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傳離戰(zhàn)于野 番 生辰貼卷(第二章)
第二章 ???神秘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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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刀法?!毙《派裆溉灰蛔儯テ鸬?,身子凌空舞起,在空中一陣翻騰,刀劈時(shí)空,凌厲的勁風(fēng)也跟著直撲而去。
這勁風(fēng)去得好快,如斧如鑿,如震雷閃電,如天帝震怒。小杜有自信,自己十年如一日磨煉的終極刀法,疾風(fēng)旭日,定能瞬間斬對手胸骨。
可是他的刀剛剛出鞘,就感到胸口處宛如被風(fēng)吹過,微微有些發(fā)寒。然后,他看到巽澤驚若天人的容顏掛著譏誚。
“這世間有兩樣?xùn)|西旁人動不得,一是我為阿黎做的菜。”冷光在日風(fēng)中耀起,向小杜騰了過去。
“阿巽,留情?!?/p>
小杜忽聽得紅衣公子輕喚一聲,冷光就侵蝕了心靈,頓時(shí)氣血上涌,一口血箭噴出,身子猝不及防向后摔出,攔路桌椅全被彈了開去,十步后又噴出一股鮮血,方才立穩(wěn)。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我輸了?!彼麧M臉荒涼,直視巽澤,根本顧不得擦拭嘴角鮮血,刀往地上一扔,視死如歸,“要?dú)⒁獎?,悉聽尊便。?/p>
那股力量是何等強(qiáng)大,何等空靈!
那一瞬間,等待他的,似乎只有死亡。
出入江湖就被打敗,甚至沒看清對方是怎么出手的,怎不令他心灰意冷。
“誰要?dú)⒛?,有病?!辟銤蓴咳猓辉倮硇《?,只低頭注視著手中新出爐的美食,坐到慕容黎身旁,為慕容黎剝蟹殼,“他們后廚食材不比瑤光,全都是這些魚蝦蟹貝,瞧著也不是太新鮮,阿黎將就吃著,待進(jìn)城后,再尋一家上等酒樓入住?!?/p>
“小杜少年意氣,此心向陽。須知少年凌云志,最是難得,你別嚇唬他?!蹦饺堇杞舆^巽澤剝好的蟹肉,慢悠悠吃著,一接觸到巽澤,眼中便帶上從容的笑意。
“我可不是嚇唬,我純粹就是想揍他。”巽澤溫柔的目光移開慕容黎,盯到小杜身上時(shí),已是如深潭一般幽靜,化不開的冰冷,“你剛才說什么,你說你喜歡我家公子?”
慕容黎差點(diǎn)被蟹肉噎住,這人什么關(guān)注點(diǎn)?
小杜目光抬起時(shí),恰好看到慕容黎從容的淡笑,笑得宛如不是他本身,而是這個(gè)天空和大地,如高山橫掠過的風(fēng),瞬間侵占心靈,是不可褻瀆的悠淡。
“他讓人很舒服,如沐春風(fēng)。我喜歡他,怎么,不可以?”小杜一把抹去嘴角鮮血,瞥視巽澤為慕容黎剝蟹殼那輕柔的動作,與方才凌厲殺招判若兩人,心底瞬間騰起一股不服輸?shù)目癜?,大聲道,“只?zhǔn)你喜歡,還不許我喜歡?”
“這……”巽澤想到那句占著茅坑不拉屎,整一個(gè)無語住,看著慕容黎,無奈聳肩,他可不是那么霸道的人。
慕容黎笑道:“竟還有你接不住話的一天。”
“勇氣可嘉。”巽澤取過茶壺慢慢斟了杯水,遞給慕容黎,“若我當(dāng)年有他一半勇氣,也不至于后面讓你吃那么多苦?!?/p>
慕容黎將茶杯擎在兩指間:“現(xiàn)在就很好?!?/p>
“有我在,以后會更好。”巽澤笑而對小杜招手道,“你叫什么?小杜是吧,過來。”
小杜駭然看著巽澤,似乎并沒有忘記這人方才駭人的一招,雖然他確實(shí)有股傲氣,但大丈夫能屈能伸,此時(shí)心生膽怯也是真的:“我……為什么要過去?”
巽澤微笑,又慢慢給自己斟了杯水:“你不是喜歡我家公子嗎?過來給我家公子挑魚刺。”
“挑魚刺?”小杜呆滯了片刻,突然惱怒道,“我乃萍水相逢君子之交之喜歡,何來諂媚奉承姿態(tài)?江湖恣意,士可殺不可辱?!?/p>
“還有骨氣。”巽澤將茶杯放在嘴邊,“那請?zhí)?,你不要了??/p>
請?zhí)o靜躺在桌上,就在巽澤手邊,小杜看看巽澤,看看請?zhí)骸俺赏鯏】埽心氵@等人物在,我又何必去武林大會上枉送性命,不去也罷?!?/p>
“倒還算知進(jìn)退?!辟銤陕掏毯人?,“我又不去參加那勞什子武林大會,你怕什么?”
