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法定春節(jié)假期開始,鄭家其他幾房拖家?guī)Э诨氐疥叹┻^年，原本冷清的家里變得很熱鬧。

　　二叔一事無成的小兒子鄭堯成今年結(jié)了婚，帶著新婚妻子也回家來過年,作為家里最后一個單身的小輩鄭丹妮沒少被二叔調(diào)侃。

　　除夕這天,鄭丹妮在客廳看電視。

　　鄭堯成大剌剌坐在沙發(fā)上,調(diào)侃道：“丹妮啊，你們娛樂圈帥哥挺多啊,這么多帥哥你怎么就沒有動心的呢?！?br>
　　“娛樂圈的帥哥很多都是gay?！编嵉つ菅燮ひ矝]抬道：“哥，形婚要不得啊?！?br>
　　原本只是一句不經(jīng)意的調(diào)侃,沙發(fā)上的鄭堯成動作僵硬了下，很快哈哈笑了幾聲,沒有再繼續(xù)這個話題。

　　鄭堯成的妻子林曉從樓上下來，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丹妮,我想問下你的皮膚怎么保養(yǎng)得這么好啊，我天天敷面膜怎么感覺就是沒你的嫩呢,毛孔也沒見小,難道一定要做醫(yī)美才行嗎？”

　　林曉年齡比鄭丹妮小，畢竟身份擺在那,鄭丹妮還得叫一聲嫂子。

　　“醫(yī)美不建議你做?！标P(guān)于護膚，鄭丹妮還是挺樂意和這位新嫂子交流，“你平時用什么護膚品?。俊?br>
　　鄭堯成對她們的話題并不感興趣，將注意力集中在電視上,忽然桌上的手機響了。

　　他伸手將手機翻過來，看到上面的信息后迅速坐了起來，又掃了眼對面的兩人,不動聲色往樓上走。

　　客廳兩人正說著話,忽然聽到門口傳來的動靜。

　　又過了一會兒,鄭丹妮看到父親出現(xiàn)在門口，身后保鏢抱著一個很大的箱子跟在后面。

　　“爸？”鄭丹妮一臉疑惑，“你在做什么？”

　　鄭麟指揮保鏢將東西搬上樓，自個兒走了過來，林曉見狀乖乖喊了聲大伯，找借口上樓給父女倆說話的空間。

　　“沒什么?！编嶗脒@才說：“你上次不是說想弄燒烤么，我跟廚房說了，咱們明天中午就在院子燒烤，你想吃什么提前跟周管家說讓他去采買?！?br>
　　鄭丹妮應下，很快又覺得不對勁，疑惑道：“爸你不是一向覺得燒烤不健康么？”

　　鄭麟板起臉，“那意思是不烤咯？”

　　“烤烤烤，我去找周管家！”鄭丹妮還敢說什么，快步去找周管家讓他置辦明天燒烤食材。

　　過年在家太無聊了，鄭丹妮早就想搞點有意思的活動，可無奈之前每次提出燒烤，那些個長輩都以不健康為由拒絕。

　　實際上怎么想的她非常清楚，這些個集團老總不就是覺得燒烤不入流唄。

　　今年老爹倒是轉(zhuǎn)了性了。

　　鄭丹妮還在家族群里動員年輕人報菜名，明天干脆整一個露天燒烤派對。

　　一直忙活到晚上，鄭丹妮才把事情安排好，老爺子已經(jīng)吆喝著讓小輩們吃年夜飯了。

　　鄭家這一大家子足足有二十多口人，往飯桌一坐頗為壯觀。

　　年夜飯的菜更是豪橫，完全按照國宴的標準制作。

　　可今年的大圓桌中央占據(jù)c位的菜不是龍蝦鮑魚更不是奢靡的料理，而是一盤看起來不起眼的菜。

　　桌上大多數(shù)人都只認出了其中之一的雞蛋，由于太過普通，反而讓他們好奇，以為是什么其貌不揚的珍饈。

　　“今年咱們一大家子又度過了一個平平安安的年，我很欣慰?！毖缦_場前自然是由一家之主鄭老爺子發(fā)表演講。

　　因著過年，老爺子穿了一件紅色的中山裝，看起來精神煥發(fā)，紅光滿面的樣子，臉上笑呵呵的極力推銷自己的蘿卜干。

　　“我看你們看這道菜很久了，今年我們的主菜是一道蘿卜干炒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吃進去可香了，我希望你們都能嘗嘗?！?br>
　　聽到這話小輩們紛紛動起筷子去夾那道菜。

