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在LOFTER，用戶名和我b站賬戶同名）

Chapter.14 謊言，真實

?

Red拽著Jade的頭發(fā)，把她從地上提溜了起來，“看起來你還是很受歡迎的嘛，Umbrella?！彼涯槣惲诉^去，仔細(xì)打量著已經(jīng)失去意識的女孩，笑得猙獰。

“別碰她！”Umbrella嘶吼著，“You f*cking murderer！”憤怒的他強(qiáng)行啟動了背包，雙手持傘，向自己曾經(jīng)的長官沖了過去。

?

不出意料地，自己的攻擊再次被對方輕松地化解了。

早已失去耐心的Red撇下手里的Jade，抬腿一腳踩在了Umbrella的胸口，將他踹倒在地。“沒想到他們會這么在意你這個連武器都不如的廢物，真讓我意外，”Red舉起了手中的X768，將傘尖對準(zhǔn)了Umbrella的大腿。鋒利的尖端劃破布料，在皮膚上留下一道道血絲，“不過，他們知道在乎一個不是人的人是什么感受嗎？”Red看了一眼旁邊還留有意識的Gyro，笑了。

和Umbrella的笑容不一樣，Gyro從這個笑容中感受到了恐懼與壓抑。

“別……”Gyro剛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來，就看到了自己不想看到的一幕。

?

黑漆漆的傘尖狠狠地刺入了Umbrella的大腿。

?

傘面解離。

?

“啊啊啊啊啊——”

?

?

?

?

這充滿了謊言的一生，終于要結(jié)束了嗎？Umbrella愣愣的想。

?

意識就像沙漏中的沙子一樣，在以可見的速度流逝著，眨眼間，已是即將落盡。精疲力竭的Umbrella放棄了掙扎，他躺在那里，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就像是睡覺之前祝愿自己要做一個好夢一般，疲憊的神情下是難得的安詳。

終于要結(jié)束了啊……

?

??

?

但是，

夢境以外的世界，真的是真實嗎？

?

?

?

“UMBRELLA?。?！”

閃著寒光的刀鋒映入了他的眼簾，像是刺破黑暗的曙光，耀眼，奪目。

?

??

?

FLLFFL感覺自己一定是瘋了，從聽到那聲慘叫之后就瘋了。

?

這個場景，他太熟悉了。

?

?

完全沒回過神來的Red被震得后退了一步，鋒利的刀刃刺破了他的臉頰，刺痛讓他頓時清醒了過來。他迅速穩(wěn)住身形，反手刺了回去。

刀劍化為光影在空氣中碰撞，錚錚作響。

?

?

Gyro在旁邊直接看呆了。

兩人那驚人的攻擊速度讓人看得眼花繚亂不說，Gyro就光憑那震耳欲聾的聲響，就知道那名揮刀者的力氣大得驚人。

FLLFFL這次是真的動真格了。

?

?

?

“那小子跟你一比，連個樣子都沒學(xué)到，真是可惜?！痹趦扇瞬畈欢喽家钇ＡΡM的時候，Red打飛了FLLFFL扔來的Jet sword，向后退了幾步，與之拉開了一段距離，“你是怎么想的？要選這家伙做徒弟？”他隨手指了指一邊幾乎要失去意識的Umbrella，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面前渾身染血的老者——他完全無法憑借經(jīng)驗預(yù)知這個老家伙的下一個動作，顯然，現(xiàn)在的他比軍方報告中所說的還要強(qiáng)。

“只是時間不夠而已?！闭驹趯γ娴腇LLFFL不屑地冷哼了一聲。他隨手擦去眼角的汗珠，然后一把接住了空中飛旋而來的長刀，站在那不再作聲。Red有些看不清那名老者的神情。只見他低垂著頭，像是在沉思著什么，刀鋒在燈光的照耀下反射著刺目的白光。

兩個人都在等待，等待最后一刻的到來。

?

耳邊傳來了叮當(dāng)?shù)囊宦暣囗憽?/p>

?

這次換Red率先沖了過來，破空而出的傘尖直指老者的眉心。

?