小杜詫異:“你不參加?”
巽澤:“不參加?!?/p>
“那你是哪個(gè)門派?”
“無門無派?!?/p>
“好,我信你。”確認(rèn)巽澤不是在誆他,小杜上前幾步,把請?zhí)霊阎校瑢δ饺堇璞骸肮咏鸲?,來日必還?!?/p>
慕容黎淡淡一笑,并不是太在意。
小杜又看著巽澤:“你……究竟是什么人?”
“路人。”
“方才傷我用的是什么武器?”
“世間萬物,皆可為器?!钡讹L(fēng)霍霍,巽澤一手拿著杯子,一手刀光炸開,反手一刀劈下,正是方才小杜使出的那一招疾風(fēng)旭日。
但同樣的招式在巽澤手中施展,威力就大大不同。
小杜就覺得一陣厲風(fēng)刺面吹來,眼睛都睜不開,凌厲刀鋒聲入耳,緊接著一陣恐怖至極的感覺涌上心頭,刀不再是刀,而是千萬芒星齊至,切割著腦袋,四肢,心臟,化成碎片拋撒在地上。
這種恐怖感覺太過真實(shí),小杜幾乎要慘叫呼聲,刀勢立頓,鋒聲止息。小杜定了定心神,再看自己,卻好好的什么也沒少,身上的衣服都是完整的。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一刀入天境。”耳聽得巽澤聲音回響,觸手一陣冰涼,再看手中,憑空竟多出來一把鋒利無比的菜刀。
傷他的,竟是菜刀?
小杜握住刀柄,似有所悟。
突聽砰然巨響,整棟青磚瓦房,不受控制暴雨一般坍塌,小杜還來不及躲避,欄桿及瓦礫在刀氣中盡被摧斷,將他埋進(jìn)廢墟里。
一間酒肆,頃刻被夷為了平地。
滿天塵埃中,兩個(gè)黑色人影佇立在滿地碎屑瓦礫上,冰冷的臉上陰沉沉沒有一絲表情,機(jī)械般開口:“獵物沒錯(cuò)?!?/p>
“可惜跑了?!?/p>
“追?!?/p>
他們微微轉(zhuǎn)側(cè)著頭顱,似乎在空氣中搜尋獵物的氣息,眸子四處游動,如叢林中捕獵的毒蛇,慢慢在一個(gè)方位止住了動作,身形于塵土中飄去。
許久,小杜才從廢墟中刨了個(gè)洞狼狽爬出來,卻哪里還有巽澤和慕容黎的影子。
連店家都不知被砸到何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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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流不息出入取龍城的人流中,一輛青蓬馬車毫不起眼的夾在中間,緩緩搖行,不多時(shí),就入了城中主干道的大街。
人聲鼎沸,花天錦地,盛況空前。
巽澤掀開車簾掃視一眼,魚龍混雜,多是江湖漢子,人手一柄兵器,或巡游,或喝茶,或切磋武藝,隨摔隨打,也沒什么好看的。巽澤放下車簾,對慕容黎道:“魚龍混雜,看不出深淺,若是追來不是太好出手?!?/p>
“那兩個(gè)人的位置,是最里那張桌子陰暗的一角,若不細(xì)心觀察,還以為那里沒有人。只不過阿巽如何斷定他們鎖定的目標(biāo)正是我兩?”慕容黎沉吟著,酒肆大堂共擺有五張桌子,他們進(jìn)去的第一眼看到的是已坐滿三桌,就是五虎門弟子,巽澤挑了一張靠欄坐下,小杜進(jìn)去后直接和慕容黎拼桌,這種習(xí)慣在江湖是不禮貌的,容易挨打。并非他喜歡慕容黎要挨著慕容黎坐,而是已沒有了空桌他才找了慕容黎這個(gè)看起來還算舒服的人共桌,直到那個(gè)時(shí)候慕容黎才看清另外一張桌子角落里坐著兩個(gè)黑衣人,喝著一壺冷水,眼眸如黑夜中的狼一般明亮,隨時(shí)在嗅著獵物的味道。
“當(dāng)然是在下告訴的?!避嚭熛崎_一線,車夫?qū)⒁晃镞f了進(jìn)來,“不知是哪位筆墨大家,這眉眼畫的,盡得公子真髓?!?/p>
若不是見到了真主,這畫拿去市集少說也值十金,不,百金。
慕容黎接畫,眼中清光閃過,掌中倏然發(fā)力扯著車夫手腕便將他拽了進(jìn)來,匍匐在車廂里,看清面目,慕容黎略有詫色:“店主?”
