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凜世；A

神說(shuō)，兩個(gè)毫不相干的人相遇且有緣的概率比萬(wàn)分之一還低。

那么，假如這個(gè)概率就是萬(wàn)分之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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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84%=76.44%≠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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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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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野凜世后悔今天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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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huì)這么想絕不是因?yàn)閼敉?6℃的高溫，會(huì)被高溫阻擋的往往是意志不夠堅(jiān)定或是身體不太舒服的人，而買“某樣?xùn)|西”所需要的意志，她可從來(lái)不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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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前往書店到一半的時(shí)候，她想起“那樣?xùn)|西”在三天前就買好了最新本，那么這趟出行的意義就少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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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買些日用品吧，這是總會(huì)用得到的，她這么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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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的行人多了起來(lái)，那些穿著透氣性不太好的衣著的人們額頭汗珠豆兒大，他們稍微走快一些汗水都會(huì)直接滴在地面上，隨后又被蒸的無(wú)影無(wú)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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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天氣出來(lái)會(huì)很辛苦吧，希望你們明天出來(lái)的時(shí)候能換上更加合適的衣服。她的視線在他們身上稍作停留后，微微閉上眼輕呼一口氣，仿佛這樣做能讓溫度降低一些，這么做后她就朝附近的超市過(gu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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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嗷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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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凜世朝著那脆弱的，似乎快要放棄的聲音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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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只小灰犬，除了四個(gè)腳掌是白色的，其余部分都被灰黑色覆蓋著。此刻它正趴在滾燙的水泥路上吐著小紅舌頭，奄奄一息地呻吟，小尾巴耷拉著，毫無(wú)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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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世覺得街上的熱浪不再灼燒自己的和服和面頰，而是全去灼燒那可憐的小生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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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加快步伐趕向小灰犬，此刻顧不得自己正穿著不便快步走的木屐，她小心翼翼抱起它，將它抱到了超市邊的樹蔭下?？粗耘f一臉煎熬，而且在向自己投以求救目光的小狗，凜世以更快的速度到超市去購(gòu)買了一瓶礦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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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guò)去就算是偶爾的一兩次遲到，凜世都不會(huì)那么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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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世蹲下身子擰開瓶蓋，傾斜瓶身，細(xì)心地將瓶嘴對(duì)著小灰犬的嘴唇，在清涼而不冰冷的甘露的營(yíng)救下，小狗慢慢的，主動(dòng)喝起了水。凜世看著小狗等待了一會(huì)，小狗的尾巴重新?lián)u晃起來(lái)，它小小的眼睛里有了更多的希望和生命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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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小花原來(lái)你在這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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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世站起身循著聲音望去，那是個(gè)比自己小幾歲的穿著淡黃連衣裙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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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稱作“小花”的小灰犬興奮地望著女孩叫了兩聲，它回頭看向凜世，同樣興奮地吐著舌頭，像是在道謝似的，這讓凜世嘴角忍不住微微揚(yáng)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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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穿漂亮和服的姐姐”，小女孩走到小花和凜世身邊，她看著地上還沒完全蒸發(fā)的水漬和凜世手中的水瓶，“是姐姐找到了小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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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太熱的天氣，不要讓小花，在外面呆太久…會(huì)中暑。天氣，涼快一些的時(shí)候…再帶小花，出來(lái)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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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世一邊說(shuō)一邊將剩一半的水瓶遞給女孩，她看著比先前更加活潑的小灰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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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帶小花，去附近的寵物醫(yī)院看一看，這樣會(huì)…比較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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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世耐心地說(shuō)著，語(yǔ)速不快。女孩也不斷點(diǎn)頭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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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了姐姐！小花自己也是，這么熱的天下次不可以再催我出來(lái)玩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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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抱起了小花，摸了摸它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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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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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著女孩和小花離開，凜世也打算繼續(xù)去超市，然而這一舉動(dòng)卻沒能實(shí)現(xiàn)——是因?yàn)閯偛抛叩奶绷嗣矗克粗约簲嗔吮蔷w（人字形繩條）的木屐愣了愣，這樣下去回家都成了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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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什么麻煩了？我可以幫上忙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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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及時(shí)雨的溫柔聲音來(lái)自面前的男性，他看起來(lái)很年輕，二十出頭不會(huì)很多，過(guò)來(lái)搭話大概是看到了自己的窘境。