但FLLFFL沒有躲開，反而舉著長刀直沖了過來。

“只要時間足夠，”猙獰的表情下，F(xiàn)LLFFL淺紫色的眸子中滿是淡然，“總有一天，他會變得比你我還要強(qiáng)的?！?/p>

?

在那名老者的眼中只有四個字——勝負(fù)已定。

Red的瞳孔倏地縮小，他想要歪過頭去看清楚剛剛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卻只用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一抹藍(lán)色。

?

傘尖因為子彈的沖擊而偏離了原來的軌道，蹭著老者的耳跡飛了出去。

隨后，便是長刀貫穿軀體所發(fā)出的噗呲聲。

?

那一邊的Umbrella好像是在用僅有的一絲氣力在支撐著自己遍體鱗傷的身體。

“Commander……為什么不回答我？”他嘶啞的聲音在顫抖。

“我這么多年的效忠……到頭來……卻連你的一句實話也換不來嗎？”

?

?

FLLFFL冷漠地拔出了長刀，一臉嫌棄地甩了甩刀上的鮮血。

Red踉蹌著倒下了，他背靠著操作臺，血頓時流了一地?！袄侠蠈崒嵉淖鰝€武器，不好嗎……”Red的目光再次落在了Umbrella身上，他紅色的眸子中沒有憤怒，有的只是憐憫，“明明已經(jīng)忘了個干凈，還那么執(zhí)著干什么？”

?

“你憑什么決定我的人生！”他嘶吼著，全然不顧已經(jīng)頻臨極限的身體，“你憑什么奪走我的一切！憑什么！”Umbrella猛地吐出了一口鮮血，眼角紫色的紋路閃著刺目的紫光，變得愈發(fā)詭異起來。

?

“你活該……”Red突然笑了，笑得癲狂，“Umbrella，你聽到?jīng)]有，是你活該！你活該落得這個下場！”

?

“瘋子，你給我閉嘴！”FLLFFL氣得直接舉刀砍了過去，牙齒被他咬得咯吱作響。

?

?

然而，即將落下的刀刃卻被門口巨大的動靜給止住了。

?

?

“喂，你們在搞什么！”Benjamin坐著帽子沖了進(jìn)來，“軍方的援兵馬上就要到了，還不快收拾收拾跑人！”

FLLFFL壓抑住了心中的怒火，“Umbrella，”他跑過去扶住Umbrella即將傾倒的身體，“別說話了！走吧，一起回去?！?/p>

?

“回去哪里？”Umbrella連看都沒看老者，那雙望向前方的紫色眸子早已變得空洞，“我已經(jīng)回不去了，我哪也去不了了……”他試圖推開老者，傷口噴出的鮮血濺到了老者臉上——這家伙簡直太亂來了，不要命了嗎？

被推開的FLLFFL一著急，抬手直接用劍柄把此刻已然崩潰的Umbrella給敲暈了。

?

他一把把對方癱軟的身體抱進(jìn)了懷里。

笨蛋。

?

笨蛋！

?

?

?

?

無盡的悔意涌上心頭。

?

我真是個笨蛋……

?

?

Chapter.15 遠(yuǎn)未結(jié)束的戰(zhàn)斗

?

“你會后悔的，年輕人，現(xiàn)在收手的話我大可以不和你計較。”刀鋒在白熾燈暖黃色的燈光下泛著森森的寒光。對面的年輕人在狹小的空間中躊躇了一會兒，拇指不自然的揉搓著肩上栓著箭筒的肩帶，藍(lán)色眸子中的光芒閃爍不定。老者以為他會放棄的，會收起自己的弓箭然后悻悻的離開，然而他錯了。當(dāng)那人再次給藍(lán)色的弓弩搭上箭矢的時候，果斷的動作已不再有猶疑。

?

“If this is your choice,”刀面翻轉(zhuǎn)，“I’ll respect it with actions.”

?

長刀纏繞著弓弩飛出大樓。

緊隨而出的老者一把抓住Jet sword的劍柄，打開了劍尾的噴氣裝置。噴氣劍噴出的紫色火焰吹走了藍(lán)色的長弓，那名年輕人見狀，義無反顧地跳了下去。

?

?

