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地獄之門給我打開，我要出去?！盓vil從背后扼住了基里艾洛德人的脖子將他鉗制得難以動彈。

“出去？開什么玩笑？現(xiàn)在勞資都不敢出去！你出去？出去干啥？找死??？”基里艾洛德人仿佛聽到了什么天大的樂子一樣笑得渾身亂顫。

“我要出去。”Evil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我記得不錯的話，你還剩最后一次出去的機會，如果……”

“我一定要出去！”Evil強硬地打斷了基里艾洛德人要說的話。

“呵，那你后悔了千萬別怪我！順便說一句，你要是不在了，我會發(fā)自內(nèi)心地感到無上快樂?！?/span>

“好，我也警告你一句，就算我不在了，你還是休想打敗迪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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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迦抱著膝蓋坐在河邊欣賞地球上司空見慣的日出，天邊懸浮了幾塊硬奶油似的云團，在新生朝陽的烘烤之下邊緣正滋滋地泛起焦黃。這時Evil的腳步傳入迪迦耳中，連帶他一身的黑暗氣息縈繞住了迪迦的感官。

“戰(zhàn)斗嗎？”迪迦警覺地轉(zhuǎn)過身，單膝跪地擺好起手式。

“難道除了戰(zhàn)斗我就不能來看看你嗎？”Evil學著光之巨人互相打招呼的方式向迪迦淺淺微笑，他不是個擅長客套的人，但對迪迦，他有足夠的耐性跳出自己的舒適圈。

“你當真不戰(zhàn)？”迪迦依然警覺。

“當真不站?！盓vil在迪迦身側(cè)隔著約摸兩人寛?zhí)?/span>坐下，他的雙腿垂入河流中，微涼的河水像迎風而起的綢緞撩過他的腿足?！暗襄取！彼聊似?，望著水中兩人疏離的倒影緩緩開口，“那天我關(guān)上地獄之門前，你說我可以變成光，你我已經(jīng)是你的同伴了，那我們……能不能算是朋友？”

迪迦沒想到Evil會問他這樣的問題，他收斂了殺氣，注視著Evil平靜的側(cè)顏。Evil臉上見不到一絲暴戾，期待著他答復的時候，那幽藍目光甚至是溫柔而哀傷的?！澳惝斎皇俏业呐笥?。”迪迦說，“在我遇到難關(guān)的時刻總是及時出現(xiàn)幫助我的朋友?！?/span>

“可惜啊?！盓vil抬起頭凝視著迪迦方才眺望的艷陽與云朵，“我恐怕再也沒有機會變成光了?！?/span>

“什么意思？”迪迦疑惑地發(fā)問。

Evil垂下雙眸輕輕搖頭：“沒什么?！彼鋈晦D(zhuǎn)過頭看著迪迦露出惡作劇的笑容，伸手不知從背后掏出個什么就往迪迦腦袋上扣。

這是頂寬沿的尖頂女巫帽，像任何一個萬圣節(jié)都能見到的那樣，帽子是紺色天鵝絨材質(zhì)，上面有星座花式的燙金，就像把星空戴在了頭上。

“你做什么？”迪迦幾乎在帽子剛剛沾到頭皮的瞬間就伸手摘了下來，“這怎么看都是女帽吧！”

“但是你戴著很可愛。”Evil的笑顏溫潤，像四月落在花枝上的微雨，迪迦端詳了帽子幾眼，重新戴正，湊到水面上查看自己的倒影。Evil說得有道理，這頂帽子確實挺可愛。他朝Evil的影子暼了一眼，卻見Evil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眼里蓄滿的凄涼幾乎溢出眼眶?！癊vil，你怎么了？”他問。

“沒什么?！盓vil仍舊以四月微雨般的輕柔目光凝視著迪迦，“今天是情人節(jié)，你知道，我沒有伴侶，所以，作為我唯一的朋友，你可不可以陪我一天？24小時那種。”

“你真貪心啊?！钡襄纫残α?，“當然可以，前提是只要你不偷襲我?！?/span>

“放心，我不會偷襲你——要我發(fā)誓嗎？”

“不用了。Evil，既然你想過這個情人節(jié)，那你可有什么安排？”

“說實話，我沒有安排，我只想有生之年體驗一次有朋友陪伴的節(jié)日。”

“以前，沒有人陪過你嗎？”

“遇見你之前的事情我記不得了，興許有過，但對于如今的我而言毫無意義?！弊詮谋粏拘眩业恼麄€世界，便只剩下你。

“凡是有紀念意義的節(jié)日都不能馬馬虎虎過！”迪迦像個孩子一樣跳起來，“我并不擅長過節(jié)，不過我看地球上許多情侶會送花，會寫心愿卡，會結(jié)同心鎖，啊，還有吃蛋糕的?！?/span>

