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參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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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維領(lǐng)首府，艾維海姆城外，

距阿爾道夫483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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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的戰(zhàn)馬察覺到戰(zhàn)斗的氣息，它繃緊了韁繩，直到威廉勒住它。

“放輕松......”他安撫道，拍打坐騎的側(cè)臉。

他們都渴求戰(zhàn)斗，無論是戰(zhàn)馬還是人。獸人承受著曼因施塔特大炮的轟擊，冒著槍彈和弓箭，與步兵接戰(zhàn)。散兵們或是被消滅，或是潰退了。只剩下勇敢的半身人和少數(shù)被包圍的獵人。就在此時，他們?nèi)员坏鼐珎刹毂}擾著。穆特領(lǐng)人明智地找到一塊突出的巖石，在上面絕望地防守著。但獵人毫無遮蔽。一大群狼騎兵向他們撲去。當它們離開時，帝國人已死傷殆盡。

在戰(zhàn)線上，更多鮮血在流淌。

槍兵和矛兵的線列轉(zhuǎn)瞬之間就消失了，被綠潮所吞沒。帝國前線與其后的綠皮小子之間的混戰(zhàn)如此激烈，以至于無法分辨出雙方的詳情。尸體已經(jīng)堆積起來。被炮火擊殺的綠皮和地精已經(jīng)從視野中消失，被自己的同胞踩在腳下。人類的尸體，被殘殺、流著血的，也加入了這沙場中。在泥濘的土地上，它們?yōu)槠滗伾涎獾耐繉印?/p>

雖然大肚的綠潮在一開始仿佛無窮無盡，但兩群戰(zhàn)幫中出現(xiàn)了空隙。威廉親王精心布置了軍隊。他們占據(jù)了戰(zhàn)場上與獸人呈斜角的一塊區(qū)域。這就意味著，當獸人與他們交戰(zhàn)時，必須朝著遠離艾維海姆和騎士們的方向沖去。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隨著獸人驅(qū)使更多戰(zhàn)幫加入戰(zhàn)斗，面對帝國騎兵的那一面變得單薄，側(cè)翼被裸露出來。

“我們應(yīng)該現(xiàn)在騎行，”科斯瓦爾德建議道，他迫不及待地想讓長矛沾染鮮血。

威廉第二次放下望遠鏡。

“等等，”他警告道?！拔覀円鹊降缆吠耆〞??！?/p>

“如果我們不采取行動，時機可能轉(zhuǎn)瞬即逝，”科斯瓦爾德回答說。

“再等等，”親王說著，想再用望遠鏡看一眼，但又頓住了。

他希望看到大肚的什么痕跡，但并未在獸群中發(fā)現(xiàn)地精王。也許它更靠近城門。它很快就會出現(xiàn)。

“我聽說綠皮軍閥是殺不死的，”萊特納說，仿佛看穿了他主君的心思。

“它吃了巨魔的肉，腰圍也與之相稱。至少三位領(lǐng)主，其中一位是圣殿騎士，”他對科斯瓦爾德苦笑著補充道，“聲稱給了它致命一擊，但我們現(xiàn)在卻在艾維海姆的破門前?！?/p>

“我們是怎么對付巨魔的，導師？”威廉問道。

科斯瓦爾德的憤懣變?yōu)榱藧憾?。他的小胡子卷起來，露出猙獰的笑容?！盁浪鼈儯业闹骶?。”

“正是如此......”他敲了敲自己符文牙的劍柄。它被稱為龍牙。其中蘊含著與其名相同的怒火。他砰地一聲放下頭盔上的面罩。綠潮正在散開。威廉拔出長劍，高高舉起。

“我們突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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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沸騰了。綠云翻騰奔涌，遮蔽了太陽。黑暗中綠皮神靈的存在雖然減少了，但未被削弱。它們?nèi)缃凳乐?，盡情享受這綠皮的憤怒淹沒艾維海姆與其周圍的土地。它們的吟誦聲在空氣中蒸騰，仿佛熾烈的汗水。它們并不孤單。

