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RIKO 和 rionos 談《泥鯨之子們在沙地上歌唱》主題歌

作者:怠心客
封面:《泥鯨之子們在沙地上歌唱》
2017 年 10 月起播出的 TV 動畫《泥鯨之子們在沙地上歌唱》,是一部描寫沙海上的巨大漂泊船“泥鯨”上居住著的有超能力的少年少女們的命運的奇幻作品。動畫的看點之一,在于片頭、片尾主題曲都起用了新人創(chuàng)作型歌手的出道曲。對于重視劇情的動畫來說,OP、ED 主題歌,承擔著將觀眾引入作品世界的重要作用。這兩位新人,為什么能夠贏得動畫制作者們的信任的呢?
音樂媒體 Stereo Sound ONLINE 對動畫《泥鯨之子們在沙地上歌唱》的 OP 《その未來へ》作詞曲、演唱者 RIRIKO 和 ED 《ハシタイロ》詞曲編作者、演唱者 rionos 進行了采訪。

RIRIKO 在小學(xué)高年級時開始學(xué)習(xí)吉他,到了上初中的時候,就開始自己寫歌了。從那時起,她開始向試音會投稿自己的作品。例如通過試音決定出演者、只有十多歲音樂人才能參加的搖滾音樂節(jié)“閃光 RIOT”等。
升入高中以來,她在繼續(xù)創(chuàng)作的同時,也開始著力演奏,還曾經(jīng)參加過高中生樂隊比賽“高中生樂隊大戰(zhàn)”。在這次比賽上獲獎,成為了她的一段寶貴記憶。也是在這個時候,她開始在 Live House 里自彈自唱演出。
現(xiàn)在,RIRIKO 一邊在音樂大學(xué)里接受正式的流行音樂作詞作曲和 DTM 等專業(yè)教育,一邊繼續(xù)演出活動。雖然在高中之前她都是單打獨奏,但是如今,她還拜托專攻演奏的朋友,以樂隊的形式演出。
同時,RIRIKO 還在做演唱樣歌的工作。這份工作的內(nèi)容,是為別人寫好的樂曲錄制樣帶,以供歌手聽著學(xué)會歌曲。而委托她這份工作的,就是為她的出道單曲擔任編曲的音樂人原田アツシ。
今年春天,原田找上門來,告訴她“有這么一個活”,RIRIKO 當即回答:“我要做!”接下來,連感慨的時間都沒有,要做的事便接踵而來。到了秋天,配合 10 月 8 日動畫播出,《泥鯨之子們在沙地上歌唱》在電視和網(wǎng)絡(luò)上播出了廣告,其中也使用了 RIRIKO 的歌曲。到了這個時候,RIRIKO 才終于產(chǎn)生了“我要出道了”的實感。雖然確認了自己能夠出道,讓她懸著的心終于可以放下,但是再想到這才是新的開始,她又開始感到興奮了。

實際上,OP 《その未來へ》原本是 RIRIKO 上高中時為樂隊寫的一首歌,原曲是以電吉他為中心的。RIRIKO 用于自我介紹的小樣音源集里,也有這首歌的原曲。她的伯樂原田アツシ事先將她的小樣集送給了相關(guān)人士。當他們開會討論主題歌時,動畫一方給出的要求,就是“希望您以這首原曲為基礎(chǔ),寫一首新曲”。RIRIKO 重寫出的新曲,又由原田編曲,從原本的電吉他變成了原聲吉他,更加符合作品的世界觀。這一次工作,讓 RIRIKO 深刻感受到,作品在保留了自己的個性的同時,又經(jīng)過各種人的參與,獲得了進化。
對于《その未來へ》的歌詞,動畫方的要求是不要使用“僕”或者“私”之類的第一人稱代詞,而是使用俯瞰作品的上帝視角?!赌圉L之子們在沙地上歌唱》原作雖然是一部奇幻漫畫,但卻也是一部非常寫實的群像劇。明明是遙不可及的另一個世界,卻好像悄無聲息地沁入了 RIRIKO 的心脾。她一遍遍哭著閱讀原作,從中尋求著靈感,想象著作中人物們本應(yīng)生存的未來、曾經(jīng)想要生存的未來,寫出了歌詞。再加上這又是她自己的出道之作,她也結(jié)合了自己的音樂人生的未來,在歌詞中融入了自己的心愿。
為了表現(xiàn)泥鯨上的居民生氣勃勃的一面,《その未來へ》使用了激烈的吉他掃弦,演唱時也比較用力。在樂器方面,編曲的原田非常注重每一個細節(jié),采用了多種多樣的樂器。例如鼓表面的皮的質(zhì)感,也非常配合作品中的“沙的世界”。RIRIKO 希望大家可以反復(fù)聆聽 OP,感受其中使用的不同樂器的聲音。
雖然動畫里使用的短版沒有體現(xiàn)出來,但是歌曲的完整版里,在第二遍中間有一段“uh…tattatta…uh…tattatta…uh…taitakatta”的吟唱,吟唱最后一句暗含了“原本想要歌唱”的含義,令人印象非常深刻。實際上,在 RIRIKO 高中時代寫的原曲里,只有前半段沒有含義的吟唱。而到了這次為動畫重寫的時候,她才加入了“uh…taitakatta(原本想要歌唱)”的歌詞。因為“歌”在作品中也是一個關(guān)鍵詞,她在創(chuàng)作時也想象了歌唱的孩子們。

