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到了，隨著波蘭前線的一觸即潰，歐羅巴的軍隊成功挺進了這個舊時寒冬之國的領(lǐng)土上，東部軍團以橫掃千軍之勢將自己的利刃直逼里加，希望能夠救出那些之前被控制于此的戰(zhàn)友們。

尤里的裝置漏洞百出，已經(jīng)無法阻擋歐洲軍隊的步伐，馬卡洛夫?qū)λ查_始失去信心，尤里則是抓著文件紙在馬卡洛夫面前絞盡腦汁的為心靈部門爭取機會，那位逃往西伯利亞深處的異教與他無關(guān)，他的一切已經(jīng)與這個國家牽扯于一體。

馬卡洛夫給他最后的機會就是守住里加，他被允許攜帶著自己能夠指揮的部門所有人前往那里，這個曾經(jīng)讓他的心靈機器風光無限的地方，從奇襲安卡拉之后，他就一直在失敗，毫無長進，一切的陰謀詭計與想法都被這個世界擊碎，連自己都已經(jīng)不太信任自己了。

“我?guī)е蝗f人和對面的大軍拼命，已經(jīng)不知是第幾次了?！?/p>

他站在樹林邊喃喃自語，這些被控的歐洲軍隊已經(jīng)開始服從駐軍的命令填補里加的空缺部分，這次由蒙德拉貢和AK-74M一同作戰(zhàn)，尤里的壓力降低不少，不過他挺想知道的是為什么自始至終都是幾個人形被獨立出來作為將軍，而大部分的軍官卻被拉進一個集體性的軍官集團出謀劃策。

上一次這樣危機重重還是列寧格勒航天中心，但在兩人的齊心協(xié)力下成功，那是那個世界發(fā)生的事情，尤里站在樹下，他摸著自己的后腦勺，馬卡洛夫給他的腦袋里裝了一個小禮物，用來控制他的大腦。

“您在這啊，心靈部長，我正找你呢。”

“蒙德拉貢將軍，不必客氣，我知道您的意思?！?/p>

“你有把握獨自守住里加嗎？”

“我沒有，我不敢把握計劃之外的事情?！?/p>

尤里清楚蒙德拉貢視他如螻蟻，因為他讓蒙德拉貢永遠失去了沃姆扎集團，讓戰(zhàn)火燒進了聯(lián)盟境內(nèi)，尤里的失敗觀念讓蒙德拉貢看不慣，她巴不得把他吊死。

如若不是眼下事物緊逼，蒙德拉貢決對能把他打的一青一紫，另一個原因，正是馬卡洛夫請她調(diào)查尤里的忠誠，那些把柄很快被查的一干二凈，心靈部門早就名存實亡。

“我想知道你們?yōu)槭裁床粴⑽??！?/p>

“馬卡洛夫決定留你一命，讓你死有所值?！?/p>

“謝謝……”

死有所值，說話真是客氣，這就和臨死前給一個人發(fā)一套元帥制服一樣，他現(xiàn)在更想知道的是他的敵人情況如何，自己的部隊疲憊不堪，整個里加都在不停的運動毫無休息余地。

歐洲軍的情況談不上多好，西墻正在逐步瓦解，東線的決定性一戰(zhàn)卻遲遲沒有出現(xiàn)，眾人犯難之時，卡爾才力排眾議選在了里加，把那些士兵救回來隨后將戰(zhàn)線控制在波蘭東部。

“一些事物連同這個年份，很快就要過去了啊?！?/p>

“憲法會那邊已經(jīng)炸成一鍋粥了，您認為西伯利亞會屈服嗎？”

“我倒是想知道我的直屬情報員是誰。”

“MP41，你知道的，她是被提拔上去的。”

怎么是她啊，卡爾希望MP41不要給他搞什么幺蛾子，這個一直以來挨打小報告的家伙，恐怕是要被人厭狗嫌了，里加可不能出現(xiàn)內(nèi)斗的情況。

“能換一位嗎？”

“恐怕不能，您走的時候把大部分人分配到了西線，所以……”

“我知道了，西格弗里德，感謝你為歐羅巴做的一切。”

“不勝榮幸，我想在這里我會找到那個人的?！?/p>

對于雙方來說，里加都不是一個陌生的地方，但對于從未踏足于此的部隊，里加已經(jīng)不再是他們認知里的模樣，一切都已物是人非，巨大的防御塔與工業(yè)宿舍交織在一塊，這不是城市，而是武裝集中營。