另一個什么伴隨著它們。不是神，而是墮落之神力量的象征。它堅韌的翅膀攜著影子穿越云層，一個曾出現(xiàn)在荒涼平原之夜的可怖剪影再度歸來。

“雙足飛龍！”無情鋒刃正在前進，里切茨大喊著指向天空。“那是綠皮巫師?！?/p>

“目視前方，”卡爾利克說道。前方的矛兵們獨力難支。兩個兵團之間只剩下幾英尺的距離。無情鋒刃和二線部隊隨時可能加入戰(zhàn)斗。他們與右側(cè)來自奧爾斯瓦爾德的戟兵和左側(cè)的米登領(lǐng)劍士保持著步調(diào)一致。幸運的是，他們幾乎沒機會和好斗的北方人再起爭端，盡管他們看到自己的友軍在部署的戰(zhàn)線上愁眉苦臉，互相嘀咕。

卡爾利克聽到馮·勞肯在附近催促帝國士兵的聲音。他聽上去渴求鮮血。隊伍中的戰(zhàn)斗牧師正在為他的大劍祝福。

“西格瑪化吾盾，西格瑪祝我錘。由此無懼黑暗！”昂特瓦什神父呼喊著教條。

透過雜亂的長矛，卡爾利克辨認出了綠皮。人類與獸人的喊叫與戰(zhàn)吼沸反盈天。雖然只能透過密集的身體一瞥，但他能看出戰(zhàn)斗非常激烈。

這只是大戰(zhàn)的一小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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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塔勒騎在戰(zhàn)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長矛兵們浴血搏殺。他們已經(jīng)盡可能地拖住獸人了。他們的防御陣型在抵御最初的沖鋒中收效甚佳，但現(xiàn)在正如同秋風中的落葉般不斷凋零。紋著身的獸人，它們的肩膀就像肥厚的肉塊般壯實，在他們逃跑時砍殺著他們。它們咆哮的臉被涂上白色的骷髏，除了獸皮背心外毫無護甲。帝國矛兵團在這場消耗戰(zhàn)中失利。最后，他們不得不撤退，否則就有被綠潮殲滅的危險。

施塔勒高舉著他的劍。劍上唯一的符文閃爍著，在劍刃上投射光芒。他抖了一下，但盡量掩飾著。他的傷口仍然疼得像腸子里的熱針。這就是他為何騎馬而非步行的原因。施塔勒總是徒步作戰(zhàn)。他喜歡靠近自己的士兵，在土地和泥潭里。士兵們尊敬一位愿意流血并與他們站在一起的上尉。但他擔心如果這樣做了，自己可能根本站不起來。感知就是一切。他必須鼓舞人心，給人以勇氣。斯塔勒不能在痛苦中彎下腰或在戰(zhàn)斗中萎靡不振。

左翼正在瓦解。來自肯佩巴德和伯根哈芬的長槍兵，還有艾維領(lǐng)的四隊矛兵，都面臨著傾覆的危險。包括卡爾利克的無情鋒刃的三個戟兵團，施塔勒很看好他們，但從未表現(xiàn)出來，還有兩個來自史崔森和米登領(lǐng)的劍士團，正準備填補長槍兵的空缺。值得慶幸的是，步兵陣線中心和它的右翼仍在奮戰(zhàn)。盡管施塔勒厭惡狂熱者，但他不得不承認范漢斯和他的信仰戰(zhàn)士們堅韌不拔。他們移動到了中央，奮不顧身地血戰(zhàn)。令他感到諷刺的是，獵巫人戰(zhàn)斗得好像入了魔般。在無情鋒刃的右側(cè)，馮·勞肯的大劍士們躍躍欲試，狂呼酣戰(zhàn)。

“第二線......”施塔勒咆哮道?！?.....前進，以威廉親王之名！”

雖然在戟兵和劍士前來解救前仍在血戰(zhàn)，但大部分長矛兵還是保持著建制撤退了。一陣急促的鼓聲宣告著進攻，接著是鋼鐵的碰撞和士兵的怒吼。

在左翼，第二線部隊匯入戰(zhàn)線。施塔勒騎行跟在他們后面。他的面色扭曲著，祈禱著自己能堅持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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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叫著的長矛兵和槍兵從無情鋒刃和魯?shù)婪蜿鴪F之間穿過。

卡爾利克命令部下放任他們通過，等他們通過后再集結(jié)?？只挪荒苈?。可以放任殘兵逃亡，但不能被他們的恐懼感染。

“堅持到底，”他喊道?！熬S持秩序！”

