【華晨宇水仙文】【絨卷】嘴硬 (一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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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總裁絨*新人歌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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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哥拜拜!”
“拜拜拜拜!我先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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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結(jié)束一場晚會,卷兒心情不錯,和工作人員道著別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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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是個唱作歌手,剛出道一年多,雖然憑著實力拿了些獎,但這個級別的晚會原本他是上不了的,沒辦法,這圈子里有些事還是講究個論資排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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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最后為什么又能上了呢,自然是有人打了招呼。論資排輩,也得向錢看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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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場館后臺出來,卷兒就看見了不遠(yuǎn)處停著的那輛熟悉的車。壓了壓帽檐,卷兒從助理手里把包拿過來,囑咐了兩句,向車那邊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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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似乎很習(xí)慣了,上了后座沒說話,低頭從包里翻耳機(jī),還納悶怎么車還沒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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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這么晚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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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聲線嚇了卷兒一跳,猛地抬頭,才發(fā)現(xiàn)駕駛座上不是以往來接他的司機(j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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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呃……換完衣服和導(dǎo)演說了幾句話……”卷兒有點語無倫次,馬上又換上了在這人面前的可愛表情:“你怎么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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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駛座上的就是這次給卷兒拿晚會資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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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絨絨,純種富二代,父親是地產(chǎn)大亨,難得的是他不是不學(xué)無術(shù)那種富二代,只是放著家里大生意不做,非自己跑來經(jīng)營娛樂公司,倒也做得風(fēng)生水起。雖然公司規(guī)模不算大,但這些年的打拼積累,加上家里的背景撐腰,圈內(nèi)人見了都得叫一句“小絨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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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這個晚會,給卷兒安排得還算順利,左不過就是些利益交換,談完了條件對方還邀請絨總到場做嘉賓,結(jié)果被一個談判耽誤了,最后只趕上了來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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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路過來的?!苯q絨隨口一答,發(fā)動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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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也不找耳機(jī)了,把包丟在一邊,往前探著身子跟絨絨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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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我唱得可好了,導(dǎo)演都夸我臺風(fēng)好。”卷兒知道自己能去這個晚會,他費了一些工夫,卷兒是想告訴他,自己沒給他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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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這種晚會?”絨絨專心開著車,語氣一如往常平穩(wěn),表情里也看不出什么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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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卷兒實話實說,只是后半句話到了嘴邊還是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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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你能在現(xiàn)場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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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卷兒不是絨絨公司的藝人,兩人第一次見面甚至都不是什么正經(jīng)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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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一個圈內(nèi)人的聚會,說白了就是一群禿頂油膩男挺著啤酒肚吹牛逼的現(xiàn)場。想也知道這群人在一起就干不出什么正經(jīng)事,但畢竟是個獲取信息的好地方,絨絨還是免不了得去走個過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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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之前的套路,絨絨晚了半個小時才到,一進(jìn)屋先自罰了三杯,然后端著酒杯開始打圈兒敬酒。絨絨入行晚,又年輕,都知道他背后有爹不好惹,所以每次絨絨放低姿態(tài),這些所謂的“前輩們”都很受用,開幾句玩笑就過了。酒桌上的事,誰也不會真的計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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絨絨自然是看明白了這一點,每次去了主動敬幾杯酒就開始裝醉,想撈的信息撈得差不多了找個由頭就出來了,每次都說“醉了醉了喝不了了”,可從來沒人見過小絨總真正的酒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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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那天,這群老色痞不做人,不知道從哪個公司叫了一群小藝人來陪著,絨絨臨走的時候,攢局的人非讓他挑一個帶走。