“聽起來并不壞，可以陪我一起做這些事嗎，迪迦？”Evil從水里抽出雙腿，跟著迪迦動作站起身。

“當然，我已經(jīng)答應陪你了。”迪迦爽快地笑道，“既然你沒有安排，我也沒有準備，那就……一起逛街？”

“好啊。”Evil像是鏡子一樣倒影出了迪迦的笑容，這次他感受到了發(fā)自內(nèi)心的快樂。

“Evil你笑了?！钡襄热杠S道，“你應該多笑笑，Evil，你笑起來真漂亮。”

“一天天的，凈跟著特利迦那小子學壞?！盓vil的雙耳飛上一抹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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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是雪糕車！”迪迦雙眼放光。

“誒？”Evil第一次發(fā)現(xiàn)迪迦私下里挺有趣的，居然會為雪糕開心得像個四萬四千噸的孩子?！澳阆矚g雪糕？”

“Evil不喜歡嗎？”迪迦歪歪頭問道。

“我……呃，我不喜歡甜食?！盓vil撒了個謊，他不太情愿在迪迦面前表現(xiàn)得過于食人間煙火，盡管他自己也不明緣由。

“那我給你帶一杯隔壁飲料店的冷萃咖啡？”迪迦提議。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晃悠了小半天，沒有什么比一杯飲料更令人舒適。

先前他們路過一爿花店，迪迦本打算給Evil挑一束捧花，結(jié)果不知怎么的就變成Evil瘋狂往他帽子上插花，到最后Evil犧牲自己的錢包把他裝扮成一頂移動的花籃，站在旁邊看著滿腦袋花的迪迦嘿嘿傻樂?！氨慌牡降脑捨?/span>就要上頭條了?！钡襄日旅弊涌扌Σ坏玫囟嗽斨蜎]星空的繁花，他不得不承認Evil對于色彩搭配很有自己的審美。

Evil端著他送給迪迦的小帽，雙眼釘在迪迦樂顛顛跑向冰淇淋車的背影上。他曾以為自己讀懂了迪迦，那個戰(zhàn)場上英姿颯爽的迪迦，那個敵寇面前的冷美人，繁華世界的守護神。可他常常忘了，迪迦也有活潑的一面，也有卸下了防備隨心隨意的一面，那是他所沒有見過的陌生的迪迦，而無論哪個迪迦，他都喜歡得要命。

“給你點了杯冰美式不知道你喜不喜歡。”迪迦舔著香草巧克力雙旋顛顛地跑回來了，“巧克力這一面不是很甜，你要試試嗎？”迪迦將甜筒舉到Evil嘴邊，Evil條件反射地向后縮了縮脖子，迪迦的熱情令他不知所措，他看到陽光下融化的一滴冰淇淋液淌在迪迦的指尖，他本能地想伸舌將那滴冰淇淋舐去，但最終他選擇了最鴕鳥的方式?！安?/span>……不用了?！彼е嵛岬卣f，低頭啜著迪迦遞到他手上的冰咖啡?？酀奈兜涝谧炖锫樱c他從地獄出來之后的悲愴融為一體。他很快將目光重新投注在迪迦身上，留給他的時間已然不多，他不想將任何一分秒浪費在無用的羞澀上。

迪迦似乎并沒有在他面前故作優(yōu)雅的打算，那么大一支甜筒三口兩口下了肚，效率堪比造訪海面的龍卷風。Evil目瞪口呆：迪迦這家伙，怎么可以這么可愛？要是早點見識迪迦不為人知的這一面，他哪里還有心思找迪迦約架？約會還差不多！

“冰美式給我嘗一口。”迪迦說，“你說不喜甜，我特意點的零糖，不知道好喝不好喝。”

Evil順從地將杯口喂到迪迦嘴邊。

“唔，好苦！你居然受得了這種味道！”迪迦精致的五官扭曲得好似摔進了哈哈鏡，Evil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滿心苦澀剎那間化作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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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一家珠寶店，他倆盯著店里的婚戒不約而同雙雙走不動路了。

“想進去看看嗎？”他們異口同聲地詢問對方，隨即盯著彼此的雙眼發(fā)愣。

“去看看吧?！盓vil率先做出了決定，倒計時像炸彈懸在他的心上，他不敢浪費每一秒。

“Evil，你覺得這個海豚的好看，還是這個小星星的好看？或者說雙心相扣的這個？”迪迦托著令他舉棋不定的三枚戒指征求Evil的意見。

“你喜歡哪個？”Evil問。

“都喜歡，好難選。”迪迦臉上寫滿了為難，“你真沒趣，就知道盯著我看，也不幫我挑一挑?！?/span>

“誰盯著你看了，自戀?！盓vil矢口否認，他整個腦袋都在發(fā)燙。

“快說，你覺得哪個好看？”迪迦催促道。

“你不妨一一試戴看看?！盓vil建議。

“你幫我戴上吧?！?/span>

“我？我?guī)湍愦?？”Evil不可思議睜大了眼，“迪迦，這是新婚丈夫給妻子戴的！”