很難去思考，更別提說話了。到處都是武器與盔甲的碰撞聲，聲音越來越大。氣中彌漫著血腥味。還有鋼鐵和皮革味。

他們越過了逃散的長矛兵，狂亂的黑黃色身影消失在無情鋒刃眼角的余光中。一群獸人手持染血的切肉刀，頭戴飾釘?shù)钠じ镦i子甲，向他們逼近，渴求更多殺戮。

卡爾利克無聲地咆哮。他的心就像鐵匠的錘砧般砰砰作響。隨后而來的便是沖撞與廝殺。他的盾牌挨了一擊，震痛了肩膀?？柪瞬活櫶弁矗瑒︿h刺向噴著鼻子的綠皮。黑色的鮮血從傷口中噴涌而出，拔出的劍刃帶出一道弧線。一排長戟落下，斬殺兩只獸人。有人在慘叫?？柪藳]聽出是誰。后排的一名士兵上前填補了空缺。

現(xiàn)在戟兵們不斷戳刺，努力將綠皮阻擋在前，讓它們的力量與殘暴都化為烏有。

卡爾利克再次揮擊，砍向一只獸人的大腿。他幾乎沒仔細看那只獸人。他的敵人們總是用長著厚眉和突出下巴的臉咆哮著。卡爾利克身側(cè)挨了一下，差點摔倒。盾牌幾乎要脫手。身后有力的雙手將他舉起，一柄戟刃從頭頂刺穿獸人的脖子。它咳著血窒息。

“我們團結(jié)如一，”他聽到格雷斯的聲音。那致命一擊除了布蘭德沒人能做到。

站起身再度奮戰(zhàn)，卡爾利克感受到身后戰(zhàn)友們的分量，他知道格雷斯是對的。

無情鋒刃挺立。奧斯瓦爾德人和鋼鐵長劍們站住腳。在昂特瓦什神父的引領(lǐng)下，馮·勞肯的巨劍士們給了綠皮沉重的打擊。但綠皮拒絕屈服。就連地精都毫不畏懼。

血腥的一天還遠未結(jié)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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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塔勒騎著戰(zhàn)馬在他所指揮的陣列后繞了個圈。第二線列還在維持。在它和第三線列之間的空隙中，相當數(shù)量的長矛手和長槍兵已經(jīng)匯聚起來，并在重整秩序。盡管有些人在驚慌奔逃中失去了建制，但他們的戰(zhàn)鼓和號角正在呼喚。

霍恩斯夸特上尉本該指揮前線。但自從綠皮的首波沖擊后，施塔勒就再也沒見到他了。他絕望地祈禱其還幸存著。

右側(cè)遠方傳來響亮的呼喊，伴隨著刺耳的銀號聲?？吹酵H王率領(lǐng)他的騎士們馳騁在戰(zhàn)場上時，施塔勒與有榮焉。一百多位圣殿騎士與有他們一半數(shù)量的手槍騎兵發(fā)出榮光的戰(zhàn)吼。突破綠皮戰(zhàn)幫，抵達城門，解放艾維海姆的軍隊。施塔勒全神貫注看向他們，呼吸都幾乎停止。“為了西格瑪，高貴的親王......”

當另一個不那么鼓舞人心的景象引起注意力時，他轉(zhuǎn)移了目光。

巨魔笨拙地穿過綠皮后方的隊伍，揮舞著樹干和死去的艾維海姆人的尸體，就像揮舞著木棍。遇到的獸人和地精被重重打擊。另一些在怪獸饑渴的食欲中被打飛，像破布娃娃般飛過敵對小子的頭頂，逗得它們哈哈大笑。一只地精被從同類中抓出，僅來得及留下一聲尖叫便被吞食，這只是即將到來的盛宴前的開胃點心。一只被酸性膽汁淋到的綠皮癱倒化為一堆黏黏的骨頭。巨魔用一只肥厚的手擦了擦流著涎水的大嘴。嘔吐物在其粗糙的皮膚上發(fā)出嘶嘶聲和灼燒聲，然后蒸發(fā)。這些野獸活著只是為了吞食和殺戮。對它們而言，沒有敵人，也沒有朋友，唯有食物。在獸人奴主的鞭笞下，巨魔很快就會到達第二線列。

斯塔勒正準備鞭策他的馬——他需要趕在巨魔之前趕到自己的部下身邊——這時他猶豫了。

一個黑影遮蔽了戰(zhàn)場上的微光，籠罩住他和無情鋒刃。邪惡潛伏于陰影之中。

黑牙......