話音剛落,絨絨身邊就圍上來好幾個,恨不得整個人貼在絨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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絨絨還在裝著醉,身形一晃,不著痕跡地躲過一個襯衫領(lǐng)口快扯到胸的小黃毛,眼神隨意掃了一圈,在一群濃妝艷抹的人中間看到了卷兒,眼神清明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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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坐在那和周圍的人顯得格格不入,穿了一套修身小西裝還掛了一身的飾品,怎么看都不像他的衣服,小臉兒紅撲撲的也不知道是化了妝還是喝了酒,抬頭看向他的時候倒是抿著嘴笑得可愛,對視不過兩秒就垂下了眼睫,緊緊攥著杯子的手早就出賣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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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突然很想帶他離開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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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出來?!苯q絨伸手指向卷兒,還勾了勾手指,盡顯輕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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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還沒反應(yīng)過來叫的是不是他,就已經(jīng)被旁邊帶他來的老板從沙發(fā)上揪起來推了出去,“卷兒還愣著呢,沒看小絨總叫你嗎?!?/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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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么被人攬著腰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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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帶出來的時候卷兒心還是亂的,他確實很想離開那個烏煙瘴氣的地方,但是眼前這個人是不是值得信任,他會不會剛爬出一個火坑又跳進(jìn)另一個,這種命攥在別人手里的感覺太無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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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上了絨絨的車,卷兒和絨絨并排坐在后座,時不時用余光瞟他一眼。這個絨總一直閉著眼睛休息,也不說話,看樣子是喝多了。這是要帶他去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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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住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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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酒的嗓音有點啞,絨絨低沉的聲音嚇了卷兒一跳,反應(yīng)過來是在問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報出了自己家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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絨絨抬手敲了敲駕駛座椅背,司機(jī)收到老板的指令轉(zhuǎn)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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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一直開到卷兒家門口,是一個中檔小區(qū),卷兒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摳著手不知道該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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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下車?”小絨總惜字如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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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絨總,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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絨絨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微睜雙眼瞥了卷兒一眼,“還要我送你到家門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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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到這里卷兒不可能再聽不懂了,道了一聲“謝謝絨總!”著急忙慌地下了車,左腳還絆了右腳一下,好像怕這人反悔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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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車窗看著人小跑進(jìn)了小區(qū),絨絨輕哼一聲,這小家伙,傻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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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晚卷兒回到家里就興奮的不行,本來就喝了點酒有點上頭,又經(jīng)歷了這么一遭,拉著室友就開始話癆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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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揪揪我回來啦!我跟你說今天真是沒白去,讓我遇到一個大帥哥,活了這二十來年都沒見過更帥的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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揪揪睡眼惺忪在床上翻了個身:“你這么早就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要好晚才能回來,你那個老板看著就不是什么好鳥?!?/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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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卷兒更興奮了:“那當(dāng)然是因為今晚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怎么辦怎么辦,你說我還能見到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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揪揪揉了一把眼睛:“你先把衣服換下來啊,明天不得還回去嗎?!?/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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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對對對!”卷兒一下子從椅子上彈起來,一邊脫外套一邊嘴里還嘟囔:“真的好帥啊,長得帥做事也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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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人除了腦子其他地方不像有事的樣子,揪揪把被子蒙到腦袋上又睡了過去,留卷兒一個人哀嚎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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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子說大也大,說小也小,那天之后,絨絨忙起來就沒再琢磨這事,可那人就好像在他身上安了定位一樣,時不時就到他面前晃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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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主動?