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馬計(jì)時(shí)

夜, 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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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jīng)過(guò)了十二點(diǎn), 沈夢(mèng)瑤以為袁一琦已經(jīng)睡了, 開門的時(shí)候輕手輕腳，生怕擾了小老虎的好夢(mè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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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jìn)門之后，屋內(nèi)燈還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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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還在看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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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還沒睡？”沈夢(mèng)瑤問(wèn)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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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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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mèng)瑤走過(guò)去, 看了眼電視屏幕上的節(jié)目名稱——《靠養(yǎng)豬致富的百萬(wàn)富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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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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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mèng)瑤摸摸袁一琦的腦袋, “看不出來(lái)，你還真是挺關(guān)心養(yǎng)豬行業(y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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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上次一樣，袁一琦依舊是臨時(shí)開的電視, 也不知道電視上怎么就喜歡放養(yǎng)豬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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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漫不經(jīng)心地抬頭, “今天怎么回來(lái)這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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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diǎn)事?！鄙驂?mèng)瑤勾出個(gè)笑, “你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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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沒等你呢?！痹荤P(guān)掉電視，起身往臥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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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mèng)瑤抓住袁一琦的手腕，把她扯回來(lá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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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mèng)瑤兩只手在袁一琦的腰后鎖住, 額頭抵上袁一琦的?！澳隳艿任?，我很開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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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別扭道：“都說(shuō)了沒有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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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mèng)瑤用唇瓣碰了碰袁一琦小巧的鼻尖。笑道：“那我的小朋友先去睡覺吧, 我洗個(gè)澡就來(lá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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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是你的小朋友！”袁一琦把頭低下去, 雙頰泛紅，語(yǔ)氣也是奶唧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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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mèng)瑤一顆心都化成一汪糖水, 汩汩冒著甜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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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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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倏然動(dòng)了動(dòng)鼻翼, 在沈夢(mèng)瑤肩頭嗅了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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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是短暫的疑惑?！澳闵砩显趺从衅婀值奈兜溃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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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mèng)瑤：“什么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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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的鼻子皺了皺, “餿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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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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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mèng)瑤扶住袁一琦的肩膀，將她轉(zhuǎn)了半圈，手上用力, 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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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yǔ)氣幽怨：“我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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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喜歡的人說(shuō)身上有餿味，想來(lái)沒幾個(gè)人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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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mèng)瑤洗完澡上床的時(shí)候，袁一琦已經(jīng)睡著了，想必是真的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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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困了還假裝看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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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mèng)瑤心中的柔軟被撩撥，觸動(dòng)。情難自已，湊過(guò)去親了一下袁一琦的鼻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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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扔掉懷里的枕頭，轉(zhuǎn)而抱住沈夢(mèng)瑤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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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mèng)瑤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這邊的枕頭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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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噙了抹笑，將枕頭放回原位，躺下來(lá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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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有自動(dòng)定位功能似的，明明睡著了，卻還能在沈夢(mèng)瑤躺下來(lái)的同一時(shí)刻，就精準(zhǔn)地鉆進(jìn)沈夢(mèng)瑤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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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mèng)瑤將人攏在懷里，輕聲細(xì)語(yǔ)：“晚安，我的小老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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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落日余暉映出好看的紅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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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將手中厚重的書冊(cè)放回書架，走出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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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茶幾上的手機(jī)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條熱門微博推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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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本來(lái)很少會(huì)點(diǎn)開這類消息，但不知怎么的，今天卻是鬼使神差地走過(guò)去，俯身拿起手機(jī)，點(diǎn)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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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內(nèi)容是一個(gè)八卦視頻，標(biāo)題：“國(guó)際影后YUN歸國(guó)，與不知名女子夜宿酒店，疑似與前女友再續(xù)前緣?！?/p>