　　吃慣了山珍海味鄭堯成一下皺起眉頭，味道和他想象得出入略大，放下筷子嫌棄道：“這個有什么好吃的，又沒有肉味，爺爺你上哪弄來的土貨?！?br>
　　這一句讓老爺子臉上的笑容細微的收斂了一些。

　　林曉意識到有些不對勁，在桌子底下暗示丈夫多言，可鄭堯成作為二房的小兒子早被寵成了二世祖，顯然并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鄭堯成進一步說：“爺爺，我看咱這幾個小輩也不喜歡吃，你讓人把這道菜撤了吧，再換個湯上來?！?br>
　　這態(tài)度，就差直接說這不入流的土菜上桌很晦氣。

　　鄭丹妮夾了一大塊蘿卜干炒蛋，吃進嘴里聽得到嘎嘣脆，面不改色道：“我沒說不好吃，你別代表我?！?br>
　　“老二啊?！编嵗蠣斪邮掌鹦θ?，看了眼鄭二叔，之后沒再說話。

　　二叔立馬意識到小兒子惹得老爺子不痛快了，抬手就敲了下鄭堯成的腦門，“我看你就是過得太好了，愛吃吃，不吃出去?！?br>
　　“……”鄭堯成摸了摸被敲過的腦門，有些委屈不就一道菜嗎，至于這么大反應。

　　倒也不敢再吱聲了。

　　飯桌上氣氛因這一出有些僵硬，這時候沒人敢說話，生怕一開口就被老爺子當槍使。

　　鄭丹妮吃了兩口，蘿卜干炒雞蛋沒有任何技巧，只需要一點醬油就能將蘿卜干的香味發(fā)揮到最大。

　　明明同樣是蘿卜干，卻和之前在特產(chǎn)店試吃的蘿卜干味道好很多，咸香又脆，最大程度保留了口感。

　　“爺爺，這好像是哪個地區(qū)的特產(chǎn)吧，您上哪找來的？”

　　老爺子想吃什么東西只要說一聲立馬有人送到眼前，可讓鄭丹妮驚訝的還是老爺子竟會吃起這看似平平無奇的東西，這放在以前恐怕老爺子的反應會和鄭堯成一樣。

　　鄭天柏見孫女感興趣，原本不悅的心情緩了緩，看著鄭丹妮笑道：“療養(yǎng)院一個鄰居送的，好吃吧？”

　　“好吃，我以前有吃過一次，這個味道和我吃過的很像，前兩天在外地出差想買的，沒這個味道好吃?！编嵉つ莺芘鯃龅攸c了下頭，語氣里聽得出真誠并非是哄老爺子開心的假話。

　　“好吃就多吃點，廚房還有?！崩蠣斪有Σ[瞇地親自給鄭丹妮夾了一筷子，對這孫女是愈發(fā)的憐愛。

　　末了還不忘掃了眼埋頭吃飯的鄭堯成，不咸不淡地說了句：“堯成結(jié)了婚還這么不知輕重，最近沒少往外跑吧，曉曉你可得看緊他省得闖禍?！?br>
　　鄭堯成干笑著想把這話題打哈哈過去，所幸老爺子也并非真想要罵他，這話題便過去了，飯桌上又恢復輕松的氣氛。

　　吃過飯，除夕夜的特別節(jié)目自然是一大家子聚在一起看春晚。

　　以往幾個兒子們會拾掇老爺子一起打麻將作為消遣活動，絕大部分情況老爺子會應下，今年卻只是擺擺手，說要看春晚，兒子們倒沒堅持。

　　客廳里放著電視，鄭奶奶坐在沙發(fā)上，許是被那對姑侄倆擠兌得不服氣，又拿起了毛線團準備打點小玩意。

　　女人們一開始表示新奇，禮貌性和婆婆詢問，也沒表現(xiàn)得太感興趣，鄭奶奶自然是知道這些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兒媳們是不會感興趣的，解釋過后自個兒悶頭理起了線。

