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三樓（中）

我站在一團黑霧中，打量著四周，顯然這種環(huán)境也沒什么可看的，而且由于視覺以外其他的感覺模模糊糊的，讓人非常不適。
? 莉爾站在不遠處，如果她走遠了我甚至懷疑她會不會就這樣消失在黑霧中了，她四處張望，然后皺了皺眉頭。
“這就是三樓？”我問道。
? 她看向我，然后點了點頭。
“永生者本體已經(jīng)被殺掉了，但領(lǐng)域還在，這種情況我自己還沒遇到過，所以我覺得很可能‘離魂’很可能沒完全死，只是被消滅了一部分?！?br>? 自從她消失了又出現(xiàn)之后她對我的態(tài)度倒是好了很多，有種她好像以前認識我的感覺，但是我對她完全沒有印象。
? 前天她和我聊了一下大概的情況，但是由于說的很匪夷所思，我也一度懷疑她是不是精神有什么問題，聊完后她說要調(diào)查些別的事就離開了，昨天晚上她又找到我，說要帶我去看看永生者的領(lǐng)域，我也想了解下三樓具體的成因，便答應(yīng)她了，但是她又掏出了石頭莫名其妙地消失了，直到我睡著之后才出現(xiàn)。
“之前你說永生者，就是那個‘離魂’是寄生在我精神中的？精神要怎么寄生？”
“精神也有能量，而且比物質(zhì)更活躍，當(dāng)然可以寄生，”她聳了聳肩，說道：“就我所知目前同時吞噬精神的永生者數(shù)量并不比純粹吞噬物質(zhì)的數(shù)量少，因為這樣做更加簡單和直觀，以恩碎裂的時候不少叛變者都或多或少地受到了神石的影響，如果要生存這么大的范圍這對于他們來說也是一種比較簡便和隱蔽的手段?！?br>“精神不就是大腦運行的結(jié)果么？這算脫離物質(zhì)嗎？”
? 她搖了搖頭：“那是思維?！?br>? 我很想反駁兩句，但是人家現(xiàn)在站在我夢里，還幫我解決了一個寄生在我“精神”中的怪物，我覺得在自己不是足夠了解的情況下還是不要亂說話比較好。
“我想在領(lǐng)域。。。就是你稱為三樓的地方找到她的痕跡，但是看起來她在個體上只是構(gòu)建了一個“區(qū)域”，本體并不依賴這個領(lǐng)域溝通，是這樣的話就會很難找，如果是像‘折影’那樣的永生者，事情就麻煩了，‘兩極’并不像‘束縛’那樣適合對付這種類型的?！?br>? 她說了不少東西，但是在我看來和自言自語也差不了多少。
“嗯。。。那你是怎么找到我身上的這個的？”
“你和血鐮的位置非常接近，我發(fā)現(xiàn)你身上的永生者純粹是巧合，一般我們很少會在永生者沒有造成大規(guī)模破壞的時候找到他們?！?br>“血鐮？”我皺了皺眉頭，這個詞聽著讓人不太舒服。
“帶著以恩的血和遺愿的最后一塊碎片，總是。。。一次次地。。。輪回?！彼聪蛭遥值拖铝祟^，像是想起了什么，然后不作聲了。
? 我們沉默了一會，接著她又抬起頭看向了我，說道：“我覺得我見過你，很熟悉的那種，我也記得你的名字，但是我調(diào)動了很多次指針都沒有找到你，血鐮和你同時出現(xiàn)給我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蜃。。。蜃。。?！彼啬盍藥妆?，一副很困惑的樣子。
? 她說著的時候，我眼前閃過了一個畫面，她流著淚抓住我的手臂拼命地搖晃著我，然后大聲地哭喊著什么。
? 畫面轉(zhuǎn)瞬即逝 ，我輕輕甩了甩頭，如果她說的都是真的，那哪怕是對于幫助我驅(qū)趕寄生蟲的感謝，起碼我也得幫她找找那個血鐮。
“有沒有我能幫忙的地方。”我問道。
“異常現(xiàn)象，”她說：“如果出現(xiàn)異常現(xiàn)象就告訴我。”
? 最近也只有你和三樓算異?，F(xiàn)象了。
“有沒有更具體的形容或者方法。”
? 她手上再次出現(xiàn)了一塊石頭，我以為她又要消失了，但是她并沒有消失，而是猶豫了一下，然后遞給了我。
? 我接了過來，剛碰到石頭突然頭部就像被什么電了一下一樣，眼前飛轉(zhuǎn)著亂七八糟的各種畫面，然后就是劇烈的眩暈感，我松開了手，咬牙往后退了幾步，眼睛模模糊糊地看著漂浮在半空中的石頭，然后看向石頭后面的身影。
? 看到對方后，本該是莉爾的地方卻模糊地站著另一個人，微笑地伸著手看著我，這時心里一股強烈的愛慕的感覺涌了上來。
“以恩？”我忍不住問出來。