視頻里，先是在機(jī)場(chǎng)的接機(jī)畫面，兩個(gè)氣質(zhì)容貌頗佳的女人舉止親密，遠(yuǎn)遠(yuǎn)看過(guò)去，似乎出現(xiàn)了短暫的爭(zhēng)執(zhí)，但很快又重歸于好。隨即，畫面切換到一家酒店門口，兩人一起走進(jìn)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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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gè)女人，是沈夢(mèng)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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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猛然回想起那天在電視上看到的頒獎(jiǎng)禮，那個(gè)叫YUN的女星說(shuō)要回來(lái)找前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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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gè)人的前女友，就是沈夢(mèng)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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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沈夢(mèng)瑤回家晚了，就是因?yàn)檫@個(g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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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面上露出迷茫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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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此刻，她感覺整個(gè)人像一團(tuán)云一樣，輕飄飄的。似乎肢骸都失去了感覺。腦子，心臟，手腳，都不屬于自己似的，軟綿綿的用不上一點(diǎn)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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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shí)，桌上手機(jī)又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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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來(lái)自沈夢(mèng)瑤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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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個(gè)應(yīng)酬，可能會(huì)晚點(diǎn)回去。困了就先睡，不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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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將那兩行文字看了好幾遍，才放下手機(j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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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虛無(wú)地看著前方，發(fā)起呆來(lá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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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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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摸了摸心口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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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怎么有點(diǎn)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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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mèng)瑤今天回來(lái)得確實(shí)有些遲，夜里十一點(diǎn)多才進(jìn)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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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nèi)漆黑一片，不復(fù)往日里的溫馨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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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mèng)瑤打開玄關(guān)的小燈，脫去身上風(fēng)衣，換了和袁一琦同款不同色的家居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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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mèng)瑤往里面走的時(shí)候，腳步很輕，幾乎沒發(fā)出什么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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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打開客廳的水晶燈，赫然發(fā)現(xiàn)沙發(fā)上坐著個(g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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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mèng)瑤唇角翹了翹，走過(guò)去，打趣道：“黑燈瞎火的坐在這里，想干什么？不會(huì)是想我想得睡不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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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仰頭看了沈夢(mèng)瑤一眼，又挪開視線，繼續(xù)保持方才的姿勢(shì)，一動(dòng)不動(dòng)地枯坐著。臉上沒有一點(diǎn)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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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mèng)瑤挨著袁一琦坐下來(lái)，摸摸她的頭發(fā)?！靶∨笥言趺床焕砣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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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碰我?！痹荤f(shuō)話聲音很低，和平日里那個(gè)奶萌奶萌的嗓音差別有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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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mèng)瑤的指頭不受控地顫了一下，柔聲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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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沒答話，往旁邊挪了挪，和沈夢(mèng)瑤拉開些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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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mèng)瑤眉心蹙起，也跟著往那邊挪過(guò)去。“你這個(gè)小朋友又在鬧什么別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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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萬(wàn)物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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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身空氣似乎都是靜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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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的沉默，在這個(gè)靜得嚇人的空間里，又添了幾絲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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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mèng)瑤感覺到袁一琦情緒不對(duì)，便握住她的手，耐著性子關(guān)心道：“是不是誰(shuí)惹你不高興了？告訴我，我?guī)湍愠鰵夂貌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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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抬了抬眼皮，睨著沈夢(mèng)瑤，聲音冰冷：“你覺得我是三歲小孩，需要你這樣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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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mèng)瑤怔住，一直以來(lái)，袁一琦都是一副小孩模樣，很好騙很好哄，從來(lái)沒有過(guò)這樣的語(yǔ)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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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甩開沈夢(mèng)瑤的手，坐到沙發(fā)另一端，沒有半點(diǎn)想跟沈夢(mèng)瑤說(shuō)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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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mèng)瑤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面上只剩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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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這樣分坐在沙發(fā)兩側(cè)，各懷心事，靜靜地，任由時(shí)間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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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guò)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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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mèng)瑤起身，坐過(guò)去，攬住袁一琦的腰，迫使她與自己對(duì)視?！暗降自趺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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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抓起一個(gè)抱枕，擋在自己和沈夢(mèng)瑤中間，眼睫不住地顫抖，漆黑的瞳仁里，滿是委屈與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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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離我遠(yuǎn)一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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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情緒的引線燃到了頭，爆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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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mèng)瑤面上也有些疾色，將袁一琦禁錮在懷里：“你為什么這樣，總要有些理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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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你了，你走開！”袁一琦將手里的抱枕抵在沈夢(mèng)瑤身上，使勁將她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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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后都離我遠(yuǎn)一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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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mèng)瑤聽到這樣的話，目光變得凌厲。倏然翻起，束住袁一琦的雙手，將人壓在沙發(f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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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染上怒色，“你憑什么就不要我了？你以為我是你的玩具，不想要就可以扔掉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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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凝視著沈夢(mèng)瑤，不發(fā)一語(y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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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對(duì)峙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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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地，袁一琦的兩只杏眼里，籠上一層水霧。很快，眼眶子里就蓄滿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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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又一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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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燙的珠子接二連三從里面滑出來(lái)，弄濕了那瓷娃娃一樣精致干凈的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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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mèng)瑤霎時(shí)慌了神，語(yǔ)氣柔緩下來(lái)：“怎么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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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開?！痹荤揪湍搪暷虤獾恼f(shuō)話聲里摻了一絲鼻音，更加惹人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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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跟你說(shuō)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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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說(shuō)著，眼淚破閘而出，傾瀉出來(lá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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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mèng)瑤心上像被刺了許多小孔，疼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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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告訴我好不好？”她問(wèn)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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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倔強(qiáng)地緊緊抿著唇，掙脫沈夢(mèng)瑤的鉗制，往臥室方向走去。胸腔里還抽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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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要關(guān)門，陡然從外面伸進(jìn)來(lái)一只手，卡在門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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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門夾到了手，沈夢(mèng)瑤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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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收住勁，將木門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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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手放進(jìn)門縫里干什么！”袁一琦又氣又急，眼淚掉得更厲害。

沈夢(mèng)瑤沒在意手上的疼痛，向前走了幾步，擁住袁一琦。“告訴我，到底為什么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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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臭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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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的眼淚悉數(shù)落在沈夢(mèng)瑤頸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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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mèng)瑤用手掌撫著袁一琦的后背，一下一下，十分輕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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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哭得這么傷心，是因?yàn)橛X得我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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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上的味道我不喜歡。”袁一琦眼淚越流越兇，“不要纏著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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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mèng)瑤用指腹溫柔地擦拭著袁一琦細(xì)嫩的小臉，輕聲哄道：“那你不喜歡什么味道，告訴我，我換一種味道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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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味道都不喜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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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此刻就像個(gè)無(wú)理取鬧的小屁孩，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又偏偏，不說(shuō)自己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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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mèng)瑤威脅道：“小朋友不聽話，是要被打屁股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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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抓起沈夢(mèng)瑤的領(lǐng)子，擦了擦臉上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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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mèng)瑤還以為是這招奏效了，暗自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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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shuí)知下一秒，袁一琦就又換了副面孔，推開她，繃著臉走進(jìn)衣帽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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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mèng)瑤跟進(jìn)去，只看到袁一琦將一個(gè)行李箱攤在地上，開始一件一件往里面扔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