　　鄭丹妮本想上樓，可見兄嫂們都在樓下，因著這個團圓的節(jié)日不好悶在房間里，索性也在客廳看電視。

　　她看著奶奶理毛線，亂糟糟的毛線越收越亂，看明白了她的意圖，好笑道：“奶奶，我?guī)湍憔戆?？?br>
　　“你會嗎？”鄭奶奶用明顯質(zhì)疑的語氣問。

　　“你這不就是把兩股線分好，收在一起嗎？”

　　鄭奶奶這才勉為其難把分線的活交給孫女，開始準備起頭。

　　“奶奶，你這回做什么？”

　　鄭奶奶痛定思痛，知道自己毛衣做失敗的原因是經(jīng)驗不足，打算從小件做起。

　　“給你爺爺打一條圍巾?！?br>
　　“這敢情好啊。”鄭丹妮臉上就差寫著“還好不是給我的”，又遭鄭奶奶嗔了一眼。

　　電視里春節(jié)晚會是冗長的主持人致辭，鄭丹妮聽著有些無味，干脆和奶奶聊起了在療養(yǎng)院的生活。

　　也從奶奶口中得知那位多次出現(xiàn)鄰居的事，鄰居是比老倆口年紀稍小一些的奶奶，平時會種一些蔬菜，蔬菜收成后多余的會分發(fā)鄰居們，除了樂于分享之外也有很多讓老姐妹們佩服的手藝。

　　除了打毛衣，還會踩縫紉機、針線活，也會腌制一些家鄉(xiāng)特產(chǎn)，在她們看來是一位很厲害的小姐妹。

　　言語間激起鄭丹妮對這位奶奶的好奇，笑說：“就是住在你們房子隔壁那戶嗎？那下次我去療養(yǎng)院要去打個招呼了?！?br>
　　鄭奶奶的動作有過一瞬的停滯，輕輕地嘆一口氣。

　　“你看不到了。”

　　鄭丹妮的笑容僵在臉上，她明白奶奶的意思是什么，有些惋惜。

　　“不過她有個孫女，繼承了她的優(yōu)良品德，性子也很好，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你多向她學習?！?br>
　　“好啊?！彼χ鴳拢澳茏屇愫蜖敔斶@么挑剔的人覺得好，那肯定很好?！?br>
　　“這看人啊，也不是挑剔?！编嵞棠虪苛艘幌旅€，又說：“人和人相處是用心，而不是眼睛，你能感覺到她對你的真誠，那這個人就能交心。”

　　不知怎么的，鄭丹妮無意識掃了眼正在和妯娌打麻將的母親。

　　鄭丹妮對理毛線已經(jīng)得心應手，她抬眼看向電視，主持人已經(jīng)講完了開場白，在演小品節(jié)目了。

　　她想起來陳珂現(xiàn)在應該正在直播，還是主持場外，可她不確定是哪個臺的春晚。

　　小品沒什么笑點，還有些枯燥無味，鄭丹妮不免說了句：“春晚越來越難看了，爺爺你要不換個臺?！?br>
　　“就看這個，也是一樣的?！?br>
　　鄭老爺子態(tài)度很明確，鄭丹妮也沒說什么，就有些疑惑，以前老爺子可不怎么看春晚的，今年是轉(zhuǎn)了什么性子。

　　大概是她的疑惑太明顯，一旁的鄭奶奶笑道：“他啊，是想看美女呢。”

　　話里是滿滿的調(diào)侃，鄭丹妮當然不會覺得自己爺爺“出軌”，附和地笑了笑。

　　小品很快演完，主持人上臺，下一個節(jié)目是電子科技表演，身后的巨幕已經(jīng)有場外的無人機畫面，主持人開始連線場外的記者。

　　記者講解完之后鏡頭又給到場外的主持人。

　　鄭丹妮原本低頭在解毛疙瘩，聽到女主持人的聲音，幾乎是條件反射她抬頭看去。

　　陳珂穿了一身大紅色的露肩抹胸長裙，顏色很應景，整體氣質(zhì)端莊又大方，但室外這個溫度穿抹胸裙絕對冷得夠嗆，表面上還要端著得體的微笑，說話的同時能看到白霧呵出。