“誰讓這里只有你呢？難道你要我自己給自己戴？”

“你自己戴有什么不行嗎？你在挑戒指不是在辦婚禮。”

“原來你知道啊，那還糾結(jié)什么丈夫和妻子的問題？”

“你自己沒手嗎？這種小事還要我代勞?！?/span>

“幫我戴下又不少你一斤肉！”

“你自己戴也不少你一斤肉。”

“我不管?！钡襄?/span>一反常態(tài)地耍賴皮，“我就是要你幫我戴。”

“好吧。”Evil認輸。

給迪迦戴戒指是個奇妙的體驗，迪迦的左手舉在了Evil面前，滿懷期待地等著Evil往他無名指套上象征著愛與忠貞的飾物。Evil恍惚間聽到了教堂的鐘聲，他眼前赫然出現(xiàn)一條純白的花道，他仿佛牽著迪迦的手走過賓客如梭的婚禮現(xiàn)場，在一片歡呼與掌聲中，他與迪迦宣誓著不變的忠誠，然后他為迪迦戴上戒指，他們擁抱，親吻，剎那漫長得像是永恒，一句誓言便凝結(jié)了一生。迪迦纖長的手指是造物主的奇跡，這樣一雙手無論戴上怎樣的戒指都令Evil心醉神迷。

Evil驟然回過神來，他發(fā)覺自己竟然失態(tài)地牽著迪迦的手吻在迪迦手背上——不是幻覺，不是想象。他吻了迪迦。

“對不起！”他手足無措地向后猛退一步，對面的迪迦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盀槭裁吹狼?？你做什么了嗎？”迪迦不解地問他。

“對不起，我不應該對你做這種事?！盓vil撇開視線，“我逾越了朋友之間的界限。”

“可是我很喜歡。”迪迦回憶著Evil的癡態(tài)以及吻在他手上的柔軟觸感，Evil深海般湛藍的雙眼驀然迸發(fā)出濃烈的愛念，如同猝不及防的一槍開在迪迦心口，那是迪迦從未見過的柔情蜜意，他為之深深震撼，這才明白那群孩子說得沒錯，Evil愛他，Evil真的好愛他。他想起Evil永遠追隨在他身后的目光，想起落難關(guān)頭Evil及時的援手，想起Evil擋在他身前的背影，想起Evil說出“去吧，你還有別的事情要做”時眼中的決然與信任。他早該想到的，在Evil心目中，他們遠不止是朋友。

“我們不應該這樣?！盓vil輕聲訴說，“你是光，我是暗，就算我們可以成為朋友，也僅僅只能是朋友?！?/span>

“不！你可以成為光，你一定可以成為光?！钡襄燃奔狈瘩g。

“先不說這個。”Evil仿佛被什么尖銳的東西在背后刺了一道，匆忙轉(zhuǎn)換話題，“你選定了嗎？喜歡哪個戒指？”

迪迦凝視著Evil的雙眼，那雙深邃的，南太平洋清波般澄澈的眼，迪迦難以想象這樣一雙干凈的眼睛竟然屬于一個黑暗巨人，透過這雙眼，他看見的是一副纖塵不染的靈魂。追逐著光卻化為黑暗，塔爾塔羅斯說得對，那真的無比悲哀。

“我要這個海豚形的戒指?！钡襄却蚨酥饕狻?/span>

“這么果斷，不改了？”Evil隨口問。

“不改了?！钡襄日龑χ鳨vil的雙眼，堅定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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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迦帶著Evil偷摸鉆進一家廢棄不多久，除去積灰并無朽爛的教堂。

“我想讓你再給我戴一次戒指?！钡襄日驹诮烫弥醒腚p手托著嶄新的包裝，“可以重復剛才的情景嗎？你為我戴上它，然后……”

“然后？”Evil心里咯噔一下，陷入慌亂。

“然后，吻我?！?/span>

Evil聽到了雖然在意料之中但最不愿聽到的請求，他狼狽轉(zhuǎn)身試圖離開，迪迦卻上前拽住了他的手腕苦苦挽留：“你愛我，不是嗎？我愿意嫁給你，Evil，讓我和你在一起?！?/span>