即將到達(dá)樓頂時，他的腳下傳來了銳利的破空聲。

老者回身劈開了飛來的箭矢，借著噴氣劍的動力穩(wěn)穩(wěn)的落在了樓頂。

?

既然是自己跳下去的話，一定有辦法上來的吧。他這么想著，伸長脖子向下望去。

他還在墜落。

?

?

老者轉(zhuǎn)身走了。

他告訴自己：沒事的，他會上來的，然后和我接著打。

說不定在打完之后，我們會成為朋友的，很鐵的那種。

?

他還沒上來。

老者的心莫名地被人揪了起來。

?

他有些后悔了。

老者回過頭，想著現(xiàn)在跑過去是否還來得及。

?

“啊啊啊啊啊——”

UMBRELLA！！

?

伸出的手什么也沒抓到。

?

“他已經(jīng)沒有時間了?！盧ed站在老者面前，邪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

你 給 我 閉嘴！他想都沒想就舉刀刺了過去。

?

?

夢境與現(xiàn)實重合。

?

?

“那個……老、老爺子？”Cree輕輕的用手指戳了戳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把刀，整個人都僵在那里不敢做大的動作——我去！我不就是過去拍了拍他而已，他至于嗎！我怎么從來都不知道老爺子起床氣這么嚴(yán)重！但他還是忍住了自己罵街的沖動，畢竟現(xiàn)在有把刀正橫在自己的喉嚨上，誰敢亂動啊。

?

“啊，抱歉?！被剡^神來的FLLFFL迅速地撤回了刀，那邊的Cree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腹部傳來了傷口被撕裂的痛楚，F(xiàn)LLFFL低下頭，嶄新的白色繃帶被染上了鮮艷的紅色。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個傷口是Red給他留下的——這讓現(xiàn)在的他很是窩火。莫名有些煩躁的FLLFFL捂著腹部向后退了一步，他隨便地用手背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汗水。“那小子怎么樣了？”他開口問。

?

“哦，Umbrella啊……”Cree的眼神有些游移，“他現(xiàn)在還沒從手術(shù)室里出來?！?/p>

?

“這樣啊?！盕LLFFL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冷了下去。

兩人相對而立，一時無言。

?

?

?

走廊里，昏暗的燈光搖曳著，手術(shù)室內(nèi)傳來了金屬器械相互碰撞所發(fā)出的脆響。

?

?

Cree在心中苦笑了一下，率先打破了沉默，“行了老爺子，你還是先去休息吧，”他試探著拍了拍FLLFFL的肩膀，“你年紀(jì)大了，再這樣熬下去身體會撐不住的?！?/p>

FLLFFL冷著臉拂去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他想要開口拒絕。

?

Alfa也要保重吶。

?

FLLFFL感覺自己的心顫抖了一下。

?

Umbrella……

?

眼前的Cree用拳頭錘了錘自己的胸脯，笑著說，“放心，這里我守著！有消息會去告訴你的?！?/p>

FLLFFL的左手攥緊又松開。

?

?

“……好吧?！?/p>

?

?

Cree站在那里，靜靜地注視著那名老者扛著刀離開。

那個身影很落寞，很孤獨。

?

旁邊還在打點滴的Fox抬起頭來，他睡眼惺忪，很明顯是被Cree的驚呼嚇醒的。他望向了手術(shù)室，意料之中的，那里的燈還亮著，“還沒出來嗎？”他動了動正在打點滴的那個胳膊，那里有些發(fā)僵，“點滴都快輸完了啊……沒問題吧?！?/p>

“聽Kursura說，能把命撿回來就堪稱奇跡了，”Cree一屁股坐到了Fox身旁的空座上，長嘆了一口氣，“最主要的是，即使是把命撿回來，這兒啊，也可能會出問題。”說著，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Fox一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

“隊長怎么樣了？”沉默了良久，F(xiàn)ox又開口了，“Gyro呢？”

“Gyro雖然傷得比較重，但治療之后已經(jīng)沒什么大礙了，現(xiàn)在估計還在睡覺，”Cree的語氣難得嚴(yán)肅了起來，“至于Jade，嘛……她到現(xiàn)在還沒醒?！彼麩o奈地擺了擺手。走廊的盡頭處傳來了醫(yī)務(wù)人員匆匆忙忙的腳步聲。坐在旁邊的Fox沉吟了一會兒，只見他緩緩地站起身，用手指勾住了快要滴空的輸液袋。

?