“正是鄙人?!本扑恋曛鞔鸬?。
“你砸了他的店,他不但不責(zé)怪,還給我們甩了尾巴?”慕容黎看向巽澤,當(dāng)時(shí)巽澤一招疾風(fēng)旭日,氣勁四面八方飆去,劈斷主梁,于酒肆倒塌灰塵四濺瞬間攜他飛身入車駕,馳騁而去,哪里曉得車夫竟是店主。
一路疾馳,入了人流中心才算緩下來。
巽澤笑瞇瞇拋一錠金在手中:“世間沒有錢搞不定的事?!?/p>
他給的錢可以讓店主重開十家分店,那破酒肆砸到稀爛店主也樂意,需要的話還幫忙助一臂之力,豈不妙哉。
慕容黎靜靜看著巽澤手里那錠金,呵!真是散財(cái)童子。
目光淺移,畫像畫的正是自己,神髓盡顯,慕容黎慢慢將目光移在店主身上,靜靜道:“此畫,你從何處得來?”
店主爬起坐下,習(xí)慣性拍拍灰塵,神秘笑道:“這幅畫是在那兩位黑衣人身上取的?!?/p>
慕容黎道:“你與他們相識?”
店主搖頭不屑:“不認(rèn)識,這種大白天還穿夜行衣的人多半有鬼,我避之不及,怎會認(rèn)識?”
慕容黎沉吟:“那你可知其來歷?”
店主神秘道:“不一般的江湖人,就喜歡這般打扮,讓人覺得神秘?!?/p>
慕容黎:“既然是不一般的江湖人,你如何取得?”
店主悄聲道:“家有家法,行有行規(guī),不可說,不可說?!?/p>
慕容黎拿過巽澤手里的金,放入店家手中,微笑示意:“但說無妨?!?/p>
世間沒有錢解決不了的事。
巽澤看著空空的手:“……”散財(cái)金主。
慕容黎雖在微笑,周身卻凝聚著帝王臨朝的壓迫,讓店主如芒在背,他收了金,立刻道:“武林城邊開店,接待的都是道上朋友,三天兩頭砸店摔桌也是常有的事。在下做的是把腦袋栓在褲腰帶上的生意,開門迎客,總不能白白吃虧,自然得有自己的獨(dú)門絕技,一般遇到那種太過吝嗇,砸桌不賠的客人,都會悄悄取走他們身上某樣物件抵小店酒水。今日那兩位怪人一來,在下便知道他們不會打尖住店,所以就取走他們身上之物,他們鬼鬼祟祟攜公子畫像定是不安好心,湊巧公子到來……”
又是黑店又是賊。巽澤譏誚:“什么湊巧,你原先本是想把畫像拿去賣了吧?見我不是好惹的主,怕事情敗露我找你算賬才改變主意提醒我?!?/p>
店主老臉一紅,他是想把畫像拿去賣了的,誰知畫像主人出現(xiàn)了還帶了個(gè)囂張跋扈的書童是他惹不起的,那自然能幫一把是一把,結(jié)個(gè)善緣,借在后廚之便略略提醒。
他并不否認(rèn),看看巽澤道:“不過公子刀法絕對數(shù)一數(shù)二,為何不直接殺了那二人,以絕后患?”
慕容黎看著店主,一派真誠:“為何要?dú)??他們拿著本公子畫像不是傾慕我嗎,難道還有別的企圖?”
店主看著慕容黎的真誠,真是毫無心機(jī)的真誠,不禁怔住:“這……其實(shí)在下也不知?!?/p>
巽澤驕傲道:“我家公子傾城之姿,到哪不得招惹幾個(gè)覬覦公子之貌的雜碎,有什么大驚小怪的?等下送我們?nèi)コ抢镒顭狒[最繁華的酒樓,想見公子的,讓他們排隊(duì)等候?!?/p>
慕容黎附和:“若要見本公子,確實(shí)該發(fā)放牌號,一個(gè)一個(gè)相見,不可壞了規(guī)矩?!?/p>
二人相視一笑。
“……”涉世未深的公子哥,真不知道那是殺手?還要去鬧市招搖,生怕別人找不到,往后估計(j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覬覦傾城之姿?雖然確實(shí)好看,但江湖人還不至于色令智昏。店主覺得這二人似乎想法太過天真,但是江湖行規(gu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救一時(shí)救不了一世,所以他嘆了口氣,又心安理得爬出去繼續(xù)駕車:“兩位公子坐穩(wěn)了。駕~”
巽澤反手一揚(yáng),一道沛然之氣倏然蕩開,薄薄的猶如透明的琉璃,將整個(gè)車廂凝住,這道琉璃結(jié)界完美的將二人談話與外界隔斷,一絲都傳不出去。
巽澤冷冷道:“這畫像是拓印的?!?/p>
慕容黎慢慢撕碎畫像:“別的刺客身上定然也有畫像,若是不直接找到原畫出自誰的手,殺他們只會打草驚蛇臟了手。”
巽澤指尖氤氳轉(zhuǎn)動,裹住慕容黎手里紙張碎屑,再一運(yùn)氣,那些碎屑便化成了飛灰,巽澤拂袖,讓它們散盡,才饒有興致看著自己指尖:“等我查到是誰畫了阿黎,我把他手指骨節(jié)寸寸捏碎?!?/p>
慕容黎看著他氣怒的樣子,不禁一笑:“或許那人真是覬覦本王傾城之貌,觀畫像睹物思人?!?/p>
“那我就把他頭擰下來,看他如何睹物如何思人。”巽澤春水般眸子蕩漾開,伏近慕容黎,輕聲道,“阿黎是我的,誰要是敢對阿黎有妄想,傷害阿黎,我就滅他十八代,讓他知道人世間的十八層地獄比地獄更可怕?!?/p>
慕容黎不動聲色,淡淡道:“莫非你給小杜比劃的刀法就是十八層地獄的一層,但本王瞧著怎么像你刻意相授?”