這是真把他當(dāng)什么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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絨絨有心想逗逗他,可是兩人見面大部分是工作場合,卷兒見他也是禮貌打個招呼就走,不多停留,偶爾會告訴他自己晚上有表演,絨絨點點頭作為回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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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第二次在私人場合見面,是在一個海景別墅,組局的是絨絨的幾個發(fā)小,大部分是些紈绔子弟,但手上都有點自己的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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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聚會就沒必要搞圈里那一套,絨絨自己開車準(zhǔn)時到了地方,進(jìn)了餐廳發(fā)現(xiàn)人到得差不多了??粗淮笞雷庸纼r差不多在六位數(shù)的海鮮,絨絨隨口調(diào)侃:“宇哥今天下本兒了啊,最近在哪發(fā)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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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跟絨哥的生意比這都是小錢,絨哥今天表現(xiàn)不錯,沒遲到啊哈哈哈?!北唤q絨稱為宇哥的人從座位上起身招呼絨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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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看絨絨進(jìn)來也跟著一陣起哄,絨絨這才發(fā)現(xiàn),飯桌上不光他那些狐朋狗友,還有別人,有的他還有點印象,都是剛出道不久的藝人。絨絨剛在心里暗暗罵了一句這些家伙,好的不學(xué)凈學(xué)這不做人的東西,就看到卷兒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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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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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上是什么心情,絨絨只掃了卷兒一眼就再沒理他,但是卻一屁股坐到了卷兒旁邊的空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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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桌上,這些小爺們明顯是今天要玩花的,一上來就白的紅的各開了三瓶,還摻著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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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紈绔子弟喝了點酒就開始口無遮攔,到底是發(fā)小,二十多年的交情,大家能聊的多,也沒什么顧忌,所以絨絨還算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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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就不一樣了,剛開始喝就被灌了幾個滿杯下去,第一輪喝完就已經(jīng)有點暈了,可他杯子里的酒就沒斷過,后邊還不知道要喝到什么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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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不說是如坐針氈也差不多了,不過想想也是,老板讓他們來不就是給這些惹不起的祖宗助興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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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卷兒也試圖向絨絨求助,手在桌子底下攥著桌布偷偷瞄了絨絨好幾眼??上Ыq絨從坐下,目光一眼都沒落在他身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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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什么不對,人家一群公子哥,自己算什么呢,他可能也覺得我就是這樣的人吧,一門心思往有錢人堆兒里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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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喝了酒會把情緒不斷放大,卷兒越想越難過,自己努力工作,抓住一切機(jī)會去各種各樣的活動就只為了碰運氣見見他,甚至為了拿到資源還要被公司安排去一些魚龍混雜的飯局,最后卻只給他留下了這樣一個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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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里,卷兒突然就想破罐子破摔,索性喝醉了算了。抓過面前的紅酒剛給自己倒?jié)M,一個盤子不輕不重地放到了他面前,里邊是一堆完整剝好的蟹肉,盤底鋪著澆了鮑汁的米飯,還是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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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一怔,扭頭看向絨絨,絨絨一副什么都沒發(fā)生的樣子,還是一個眼神都沒給他,繼續(xù)跟其他人談笑風(fēng)生,但桌上的都是人精,誰還能看不懂這是什么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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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已經(jīng)喝到?jīng)]腦子想更多了,整個人半趴在桌子上,懵懵地把盤子拉得離自己更近一些,拿起勺子埋頭吃飯。后邊半頓飯,再沒人為難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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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晚,司機(jī)來接絨絨的時候,卷兒借著酒勁壯著膽上了絨絨的車,絨絨只看了卷兒一眼,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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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這一下直接就跟著人回了家。卷兒多少清醒了一些,等到反應(yīng)過來是什么狀況之后,像下定了決心似的,主動湊到跟前,踮腳摟上絨絨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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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喝多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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絨絨試圖把人從身上拉下來,沒想到卷兒喝了點酒還挺有勁兒,絨絨怕再用勁弄疼了他,只好一點點往后退,退到整個人靠在墻上,卷兒也跟著貼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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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掛著的人仰起頭,兩只大眼睛水汪汪地看著他,白嫩的小臉蛋染上一層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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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裝了這么久的人近在眼前,卷兒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微微嘟起小嘴,在人臉上“?!庇H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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絨絨眼神越來越晦暗,兩根手指掐著卷兒的下巴,看著這個他護(hù)了兩次,見過多次,但是今天好像才真正認(rèn)識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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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好了,可別后悔。”