　　這可以說是鄭丹妮，第一次在這樣的場合看到電視里的陳珂，里面的人和自己見到的人完全不同。

　　她高貴，美麗，大方，優(yōu)雅；已然是一位成熟的女性。

　　有一瞬，她覺得她們之間隔了好遠。

“夭壽咯！”

　　她的思緒被鄭奶奶打斷。

　　“這么冷的天在外面還穿這么點,真是不怕老了落下病根。”

　　對此，鄭丹妮也只能無奈一笑：“明星就是這樣了?！?br>
　　鄭奶奶幽幽嘆一口氣，看著電視里熟悉的面孔,想到什么,忽然問：“丹妮,你也是明星，那你認識這個女娃不？”

　　“……”被突然問到這個問題,鄭丹妮臉上有過片刻的凝滯，很快說：“嗯……不熟?！?br>
　　“那你覺得她漂亮嗎？”

　　“奶奶你問這個干嘛？”

　　“哎呀,你就回答我，她漂不漂亮?！?br>
　　“……”鄭丹妮將目光重新落在屏幕里的人上,不知怎么的，竟覺得羞于啟齒,可架不住奶奶的再三追問，她磕磕巴巴回道：“漂、漂亮吧……”

　　說出口的瞬間,鄭丹妮忽然想到她好像從沒有正面評價過陳珂的長相,六年前也是如此。

　　知道她長得好看，可是她的長相,從來不是她喜歡陳珂的原因。

　　相反，當初為了讓自己自信起來，陳珂會對她花式夸夸，經(jīng)常惹得鄭丹妮各種臉紅。

　　思緒繚亂間,鄭奶奶拉住她的手，笑瞇瞇開口道：“那你想不想和她做朋友？”

　　“？”鄭丹妮是真的疑惑了，奶奶這是想干嘛？對方眼里閃著精光的樣子,像極了要給自己介紹相親對象。

　　但,顯然不可能是相親對象。

　　“哎呀,奶奶只是覺得，你要是想跟人家做朋友，就大大方方去找人家?！?br>
　　“我又沒說。”鄭丹妮上下看了奶奶一眼，“你這樣好像在拉皮條，奶奶?！?br>
　　“……”鄭奶奶表情凝固了，見孫女有所懷疑的樣子，揮揮手，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

　　鄭丹妮幫著奶奶理毛線，一大團毛線理好，春晚也快接近尾聲了。

　　女人們的牌桌已經(jīng)散場了，各自回房間洗漱休息，鄭丹妮也有些累了，和奶奶一同回房間休息，客廳只剩下老爺子津津有味看著春晚。

　　現(xiàn)在的年輕人早沒了守歲的習俗，鄭丹妮比起在牌桌上跨年，她更喜歡一個人靜靜坐一會兒。

　　鄭丹妮洗過澡，距離0點還有幾分鐘，她披了一條小毯子，在房間陽臺坐下。

　　仰頭看到的是深藍色的夜空，其中晏京的地標建筑大廈露了半截，led點光源在夜晚下滾動著“新年快樂”的文字。

　　她低頭，打開微信通訊錄，想給姑姑打一條語音電話拜年。

　　“鄭秋”的名字上面就是“陳珂”，她的手指頓了下，最后還是撥通了鄭秋的語音。

　　“姑姑，新年快樂。你睡了嗎？”

　　“新年快樂?！编嵡锬沁吢牭贸鲇行┏臭[，她笑說：“我們在附近的廣場跨年，很熱鬧，給你看看?！?br>
　　說著，鄭秋發(fā)來一張照片，鏡頭里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鄭丹妮也回了一張，從房間陽臺拍攝天空的角度。

　　“你呢，爺爺奶奶睡了嗎？怎么一個人坐在房間里?！?br>
　　“噢，晚上陪爺爺奶奶看春晚，剛回房間洗澡，等一下就睡了。”

　　“0點的時候會有人放煙花哦，很漂亮的。你應該找朋友出來玩的?！?br>
　　鄭丹妮悠悠嘆了口氣，故意說：“我就是沒朋友啊~哪像姑姑，有這——么——好——的好——朋友?！?br>
　　“貧嘴是吧，你禮物沒了?！?br>
　　“不嘛不嘛?！编嵉つ萱移ばδ樆氐?，“姑姑你什么時候回來啊……我過兩天就開工了，哎沒想到轉(zhuǎn)眼看到你已經(jīng)是去年的事了。”