這個名字像詛咒一樣，以一種喉音抑揚頓挫的腔調(diào)，在他的心里和看見它的人的心里萌發(fā)。他的呼吸哽在喉嚨里，好像無法呼吸。他的戰(zhàn)馬在看到怪物之前就嗅到了它的氣味，驚恐地嘶叫著。

一只雙足飛龍，一只來自群山深處的古老野獸，隱現(xiàn)在他們面前。騎在其背部粗糙鞍具上的是獸人薩滿。黑牙渴求戰(zhàn)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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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打著的寬大翅翼匯聚了雙足飛龍對那些只會畏縮的弱小人類的仇視與憤怒之意。這只怪物像是長著肉翅的巨大蜥蜴，表皮上厚厚的鱗片閃爍著冰冷的光澤。它讓卡爾利克想起濕地，想起人類永遠不會前去的古老潮濕的洞穴。比炮筒還粗壯的肋狀腹部，為了保持飛行的高度和穩(wěn)定上下起伏。它帶刺的尾巴搖晃著，滴落著毒液。獠牙如劍般長，如斧頭般寬，被染成深紅色?？柪嗽噲D振奮精神，但又懷疑雙足飛龍對血肉的渴望尚未滿足。

人類在這帶來恐怖噩夢的怪獸前喊叫起來。雙足飛龍嗅到了恐懼，咆哮起來。非自然的嚎叫聲響徹戰(zhàn)場。聽到它的人感覺血液仿佛凍結(jié)，身體在恐懼中僵直。

一群民兵，另一個來自史崔森的更大規(guī)模的戟兵團的分隊，驚慌失措地逃跑。黑牙不滿地吼叫著。當薩滿坐在生銹的鞍具上時，卡爾利克看得更清晰了。

黑牙裝飾著骷髏符咒和圖騰。它的右手握著一根奇怪的法杖，黑鐵杖頂端鑲嵌著怪異的惡魔頭顱。它的身上裹著一件骯臟的毛皮短衣。黑牙赤著腳。它的頭頂戴著一頂用半身人頭骨裝飾的角帽。另一只手抓著一把帶缺口的切肉刀。它嘴唇上突出的大獠牙中，有一顆已經(jīng)腐爛。

逃跑的人沒能跑遠。黑牙從眼睛中放射出一道閃電。民兵們尚未來得及尖叫就被焚燒而死。

“西格瑪保佑我們！”隊列的那頭有人在呼喊。

“摩爾的影子籠罩了我們！”另一個說。

馬斯布萊克特在前排祈禱。他閉著眼睛，將戰(zhàn)錘徽記扣在脖子上，好像它能讓他隱形似的。

卡爾利克想出聲鼓舞自己的部下，但發(fā)現(xiàn)自己口干舌燥。逃亡保命的沖動十分強烈。燒焦的肉在微風中散發(fā)出香味。他不想要這樣的命運。

黑牙和它的野獸惡狠狠地盯著無情鋒刃。正因智力的低下，才能干出更殘酷的事。

“前......”卡爾利克幾乎說不出話來。

跑，跑！他的大腦在尖叫。

他盡了最大的努力，把注意力從可怖的雙足飛龍及其主人身上移開。獸人部落后方也有什么別的東西在移動。一股腐蝕性地惡臭隨之而來?？柪擞X得自己聞到了硫磺的味道。

難道全世界所有的地下黑暗生物都找過來了嗎？

一道亮光在卡爾利克右邊出現(xiàn)。他眨著眼，遮住閃光。他模糊聽到綠皮在痛苦地尖叫?？柪诵枰钩鲎畲蟮囊庵玖Σ拍馨蜒劬碾p足飛龍身上挪開，朝它的下方看過去，但隨著他的視力恢復，他發(fā)現(xiàn)他們面前的綠皮都被弄瞎了。它們撓著眼睛，用棍棒亂打，用切肉刀劈砍著自己的親族。獸人憤怒而恐懼，化為一盤散沙。

他感到冰冷的恐懼被一股熱流驅(qū)散。伴隨著光亮，卡爾利克突然恢復了勇氣。

昂特瓦什神父全身心散發(fā)著光彩。他的每個毛孔都散發(fā)著熾烈的怒火。它充斥了雙眼，讓它們熊熊燃燒。戰(zhàn)斗牧師從巨劍士們的行列中走出，聲音充斥著力量。

“深淵的居民，邪惡的孽種，以西格瑪之怒，我將屠戮爾等！”