“絨哥,我不后悔?!?/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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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知道,這是他唯一的機(jī)會,就算是飛蛾撲火,他也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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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絨絨發(fā)了狠,絲毫沒有憐香惜玉地折騰了卷兒一夜,結(jié)束的時候外面天都蒙蒙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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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哪經(jīng)歷過這個,第一次就被弄成這樣,腰上被掐得青一塊紫一塊,胸前滿滿的紅痕,明明是個歌手,到最后嗓子都喊啞了,腿都有點合不上,腿根止不住地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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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絨絨就出了門,留卷兒自己在家昏睡著。那天工作安排不少,但絨絨腦子里總能想起卷兒昨晚青澀的表現(xiàn),小家伙白白嫩嫩的,一晚上都被他的節(jié)奏帶著走,被欺負(fù)狠了也只是癟著嘴哼哼唧唧地掉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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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以為是個小妖精,結(jié)果竟然是個雛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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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讓他知道了厲害,以后他就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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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jié)果沒想到,當(dāng)晚絨絨回家都已經(jīng)夜深了,卷兒還沒走,路都走不太利索,還從廚房里端了碗醒酒湯出來。那天之后,這關(guān)系就一直維持到了現(xiàn)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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絨絨給卷兒留了私人號碼,隔個幾天就派司機(jī)去接人,卷兒就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送過去。后來有一次,絨絨難得給自己放了一周的假,卷兒就推掉所有工作陪了他七天。之后卷兒就在絨絨那處房子住了下來,算是同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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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很享受這樣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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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平時都很忙,見面一般在晚上,要么是話不多說直接辦事,要么就一起吃點東西,也不會聊太多,只是比起之前見面的次數(shù)多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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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面三分情,能見到面就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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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當(dāng)然想多了解絨絨一點,但是他太怕自己越界,怕現(xiàn)在得到的也會失去,所以只好勸自己知足,一遍遍告訴自己,現(xiàn)在這樣已經(jīng)是很好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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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在行業(yè)內(nèi),絨絨自然少不了給卷兒一些資源,就連絨絨一開始也覺得卷兒就是沖這個來的。沒想到卷兒很少主動提起他工作上的事,但是一到有什么舞臺,絨絨問他想不想去,他每次都是乖巧地點頭,由著絨絨為他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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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好像是每一次卷兒拿了資源就會把自己洗得香香軟軟送進(jìn)絨絨被窩里,只有卷兒自己知道,這一顆滾燙的真心,他藏得好辛苦,眼看就要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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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卷兒沒什么工作,每天一個人在房子里等絨絨回來。起床把家里打掃收拾一遍,給幾盆綠植澆澆水,再隨手彈彈琴,等到太陽落山的時候,絨絨就快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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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做個什么菜呢,既能體現(xiàn)花了心思,又不顯得過于殷勤熱切。卷兒正翻著冰箱琢磨,手機(jī)上收到消息:“晚上不回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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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省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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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自己懶得做吃的,開了瓶紅酒,趴在餐桌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小口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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絨絨這處房子設(shè)計了開放式廚房,在餐廳能看到整個屋子。卷兒枕著胳膊,看著屋子里的陳設(shè),不知道什么時候,眼淚開始順著眼角一滴接著一滴無聲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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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的一切都不屬于他,包括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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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就是舍不得走,總想著再努力一點,故事的結(jié)局會不會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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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不會有一天,他不用再縮在床的另一端,等著身旁的人睡熟了才敢輕輕挪過去抱上他的胳膊,好讓自己也能睡得稍微安心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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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不會有一天,他可以大大方方做一桌好吃的,等出門工作的人辛苦了一天回到家里,再一起吃著飯,聊聊今天發(fā)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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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有那么一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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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亮起霓虹燈,卷兒抹了一把臉,起來把酒收進(jìn)酒柜里,把高腳杯洗干凈掛回架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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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卷兒只喝了一點點,也不敢哭太久。