　　“初四吧?！编嵡镎f，“那天中午你就能看到姑姑了。”

　　“好誒！”

　　鄭秋大概知道小侄女一個人有些孤單，兩人又聊了些有的沒的，大有要陪她跨年的趨勢。

　　“姑姑，你一直在跟我打電話，不去陪陪你的朋友嗎？”

　　“她在和女兒打電話。”

　　“哦……”鄭丹妮想了下，虞柔的女兒…不就是袁一琦嗎！這世界還真小。

　　這頭很安靜，鄭丹妮能聽到那頭開始倒數(shù)了，10、9……

　　數(shù)到1的瞬間，她聽到很遠很遠的地方響起煙花的聲音，不知哪里的方向放起了碩大的煙花秀，鋪滿半邊夜空。

　　她看著朵朵煙花，忽然在想，在同一片夜空下，那個人也能看到相同的煙花嗎？

　　同一時間，陳珂的工作結(jié)束了，煙花秀是春晚的最后節(jié)目，她所在的地方是絕佳的觀景地。

　　她卸下鏡頭前端莊大方的笑容，仰頭看頭頂?shù)囊箍眨恋臒熁▽⒄炜照樟?，亮如白晝?br>
　　不知道丹妮現(xiàn)在在做什么，能否看到這漂亮的煙花。

　　“姐。”溫暖的毛毯落在她肩上，陳珂思緒回攏，轉(zhuǎn)頭看到曼曼站在她身旁，“進去吧，外面冷?！?br>
　　陳珂輕輕嗯了聲，回到休息室卸妝換好衣服，回到家時已經(jīng)凌晨快一點了。

　　她想給鄭丹妮打電話拜年，可時間太晚了，猶豫后也只能給她發(fā)消息。

　　在輸入框打下新年快樂，想了想刪掉，覺得不妥又輸入新年快樂。

　　大概折騰了兩分鐘，陳珂還是把文字刪掉了，轉(zhuǎn)而點開語音：“新年快樂?！?br>
　　這回沒給自己猶豫的機會，松手這條兩秒的語音就發(fā)了出去。

　　本以為鄭丹妮已經(jīng)睡了，可手機剛放下就響了起來。

　　是一條長達五秒的語音。

　　[鄭丹妮]：新年快樂…嗯…早點休息。

　　聽得出對方的聲音很迷糊，像是還在睡夢中，半夢半醒之間發(fā)來的。

　　她的語調(diào)軟軟的，陳珂的唇角不自覺擴大，心里軟得一塌糊涂，忽然覺得沒那么疲憊了。

　　再醒來的鄭丹妮確實以為昨晚做了個夢，夢到陳珂給她發(fā)消息拜年，夢里的自己很困，也沒有防備，迷迷瞪瞪就發(fā)了條語音回復了她。

　　結(jié)果——

　　打開手機，界面還停留在陳珂的聊天框，她點開聽到那長達五秒的語音后。

　　瞳孔地震了。

　　這黏糊糊的語氣聽得她自己都臊得慌，也不知道當時陳珂聽到后是怎么想的。

　　“小姐，你要的燒烤食材已經(jīng)準備好了，現(xiàn)在要開始處理嗎？”周管家在門外敲門。

　　“我現(xiàn)在就起床！”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沒用，鄭丹妮把手機一丟，起床洗漱準備中午的燒烤派對。

　　后院的空地相當大，鄭丹妮讓周管家買了氣球彩帶，本想要親自布置場地，可是進了院子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布置好了，還非常漂亮，整齊劃一的燒烤爐和餐桌，還真有露天派對的意思。

　　“咦?！彼唤l(fā)出一聲疑惑，一旁的周管家很快說：“是先生讓人布置的，說裝扮一下你會喜歡。”

