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津玄師 | 活動的「本質(zhì)」與在疫情中感受到的「違和感」(下)
21年LINE NEWS的訪談,未經(jīng)許可,禁止轉(zhuǎn)載
米津玄師的活動的「本質(zh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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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一直 愛戀著你」,從這一句歌詞開始的「Pale Blue」,描繪了能將人吞噬般深邃、直白的戀慕之心。但那絕不是強調(diào)「現(xiàn)在」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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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為止,米津曾在各種場合提到他對「普遍性」的執(zhí)著。正因他能夠敏感地察知世間的趨勢動向,以自己的方式進行咀嚼,并創(chuàng)作出不被時代潮流左右的高強度的歌曲,他才會得到如此眾多人的支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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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米津而言,普遍性究竟是什么呢。我們重新向他提出這個問題后,他先是表現(xiàn)了迷茫:「我不知道啊…」,思考片刻后,他又說道,「或許是一種反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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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顧從前的自己,我也會這么想。性格過于別扭,反而變成了乖孩子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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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小就非常不愿意所屬于什么地方。歸屬感十分薄弱,不愿意將自己的個人身份和自我意識(identity)托付給地區(qū)或者團體社區(qū)等。想要一直保持獨立的存在,始終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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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也理解「想要永遠孤立地生存下去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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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會給自己準備很多可以依存的團體社區(qū),而不專注于一個。對每一個人都相信那么一點點,就不需要完全信賴某一個人了。聽起來可能容易招來誤解,但這就是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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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我想要在社會上生存,我覺得最合適的方式就是創(chuàng)作普遍的流行音樂。當然這只是從結(jié)果上來說。我在創(chuàng)作音樂的時候也不是一邊想著這些事情一邊寫的。我隱約覺得,或許只有創(chuàng)作能夠廣泛傳達給每一個人的東西,我才能夠保有作為獨立個體的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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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站在和自己完全相反的立場上思考的「反叛」。這和米津至今為止制作音樂時重視的「少數(shù)派的觀點」也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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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朝著一個方向會讓人非常不安,我還是喜歡朝反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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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開始我的故鄉(xiāng)在網(wǎng)絡,離開那里去向別的地方后,又再次啟程走向另一個目的地,不斷直面和自己完全不同的、相對的事物,并將它們慎重地納入囊中。這就是我的活動的本質(zhì)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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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墻」和與之碰撞后粉碎的「雞蛋」之間,我無論何時都會站在「雞蛋」這一邊。這是我在寫小說時始終銘記在心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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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村上春樹,在2009年「耶路撒冷文學獎」的頒獎儀式上發(fā)表演講時曾如此說道。這一段話與米津的思想,也能找到相似之處。
(譯注:網(wǎng)絡搜索“村上春樹 永遠在蛋這一邊”可以找到此次演講譯文。2009年,村上春樹被邀請至以色列參加頒獎儀式時,以色列政府已對巴勒斯坦加沙地區(qū)進行了軍事進攻。因此日本國內(nèi)有許多聲音勸阻村上前往,甚至威脅抵制他的書籍。但村上最終依然選擇去往以色列,并發(fā)表了此次演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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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米津本人提及這段話以后,他也點頭同意:「『高墻與雞蛋』啊。我非常能理解那個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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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面對紛爭時,只要不是非常極端的情況,我始終都想站在弱者這一方。這應該是從事文娛,又或立志藝術(shù)的人的使命吧,我個人是這么想的。」

有意追求「困難處境」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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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這樣的米津,對于隨著“線上化”的發(fā)展突如其來的世間的「潮流」,他才表示「感受到了違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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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這世界恐怕變得對我而言極易于生存了,這反倒讓我覺得無趣,我并不是想要以這種方式過上這樣安逸的生活的。因此最近我的心情很是憋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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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自己期望中的未來實現(xiàn),他也會想要去向別的地方。那么對米津而言,真正意義上的「滿足的未來」真的存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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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這么說的話,恐怕無論是怎么樣的未來,我都會覺得無法滿足、感到處境憋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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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反過來,或許是困難的處境才會讓我滿足。這樣的環(huán)境才會讓我覺得真正有趣。置身于難以保持平衡的狀態(tài)之中,嘗試著取得平衡。這個過程才讓我感到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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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處境憋屈,他也以自己的方式做出和解,并一路走來。而現(xiàn)在違和感揮之不去,與只是在音樂和網(wǎng)絡中尋求著救贖的年少時期相比,他的確發(fā)生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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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30歲了,將來會發(fā)生哪些改變還無從得知。但是,從這個角度來說,我的確和以前相比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對我而言“憋屈環(huán)境”的性質(zhì)變了。性質(zhì)發(fā)生改變,而我則是有意開始追求這種環(huán)境,所以要說的話其實也很傻就是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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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說到底,還是因為創(chuàng)作音樂讓我很快樂,我才會一直做到現(xiàn)在??梢缘脑?,我還想做出更好的歌。為此需要的,或許就是讓人不怎么安逸的空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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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換氣打開窗后,愜意的柔風拂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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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訪結(jié)束,從座位上站起,米津忽然小聲地喃喃道,「我的根還是植在了音樂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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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情是一片晴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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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編輯:前田將博??
攝影:秦和真 ?
翻譯:rokushima
編輯:Genk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