他怕絨絨發(fā)現(xiàn)他一個人喝酒,所以算著時間收拾好了一切,上樓洗了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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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卷兒剛從樓上下來就聽見了開門的聲音,比之前要早了挺久。絨絨進(jìn)門時還有點微喘,先是怔怔看了他一眼,然后才像往常一樣,把手里提的袋子塞到他懷里,徑直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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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打開袋子,是一個牛油果雞肉三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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絨絨最近心里亂得很。在圈子里這么多年,也不是沒人往他床上送過人,無非就是利用和被利用,與其說是不想給人留下把柄,不如說是不屑更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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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次,表面上乖巧可愛的小家伙膽子大的很,咱們小絨總不知道怎么就破了戒,還把人養(yǎng)在了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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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最開始的兩次私下見面都是在那樣的場合,說他是另有所圖吧,可他從來沒主動要過什么,說他是真心的,他那恰到好處的分寸感又實在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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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恰到好處呢,絨絨經(jīng)常會想,再多一分老子就信了他是真心的,再少一分老子就不浪費這個時間了??善湍馨堰@分寸感掐得死死的,絨絨也看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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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只能解釋為他真的很會玩欲擒故縱那一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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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匆忙趕回來,只是因為以往發(fā)出去的消息都會收到卷兒回復(fù)的一個“好噠”,但今天只有孤零零的一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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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有小情緒,跟我鬧脾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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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絨總也沒想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在回家路上了。一直到進(jìn)屋看到人還好好的在家里,絨絨才覺得心里的煩躁減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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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晚做完,兩人像往常一樣各睡各的。卷兒在見到絨絨的一瞬間就哄好了自己,聽著身旁逐漸平穩(wěn)的呼吸,終究還是沒忍住,輕嘆了一口氣,一點一點往絨絨身邊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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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挪到地方,絨絨突然朝這邊翻了個身,嚇得卷兒趕緊閉上眼睛,動都不敢動,下一秒就被人穩(wěn)穩(wěn)地?fù)нM(jìn)了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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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從來沒有過的情況,卷兒心里怕得要死,想鉆出去又怕吵醒了絨絨,可等了半天也不見絨絨自己翻回去,最后還是就著這個姿勢被人抱著睡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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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當(dāng)然想不到,一個裝睡的人,怎么會主動翻身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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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更想不到,把他抱在懷里的時候,我們小絨總在心里暗暗罵了一句:“操,還是讓這小東西拿捏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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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絨絨要去一個飯局點個卯,下午從公司出來就給卷兒發(fā)了消息說晚上會晚回去,卷兒卻沒像往常一樣很快回復(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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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局安排在一個星級酒店,這酒店的老板是個很懂規(guī)矩的,所以平時圈內(nèi)的飯局很多會選在這,經(jīng)常是推開哪個包間里面都是惹不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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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沒什么大人物,絨絨喝了幾杯酒禮數(shù)到了就出來了。路過一個包間的時候鬼使神差從半開的門縫往里瞟了一眼,沒想到正好看到卷兒陪著笑一口氣悶了一滿杯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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絨絨微停了半步,深深看了卷兒一眼,卷兒感受到門外的目光,扭頭就看到絨絨一張臉黑得嚇人,趕緊別開目光低下頭,在絨絨看來倒像是心虛。卷兒再抬頭的時候,門外已經(jīng)沒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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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回到住處已經(jīng)是三個小時之后了,進(jìn)門腳步都輕了幾分,小心翼翼的,屋里黑得一盞燈都沒給他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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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摸黑上樓走到臥室,看到絨絨穿著浴袍靠著窗邊抽煙,見他進(jìn)來頭都沒抬,臉色還是陰沉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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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當(dāng)然看出來他生氣了,想去哄他,也想和他解釋,又不知道怎么做才合適,喝了酒的腦子總是會慢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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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飯局是臨時安排。確定卷兒住到絨絨家之后,公司已經(jīng)很久沒再讓他去這種場合。