? 對方走了過來，輕輕地撫摸了一下我的肩膀，莉爾的紅發(fā)逐漸清晰了起來。
“你沒事吧？”莉爾一臉擔(dān)心。
? 我盯著莉爾看了好久，一直看到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規(guī)避了我的視線。
? 我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禮，趕緊晃了晃頭清醒一下，雖然沒有任何作用，畢竟我在做夢，只是這種夢境的清晰程度也未免有些太高了。
“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她問道。
“看到一堆亂七八糟的畫面，太快看不清楚，然后你剛才看起來變成了另一個人?！?br>“另一個人？”她有些驚訝。
“我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好像，也許是叫以恩？我不是很確定。”
? 她顯得更困惑了。
“你認識以恩？為什么。。?！?br>“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她叫以恩，或者說剛才的你。”我沒提之前心里那股莫名的好感，免得被當(dāng)成流氓。
? 她收起了石頭，對我說：“以恩不是我，是古代被神石創(chuàng)造出來的一位王，但你看到了以恩說明你很可能遇到過她，我得去找那沙福確認一下，你還是先休息吧，晚些我再回來?！?br>? 我不知道應(yīng)該說什么，只好點了點頭，接著時間像被拉長了一般，她也變得越來越模糊。

? 鬧鐘發(fā)出了震耳欲聾的鈴聲，我迷迷糊糊地轉(zhuǎn)過頭，把鬧鐘從桌子上抓了下來，掀開被子扔了進去，等發(fā)條轉(zhuǎn)完，然后掏出來看了下時間，早上六點半。
? 我坐起身，把發(fā)條上好，放回桌上。
? 從窗簾的縫隙可以看到天并不是很亮，可能是個陰天。
? 今天說好要和李月去見一個客人，那個人要做一副鑲瑪瑙的銀飾，我也有幾天沒開張了，李月介紹的客人應(yīng)該會比較靠譜，所以我立刻起床洗漱了一下，跑下了樓。
? 我到外面看了下天，天色確實不算好，我剛要鎖門，就聽到隔壁有人喊我。
? 路老板站在店門口正跟猴子似的向我招手。
“什么事？”我喊到。
“來來來，有事問你?！彼ξ?，一看這表情就沒啥好事。
? 我鎖好門，走到他店跟前。
“吃早飯了嗎？”他問。
“沒呢?！?br>? 他把我肩膀一摟，說：“走，吃煎餃?！?br>“怎么了？一看你就有事?！蔽乙荒樅傻貑査?。
“邊吃邊說?！?br>? 我們閑聊著走到早餐攤，要了兩碗豆?jié){，兩盤餃子，坐到了露天的座位上。
“現(xiàn)在能說了吧？”我問道。
? 他夾了一個餃子，蘸了蘸醋，然后笑著看著我。
“你可以啊，動作夠快啊?！?br>? 我大概知道他要開哪壺了。
“啊~那個丫頭的事？”
“對啊，阿良說看到你們倆大晚上在那聊得很開心啊，本來他看那姑娘漂亮還想搭個訕呢，你可以啊，當(dāng)天就出手了，夠快的。”他說著把餃子塞進了嘴里。
? 我想象了一下一把大鐮刀架在阿良頭上時他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聲。
“消息靈通啊路老板，這都被你抓到了?！蔽艺{(diào)侃到。
“你小子看不出來啊，平時都是假正經(jīng)啊，”路老板喝了口豆?jié){，抹了抹嘴：“咋樣，那丫頭是不是做那個的？”
? 我要說是，回頭非得在夢里讓人給卸了。
“沒有，她只是在找人，找她一個姐姐?！?br>“姐姐？”路老板有點詫異：“怎么在那一片找?！?br>“外地來的，不認識地方。”我說著用筷子掰下一塊餃子底上的脆皮，油油的，好吃。
? 路老板用手肘撞了撞我：“那你幫她找啊，找到了興許人家一高興，看上你了呢？”
? 你當(dāng)是領(lǐng)養(yǎng)寵物呢，哪那么容易一高興啊。
“對，我說了幫她留意下?！?br>“你給我說說她姐姐長什么樣，我?guī)湍銌枂?，要是真找到了，幫你把事弄成了你請我吃飯就行?！?br>? 這你讓我怎么說呢。
? 黑長發(fā)，白長袍，能住你腦子里，嘴還能張到你頭那么大？
? 話說回來，那種事莉爾應(yīng)該做不到吧。。。但愿她做不到，不敢想象。。。