他轉(zhuǎn)身走了，一句告別也沒說。

?

空蕩蕩的走廊里，Cree只身一人仰躺在那兒，在夢境中昏昏沉沉。

?

?

?

?

?

NEMESIS的戰(zhàn)斗還遠(yuǎn)沒有結(jié)束。

?

?

?

一接到消息，Yun就從空軍基地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趕來了。

?

Kursura在通訊器里對他大體報告了一下傷亡情況。關(guān)于戰(zhàn)艦的損失，Yun身為空軍指揮官自然是比Kursura清楚的多，一共墜毀了三艘，死了三個飛行員和一個通訊員，這是一個可以接受的結(jié)果。但關(guān)于參與戰(zhàn)斗的NEMESIS的成員——他們的情況就不容樂觀了。隊長Jade身受重傷、至今仍未蘇醒這事暫且不說，NEMESIS的老牌成員Gyro重傷，這一躺，估計得要一兩個月才能痊愈。而守衛(wèi)運(yùn)輸機(jī)的Benjamin和獨自迎戰(zhàn)的Fox也都受了不同程度的輕傷，現(xiàn)在還在輸液，不知道情況如何。

Yun不由得加快了腳下的步伐，他瞥了一眼手腕上的機(jī)械表。

?

凌晨三點。

距離戰(zhàn)爭結(jié)束已有七個小時。

?

?

在拐過好幾個岔口后，一抹紅光出現(xiàn)在了走廊盡頭處。燈光之下的牌子上，寫著大大的“手術(shù)中”三個字。

?

而那名新成員Umbrella，至今還躺在手術(shù)室里，仍未脫離死亡的威脅。

?

在走近之后，Yun才看到坐在一旁正在打瞌睡的Cree。他整個人窩在一個椅子上，低著頭，喘 息之間打著很均勻的呼嚕聲，不過那個聲音很小，小到幾乎讓人聽不到的程度。

在等Umbrella嗎？

Yun想著，小心翼翼地坐到了Cree的身邊。

?

“唔……”Cree在一旁哼 哼 唧 唧地，像是被吵到了似的。只見他砸吧砸吧嘴，然后頭一歪，又睡死了過去。

?

?

很累啊，看上去。

Yun注意到，Cree身上也有幾道不深不淺的傷口，但明顯被人消過毒，現(xiàn)在已經(jīng)結(jié)痂了。不過雖說是結(jié)痂了，這種大傷口還是包扎一下的好吧。Yun看著Cree大腿上那塊很長的口子，不禁嘆了一口氣——糊弄糊弄了事，很明顯是Cree這個炸毛鳳凰的行事風(fēng)格。

他深綠色的眸子不經(jīng)意地掃向了手術(shù)室。

?

Umbrella體內(nèi)有三顆氫核這件事，摳掉必要的醫(yī)務(wù)和技術(shù)人員以外，就只有他、Kursura和隊長Jade知道。

之所以不往外傳，是因為這件事情確實是讓人毛骨悚然——氫核？還安在人體里？光想想就知道這多么沒人性，更何況還安在腦袋里！

?

Umbrella腦內(nèi)的那三顆迷你氫核，海馬區(qū)有兩個，腦干旁有一個，兩個管記憶，一個管性命，極佳的搭配，很符合軍方那群人的行事作風(fēng)，也很符合那個名叫Red的指揮官對這小子近乎癲狂的掌控欲。這三顆氫核好像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Umbrella和知道這件事的人們——如果不想乖乖做我的武器的話，那也就別想好好地做一個人！

顯然，在承受了這么多年氫核輻射的Umbrella，能活到現(xiàn)在就已是奇跡。

但是，他還能堅持多久呢？

?

Yun習(xí)慣性地想從口袋里拿根煙出來抽，但他突然想起來病房里好像是不讓抽煙的，而且身旁這個快要睡成豬的人也不是很喜歡聞煙味。他歪過頭來看了看身旁的Cree，思來想去只好收回了手，忍住了自己的煙癮。

?