　　“我爸的審美提高了不少啊?！编嵉つ莞锌?，放以前鋼鐵直男老爹哪里會想到少女心事。

　　燒烤好是好，但油煙大，燒烤完很容易一臉油。所以鄭麟還請了專門的燒烤師，算是半自助的意思，一下將檔次提高不少。

　　小輩們聽說有露天燒烤，準時得跟什么似的，很快院子里聚集了不少人。

　　“我就說早該搞點娛樂項目，喝啤酒吃燒烤多香啊?！?br>
　　“要我說，再請一個樂隊表演就更好玩了?！?br>
　　說話間，幾個叔叔嬸嬸也過來了，鄭丹妮掃了眼，只看到母親，便問：“我爸呢？”

　　“他有點事，一會兒到?！?br>
　　鄭丹妮哦了聲，也沒在意。

　　后院氣氛正火熱，這樣的環(huán)境顯然比飯廳進餐要更能加深親情。

　　小侄子被父母強制要求吃蔬菜，求助無門抱著鄭丹妮的腿奶聲奶氣道：“姑姑姑姑，我要吃肉肉?！?br>
　　嫂子在一旁說：“找你姑姑也沒用，小朋友挑食長不高，以后人家都笑你蘿卜丁。”

　　小蘿卜丁，嘟著嘴，奶聲奶氣地哼了一聲。

　　鄭丹妮見狀拿了一串蔬菜混肉的燒烤串，“奕奕，你看這一串怎么樣？上面有肉哦?！?br>
　　“哦……可是也有蔬菜呀?！?br>
　　“吃一塊青椒就能吃到肉，是不是很公平呢？葷素搭配對身體好哦?！?br>
　　小侄子皺著眉頭衡量一番，還是接過了那串混搭烤串。

　　“還是你有辦法?！鄙┳有Φ溃骸翱茨氵@么喜歡小孩，快點結(jié)婚自己生一個。”

　　“不要，生孩子多痛苦啊?！编嵉つ萸辛寺暎靶『⒆勇?，還是別人家的好玩?！?br>
　　這話惹得桌上的人紛紛笑了出來。

　　氣氛正濃，對面的堂兄忽然作出很意外的表情，眾人順著他的視線轉(zhuǎn)頭看去。

　　一只高大的毛絨狐貍玩偶正緩緩朝他們走來，整只狐貍呈棗紅色，兩只豎起的耳朵，耳尖呈三角狀，耳白部分是柔軟的白色，挎了個稍大的包包。

　　在看到貍仔的一瞬間，洶涌的視覺沖擊讓鄭丹妮臉上的表情僵住，僵硬一直蔓延至全身，她張了張嘴，眼里的驚愕慢慢轉(zhuǎn)變?yōu)轶@喜。

　　貍仔徑直朝她走來，在她面前停下，鄭丹妮忙從椅子站起來，伸手摸了摸貍仔，是相同的毛絨手感。

　　“你……你怎么來了……”鄭丹妮開口就覺得嗓子有些澀。

　　貍仔自然不會說話，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鄭丹妮很受用地露出笑容。

　　緊接著貍仔從包里掏出一個縮小版的貍仔毛絨玩偶，精致得無限接近原版。

　　“謝謝啊，我很喜歡?！编嵉つ菅劬Χ剂亮耍傋械闹苓呥€沒有出過這樣的毛絨玩偶，更多的是光滑的立體手辦。

　　就在以為完了的時候，貍仔又從包里掏出一個包裝好的禮物遞給她。

　　鄭丹妮接過后，貍仔伸手抱了抱她，之后朝她揮手道別，轉(zhuǎn)而給鄭夫人送禮物去了。

　　給鄭夫人送完了禮物，其他人起哄也想要，還有猜到里面是誰的人讓它摘下頭套。

　　在起哄聲中，貍仔抬手慢慢摘掉頭套，一張俊秀的臉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沒想到這個玩偶服這么重。”鄭麟訕笑道，“閨女喜不喜歡我給你準備的禮物？”

　　鄭丹妮忽略掉心里那點失落，笑說：“很喜歡，謝謝爸?！?br>
　　就憑鄭麟愿意穿上玩偶服，鄭丹妮都覺得今年的禮物無比特別，走過去主動抱了下父親。

　　年過半百的中年男人特別受用，笑容更深了，摸了摸女兒的腦袋，這個擁抱讓她覺得和女兒好像親近了不少。

　　果然聽取建議還是很有用的。77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