“不可以！”Evil甩開迪迦攥著他的手，“不可以，迪迦，我和你沒有未來。從明天開始，請你忘了我，這是我最后的請求?！?/span>

“忘了你？你要我如何忘了你？在我接受了你這么多的愛，在我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自己同樣愛著你的時候，你要我忘了你？”迪迦撲上前試圖抱住Evil，卻被Evil迅捷地以最簡單的格擋阻攔。迪迦有種強烈的直覺，假如不用婚姻的城堡圍住Evil，Evil就會像入秋的蝴蝶突然消失在他面前。這一刻，什么優(yōu)雅，什么冷靜，通通見鬼去吧！迪迦放任自己歇斯底里：“你告訴我，Evil！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你今天太不對勁了，‘沒有機會變成光’是什么意思？‘沒有未來’又是什么意思？你總是用依依不舍的目光粘著我又是為什么？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啊！”

“到了合適的時候，我一定告訴你?！盓vil伸手握住迪迦的雙肩，“在這之前，請不要問我好嗎？只是普普通通陪我過個節(jié)日就好，就像尋常的朋友一樣?！?/span>

“我可以不問你，但是……”迪迦攥緊戒指的手按在胸前計時器上，他眼眶里墜出一顆閃爍的光珠：“我沒有辦法像尋常朋友一樣陪你。我想成為你的親人，哪怕只有今天，只能做一日夫妻，請讓我嫁給你，讓我嫁給你好不好？”

“別這樣！你，你要我怎么辦才好呢？迪迦……”Evil捧著迪迦的臉喃喃著迪迦的名字，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知迪迦的面龐，上回他的指尖劃過迪迦的臉，是迪迦被他打成石像的時候。不同于石像的冷冰，迪迦的臉是溫熱的，甚至隱隱殘留著淚痕的潮濕。他們對視良久，宛若飄搖風雨中兩尊巋然不動的雕塑，Evil眼里倏然閃過一絲裂痕，他前跨一步將迪迦狠狠圈入懷中忘情地擁吻，在粗暴而纏綿的深吻中，迪迦嘗到了熾烈與絕望交織的味道，是他與Evil的淚水相融的味道。

“給我戴上戒指?！贝@份難舍難分的長吻走向終結(jié)，迪迦喘息著請求：“給我戴上戒指，說你愿意娶我。”

“好。我愿意娶迪迦為妻，今后無論生死，我心里永遠只有你一個。我愛你，迪迦?！?/span>

“Evil，我們的戒指，其實我背著你買了一對。”迪迦變戲法似地舉起另一枚鉆戒，頂端是雙心相扣不解之結(jié)的形狀?！澳憧矗@戒指戴在手上，像不像拴住珍貴之物的老式掛鎖？雖然這樣說有些荒謬，可總感覺，只要用它箍住你，你就永遠被鎖在我身邊不會離開我了。”

.Evil順從地伸出左手。他們再度接吻，蒙塵而暗淡的神像見證下，他們宣泄著恍若末日降臨前夕的放縱，忘我地融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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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迪迦的乞求下他們做了5次。離開教堂時，太陽已經(jīng)掉得很斜，悠長的街道被陽光漫染得仿佛老舊的回憶。

“別忘了早上訂的蛋糕。”迪迦把玩著插滿花的女巫帽提醒說，“更別忘了蠟燭。”

“生日才點蠟燭?！?/span>

“但是點上蠟燭，你就可以許愿了，對著蠟燭虔誠許愿很靈的。”

“好，我們一起點蠟燭”

蛋糕是按照迪迦口味訂的，因為Evil表示自己不愛吃蛋糕，隨便什么味道都可以，所以他們訂了一個甜膩的覆盆子草莓心形款，然而買冷飲時Evil忽然說自己不喜甜食，迪迦想起這個高糖蛋糕不由得瑟瑟發(fā)抖。

“我看著你吃就夠了?！盓vil滿不在乎地說，“蛋糕不重要，有你陪著比什么都好?！?/span>

“再次證明你是最傻的傻瓜?！钡襄仍贓vil嘴角蜻蜓點水般偷親一口。他們?nèi)×说案獬鰜?，天邊紅得像打翻了滿滿一桶草莓醬，層層疊疊的云堆在太陽附近，襯得夕陽如同一顆巨大的櫻桃。他們選了一排字符形蠟燭，按順序排列是“EVIL?TIGA”。

“我們接下來去哪？”迪迦戴上綴滿鮮花的帽子，他扶著帽檐的手上，無名指所戴鉆戒在花朵與夕照的挑逗下泛著暖洋洋的光芒。

“時間過得真快啊?！盓vil眺望著斜陽，語氣里鋪滿掩飾不住的傷感。

“是啊，一天就這么過去了，總感覺好像什么都沒做，明明有很多事情想和你一起做呢?！钡襄雀胶偷?。

Evil握著迪迦的手，與迪迦十指相扣：“這樣和你漫步在街道上看日落，我已經(jīng)覺得很幸福了。”