神圣的火焰掠過牧師的戰(zhàn)錘，沿著錘柄和昂特瓦什神父的手臂閃爍著。他揮舞三次，劃出巨大的弧線，然后將錘頭插到地上，一股火焰迸發(fā)出來。所過之處的獸人都被燒焦。黑牙和它的雙足飛龍遇到了挑戰(zhàn)，但它們并未服輸。

獸人薩滿最終發(fā)出一聲可怕的野獸般的咕噥。聲音沉悶而深邃，充斥著無拘無束的力量。黑牙上下抖動著。卡爾利克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獸人在笑。

“以西格瑪之名，我詛咒你——”

雙足飛龍憑借著捕獵的本能，猛撲向昂特瓦什神父，將他咬住。鮮血從戰(zhàn)斗牧師的嘴唇里噴涌而出，使他無法完成神圣的抨擊。帝國軍隊中回蕩著震驚的嘩然，他們的信仰守護者在胸口被壓碎后慢慢溺死在自己的鮮血中。

昂特瓦什神父堅持到了最后，在咬合的紅牙中啐了口血沫，并試圖舉起他的戰(zhàn)錘。當野獸緊咬他，將其撕成兩段時，他的痛苦與憤怒最終平息。

“摩爾保佑我的靈魂！”一名來自奧爾斯瓦爾德的士兵跪了下來，等待著終結(jié)。這個團里又有幾個人棄旗而逃，因為一切希望都破滅了。

光芒，各種意味上的，隨著昂特瓦什之死而消逝。

他破碎的半截軀干從雙足飛龍的嘴邊滑落，拖著血線的零碎像碎片般散落在地。在更遠的地方，又有一個兵團潰敗了。可怕的景象和怪物的出現(xiàn)毀滅了他們的勇氣。卡爾利克一路走到前排，感受到了這種轉(zhuǎn)變。第二線列的一部分被擊垮了，他們側(cè)翼的壓力證明了這點。他們至少要堅守陣地。

失去牧師的幫助后，獸人又回來了。幸運的是，黑牙又飛上了天空，但卡爾利克感覺自己和它們之間的孽緣遠未結(jié)束。當薩滿引導著一個更強大的咒語時，吟唱的喉音充斥在風中。

記憶中的恐懼仍讓他身體僵硬，失去昂特瓦什神圣的鼓舞后，卡爾利克再度為自己的生命而戰(zhàn)。獸人們被牧師的圣火嚴重燒傷，現(xiàn)在它們怒不可遏。瘋狂似乎毫無盡頭。

他們剛開始揮舞長戟，陰影就籠罩住無情鋒刃上方。起初，卡爾利克以為是雙足飛龍回來打算吃掉他們，但隨后他抬頭看到巨大的獸人腳出現(xiàn)在空中。一個龐大的獸人神明狂笑著，哼著鼻子，打算把他們踩成肉泥。

盡管仍在緊張地砍殺著前方的敵人，他還是冒出了一身熱汗?？柪诵闹谢鸺被鹆恰Ｋ目酌饋頎C手。他朝天空瞥了一眼，只見那只巨大的腳上卷著綠云，不可阻擋地墜落下來。

前方，隨著巨魔的逼近，硫磺的惡臭越來越濃。

“海倫娜，原諒我......”他如同禱告般默念亡妻的名字。

但獸人的大腳未能落下。風自西來，鼓動著銀色與天藍色的身影。西里斯·云暴喚者乘著一縷積雨云高高升起，用魔法的意志平息了神明之怒。

一道橫曳在半空的洶涌氣流阻擋了大腳的墜落。他的另一只手從指間放射出閃電。叉狀投下的雷霆將巨魔化為焦炭。即使是驚人的再生能力也無法拯救它們。

黑牙露出尖牙，俯沖下來與天堂法師正面對決。薩滿咆哮著握緊拳頭。獸人的大腳再度下降，但又被一道閃爍的天藍色盾牌擋住。當西里斯·云暴喚者全力抵擋黑牙時，雷霆與火花如彗星般濺落。

那神奇的護盾閃閃發(fā)光，就像一片虛假的星空。它在巨大的壓力下開裂，但仍舊存在。天堂法師深吸一口氣，呼出一道陣風，迫使薩滿后退。就連它的雙足飛龍也不得不因此而盤旋。