Umbrella這小子體內(nèi)的氫核在平時幾乎處于休眠狀態(tài)，只有在使用武器的時候才會被激活并且釋放大量輻射。這個量的輻射如果直接泄入大腦，死只是一眨眼的事情。但是傘部門的技術(shù)人員很聰明，他們很巧秒地解決了這個問題。首先，他們用了原子密度極高的材料制成了氫核防護(hù)殼的內(nèi)壁，然后，他們又制成了一種特殊的合金，這個合金可以利用類似壓電效應(yīng)的原理來提高輻射的阻攔率，至于來電源頭就是Umbrella自身的生物電能。

但這也造成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一旦氫核的宿主Umbrella生命垂危，他體內(nèi)的生物電能就會急劇降低，進(jìn)而導(dǎo)致外層合金的供電量不足，強(qiáng)大的輻射就會因為阻攔率下降而逐漸外泄。

?

結(jié)果很明顯，Umbrella會死得不僅比正常人快不少，而且還會更痛苦。

?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正在打盹的Yun突然感覺肩頭一沉，半睡半醒的他抬頭一看，哦，原來是Cree。

?

臭小子，睡覺這么不老實。Yun瞅著枕在自己的肩膀上睡得正香的Cree，不自覺得勾了勾唇。

?

嘛，就當(dāng)是還上次欠你的人情吧。

?

?

秒針走過的聲響在寂靜的走廊里悄然回蕩。

?

?

Chapter.16 后悔

?

陽光透過玻璃窗撒入眼簾，在空氣中留下一道道白色的劃痕。奶白色的窗紗被微風(fēng)揚(yáng)起，撩過窗邊的木桌和書架，為他們拂去了臉上新添的塵土。

?

這是哪？

Umbrella試探著向前走了一步，然后猛地低下了頭——他被腳底的觸感給嚇了一跳。與長期接觸的金屬或大理石地面不同，有些老舊的木板踩上去軟軟的，發(fā)出咯吱咯吱的呻 吟聲，這讓他覺得很新鮮，卻又莫名有些熟悉。

深入骨髓的熟悉感。

?

Umbrella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他迅速地抬起了頭。

?

然而，再抬首時，已是火光沖天。

?

“Mom——”

?

Umbrella驚恐的睜大了雙眼。

?

這不是夢。Umbrella咬住自己的手，妄圖遏制住自己的哭聲。

?

他扶著車窗，看著門外的那個男人，那個他本應(yīng)該稱之為父親的男人。他此刻正在對自己說著什么，說著一些早已經(jīng)被自己遺忘的話語。Umbrella想要去觸碰那人的面頰，但他顫抖著的手卻被冰冷的玻璃給攔了下來。黑漆漆的夜里，那個男人拍打著車門，一次又一次地喊著同一個名字，同一句話，像是著了魔的瘋子，久久不愿離開。

鮮血四濺之后，Umbrella的心中只剩下絕望。

?

這些噩夢，是曾經(jīng)的他所遺忘的記憶，是現(xiàn)在的自己一直否認(rèn)的真實。

Umbrella撲通一聲跪坐了在地上，他的手指緊緊地?fù)钢孛?，牙齒死咬著手，全然不顧嘴里泛起的那鐵銹般的味道。

?

他還是哭了出來，哭得憔悴，哭得瘋癲。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Umbrella一次又一次的將頭磕在地上，溫?zé)岬臏I水與鮮血相交融，開出鮮花朵朵。

“我不配做你們的兒子……是我害了你們！”

?

?

這種生活，我已經(jīng)受夠了。

?

?

Umbrella看著此刻正站在自己眼前的那個高大的背影，擦干臉上的淚水，緩緩地站了起來。

?

?

“Commander……”

?

?

?

正當(dāng)Yun準(zhǔn)備再打會兒盹的時候，手術(shù)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了。

巨大的聲響驚醒了他，同時也驚醒了原本已經(jīng)熟睡的Cree。

?