人們心中充斥著恐懼，巨大的工業(yè)煙囪沒完沒了的噴發(fā)著濃煙，沒有人知道廠房在生產(chǎn)什么，他們被告知只需不停的生產(chǎn)，只有蒙德拉貢還在乎民眾的死活，要求這種戰(zhàn)爭生產(chǎn)有休息的時間。

蒙德拉貢擁有著馬卡洛夫給予的權(quán)力，就算有人試圖提出異議，權(quán)力的恐懼也會使其屈服，她已經(jīng)拜訪過尤里，AK-74M也解決妥當，現(xiàn)在只需要一根香煙。

“煙盒空了……找人要一根吧?！?/p>

“我這有，你抽這個吧。”

PM-06給她遞了一根，蒙德拉貢點點頭，有人能給她一根香煙算是一天最好的開始，內(nèi)務部的東西很好，但是蒙德拉貢不喜歡，用她的話說，那上面的血味太重了。

內(nèi)務部也在監(jiān)視著里加，蒙德拉貢可以省省心，真是一群負擔，沒有戰(zhàn)機，聯(lián)盟軍就只能依靠純地面戰(zhàn)爭，沒有氣候性航空技術(shù)就沒有制空權(quán)，紀律每況愈下，斥軍的效果并不見效。

她發(fā)現(xiàn)一些人的身上出現(xiàn)數(shù)字編號和橫條碼，如果屬實的話，那就證明馬卡洛夫啟動了克隆人項目，去制造大量的克隆人取代原本正常的兵源，也不排除這些人可能是重獲第二生命的犯人。

“一個墨西哥人，一個波蘭人，給一個俄羅斯人的國家效力……”

“我們不得不這么做，正如我們選擇踏上這條船一樣。”

“我們的裝備與他們持平，相信我們還有些勝算?！?/p>

自欺欺人，有些時候自我鼓勵會讓蒙德拉貢陷入更深的懷疑之中，統(tǒng)領(lǐng)聯(lián)盟軍過久讓她染上了嚴重的自我否決，她不再以絕對的口吻發(fā)布命令，而是協(xié)調(diào)那些麾下軍官，讓他們?nèi)シ止っ睢?/p>

北冰洋聯(lián)盟真正的將軍……真是令人發(fā)指的稱呼，如果蒙德拉貢真是唯一的將軍，那聯(lián)盟軍就不可能到現(xiàn)在還是一群散沙，她看著手表，屬于里加的時間已經(jīng)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如果一直生活在工業(yè)烏云下的人們沒見過光明，現(xiàn)在就是他們接觸的第一次，歐洲軍向里加城內(nèi)炮射了一批信號彈，用來指引戰(zhàn)機的轟炸，它們在空中產(chǎn)生的光亮吸引了在工廠中勞作的人。

隨即就是挨到呵斥，工廠負責人揮舞著警棍把勞工趕回生產(chǎn)線，疲憊的身軀上又要多出幾道棍痕，過了一會，工廠的負責人就開始陸續(xù)離開，一發(fā)飛彈在堆積倉庫中爆炸，把負責人的豪華轎車無情的掀翻。

勞工們立刻四散而逃，生產(chǎn)線上的零件在無序的加工下變成了廢鐵，直到下一發(fā)飛彈把廠房頂部炸出窟窿，整個里加南部遭受了不同程度的轟炸，歐洲軍并不吝嗇炮彈，他們被教導的是生命遠高于彈藥。

高大的控制儀聳立在里加的市中心，如果剛才的轟炸能有一發(fā)飛彈或炮彈落在市中心，控制儀的能力就無法正常發(fā)揮，這樣一個引人注目的建筑，卻沒有受到一點轟炸波及。

“你還愣著干什么！快跑！”

“我們應該趁著現(xiàn)在立刻逃跑，難道你想回到那個永無止盡的勞動營嗎？”

“我們能逃到哪去？哪里都是死路！”

“我們還要忍多久！我們就應該推翻這個小矮子暴君的統(tǒng)治！只要我們解救其他勞動營中的受害者?！?/p>

作為里加的城防負責人，尤里真正擔心的并不是南部城區(qū)被炸成什么模樣，而是那些束縛于工廠之中的工人，他們一旦發(fā)生動亂，里加就真的要變成被最后一根稻草壓死的駱駝。