和之前匆忙趕路的那些人一樣，他也穿著不太透氣的服裝，明明額頭都是汗水，仍然在努力說(shuō)出溫和的話語(y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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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gè)…木屐的鼻緒，斷掉了…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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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世有些為難地看向道旁的樹，樹雖然長(zhǎng)著繁盛的綠葉，但卻無(wú)法給予路人保護(hù)，所以面前的男性才汗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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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lái)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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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性從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塊干爽的手帕，將手帕撕成條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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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gè)…”，凜世沒有理解男性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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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qǐng)把木屐給我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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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男性這么說(shuō)，但是附近并沒有長(zhǎng)椅可以讓自己坐下，凜世不由得露出了更加困擾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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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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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男性微笑著看著凜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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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在接到社長(zhǎng)的任務(wù)，離開283事務(wù)所后看到的第一個(gè)引起他注意的女孩子，要說(shuō)這個(gè)女孩的特點(diǎn)，那就是她身材纖瘦且穿著和服，小巧玲瓏而惹人憐愛，初次見面就面帶難色，在酷熱難當(dāng)?shù)拇蠼稚先绱颂貏e的女孩僅此一個(g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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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先請(qǐng)你把腳后挪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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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世默默把腳丫子挪到木屐后方，垂下視線注視著這位男性，她看到對(duì)方蹲下后距離自己的腳丫非常近，不由得緊張，腳趾頭也跟著蜷縮起來(lá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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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對(duì)著凜世的視線，男性只是認(rèn)真而謹(jǐn)慎地用條狀手帕給她的木屐重新綁上了白色的鼻緒，做完這一切后沒有多做停留便起身看著凜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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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哦~雖然只是臨時(shí)的，也不是太美觀，但是應(yīng)該能幫助你回到家，到時(shí)候再好好修補(bǔ)一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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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您的好意，但是那塊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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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手帕的事就不用在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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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世，會(huì)歸還您手帕的，所以…還請(qǐng)告訴凜世您的住址，對(duì)凜世來(lái)說(shuō)，不能受了幫助，而什么都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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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愿意背負(fù)人情債的懂事孩子么，男性的目光更加柔和了一些，仔細(xì)一看才覺得這個(gè)女孩確實(shí)十分漂亮。說(shuō)起來(lái)自己好像剛剛接到了物色“合適對(duì)象”的任務(w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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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試著做偶像怎么樣？感覺你有這個(gè)資質(zhì)。嗯，是叫凜世小姐么，如果愿意的話，可以到這個(gè)地址來(lái)，這是我的事務(wù)所。我會(huì)盡力把你培養(yǎng)成最耀眼的偶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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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第一次被人這么說(shuō)…偶像么…請(qǐng)讓我考慮一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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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幫助了凜世小姐，卻反過(guò)來(lái)讓她更加困擾，這不由得讓男性苦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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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huì)在那邊等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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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世點(diǎn)了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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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野凜世后悔今天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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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那樣?xùn)|西”早就已經(jīng)買過(guò)了，二是突然被陌生的好心人拜托要成為一名“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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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樣，手帕還是要還給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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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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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做了一個(gè)夢(mè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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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mèng)里A和自己的高中同學(xué)，在夏末時(shí)節(jié)一起到山上看花火大會(huì)，大家都穿著清涼的浴衣，歡聲笑語(yǔ)中感受著愜意的晚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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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里他看到了身著淡粉色浴衣的女孩子，她站在一棵樹邊抬頭仰望漫天絢爛，身邊卻沒人陪同。他記得有不少白色的小花點(diǎn)綴在那浴衣上，那個(gè)女孩還抱著很特別的稻草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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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哪里的女孩子呢，總之不是自己的高中同學(xué)就對(du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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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shí)候的A正在暗戀B，而B似乎并未察覺到自己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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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給B買一根蘋果糖吧，A這么想著就向著蘋果糖攤子走去，但是越走道路越長(zhǎng)，那個(gè)攤位離自己愈來(lái)愈遠(yuǎn)，隨后他注意到了視線。