于是Cree就和見了鬼一樣噌的一下從座位上跳了起來，胳膊肘胡亂揮舞著，一連好幾下都搗在了Yun的肚子上，疼得他直抽氣。已經(jīng)累得大汗淋漓的醫(yī)務(wù)人員更是被嚇了一大跳，腳下緊湊的步子都不禁慢了幾分。

“哎，你給我適可而止啊，”Yun捂著肚子，一把把Cree拽回到了座位上，“別整天跟個神經(jīng)病一樣，你都嚇到人家小姑娘了！”

?

回過神來的Cree在呆呆地哦了一聲之后，趕忙起身給旁邊的護(hù)士磕頭道歉。

?

“情況怎么樣？”Yun也站了起來。

主刀的醫(yī)生搖著頭，直嘆氣，“只是勉強(qiáng)撿回了一條命而已?！?/p>

?

由于技術(shù)的差距，NEMESIS的醫(yī)務(wù)人員只能對Umbrella腦內(nèi)的氫核進(jìn)行極其微量的干涉，然而即使是微量的干涉，一旦操作不當(dāng)也隨時都有致命的可能。所以在輻射隨時都有可能泄漏并且危及腦干這一重要組織的情況下，醫(yī)務(wù)人員的決斷是——先保命。他們使盡渾身解數(shù)保住了腦干，但卻不得不在精力有限的情況下放棄了海馬區(qū)的那兩顆氫核。

也就是說，他們費(fèi)盡心思搶救回來的人，很可能醒來之后就是一個什么也不懂的傻子。

?

“你們已經(jīng)盡力了，”Yun搖了搖頭，“去休息吧?！?/p>

他目送著Umbrella被人送入重癥監(jiān)護(hù)室。

?

一旁的Cree轉(zhuǎn)身要走。

“你干嘛去？”Yun叫住了他。

“去告訴啊……老爺子啊?！盋ree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你都困成這樣了還想著去找老爺子？你沒在開玩笑吧。Yun像聽到了奇聞一樣目瞪口呆。他走過去，無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舌頭還沒捋直呢，去了能說明白什么？”說著，他把Cree推進(jìn)了病房，那里面有個空著的床位，“你先去睡一覺吧，我去找Alfa。”Yun把Cree一下子扔到了床上。

沒睡醒的Cree看著Yun，半睜半瞇的紅色眸子眨巴了兩下。

“行吧……”他的頭一沾上枕頭就呼呼地睡了過去。

?

我是真怕你會直接在走廊里睡過去……

Yun苦笑著聳了聳肩。

?

?

?

那個高大的身影此刻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伴隨著那令人熟悉的心跳聲、呼吸聲，還有面龐上的那每一次不滿，每一次發(fā)怒，還有那一次次的顰眉、冷笑和厭惡——他曾經(jīng)認(rèn)為這個人是唯一一個在乎他的人，即使他把他視為武器，即使他認(rèn)為他沒有感情，但他還是會和自己說上幾句話，還是會因為自己的失誤而發(fā)怒。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樣把自己當(dāng)成實驗品，把自己每一次的發(fā)言都記錄下來，把自己每一次的失誤都記錄下來，然后存檔，分析，下達(dá)指令。

Commander，我曾經(jīng)尊敬的Commander，我曾經(jīng)的親人。

Umbrella伸出手，觸摸著那個人眼角的裂紋。

?

就像是在照一面鏡子一樣。

就像是對面站著的那個人不是Commander，而是自已一樣。

?

“你太弱了，”他開口說，“弱者什么也做不到。”

?

?

紅色的身影化作碎片，飄散在風(fēng)中。

?

?

“變強(qiáng)了又有什么用？”獨自站立在那里的Umbrella笑了，眼角紫色的裂紋在夢境中擴(kuò)散開來，逐漸鋪滿了整個天空。

變強(qiáng)了，難道就能保護(hù)得了什么嗎？難道就能挽回得了什么嗎？

變強(qiáng)了，我的父母難道就會回來嗎？

?

淚水從眼角滑落，墜入冰窟。

?

?

?

?

FLLFFL在一陣陣熟悉的鈍痛中醒來。

他摸向了自己的斷臂，上面的加熱器早已變得冰涼，是沒電了。

?