西里斯也跟著飛上暴風肆虐的天空。他不斷提升高度，最終雙方都變成了追逐的遠影。

一團熾熱的琥珀開始在他身后發(fā)光。它染紅了天上的巫師為了追逐黑牙而刺穿的云層。云洞的邊緣慢慢變黑，發(fā)出一種灼燒聲，仿佛整個世界都沿著裂縫中破碎。令人難以置信的高溫將云層化為蒸汽，一顆燃燒的隕石帶著燃燒的焰尾穿破黑暗。

環(huán)繞著火焰的隕石擊中了獸人后方的遠處。數(shù)百只死在撞擊中，尸體化為灰燼。熾熱的破片又奪走數(shù)百只綠皮的生命。它的沖擊一直傳遞到帝國的陣線上，使得無情鋒刃和其他士兵都半跪下來。成群的獸人和地精被徹底消滅。其他的則損失慘重。

與卡爾利克部下作戰(zhàn)的綠皮一次性損失了三支部隊。剩下的都被高溫灼燒，在無情鋒刃沖鋒時昏昏沉沉，奄奄一息?？柪瞬⒉淮蛩銓λ鼈冋宫F(xiàn)仁慈，但它們很快就會死去。

幾百只綠皮的死亡對整個戰(zhàn)役來說無足輕重，但這意味著為步兵的挺進開辟了道路。

整個左翼從彗星墜落處的邊緣殺出，穿過獸人和地精的尸骸，，走向仍在冒煙的地面，他們對剛剛目睹的一切仍感敬畏。不過，獸人和地精已經(jīng)在炎熱的煙霧中穿行了。大地化為玻璃，在他們腳下吱吱作響。

看到鋼鐵長劍的前進，卡爾利克擦拭著劍刃，咒罵起來。他們急于追擊并殺死一群潰敗的地精，但沖得太遠，暴露了無情鋒刃的側(cè)翼。米登領(lǐng)人不顧危險，繼續(xù)前進?？柪嗽谀硞€瞬間覺得那個兵團是蓄意的。

“真是嚇人，那只瘋狗托維爾德想看我們死，”里切茨一邊說著，一邊敲著軍鼓傳令。

“他們可能不用等太久了，”格雷斯說著，從第二排往前指。一群狼騎兵在戰(zhàn)場中奔行。領(lǐng)頭的一只狂躁的地精咯咯地笑著，用手指著他們后方。它的戰(zhàn)士們也是如此，分享著什么笑談?？柪酥滥鞘鞘裁匆馑肌５鹊剿麄冊谇熬€迎擊獸人小子，轉(zhuǎn)眼間就會迎來狼騎兵從后方的進攻。他們會被兩面夾擊。

“輪型陣！”他喊著，讓倫克曼用旗幟打出信號，讓里切茨變更軍鼓的調(diào)子。他們嘗試用正面迎接兩個方向的敵人。無情鋒刃的右翼緩慢地旋轉(zhuǎn)，而左側(cè)則像支點一樣緩慢地向前移動，使他們的正面傾斜。

一陣輕微的爆炸聲突然從他們身后傳來。那聲音聽起來很遙遠，好像是從陣地上傳來的。代替凱勒站在前排的萊特轉(zhuǎn)頭看去，卻被狼騎兵射出的一支箭射穿了脖子。鮮血噴涌而出，他倒下了，恩斯克接替了他的位置。

當?shù)鼐珎內(nèi)浩饑r，他們嚴陣以待，令卡爾利克沮喪的是，地精在最后一刻繞過了他們，并在他們周圍奔馳。這輕微的延遲并未帶來多少代價。它們咬住了無情鋒刃的側(cè)翼。

在雙面的壓力下，后排發(fā)現(xiàn)很難給予戰(zhàn)友支持?？柪烁杏X到地精在不斷擊退他，盡管他在不停地劈砍。更糟糕的是，軍士向他的左側(cè)瞥了一眼，看到了范漢斯和他的信仰戰(zhàn)士。獵巫人與他的目光相遇，注視了他一會兒，卡爾利克很快在混戰(zhàn)的起伏中丟失了視野。

疲勞折磨著他，就如同不受歡迎的惡客?？柪讼胍?。他們不停戰(zhàn)斗了近半個小時。戰(zhàn)線的兩端飽經(jīng)創(chuàng)傷。從原本前線重新集結(jié)的部隊正在支援，填補缺口，但他們能做的也僅有這些。每個人都很疲憊?？柪讼Ｍ麛橙艘矔绱恕５o一絲痕跡；綠皮的體力似乎無窮無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