A看過(guò)去，是之前那個(gè)抱著稻草人偶的短發(fā)女孩，她正在對(duì)自己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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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也給了她一個(gè)笑容，回過(guò)神來(lái)，蘋果糖已經(jīng)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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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醒了過(guò)來(lá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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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床邊的手機(jī)，上面顯示著今日最高氣溫的36℃，A揉了揉自己亂糟糟的頭發(fā)就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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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年沒夢(mèng)到那次花火大會(huì)了，自己其實(shí)不愿意想起后來(lái)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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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手從衣柜里拿了一件衣服，洗漱，看了看家里僅剩下的最后一塊全麥面包，A便走出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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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適合吃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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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外的溫度隨著時(shí)間流逝急速攀升，這讓A意識(shí)到?jīng)]穿上比較透氣的衣服是徹底的考慮不周，他汗流浹背，卻也必須前進(jìn)，因?yàn)榧依镆呀?jīng)沒有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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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浪席卷著這座城市，路面就像燒紅的鐵板，除了還沒真的變成紅色。冰河期的地球一定不會(huì)這樣，A這么想著就走進(jìn)了拉面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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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有些拉面館已經(jīng)配備了空調(diào)，這樣人性化的設(shè)計(jì)能為拉面館招攬更多生意和回頭客，可是自己常吃的這一家并沒有那么通情達(dá)理，不如說(shuō)是不夠機(jī)靈。但是沒辦法，誰(shuí)叫A從中學(xué)開始就在這里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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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你，汗水都滴到面湯里去咯，看來(lái)下次要給你少加點(diǎn)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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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也要少算我點(diǎn)鹽的錢”，A白了一眼開玩笑的老板，也帶著輕快的語(yǔ)氣回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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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再?zèng)隹煲恍?，晚上?huì)有花火大會(hu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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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東西你居然問(wèn)我這個(gè)半老不老的大叔，去問(wèn)你的朋友啊，他們肯定比我清楚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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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搖著蒲扇，看著不遠(yuǎn)處趴在地上的小灰犬，它眼中的希望在逐漸死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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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guò)兩天也給自己的拉面店裝個(gè)小空調(diào)吧，老板這么想著，一個(gè)纖瘦的和服少女火急火燎地抱走了小狗，消失在了自己的視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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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款待”，A用紙巾擦了擦嘴，放下了還剩一些面湯的拉面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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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沒有說(shuō)下次再來(lái)，因?yàn)樗繟下次還會(huì)來(lái)，下次再來(lái)的時(shí)候，可要多算這小子空調(diào)使用費(fèi)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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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決定中午飯就自己做，去超市買些時(shí)蔬和肉。在他走了一陣后，被一個(gè)駝著背的老婦人叫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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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戀愛咨詢么，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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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做的夢(mèng)讓是A有些在意，但是戀愛咨詢這種東西他向來(lái)是嗤之以鼻的，因?yàn)檫@些人就像隨機(jī)撥號(hào)的營(yíng)銷人員一般，做著能騙一個(gè)是一個(gè)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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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A打算離開這可疑的路邊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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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算出你的緣分，你今后還能碰到多少有緣的異性，真的不需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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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停在了老婦人面前，他只是看著老婦人，看看老婦人還能說(shuō)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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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過(guò)去錯(cuò)過(guò)了相當(dāng)多的緣分吶，年輕人。比如，那個(gè)送不出去的蘋果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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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shuō)什么，什么蘋果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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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的心猛地一沉，就像一塊冰貼在心口，氣溫驟然下降，熱浪都繞著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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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guò)去的事情就過(guò)去了，不如看看未來(lái)如何？