巽澤笑了起來:“他若是能領(lǐng)悟刀形所化之神,或許武林大會上能博得一籌,也不枉你對他的青睞?!?/p>
“本王何時(shí)青睞于他?”慕容黎皺眉,“一面之緣能得你傳授刀法,卻也不像你的作風(fēng)。”
巽澤神秘道:“因?yàn)樗f他喜歡你。”
慕容黎:“不要開玩笑?!?/p>
“但他的眼里沒有雜質(zhì),他的喜歡很純粹,也很干凈,往往這種喜歡最是難得。”巽澤難得的端正坐姿,認(rèn)真道,“這種隨心的純粹會激發(fā)人的本能反應(yīng),倘若有天危險(xiǎn)來臨,有他在側(cè),他一定會不暇思索擋在你面前護(hù)你周全?!?/p>
單純的喜歡,不想他受傷,何嘗不是曾經(jīng)的自己。
哪怕血踏昆侖,也不忍他承受一絲晨風(fēng)的清寒。
江湖詭譎多變,陰沉黑暗,各路魑魅魍魎橫行,他不可能時(shí)時(shí)在他身邊,也許會在某個(gè)午后慵懶沉睡,也許會在某次追捕敵人分道,也許會在他為他下廚瞬間??傊?,凡是都有意外,他只不過想在意外之外為他添一道防線。
“我相信你看人的眼光,即便往后與此人無交集,你傳他刀法也算是幫了他。”慕容黎看著端正認(rèn)真的巽澤,覺得別扭,突然道,“不過,阿巽就不擔(dān)心?”
巽澤一時(shí)回味,竟無反應(yīng):“擔(dān)心什么?”
慕容黎幽幽道:“他如今的喜歡的確純粹,倘若來日變了質(zhì),阿巽可是給自己找了一位勁敵?!?/p>
有意思。巽澤頓時(shí)明白慕容黎話里有味,身子微傾就撲到慕容黎身上,咬著他耳下香頸的清涼,柔聲道:“阿黎又不會喜歡他,我怕什么?”
“君心難測?!蹦饺堇枳鲃萦?,“你怎知本王就一定會守著初心不變?”
“我就是知道,阿黎龍鳳之姿,天日之表,世間讓阿黎傾心的能有幾人?他們在阿黎眼中只有一個(gè)身份,那就是子民。倘若來日真有讓阿黎入眼之人,必也是有著非常人之過人之處,真有這般妙人,我倒也想見識一下,他好還是我好。”巽澤扶上慕容黎腰,扣住他的手腕,唇色分明就迎了上去。
“自賣自夸?!?/p>
“舍我其誰。”
“只是那畫像?!?/p>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引蛇出洞?!?/p>
血腥之氣撲面而來。
一聲哀嚎,店家突然被撞進(jìn)車廂,一柄明晃晃的尖刀隨之而至,向店家肩頭插了下去。
噗的一聲悶響,飛刀直沒至柄,店家臉上閃過一絲痛苦,傷口鮮血橫流。
“對不起,打擾了,個(gè)人恩怨?!钡昙椅嬷珙^匕首,看了看二人,尷尬不失禮貌道,這些富家公子真會玩。
“晦氣?!本谷挥腥藳_破他布的結(jié)界,攪了他的雅興,巽澤壓制住心頭的不悅,一抬手,冰寒之氣暴漲,就將店家轟了出去,車簾瞬間被攪成漫天絲幕。
正在這個(gè)時(shí)候,車廂兩邊響起了銳風(fēng)之聲。
馬車劇烈一蕩,仿佛撞上了什么異物。
出于本能,巽澤攔腰一摟,帶著慕容黎破開車頂,沖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