尤里不斷向蒙德拉貢和AK-74M求援，后兩者無動于衷，蒙德拉貢倒是把尤里痛罵一頓，內(nèi)務部都不愿意介入的事情，蒙德拉貢就更不可能了。

對于挺進里加的歐洲軍而言，這些起義勞工也是棘手的問題，他們既不向守軍俯首稱臣也不向進攻方屈服，他們想打造出一個自由市，徹底獨立在這個世間。

“不要碰我！回到你們的屋子里去！”

“滾出我們的城市！我們永遠自由！”

憤怒的勞工阻擾著歐洲軍向市中心的進發(fā)，驅(qū)逐起了反作用，勞工們已經(jīng)一無所有了，生命對他們來說也不值一提了，98K沒有鎮(zhèn)壓的經(jīng)驗，遇到這種情況只能請C-93這個混跡過東線的家伙來做。

總之不能訴諸武力，勞工人群已經(jīng)開始封堵街道，直接讓車隊橫沖直撞只會適得其反，C-93可不希望自己所在的隊伍成為最后一批挺近市中心的部隊，“沒希望了……”C-93搖搖頭，她寄希望于有來自對方的炮擊吸引這些勞工。

boon！其它市區(qū)發(fā)生了爆炸，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么，但憤怒的勞工無序的向爆炸聲源地趕去，C-93嘆了口氣，速度必須要快，否則心靈控制儀很有可能會再發(fā)動一次。

“按道理說，那東西是獨立供電的?！?/p>

“但它沒有獨立的供電，甚至和城市的電力一致。”

C-93要求98K有一個壞結(jié)果的準備，正如歐洲軍總攻里加前西格給卡爾提出的謀劃一樣，一旦尤里真的守住了心靈控制儀，歐洲軍就必須要用導彈摧毀這個可怕的心靈黃昏。

在所有歐洲軍已知的控制儀里，里加無疑是完善程度最高的那一個，如果能夠摧毀它，東線即可宣告太平，這對于雙方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

最清楚的莫過于尤里本人，如果這座控制儀徹底受損，那么那些被心控的俘虜便得到了真正的自由，整個里加也基本上完了，可缺失的電力怎么可能再補回來。

從北部城區(qū)過來的心控傀儡開始鎮(zhèn)壓勞工群體，電力……當務之急是恢復電力，桌面上的文件越來越多，一些試圖奪回發(fā)電廠的聯(lián)盟軍受到了嚴重的阻擾，調(diào)來的技術(shù)工人都有潰逃情況。

“不不不！蒙德拉貢！你為什么只是在城外看著！”

“這是馬卡洛夫主席的文件，您請……”

“滾出去！我不要文件！我要軍隊！”

勞工的聲勢愈演愈烈，只是隔著一道防線，這種反抗情緒已經(jīng)延伸到了北部的廠房，城內(nèi)如此，城外更好不到哪去，聯(lián)盟軍要面對整個歐洲東線軍團的進攻，缺槍少彈已經(jīng)迫在眉睫。

“不夠，這完全不夠，我必須要求所有士兵都有一支槍和足夠的子彈?！?/p>

“這是不現(xiàn)實的，蒙德拉貢將軍，隨軍工人已經(jīng)開始停工了?！?/p>

蒙德拉貢看了一眼下級軍官，一只手套直接扇了他的臉，“你是負責軍需的軍官，你竟然放任隨意停工？還把它拿給我看？”如果嫌蒙德拉貢不夠鬧心，這些家伙可以呈報更多，是個人都知道蒙德拉貢已經(jīng)盡力而為了。

在這里用望遠鏡，可以看到長長的傷兵隊伍一眼望不到底，蒙德拉貢把指揮部設在前線，希望鼓舞這些士兵的士氣，這樣看來，鼓舞士氣是免了，徒增傷亡卻是真的了。

“告訴尤里，如果他再不啟動他的那個心靈小把戲，我們就開始撤軍?！?/p>

“那些近衛(wèi)軍……需不需要通知……”

“沒必要，他們這么固執(zhí)，那就隨他們?nèi)グ伞！?/p>

防線一點一點的崩潰，尤里的心靈控制儀仍然不見運轉(zhuǎn)，蒙德拉貢毫不猶豫的把軍隊向后撤退，AK-74M領(lǐng)導的近衛(wèi)軍向北部城區(qū)撤退，一切壓力疊加在了尤里身上。