當(dāng)然，是要收費(fèi)的，畢竟吃飯可不免費(f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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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現(xiàn)在覺得那時(shí)候買不到那支蘋果糖就好了，最好像昨晚的夢(mèng)里那般無(wú)限延伸，最好讓那支甜美的食物消失在天邊，永遠(yuǎn)都看不見，摸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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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看到B白皙的小手被另一只大手包裹著，那是多么幸福的畫面，幸福到可以留在相片里，成為與自己不相干的某人和另一人的回憶，成為名曰“青春”的美好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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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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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日元，一根頭發(fā)，一滴血，我這邊有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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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從口袋里拿出被汗水沁濕的鈔票，放到老婦人面前桌上，他拔下額前一根頭發(fā)，用針刺在左手食指指腹，他刺地用力，用力到不知分寸，鮮血迅速浸染了整個(gè)食指，這是當(dāng)時(shí)A看到B和另一個(gè)男孩子牽著手時(shí)，他捏緊竹簽的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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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不需要這么多，滴到碗里來(lái)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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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婦人拿出一個(gè)石碗，將頭發(fā)放入其中，待A滴入了幾滴血后，她便開始拿出研杵慢慢研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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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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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看著沉吟的老婦人，就像盼著出成績(jī)的考生，忐忑不安，他覺得這次考試自己并沒有發(fā)揮的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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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一生能碰到381位有緣的異性，而這381位已經(jīng)全部出現(xiàn)過(guò)了，有些是和你擦肩而過(guò)你卻沒注意到的。這最后一位也許會(huì)需要你的幫助，她的木屐出了一些問(wèn)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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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說(shuō)我聽不太懂，意思是以后的人生中再也碰不到有緣的異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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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得到的，不過(guò)都會(huì)是和你沒有太大緣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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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最后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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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如果你是問(wèn)我她的名字和住在哪里的話，我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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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覺得這次考試考了最后一名，成績(jī)出乎意料的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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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還是無(wú)法相信你說(shuō)的，這就和相信宿命論一般，但人的宿命并沒有那么早就會(huì)被決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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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只是你沒有看到最后一位便覺得不信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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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感謝你的戀愛占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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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戀愛咨詢攤位一段路后，痛徹心扉的觸覺從食指?jìng)鱽?lái)，A皺緊了眉，加之心口那塊冰逐漸被融化，高溫再度包裹自己，眩暈感襲面而來(lá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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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看不清眼前的路，是睡眠太少的緣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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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dāng)A搖搖晃晃即將摔倒之際，一聲輕柔的聲音喚醒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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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去買冰咖啡喝吧，A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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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看到了穿著學(xué)生服的少女，看年齡大概是高中生，可能正在念高一吧？厚厚的劉海遮住了前額，在她黑而有些偏深藍(lán)的短發(fā)后方是淡粉色的蝴蝶結(jié)，她溫柔的眼神如同溫潤(rùn)的美玉。A一瞬間感到有些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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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誰(shuí)呢？A不認(rèn)識(s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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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就是有些看不清路，可能要你帶路了，抱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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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看向A受傷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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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了很多血，一定是刮到什么鋒利的東西了吧，幸好我?guī)Я藙?chuàng)可貼，來(lá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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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不由分說(shuō)靠近A，這讓A有些不好意思。她從可愛的小手提包里拿出創(chuàng)可貼，給A小心地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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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那個(gè)，可以知道你的名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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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太過(guò)接近，A甚至能聞到少女身上的清香，那是一種似有似無(wú)的香氣，就像開在幽深庭園內(nèi)的小花，能在鋪滿花叢的庭園中找到這一朵，一定是不一般的運(yùn)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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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這件事，先去一起買咖啡吧，咖啡廳會(huì)有空調(diào)吹，再不去A君就要熱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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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認(rèn)真地看著A君，她的臉上映著淺淺的笑意，這笑容似一股暖流流入A的心田，讓他更加舒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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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走吧”，A這么說(shuō)，他忍不住多看了少女兩眼，她白皙的面龐宛如明月，但卻沒有明月那般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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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快的咖啡廳內(nèi)是不少面對(duì)面坐著的青年男女，亦或是三四個(gè)女孩子圍著小桌坐在一塊，有些在熱絡(luò)地聊著學(xué)校里發(fā)生的事，有些在聊著網(wǎng)絡(luò)上的見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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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好咖啡后，A和少女坐在了靠近中央空調(diào)風(fēng)口的位置，同樣面對(duì)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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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和她聊些什么好呢，感謝的話也說(shuō)過(guò)了，說(shuō)起來(lái)她為什么要搭理自己，大家不都是無(wú)所謂其他人的死活的么？