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后，凌榷回想起著這一日，依舊覺得驚心動魄。

雖然鳳夭嘴上說著要湫瞳自己去闖天河，卻還是他護著湫瞳連帶著那第一萬盞燈過了天河。

天河上，一尾銀紅相間的龍上，有一只兔子，小心翼翼地護著一盞燈，渡過了天河。

一邊兒，風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抱住鳳夭，開始檢查有沒有受傷。另一邊，湫瞳放手，松開了燈籠。

明燈化為長明燈，飄入神祭大殿，萬家燈火終于在一個不再擁有神格的凌榷身上出現(xiàn)。

燈火絢爛的世界里，湫瞳又揚起了一個比燈火更加明亮的笑容，他對凌榷說，“將軍，我來履行我的諾言?！?/p>

******

“將軍，將軍，煙火好不好看??？”

“不過爾爾，比不得九重天的長明燈火。若有神族同時受萬燈供奉，那才是真正的絕美之景?？上?，我已非神族，此生怕是沒有機會帶你一看了?！?/p>

“將軍總會看到的！”

******

近萬年的時間里，他被諸神遺忘，唯有一只兔子記得，他曾經(jīng)對一匹狼許下的承諾。

神界，戰(zhàn)神凌榷的存在逐漸被遺忘；妖界，還有一個湫瞳記得他的將軍。

鳳夭問湫瞳，“如今萬家燈火已經(jīng)放完了，你答應凌榷的事情也都做到了。從前，或許是責任。那么現(xiàn)在，你還喜歡他嗎？”

湫瞳微微頷首。

“我與將軍說，我喜歡他的心思永遠都不會變?！?/span>

“將軍便問我，永遠是什么?！?/span>

“我不知道?！?/span>

“我那時只是覺得永遠是一個很長久的詞，久到足以成為我一生的承諾?！?/span>

“現(xiàn)在，我大抵是明白了?！?/span>

“我喜歡他，從未改變，于是有一天，好多好多的喜歡變成了愛?！?/span>

“我愛他，從初遇到重逢，從過去到將來，直到我死去，此心不改，此情不移?！?/span>

“我想，這樣大概就是永遠了。”

神界群神震撼了，這真是比神仙還神仙的神仙愛情啊！

遇到這樣的還不趕快把握住，凌榷的腦子是上戰(zhàn)場的時候壞掉了嗎！

不管旁人怎么看待這件事，經(jīng)過萬家燈火之后，凌榷倒是準備表白甚至開始操心婚事了。

鳳夭：……

“你不是一直都擔心他是一時沖動，怕他日后會后悔與你在一起嗎？”鳳夭就差把嫌棄兩個字寫到臉上了。

“我太過清楚我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又太過了解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了。我這個人無趣的很，湫瞳若是與我在一起，便要忍受枯燥。他所見到的人還太少，經(jīng)歷的事情還不多，殿下，這個世界太精彩了，他會喜歡的。他該看看世間的景色，而不是枯守著一個乏味蒼白、生死不定的我。”凌榷眼中帶著苦澀。

“那你現(xiàn)在為什么又改變主意了？”鳳夭心想湫瞳這近萬年過得比你還無趣，若是受不了早就放棄了，那還有今天你猶豫的份。

“因為，他遠比我想得更加倔強。我不知道他以后會不會后悔，但我知道，至少這一刻，他還屬于我?！?/span>

“殿下，感情是很玄妙的一種東西，我不知道湫瞳什么時候會明白愛，也不知道我們能走多久，但我想，至少愛情這種事情是我教會他的?！?/span>

“我不知道未來有多遠，也不知道永遠有多久，但我知道，我愛他。”

凌榷端得是情深似海，鳳夭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誰家的兔子會為了報恩費力不討好地來個萬家燈火，腦子壞了吧！

我們認識的湫瞳，真的是同一只兔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