“她形容的很大眾，感覺不太好找，就是長黑發(fā)，以前走的時候穿個白裙子，臉她說的不清楚，我也沒記住?！?br>“那你這還怎么討人家喜歡?。俊?br>? 我想起昨晚夢里莉爾變成的那個人，不知道為什么我對那個人倒是有很強烈的好感，而且她叫以恩，莉爾說她是古代的什么王，反正和莉爾一樣不像中國人的名字。
“隨緣嘛?！?br>? 路老板聽完皺了皺眉頭，喝光了碗里的豆?jié){，然后說：“你可別太隨便，那丫頭阿良也饞著呢，阿良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要真落他手里，你也就不用想這事了?！?br>“知道知道，謝謝路老板關(guān)心?！蔽乙贿吀兄x，一邊吃掉了剩下的幾個餃子。
? 吃完早飯，我們倆悠閑地往回走著，我看到李月穿著牛仔衫正站在我家門口的路上。
? 我悄悄跑了過去，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
“嘿！早！”
“你他娘。。?！?br>? 他轉(zhuǎn)過身，抬手想抽我，結(jié)果全被我躲掉了。
“李月，那個銅像，你爸滿意不？”路老板走過來問道。
? 李月扭著我的手腕，對路老板說道：“東西很好，他挺喜歡的。”
“那就好，下回幫我介紹點生意啊。”
“沒問題?！崩钤乱话驼瓢盐彝屏顺鋈?。
? 路老板點點頭，然后回自己店里去了。
“你個狗X，大早上的這么賤?！崩钤铝R道。
“剛吃飽，撐的，消化消化?！?br>“那怎么，直接過去？”李月問道：“他說今天一天都在家。”
? 他說完指了指北邊，我們就邊走邊說。
“沒上班？”
“好像腿不太好，扭著了，昨天請假了，我們廠里的老主任，年紀大了。”
“你們廠里的？怎么大年紀的人突然想要買飾品啊，給孩子的?”
“不是，給我說是什么去世的老伴突然在夢里找他了，想給老伴做一副首飾紀念她?！?
“挺浪漫啊?！?br>“那是，”李月笑了笑：“上了年紀的人一般更加感性?！?br>? 那倒是，說點陳年舊事眼淚說來就來。
“哎，你最近有沒有遇到過什么奇怪的事情?！?br>? 李月有些不解地看著我。
“什么奇怪的事情？”
“隨便，就是覺得奇怪就行，”我看到他一臉迷惑，補充道：“我用來編故事。”
? 李月想了想，說：“好像沒有，你編故事？說給誰聽？”
“親戚的小朋友?！蔽译S口胡謅了一句。
? 他一臉不屑。
“你直接給他找本童話書念念不就行了?！?br>? 然后他又想了想，說：“也不是完全沒有，前兩天我還想給你說這個事呢，我有天晚上回家的時候去吃了碗餛飩，然后出來了之后看到歌舞廳那邊站了個女的，本來我沒怎么注意，但是她穿的衣服看起來跟什么巫女一樣，頭發(fā)還有一點點發(fā)紅，我還在想現(xiàn)在舞廳做廣告拉客人的穿的這么奇怪，然后你猜怎么著？”
“怎么？”
“我走出去沒多遠看到那女的旁邊突然又多了一個女的，白衣服，但是看起來一會清楚一會模糊的，跟鬼一樣，我覺得挺邪門的，就趕緊走了?！?br>? 我摸了摸下巴。
? 三樓的那個‘離魂’出現(xiàn)在了莉爾的身邊？這不是送死么，莉爾感覺不到嗎？
“這是哪一天的事？”我問道。
“忘了，”李月攤了攤手，說：“就前幾天，本來我想著第二天給你說這個事情，結(jié)果這兩天廠里的事特別多，我都快忘了?！?br>? 莉爾的行動方式也讓我覺得很奇怪，我們這里是小地方，她經(jīng)常出沒在那種地方很容易被人注意到，如果三樓的那個女人真的曾經(jīng)和莉爾同時出現(xiàn)過，那包括莉爾的目的在內(nèi)的整件事就值得推敲推敲了。
? 沒想到順口問問居然真的問到了一些東西。
? 李月從腰后拿出BB機看了下，然后問我：“八點了，時間差不多，怎么樣，這個夠你編故事嗎？”
“夠，要是還有別的歡迎分享。”
“沒了，要多的我可以給你現(xiàn)編?！?br>“那我不稀罕，謝謝?！?br>? 之后我們沒再聊什么重要的事情，主要就是說了說他老爸最近的收藏，沒過多久，我們就走進了一個老小區(qū)。
? 當(dāng)我們倆站在正要進去的某棟樓樓道前的時候，我卻產(chǎn)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非常熟悉，就像是這棟樓中間多了一層一樣。
“老頭住幾樓？”我問他。
“二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