就算自己真的倒在路邊也和她沒關(guān)系吧？不如說(shuō)就算一直倒下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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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gè)，還是非常感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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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選擇了最不想選的選項(xià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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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感覺好一些么？不用道謝啦，在回家路上看到需要幫助的人，總會(huì)忍不住上前幫忙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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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hu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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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huì)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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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就是多管閑事么？被少女真誠(chéng)的目光注視著，A忽然鼻子一酸，差點(diǎn)沒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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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那你可要少出點(diǎn)門了，不然創(chuàng)可貼很快就會(huì)全部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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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會(huì)每天都能看到手指上全是血的人，對(du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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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兩口。好像有什么問(wèn)題忘記問(wèn)她了，但是A覺得無(wú)所謂，見到少女后時(shí)光都緩慢了不少。他看了看玻璃落地窗外的街景，僅僅是一墻之隔，就分割出了相差10℃的兩個(g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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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了街對(duì)面走著的，是面帶困擾之情，穿著深藍(lán)色和服的少女，白色的小花是和服上的圖案。少女似乎在思考什么問(wèn)題，她的步子也有些緩慢而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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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gè)少女，是昨晚夢(mèng)里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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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常說(shuō)的既視感吧，A對(duì)自己說(shuō)。只是一種巧合，有時(shí)候他人說(shuō)了一句話，自己就會(huì)感覺對(duì)方在過(guò)去，在自己的夢(mèng)里就說(shuō)過(guò)相同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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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這種天氣都不會(huì)穿和服的吧”，A把視線收回，重新看向面對(duì)面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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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覺得面前的少女和剛才那位和服少女非常相似，這也是既視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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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只是喜歡，也可能是人家從小就是這樣”，少女也喝了一口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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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du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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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說(shuō)著看向桌面下方，她穿著小皮鞋，不是木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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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多少讓A有些失望，于是A想起了忘記問(wèn)的問(wèn)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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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可以知道你的名字么，我有些…想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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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剛問(wèn)出口，女孩就不見了，對(duì)面是空蕩蕩的座位，桌上則是兩杯咖啡，對(duì)面那杯是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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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食指的疼痛再度襲來(lái)，擊碎了什么東西。A意識(shí)斷線，倒在了桌上十秒，還好，在別人注意到前他再度爬了起來(lái)，他問(wèn)服務(wù)員要了塑料袋裝好了兩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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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杯咖啡啊，喝完還能不能睡得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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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咖啡廳，望著之前和服少女離開的方向，那兒卻只有沒有色彩的行人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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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樽笫值奶弁?，A回到家后沒有再玩電腦游戲，直到后半夜他才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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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又做了一個(gè)夢(mè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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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稻草人偶的和服少女對(duì)自己揮手告別，那個(gè)人偶也在一起揮手。A盡力朝著微笑的少女奔跑過(guò)去，距離卻越拉越遠(yuǎn)，看得見少女，卻摸不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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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眼角有些閃爍，不知是不是A看錯(cu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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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huì)找到你的?。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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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在夢(mèng)里如此大喊。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淚水已經(jīng)浸濕了枕頭，而且是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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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從來(lái)沒有流過(guò)那么多的眼淚，仿佛流干了以后所有的，可以為別人而流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