今天不知是怎么了,下午卷兒彩排完經(jīng)紀(jì)人連手機(jī)都沒給他就直接把他送到了飯店,一直到剛才結(jié)束他才看到絨絨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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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偶爾也有這種回消息不及時的情況,卷兒覺得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解釋太多會顯得很刻意,所以每次都是點到為止,絨絨確實也沒多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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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次,卷兒摸不準(zhǔn)絨絨是因為什么生氣了,默默拿了浴巾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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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絨絨已經(jīng)上了床,一條腿屈膝踩著,胳膊搭在屈起的膝蓋上,靠著床頭看手機(jī),浴袍松松垮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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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挪到床邊,脫了鞋上床,跪在床上膝蓋小步往前蹭了幾步,在絨絨身邊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下,弱弱叫了一聲“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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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稱呼,絨絨刷手機(jī)的手指突然停下,抬眼目光離開屏幕看著前面,過了三四秒才收回目光看向卷兒,卻看得卷兒更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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絨絨輕哼一聲:“喲,卷兒怎么來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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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怎么來了?怎么來了?是,我不應(yīng)該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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擅自編織了許久的美好被一點點撕碎,短短一句話仿佛把卷兒推進(jìn)了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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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金主又沒叫你,你這是在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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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卷兒自以為的同居和甜蜜,在他眼里到底被解讀成了什么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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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面前變得不堪,這比讓卷兒死了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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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無措地咽了個口水,垂眼盯著床單,紅著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絨絨輕蔑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這次想要什么?總得拿出點誠意吧?!?/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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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不等卷兒反應(yīng),絨絨直接伸出一只手卡在卷兒脖頸下方靠近鎖骨的位置,幾乎是掐著脖子把人按在了床上,另一只手開始扒卷兒的浴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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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窒息感,絨絨這一下用了十成的力道,即使床墊柔軟也摔得卷兒眼前一黑,等到反應(yīng)過來絨絨話里的意思,卷兒下意識就想伸手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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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絨哥,絨哥不要……”
“絨哥我錯了,我錯了,你別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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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下意識的動作,對絨絨來說無疑是火上澆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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絨絨壓了一晚上的怒火瞬間炸開,不顧卷兒的反抗直接把人扒光了,掐著卷兒的臉強(qiáng)迫他和自己對視,“現(xiàn)在不愿意了,早干嘛去了!不愿意你他媽還來惡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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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眼眶里早就盈滿了淚水,剛才一直被掐著脖子,眼睛都憋得紅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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絨絨實在不愿意看他這副表情,裝這份可憐給誰看,粗暴地?fù)浦韮旱难苯影讶朔藗€面,揚手在卷兒的小翹臀上重重地拍了兩巴掌:“老實點,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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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姿勢是絨絨最喜歡的,也是卷兒最不喜歡的。這個姿勢抱不到絨絨,也看不到絨絨,只剩下被控制,被操縱,被玩弄,而這些所有的感覺,在今天這樣一個時候,被無限放大,在心里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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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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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終于再也控制不住,眼淚斷了線似的奪眶而出,床單都洇濕了一片,卻還死死咬著嘴唇不發(fā)出一點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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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做了多久,絨絨終于聽到了一聲被努力埋進(jìn)手臂的嗚咽。卷兒哭得蝴蝶骨都在抖,絨絨身子一頓,手上卸了力,頹坐在床邊,深深嘆了口氣,下床點了根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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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哭到開始打嗝兒,一顆心被揉碎的感覺原來可以這么痛,那些親身經(jīng)歷過的美好原來都只是海市蜃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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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懷著滿腔的愛意都給了他,卻從來沒想過他需不需要,自己配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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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好希望時間可以停留在今天晚上,把他所有的不堪和狼狽都隱藏在黑夜里,警告他以后不要再傻乎乎地被灼傷了才知道要離他的太陽遠(yuǎn)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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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哭聲終于止住,卷兒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隨手抓過浴袍遮擋身子,踉踉蹌蹌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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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兒?”