和野蠻生長的 RIRIKO 不同,rionos 出生在一個音樂世家。她的父親是一位爵士鼓手,母親則是古典音樂的馬林巴琴演奏者。對于 rionos 來說,音樂是生活中理所當然的一部分。她自幼便學(xué)習(xí)小提琴和鋼琴,雖然接觸的音樂以古典音樂為主,但是父母并沒有給她施加壓力,她也得以自由地親近各種類型的音樂。
在這種環(huán)境下長大的 rionos,一直和音樂密不可分,從未想過成為音樂家之外的道路。她在大學(xué)學(xué)習(xí)作曲的同時,也去 DTM 的課外學(xué)校學(xué)習(xí)。她希望自己不僅僅是一位演奏家,同時也能擁有音樂家所應(yīng)當具備的實踐性的素質(zhì)。
在大學(xué)期間,rionos 有機會給 EMI Music 等唱片公司的歌手創(chuàng)作樂曲,參與樂隊演奏。她還和當時照顧她的音樂總監(jiān)一起制作了一張獨立 CD 《read me.》。但是在那之后,她的音樂活動,比起“創(chuàng)作型歌手”,倒是“作曲家”的比重更大了。
在創(chuàng)作的過程中,rionos 為唱片公司 Lantis 的聲優(yōu)歌手上田麗奈和動畫歌手 ChouCho 也提供了歌曲。因為這一層關(guān)系,她參加了 Lantis 制作音樂的《泥鯨之子們在沙地上歌唱》主題歌 Presentation。當她寫完自己唱的短版樣歌交出去之后,收到了唱片公司的回復(fù):“雖然希望請您另寫一首新曲,但是已經(jīng)決定讓您出道了。”
自上一張作品《read me.》已經(jīng)過去了四年,一直在從事創(chuàng)作工作的 rionos 漠然地感到,自己將來比起歌手,更多的還是要作為作編曲家,在音樂之路上走下去吧。更何況,自從開始為其他歌手寫歌,她對自己作為音樂人的個性也開始產(chǎn)生了迷惘,不知道“自己的音樂性”是什么樣子的。不過,這一次,因為有了《泥鯨之子們在沙地上歌唱》這樣一個主題,她感到自己可以把自己的音樂性與作品的世界觀相結(jié)合表現(xiàn)出來,跨過了一道障礙。