“為你戴上戒指的一刻，我發(fā)誓今后永遠陪著你，無論你是光還是暗，我都跟定你了?！钡襄认駿vil靠得更近一點，他的帽檐蹭到了Evil的耳朵。

“迪迦，我們回早上相遇的河邊吧，我覺得那里很幽靜，很漂亮，是個無人打擾的好去處?！?/span>

“嗯，走?！?/span>

他們猶如兩縷自由的風在云霞間飛馳，頭頂上是深邃的星空，或許天堂就在不遠處，身下是熙熙攘攘的人間，是迪迦所護佑的萬千黎民。天地闊大，Evil的心很小，他的心只能裝下一個迪迦——迪迦本身就是整個世界，是天地初開便澤被蒼生的古老的光，是世間美好的匯集，二月冬去，六月迎夏，迪迦是芳菲滿天的四月。

“虔心向神明許愿的話，所有愿望都會實現(xiàn)?！钡襄认灎T插到一半忽然說。

“這種陳詞濫調(diào)你也相信？”Evil不以為然，“要說‘神明’，你不就是神明？我可以向你許愿嗎？”

“只要你別許愿讓我‘忘了你’就行?！钡襄然卮?，“或許我能讓你的愿望成真也說不定?！?/span>

“是嗎？那你可不能食言啊?！盓vil點燃蠟燭，跪坐在地雙手合十鄭重地向他的神明訴說：“我祈求我深愛的神明永遠幸福，我愿以我的生命化為所有的祝福，只要我的摯愛能夠幸福?！?/span>

“你的愿望，我收下了?！钡襄阮澏吨曇艚o予答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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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我吃掉?！贝禍缦灎T后，Evil“命令”道。

“好吧好吧，Evil你真是的，不吃甜早說嘛?！钡襄扰吭诘厣弦簧捉右簧淄炖锖蒽?，奶油草莓什么的簡直不能更棒，Evil坐在迪迦對面靜靜看著迪迦小寶寶似的吃相，老父親般的微笑始終沒停下。

“Evil你要試一口嗎？”迪迦挖了勺覆盆子與蛋糕塊的混合物舉到Evil嘴邊，Evil梅開二度往后縮了縮脖子（上次縮脖子是因為甜筒）。

“嘗嘗，很好吃！或者說你介意這把勺子我用過？”

“誰會介意這個??？”Evil拗不過迪迦，只好張嘴含下了迪迦遞來的滿滿一勺。甜味在Evil舌尖融化，流淌著往他心頭滴落，軟綿綿地在他心上暈開，他想到了迪迦溫柔的吻，想到了與迪迦合為一體的喘息，想到了迪迦溫順地向他敞開全部身心，包容他一切的驕傲與不堪，于是這股潮潤潤的甜膩從他眼眶翻涌而出，他條件反射地捂住了嘴。

“Evil對不起我再也不給你喂甜點了！”迪迦慌慌張張地給Evil擦拭溢出眼眶的淚滴，“對不起啊，不喜歡你可以吐出來，天吶這東西都把你膩哭了。”

“呃？沒事沒事，我咽了，咽了，沒有那么難受，真的?！盓vil抹了把眼結(jié)結(jié)巴巴地解釋。

半個蛋糕下肚迪迦自己也有被膩到，他們肩并肩躺在河邊繁茂的草叢里仰望漸漸出齊的星子，流螢圍繞在他們身邊隨著夜風一明一滅。

“迪迦，你聽過《美人魚》的故事嗎？”Evil輕聲打破了靜默。

“當然聽過，你提這個做什么？”迪迦歪過頭不解地看著Evil的側(cè)臉。Evil天生長得妖媚，側(cè)顏同樣勾人得緊，迪迦一時間挪不開眼。

“你說，她孤身上岸面對王子，最后跳入海中化成泡沫，是不是很自私？”

“自私？迪迦不明就里，“為什么自私？”

“她的親人會思念她，心疼她，為她而悲傷。如果她沒有離開大海，愛她的人就不會因她的離去而哀痛，她的生命同樣不會短暫得像轉(zhuǎn)瞬即逝的煙火?！?/span>

“我不知道你怎么突然對童話故事較真了起來?！钡襄确砻鎸vil側(cè)臥，認真地說：“如果我是人魚，我想我也會選擇喝下藥劑上岸尋找王子，即使我的生命因此而短暫，即使我無法獲得王子全身心的愛，但我轟轟烈烈地愛過，我的生命是完整的，當我回首往日，我不會因為自己的懦弱而悔恨，也不會因為自己錯過了真愛而遺憾。”

“我們將逝者稱作‘悲劇’，但真正悲痛的，明明是生者。”