“我、我去……沙發(fā)上睡,”卷兒嗓子都哭啞了,“明天一早,我就走?!?/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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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說著不愿看他裝可憐,實際是卷兒一哭絨絨就心軟,這才剛消了點氣,聽到這話火又被勾了起來:“呵,人家都往高枝上攀,你倒混得連個晚上來接你的人都沒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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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轉(zhuǎn)告那人,事都做了,最后這點臉?biāo)恼嬗悬c多余了,有種他就上老子眼皮子底下來接人,我一、點、都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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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怎么也沒想到絨絨竟然以為他跟了別人,轉(zhuǎn)身瞪大了眼睛看著絨絨,音量都提高了不少,喊出一句:“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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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酒桌上陪的不是挺高興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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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來絨絨真的是這樣想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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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要他怎么解釋,明明哪一次也不是他自己想去的啊,卷兒又羞又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哭著跑出了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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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卷兒跑出去,絨絨用力閉了閉眼睛,抓起煙盒又叼出一根煙,點煙的時候拿打火機(jī)的手抖到點了好幾次才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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絨絨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他知道剛才自己話說得不輕,生氣上頭的時候嘴永遠(yuǎn)比腦子要快,冷靜下來才覺得胸口悶悶的,心里細(xì)細(xì)密密地涌上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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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久以來一直默許他待在自己身邊,圈內(nèi)有點交情的都知道是他的人,沒有人會以這種下流的方式跟別人作對,絨絨會猜是卷兒自己愿意去的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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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絨絨還是控制不住心疼他,剛才卷兒哭得委屈,小模樣看得絨絨像是心被人攥在手里一樣擰著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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絨絨一直跟自己別扭著,每次精心準(zhǔn)備的禮物回來卻告訴卷兒是隨手買的,知道卷兒要控制體重又嘴饞想吃夜宵,所以每次晚歸都會專門打包一份輕食外賣,回來又告訴他是晚上公司訂餐訂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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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在浴室鬧過頭讓卷兒受了涼,第二天卷兒還睡著,絨絨就幫他打了招呼推遲了所有通告,還專門訂了砂鍋粥提前下班回家陪他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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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想想,哪個金主會管小情兒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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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已經(jīng)愛上了,下意識想護(hù)著他,寵著他,卻還在拼命給自己相反的心理暗示,假裝自己不是先動心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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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認(rèn)栽也沒什么丟人的,好聚好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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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里的半根煙按滅在煙灰缸里,絨絨雙手用力搓了搓臉,系上浴袍下樓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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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著找了好幾個屋子,最后是在一樓衣帽間的柜子里找到卷兒的。被抱出來的時候,卷兒小淚珠還在臉上掛著,但還是不爭氣地?fù)狭私q絨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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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抱到沙發(fā)上坐下,兩人就這么安靜地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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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絨哥……”
“嗯?”
“我喜歡你,只喜歡你?!?/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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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軟糯的聲音就這么一個字一個字敲在絨絨心上,短短八個字,仿佛就能把絨絨心里所有的結(jié)一個個解開,再一寸寸熨平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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絨絨抱著卷兒的手又緊了幾分,也軟下聲音來問卷兒:“那之前怎么不告訴我?!?/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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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覺得你不喜歡我?!?/span>
“那怎么現(xiàn)在又告訴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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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說,怕沒機(jī)會了……也怕,怕你覺得我喜歡別人。”
“可我沒喜歡過別人,只喜歡你,第一次見面就喜歡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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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里的人一字一句緩緩表達(dá)著愛意,絨絨終于體會到了什么叫得償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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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卷兒傻傻的小模樣,絨絨沒忍住輕笑出了聲,這下卷兒不樂意了,撐著絨絨的胸膛坐起來一臉委屈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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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還笑話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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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些話本來就帶著告別的意思,卷兒不想以那樣一個狼狽不堪的形象離開他,才依戀著這最后一點溫存說了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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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樣兒,沒笑話你,哥也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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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lián)Q卷兒愣住了,絨哥說什么?他也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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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別騙我,我會信的。”
“不騙你,哥從來不騙人?!?/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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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咱倆拉勾?!?/span>
“嗤,傻樣吧?!?/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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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勾嘛……拉勾了你就不能反悔了?!?/span>
“好好好,拉勾,不反悔?!?/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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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完了勾,卷兒終于破涕為笑,整個人鉆到絨絨懷里要抱著,被絨絨緊緊摟在懷里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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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先動心的那個就會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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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被愛的人,
永遠(yuǎn)不會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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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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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念——————
這篇的靈感來源是我之前很喜歡的一篇文,當(dāng)時忘了存,后來大大退坑了,文被屏掉了,怎么都找不到,但又真的很喜歡,所以索性就自己寫了一篇,算是致敬吧,希望大家喜歡,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