rionos 最初參與 Presentation 的那首樂曲,要比如今的 ED 更加明亮。而動畫方給出的要求是“希望比最初的樣歌氛圍更陰暗,用莉珂絲的視角來寫”。她按照要求寫出的這首《ハシタイロ》,被動畫采用了。
《泥鯨之子們在沙地上歌唱》的女主角莉珂絲,一開始雖然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女孩子,但是隨著劇情進展,卻變得越來越有人味。雖然在采訪里不能劇透太細,但是莉珂絲因為與各種各樣的人物相遇,遭遇了許多動搖內(nèi)心的瞬間,并且因此一點一點發(fā)生了改變。這與 rionos 自身也有相通之處,她在用莉珂絲的視角創(chuàng)作的同時,也重合了自己的內(nèi)心。這讓她感受到,雖然《ハシタイロ》是配合作品創(chuàng)作出的,卻也是一首很有她自己風格的歌曲。
和 RIRIKO 一樣,rionos 也反復(fù)閱讀了原作。流淌在故事根基的嚴肅基調(diào),與她內(nèi)心的世界觀非常相近,令她很快就陷入其中,成為了作品的俘虜。能夠為這樣一部自己喜愛的作品演唱主題歌實現(xiàn)出道,令她發(fā)自內(nèi)心地感到高興。
rionos 習(xí)慣先有歌詞,這樣更容易作曲。這一次,她也是從作詞開始創(chuàng)作的。等到提交樣歌的時候,她交上去的也是已經(jīng)有自己的歌聲的完成形態(tài),這樣更容易和聽者分享印象,交流起來也更順暢。
具體到這首《ハシタイロ》,為了表現(xiàn)泥鯨的世界,rionos 有意做出一首“無國籍的音樂”。再加上漂泊船泥鯨是一個封閉的世界,她用強力的副歌來體現(xiàn)船上生活的不易。想象著巨大的泥鯨船在沙漠中行進的場景,她還加入了電吉他。
雖然動畫方給出的要求是“氛圍陰暗”,但是 rionos 其實更擅長陰暗的歌曲,所以寫起來也更容易。
《ハシタイロ》的演奏陣容也很豪華。rionos 非常喜歡創(chuàng)作型歌手新居昭乃的作品,于是提出希望請來為新居錄音的各位音樂人參加自己的演奏。于是,當為伴奏錄制古典吉他的時候,便動用了新居昭乃作品里不可缺少的吉他手堀越信泰。不光是堀越,還有許多 rionos 一直崇拜的音樂人參加了演奏,讓她感覺自己簡直是在做夢。這些音樂人的技巧令 rionos 感到震撼,實現(xiàn)了光靠她自己不可能完成的表現(xiàn)。
(除了堀越信泰之外,參加《ハシタイロ》的音樂人還有鼓手佐野康夫、貝斯手渡邊等、后藤勇一郎弦樂團等,都是長年和菅野洋子、新居昭乃等音樂家合作、有名有姓的人物。電吉他則是由 fhána 的成員 yuxuki waga 演奏)。
《泥鯨之子們在沙地上歌唱》的兩首主題歌,都制作了高解析度(Hi-Res)版本。RIRIKO 的《その未來へ》是用 96kHz/24bit 的規(guī)格制作的。她最近得到了支持 Hi-Res 的數(shù)碼音頻播放器,一聽之下,自己的呼吸感和 CD 還有壓縮音頻完全不一樣。隨著信息量的增加,現(xiàn)場感也提升了。想到音源如此纖毫畢現(xiàn),自己錄音時也不能耍滑取巧了,這讓 RIRIKO 感到有些害怕。不過,她也理解各位音樂愛好者在追求那種盡可能接近音樂人創(chuàng)作出的聲音的高音質(zhì),希望音樂中的用心可以傳達給愛好者們。
而 rionos 的《ハシタイロ》規(guī)格還要更高一等,是 192kHz/24bit。即使在 Hi-Res 已經(jīng)成為標配的動畫歌曲中,這種規(guī)格也非常罕見。雖然到混音之前都和以往沒有什么變化,但到了制作母帶的階段,rionos 明確地感受到了 Hi-Res 帶來的不同。在超高取樣率下,每一個細小的聲音都可以聽見,可以表現(xiàn)的幅度大為拓寬。
在制作母帶時,為了實現(xiàn)自己想要的效果,rionos 希望稍微提高響度。而制作人則想要減低響度,以最大限度地體現(xiàn) Hi-Res 的聲音的優(yōu)越性。二者的意見各有各的道理,于是雙方各退了一步。盡管如此,和如今的 J-POP 之類音樂相比,《ハシタイロ》的響度還算是比較克制的。

RIRIKO 和 rionos 兩人在這次采訪中還是第一次見面,不過,在這之前,兩人已經(jīng)通過播出的動畫聽到了彼此的作品。
RIRIKO 在制作時曾經(jīng)聽工作人員說過,ED 氛圍比較陰暗。然而她實際聽后的感想,卻完全不同。rionos 通透的聲音如同是黑暗中照亮的一道光芒,要說的話倒是更偏向明亮。另外,rionos 的音色優(yōu)美,聽起來非常舒服,一下子就進入了 RIRIKO 的心里。
而 rionos 在聽到 OP 之后,便被 RIRIKO 的唱功震撼。雖然歌曲的音調(diào)相當高,但是 RIRIKO 唱來絲毫不顯費力,歌聲強力富有彈性,令她感嘆唱功精湛。而 RIRIKO 寫出的富有疾走感和異國感觸的歌曲,也非常帥氣。
在采訪的最后,踏出新一步的兩位歌手也表達了自己對將來的期望。
RIRIKO 希望能夠讓更多的人聽到她的歌。首先,她希望帶著這首出道曲,在各種地方演唱。還有,為了能讓大家知道 RIRIKO 的名字,她也會創(chuàng)作、發(fā)表更多樂曲。為了能在演唱會和活動等場合與讀到這篇訪談的大家見面,她會努力工作,敬請大家期待。
rionos 則希望接下來能夠在歌手和作曲家兩種活動之間取得均衡。雖然她不太擅長拋頭露面,但是現(xiàn)在,如果有人相邀,她也想要挑戰(zhàn)一下演唱會之類的舞臺。從獨立制作 CD 至今已經(jīng)過了四年多,雖然經(jīng)歷了不少曲折,但她也感受到了自己的進化。正因為之前歌手活動比較少,所以《ハシタイロ》中注入了她常年積攢的熱量。希望歌詞和編曲的細節(jié)都能傳達給各位聽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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