“有些悲痛注定要背負，那是命運的捉弄，不是當事人的錯?！钡襄确瘩g。

“迪迦，你有沒有考慮過一種可能，我們是不是想當然默認了生活在海底的人魚一定愛著大海？如果說，她并不喜歡他生活的環(huán)境，她本身恐懼著深海呢？”Evil忽然偏過頭認真地看向了迪迦，藍色的明亮雙眼與螢火一同閃爍著夏日的秘密，迪迦不免錯愕起來，這樣的Evil讓他格外捉摸不透，他眨眨眼示意Evil繼續(xù)說下去。

“你說，有沒有可能生活在陸地上的動物向往著大海，而生活在海底的生物盼望著逃離深海？就好像……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他會害怕黑暗，害怕封閉?！?/span>

“Evil你怕黑？”迪迦猛然支起上半身，他突然間聽懂了Evil別別扭扭藏在話里的意思。

“是的，很可笑對嗎？黑暗的化身竟然怕黑?！盓vil自嘲地苦笑。

“所以，你那句‘本來就是黑暗世界的居民，沒什么好怕的’，是說給自己聽的？你害怕黑暗，害怕封閉，可你為我關(guān)上了地獄之門。Evil，你……”迪迦哽咽了，他無法再說下去。

“不要為我難過，迪迦，你看我現(xiàn)在不是挺好的。”Evil起身柔柔地給了迪迦一個安慰的吻。

“你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你今天反常的原因了嗎？”迪迦小心翼翼地詢問。

“迪迦，我累了，我們先睡下好不好。我答應你，明天我會把你想知道的全都告訴你。嗯？”

“明天？”

“嗯，明天。”

“不許食言！”

“決不食言。晚安，迪迦?！?/span>

“晚安，Evil。”迪迦往Evil懷里亂拱，他摟著Evil的腰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Evil貪婪地凝視著迪迦的睡顏一夜無眠，迪迦均勻的呼吸是他的倒計時，他沒有時間可以揮霍，他要把剩下的每一秒都用來看著迪迦，用雙眼描繪迪迦的模樣。他在迪迦臉上落下一個又一個輕巧的吻，他不愿驚醒迪迦，但他無法抑制自己的一腔深情，好在迪迦睡得很熟，一副全然沒有戒備的模樣。Evil舍不得，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能夠陪伴迪迦直到宇宙的盡頭。他不想離開迪迦，更不忍心他離開后迪迦陷入哀傷，可他無法與既定的軌道抗衡。在一輩子不能離開地獄與永遠離開地獄但代價是24小時后便要灰飛煙滅之間，他選擇了后者，就像美人魚毅然決然舍棄了所有飲下藥劑幻化出雙腿去見王子。對于他而言，永遠困在黑暗中見不到迪迦，遠比讓他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殘忍得多。

他看到天邊劃過一顆流星。有古老的傳言說，天上隕落一顆星，地上便逝去一個人，可Evil眼前卻閃爍起許愿之時那一排跳動的燭火。Evil愛迪迦，愛得熱烈而隱忍，愛得坦率而含蓄，愛得勇敢而謹慎，愛得堅定而猶豫，愛得忘我而自私，正如蠟燭上搖搖欲墜的火苗，時而昂然高聳時而在熄滅的邊緣岌岌可危。

也許劃破夜空的不是流星，而是癡情人的最后一支燭火。

?

迪迦被Evil搖醒的時候，天邊尚未泛起魚肚白。“太陽快出來了！”Evil看上去心情極佳，他微笑的模樣令迪迦頓時精神振奮起來。

“迪迦，未來的日子，要繼續(xù)守護大家的笑容，繼續(xù)守護這顆星球、這片宇宙的和平安定?！盓vil在迪迦耳邊低語，“還有，別再過于逞強把自己置于危險的境地了，以前有我替你解圍，以后我可沒辦法幫你了?！?/span>

“你在留遺言嗎？”迪迦的臉色沒有陰沉下來，人悲傷到一定程度，他只會笑得凄涼。

“你早就猜到的吧?！盓vil淡然陳述道，“我已經(jīng)沒有時間了，等太陽一出來，我就會消散在風里。我離開地獄的次數(shù)太多，這是最后一次機會?？墒窍啾纫惠呑颖焕г谀莻€暗無天日的地方，我寧可跑出來見你最后一面，盡管代價是魂飛魄散。對不起，迪迦，是我自私了?！?/span>

“你不要道歉，Evil。我……我感激你來找我，謝謝你給了我一個好好愛你的機會，謝謝你讓我成為你的家人?！钡襄?/span>努力將顫抖的嘴角向上勾起，只是眼眶早已濕得一塌糊涂：“Evil，不管未來如何，不管我們會怎樣，我一日是你的妻子，這輩子都是你的妻子，我相信我們的愛不會因為生死而改變，正如我們的愛從未因時間和空間而改變。你不會離開我的，Evil，因為我們都那樣渴望見到彼此。”