嗡嗡～控制儀啟動了，它發(fā)出了一種環(huán)形光波，影響著里加城內(nèi)的所有人，歐洲軍失去了推進的動力，所有士兵開始犯惡心和作嘔，只有人形獨善其身。

尤里做到了，他斷掉了所有的工廠電力為控制儀充能，只是空襲造成控制儀的影響范圍縮小，如果再進行一次空中打擊，控制儀就會徹底完蛋，現(xiàn)在，里加的起義勞工變成了傀儡，尤里反擊的時間到了。

“西格博士，看來那個東西啟動了?！?/p>

“我了解那個人，我會明白他想做什么的?！?/p>

“如果地面做不到的，我就讓空中去做?！?/p>

“您應該時常對自己的戰(zhàn)士有信心，時間永遠站在理智者那一邊?！?/p>

盡管心靈控制儀勉強啟動，人形卻不吃這套，她們不存在心靈被控制的情況，尤里曾經(jīng)在自己的失敗品里發(fā)現(xiàn)過能夠干擾人形的技術(shù)，不過他放棄了，因為這套技術(shù)遲早會把他自己害死。

C-93帶了足夠的蝴蝶無人機，她和kar98k處在市中心附近的廢墟里，控制儀和她們只有一墻之隔，出了廢墟就是一整塊空地，那里設立了幾座自動機槍裝置和過去的切割射線。

“無人機飛不過去的，那些切割射線把整座控制儀包裹起來了。”

C-93對著若隱若現(xiàn)的細紅線飛出一個蝴蝶，它很快就被切成碎片，真是沒少下功夫，兩個人陷入了僵局，對控制儀沒有一點辦法，過快的突入使她們徹底沒有支援，如果現(xiàn)在撤退，那么之前做的一切都前功盡棄了。

“等等，這些自動機槍是半電狀態(tài)，它們的反應會慢很多?！?/p>

“你怎么看出來的？”

“你沒發(fā)現(xiàn)這些自動機槍都是我們的東西嗎？”

為了保住控制儀，許多傀儡軍無意識的往其周圍胡亂的添磚加瓦，其中包括歐洲軍攜帶的折疊裝置，C-93很清楚這種機槍的運作是依靠一個中轉(zhuǎn)器。

如果不是供電不足那就是劣質(zhì)電流，擺在兩人面前的情況又變得不是那么壞，Kar98K只需要用自己的步槍解決掉機槍的鏈接處就可以了，那么切割射線呢？

切割射線只會反應一次，但這個過程極為短暫，幾乎在它結(jié)束之后就會立刻恢復，可它外露的電線沒有絲毫防護，真不知道尤里本人在這會是什么心態(tài)。

“他媽的，我要趕緊離開這，把東西趕快收拾……”

哐當！臥室的門被踹開，兩個近衛(wèi)軍把拿著行李的尤里直接架了出去，“你們要干什么！”尤里被帶到了AK-74M面前，他掙扎、嘶吼著試圖反抗，他知道里加已經(jīng)完了。

控制儀被毀只是時間流程，北冰洋聯(lián)盟無非就是來治他的罪，“吼叫什么！你做的不錯，老頭?！盇K-74M手一揮，尤里被繼續(xù)架著離開，固然控制儀已經(jīng)崩潰，但它的爆炸制造了一場狂暴，里加城內(nèi)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殺戮場，這里很快就會被放棄。

“他向來詭計多端，又是一批無意義的犧牲?！?/p>

“西格弗里德，你這話我不認同，我不認為這是無意義的犧牲?！?/p>

“可我們最根本的目標都沒有達到?！?/p>

“讓所有部隊撤退！簡森女士(FN-49)，把這個命令發(fā)出去吧?！?/p>

卡爾用望遠鏡遮蓋住自己的眼睛，似乎他是一位對戰(zhàn)場戀戀不舍的人，他知道，一切都結(jié)束了，他所能做的就是搞清楚大西洋另一面的入侵者到底是什么人，他再也沒辦法掩蓋自己的崩潰的情緒。

是拍打在臉上的雪花，是從眼角流下的眼淚，再見了，這些永遠沉眠在凍土之中的歐洲子嗣，后世會為卡爾的行為做出一個公平的評價，但那是這個雄獅歐羅巴被人類馴服之后的事情。

紙牌屋轟然倒塌，留的后人自去評說那段以臨時為色彩的時代，人們恨其固步自封又嘆其力保文明延續(xù)之努力，正如灰色的基調(diào)，可人總是要迎來光明的，而不是永遠徘徊在交界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