錯覺嗎？

他摘下加熱器，很不情愿地從床上爬起來，走向了窗臺旁邊的書桌。

這里好像比以往更痛了。他捂著自己斷臂，愣愣地想。

?

朦朧的月光透過輕薄的窗簾，打在木質(zhì)的書桌上。FLLFFL沒敢開臺燈，他怕自己會受不了。因為每當(dāng)他看到那書桌上亂糟糟的圖紙和書籍，他就會心痛，就會想起房間里那個空著的床位，想起每一次被哭聲吵醒的深夜。

他的心仿佛不是在跳動，而是在顫抖。

FLLFFL借著微弱的月光，按照他告訴自己的方法，把電池從一個不起眼的小槽里摳了出來，然后從抽屜里翻出了備用電池。

?

但是每當(dāng)他的手拿著電池靠近槽口的時候，就會止不住地顫抖。

電池被他甩到了桌子上。

?

FLLFFL有些著急，他伸手拾起了電池，開始跟加熱器較起真兒來。

但他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了。

?

“該死的！”FLLFFL大聲地臭罵了一句，抬手就把加熱器扔到了房間的另一邊。

?

但當(dāng)他聽到那金屬落地后的脆響時，他就后悔了。

原本還坐在椅子上的FLLFFL唰的一下站起身，連滾帶爬地跑了過去。

?

當(dāng)FLLFFL再次回到了桌子前時，他滿臉的疲憊。他打開臺燈，看著手中只是稍微有些剮蹭的加熱器，再次拿起電池開始安裝。

在電池再一次掉落到桌子上時，他聽到了不同于以往的聲音。

?

“啪嗒……啪嗒……”

?

他摸向了自己的眼角——他哭了。

?

是的，他哭了。

?

被塵封的記憶像洪水一樣撲面而來，將他逐漸淹沒。

“那里疼嗎？”大雨磅礴之中，那個小男孩捂著自己的斷臂，暗紫色的眸子在夜空之下發(fā)著光。FLLFFL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看著他，淚眼朦朧地看著他。妄圖從那孩子的臉上看到什么，看到哪怕那么一絲的快樂，但他看到的只是一個臉上掛滿了淚水的老人。那個老人怔怔地盯著前方，像是在看到了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沒看到，只是不住的哭泣著，不住的悲傷著，像是要把自己撕碎，像是想要將這一切重來。

??

這個溫度燙不燙？小男孩緊跟著問。

?

淚水像斷線的珍珠，墜落在桌子上，摔得粉碎。

?

悔意，無盡的悔意。

?

?

“可惡！可惡……”

他蜷起身子，趴在桌子上，卻還是忍不住決堤的淚水，出聲抽泣起來。

?

?

“因為Alfa教得好啊?！蹦泻⑽⑿χ?，眼角處，紫色的花紋異常絢爛。

記憶與記憶相重疊過后，黑暗之中閃耀著一抹炫目的紫光。

那天，體無完膚的男孩卸去了他所有的偽裝，第一次向別人呈現(xiàn)了最真實的自己。但在老者的眼里，他卻像是換了一個人，因為這個哭泣著的男孩沒有了以往的溫柔，以往的體貼，以往的微笑，有的只是那刻入骨髓的瘋狂和偏執(zhí)，還有那絕望的嘶吼與空洞的眼神。

?

“我已經(jīng)回不去了，我哪也去不了了……”

?

?

他捶打著桌面，發(fā)出咚咚的悶響。

?

?

笨蛋！

我真是個笨蛋！

?

?

老者的哽咽填滿了空蕩蕩的房間。

?

?

如果有機(jī)會的話，我好想再回到我們出發(fā)的那一天，好想再重來一次。

但我一直都知道的，我一直都很清楚。

?

?

這個世界上，從沒有如果。

?

?

?

“對不起……”

因為哭泣而變得嘶啞的喉嚨里發(fā)出呼哧呼哧的喘氣聲。

老者蜷縮在床上，在疲憊中沉沉睡去。

?

?

?

站在門外的Yun背靠著墻，默默地點燃了一支煙。

?

窗外，曙光乍現(xià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