“迪迦……”Evil摟住淚流滿面渾身顫栗卻依然倔強地笑著撲入他懷中的愛人。短短的話迪迦說得斷斷續(xù)續(xù)，Evil縱使給自己做了一夜思想建設，聽到迪迦的告白，他依然整顆心抽痛得無以復加。迪迦將臉在Evil胸口，眷戀地感受著Evil溫暖柔軟的懷抱，大口大口呼吸著Evil的氣息，他繼續(xù)說：“即使你隨今天的朝陽離開，我也會一直等著你，等你回來和我團聚?？傆幸惶?，我們會跨越生死的界限，站在彼此面前，說一聲‘好久不見，原來你也在這里’?！?/span>

“傻瓜?！盓vil抬起迪迦的頭為迪迦吻去熱淚，他們最后一次相擁，最后一次接吻，最后一次瘋狂地交合。

“一定要回來，我等你回家。”迪迦背倚Evil的胸口，Evil從身后環(huán)抱著他?！按饝遥珽vil，你一定要回家?！?/span>

“我沒有辦法給你任何輕飄飄的許諾?！盓vil的聲音在迪迦耳中變得渺遠，像遙遠星系吹來的一縷風，又像三千萬年前遲來的一聲嘆息。“我想見你的心，不會比你留住我的愿望來得微弱。你們光之巨人說過的吧，只要不放棄，光就能無限再生。我不會放棄的，迪迦，就算我注定不能成為光。”Evil舉起左手，戒指在尚未脫離地平線的紅日下璀璨奪目?！案螞r，它會給我指明通往你的道路，對吧？說不定，在那個世界，我還能遇見蓋迪呢?！?/span>

“Evil……”最后一刻來臨之際，似是認命般，他們都意外地平靜了下來。

“不要為我難過，迪迦，你已經(jīng)收下我的愿望了，你要永遠幸福。”

“可你才是我的幸福?！钡襄鹊袜?。緊貼著他的臂彎逐漸透明而不可視，迪迦回過頭，風吹動著草葉掀起綠色的排浪，夾雜著覆盆子草莓蛋糕的甜味?？諘鐭o人的草原唯有來自天地間的低吟，連回音都成為一種奢侈。他看到一束淺藍色的光粒子，純凈得像一雙充滿愛意的眼，亦像一縷干凈的靈魂。那束光在他眼前徘徊了片刻，似乎急切地尋找自己的方向，隨后它仿佛發(fā)現(xiàn)了什么，朝迪迦身側(cè)輕盈地流淌，宛若通往仙境的天梯環(huán)繞著迪迦盤旋。迪迦向光束伸出手，點點光粒子便如覓得梧桐枝的鳳凰，纏繞著迪迦的無名指，凝結(jié)，凝結(jié)。

停棲在迪迦戒指上的是一只尖翅藍閃蝶。

?

“我有兩件事要告訴你?！绷嘀雺K蛋糕回家的路上，迪迦向黏在他身上的閃蝶輕聲細語：“首先，你大概沒有看完整《美人魚》的故事，雖然人魚跳入海中變成了泡沫，但她獲得了永生不滅的靈魂。所以我依然相信，有一天你會以光的模樣站在我面前。至于第二件事嘛……”

藍色閃蝶飛到迪迦眼前拼命撲閃著翅膀，顯然是催促他繼續(xù)說下去。迪迦抬手讓閃蝶降落在自己的掌心，然后將手沉至小腹：“第二件事就是，我們的光已經(jīng)在我體內(nèi)相融了，我們馬上會迎來一個寶寶?！?/span>

閃蝶肉眼可見地僵直在迪迦手掌。

千年之后，提起那個面容姣好、能切換三種形態(tài)戰(zhàn)斗的光之巨人，總有目擊者說，那是個計時器上印刻有妖艷蝶紋的戰(zhàn)士，每當他與強敵陷入激戰(zhàn)，就會有藍色眼眸紅色皮膚的背后靈出現(xiàn)與他并肩作戰(zhàn)。還有目擊者說，每次戰(zhàn)斗結(jié)束，神秘的背后靈就會化作華麗的寶藍色蝴蝶在巨人身旁翩躚，巨人總是伸出左手讓蝴蝶停留在他的婚戒上。沒錯，這個巨人是已婚戰(zhàn)士，聽說有個漂亮的藍色眼眸的女兒，長得很像他的背后靈。

“有時候我甚至想給基里艾洛德人送一面錦旗以表彰他無心插柳的紅娘之舉，能隨心所欲打開地獄之門也是一項不錯的技能?！钡襄忍稍诖采陷p撫著胸口計時器說。

“我早就告訴過他，不管我在不在，他都別想打敗你?！庇嫊r器上的蝶紋幽幽泛著寒光。

跟迪迦回家的第一天Evil就發(fā)現(xiàn)，哪怕微小的蝴蝶形態(tài)，想要維持也絕非易事——應該說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奇跡中的奇跡，萬幸中的萬幸，他還能奢望別的什么呢？

“我以為我要死了?！遍W蝶降落在迪迦計時器上，隨著計時器的閃光沒入其中。

“我也以為你要死了。”迪迦回答，“害我那么傷心?！?/span>

“我又不是故意的，理論上來講我確實無法存在?！庇嫊r器處傳來只有迪迦能聽見的聲音。

“這也許應該歸功于你許愿的藝技術(shù)?！钡襄扰ゎ^暼了眼桌上散亂的殘燭，拿回家的半個蛋糕早已被戴拿和蓋亞分了個精光。

“許愿？”Evil一頭霧水（假設他有實體化的頭的話）。

“你說要我幸福，然而沒有你在身邊，我去哪里尋找幸福？所以你不能離開我，你得一輩子陪著我。”迪迦無比驕傲，假如Evil能看到迪迦的表情，他會發(fā)現(xiàn)迪迦像只計謀得逞的小狐貍。

“這算什么道理？”Evil感覺自己變成蝴蝶之后腦子完全不夠用。

“大概就是所謂的‘卡bug’？”

“這么說，你作為神明的力量足以匹敵死亡和宿命。”

“你說我們的力量真正疊加起來會怎樣？”迪迦像個好奇寶寶。

“誰知道呢？”Evil心不在焉地回答，“比起這個，小心基里艾洛德人，他天天鉚足了勁想弄死你?！?/span>

但這回，學乖的基里艾洛德人異常沉得住氣，他偷偷跟蹤Evil目睹了Evil的蝶化，也探到了迪迦懷孕的事實。因此他專門挑了個迪迦足月待產(chǎn)，而戴拿、蓋亞、阿古茹都在外忙碌的機會，蹲在迪迦家門外等待迪迦出門散步。

迪迦這幾個月來并不算特別辛苦，光之巨人的強大體魄使得他能比人類承受更多的負擔，更何況有Evil的力量時刻安撫著寶寶，孩子在腹中一直很乖巧。

“我迫不及待想和寶寶見面了。”迪迦扶著肚子似是低頭自言自語。

“哈哈哈！很好的想法，下黃泉之后再見怎么樣？”基里艾洛德人跳了出來。

“迪迦，不介意我吸收你一些光能吧？”Evil的聲音從計時器傳來，“我試試能不能實體化拖住他一會兒，你帶著寶寶趕快回家！放心，我不戀戰(zhàn)。”

眼下暫時找不到更好的方法，迪迦既然答應過Evil不再逞強，便打算信守諾言，哪怕只為了腹中的寶寶，他也必須保障自己的安全。他匯集了體內(nèi)幾乎全部能量疾速涌入計時器，一陣炫目的光芒閃過，Evil紅色的背影占據(jù)了他所有視線。

“快跑！”Evil頭也不回地低呼一聲，抬手朝基里艾洛德人的腦門打出一拳光彈。

“光的力量看起來很好用，我是不是該祝賀你雙喜臨門？”基里艾洛德人獰笑著，試圖越過Evil直接向迪迦發(fā)動攻擊，更準確來說，是迪迦鼓囊囊的腹部，但他引以為傲的翅膀卻不如Evil的反應來得更迅捷，在保護老婆孩子這件事上，Evil的潛能可怕得像迪迦的閃耀形態(tài)，這是基里艾洛德人臨死前最后的領(lǐng)悟。

“我說過，除了我，誰都不許打敗迪迦?！盓vil用蓄力的大招將基里艾洛德人送回老家。

“辛苦了，親愛的！”Evil剛剛進門就被迪迦抱了滿懷，“你剛剛對他說了什么把他氣得上躥下跳的？”

“我說，‘某個想成為神明引導地球人的家伙，看見加坦杰厄來了，跑路跑得比塔爾塔羅斯都快，是誰啊？’，他就破防了?！?/span>

迪迦靠在Evil身上笑得腰軟。

“但我現(xiàn)在有個問題。”Evil說，“你是怎么碰到我的？”

“誒？”迪迦這才注意到，Evil除了左手無名指的戒指，其余根本就是靈體狀態(tài)，即使被緊緊抱著，他的腳也是懸空的?！癊vil，我是你妻子，能碰到你天經(jīng)地義吧?！钡襄壤碇睔鈮选?/span>

“我?guī)洸粠?？?/span>

“帥！”

“很帥是吧？拿體力換的。快讓我回到你計時器里，好累~”和迪迦呆久了，Evil現(xiàn)在撒起嬌來相當熟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