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巢穴
閉上眼的瞬間,我真正體驗到了鳥瞰的感覺。
它們的老巢就在小山丘下?!斑@地形還挺特別,山上還有山?!蔽铱赐甏蟾诺匦魏?,讓可粉往下飛,向那片綠油油的地方靠近。山腳居然有兩個洞穴,可粉的主人應該就在這里面。沒想到本來是想做客的,變成救人了。洞穴前有塊小空地,現(xiàn)在一群鼠聚在那里,中間空出一個位置,上面畫了一個陣法似的東西,“為什么它們是瞎的還能做這些?這是什么儀式嗎?”
畫陣的材料大概是血,那是什么東西的血?這時一陣“沙沙”聲傳來,好像是鐵在沙地上摩擦的聲音。“吱吱”打鬧的鼠群和班主任突然殺進來似的驟然安靜下來。左邊的洞穴中走出一個人——變異程度很大的老鼠。它的毛發(fā)掉了很多,可以看見它長著個人樣,剩下的毛構(gòu)成頭發(fā)、胡子、胸毛、褲衩。肌肉壯碩,完全一副原始人的樣子。它絕對是BOSS的存在!很明顯,它是可以看見的!可粉自然清楚這一點,于是躲在樹上。只見它一只手抱著一只肥大的普通老鼠,一手拖著一把斧頭,走到陣法中央,開始用低沉的叫聲呼喚,我眼前一花,接著看見暗紅色的陣圖慢慢變成鮮紅色。
驚嘆中,“我要回來了?!笨煞弁蝗坏?,轉(zhuǎn)頭展翅,那一瞬間我看見的東西嚇得我騰地睜開眼睛!不遠處的樹上,竟掛著好幾具干尸!他們像曬臘肉一樣晾在那里,表情恐懼,又因為干掉了倍顯猙獰,死不瞑目的眼睛有的掉出來了,空洞洞的要生蛆......
我盯著地面干嘔了一陣,只想忘記這一切。它們吊的沒有章法,有人是倒吊,有人吊著脖子......破破爛爛的衣服,那只穿在腳上晃來晃去的鞋子......這像是給我的警告。我緩了好一會,慢慢脫離出來。一陣風從那邊刮來,隱隱帶著腥臭,向我來時的路吹去。
“現(xiàn)在回去還能及時止損......”“潛意識”警告,“你要是死了你爸媽怎么辦?!睙o形中有什么壓在我身上,要喘不過氣來。
“你不要回去!都到這里了......”可粉落在我肩上。
對啊,我要是半途而廢,我的衣服,我的鞋子,車票都白費了啊!那些無辜死去的冤魂怎么辦?誰能拯救它們?可粉的主人怎么辦?我不能走!“要是可粉在上面扔石頭就好了......但是不知道那個BOSS會不會復活啊,它恐怕不會簡單,而且殺掉它會打草驚蛇,這么多老鼠怎么打......先救人吧,多個人多份力。不知道可粉的主人會有怎樣的能力?”
“它們回來了!”可粉用【心靈交流】道。
它們果然是去扛尸體的。我們悄悄咪咪跟在后面,順利進入了它們的老巢。我蹲在離人干較遠的樹下找時機,不知為何,心里有些不爽。我只當這是對這些老鼠的厭惡?!翱蓯旱睦鲜螅次也慌滥銈?。”我憤憤的想,“我會給你們報仇的!”慢慢的,我沒有那么害怕了。
那兩只老鼠將同伴的尸體置于陣法中,“這是干什么?!鞭尸?!”
BOSS高高舉起斧頭,砍下了那尸體的頭。然后一群鼠圍著陣吱吱叫著跳舞,好像開篝火晚會一樣,也許它們覺得自己“唱的歌”好聽,但我只覺得吵鬧,并且這聲音讓我更加煩躁,不過這正是潛入的好機會,它們靈敏的耳朵聽不見我的聲音,注意力也被吸引了,BOSS被擋著看不見我。
“左邊的洞穴應該比右邊的危險??煞?,你主人是在右邊嗎?”
“是的?!?/p>
“呼,那就好?!蔽宜闹⒂门懒诉^去,忐忑進入了黑麻麻的山洞,“好黑啊......好深的樣子?!?/p>
初極狹,才通人。復行數(shù)十步,豁然開朗?!班牛褪沁@樣......搞什么,桃花源記嗎?!”眼前便是洞穴的盡頭,點著兩盞“油燈”——水杯里放棉芯,里面不知道是什么,大概是動物油,燒的很臭,還有黑煙,不知道怎么通風的,才不至于窒息,火還燃的起來。我直接不呼吸了,“誒!不臭了!不做人真好!難怪這里沒有鼠,待在這里久了會一氧化碳中毒的吧!我去那可粉主人真不是人啊!誒?這是什么?”盡頭除了油燈、堆成山的木盒,還有壁畫。
壁畫和陣一樣也是血畫的。但是和陣差了十萬八千里:“什么鬼,幼兒園畫的都比這個好吧,火柴人都畫的歪瓜裂棗的?!?/p>
可粉蹲木盒上靜靜等待,我快速瀏覽,壁畫只有四幅,第一幅畫的一群扭曲的火柴人,屁股上多了一筆,表示它們是變異老鼠,第二幅,還是一群扭曲的變異老鼠,只是都舉著手,天上多了個腦袋像太陽的火柴人,應該是想表示在發(fā)光......“What?”我覺得有點好笑,第三幅,一只變異老鼠飛天了,尾巴掉了,同樣和火柴人一樣畫了一圈線表示發(fā)光?!八允菦]毛就是發(fā)光?我不能理解?!钡谒姆?,一個方形,表示盒子,里面一個太陽,“我靠,這是......火柴人的頭?如果可粉主人是這個火柴人......我靠,那還......活著嗎?”
可粉知道我在想什么,“活著。既然你猜出來了,就告訴你吧,他和你是一樣的?!?/p>
“啊這,所以說我頭掉了也可以活著是吧?!?/p>
“也許吧?!?/p>
“喂,別開玩笑啊,被抓到指不定真的要砍頭的啊?!?/p>
“誰開玩笑啊......那我們趕緊逃出去就不會被抓啊。”
“說的簡單......所以你主人在那個盒子里面啊,不會全都是吧,被分尸了吧......我去!”我一邊這樣想一邊打開隨手拿起的盒子,里面居然是一個爛掉的鼠頭!我下意識倒吸一口涼氣,嘶,這酸爽......
我沒吃過鯡魚罐頭拌黑蒜,但這一刻,我體驗到了這種感覺。
怎么說呢,還好什么都沒吃。但還是吐了,苦澀在口腔蔓延,更想吐了。人生中第一次吐得比暈船還難受,竟是在變異生物的祖墳上,膽水跟消化液都吐出來了。
“你沒事吧......”可粉很擔心我。
“沒事......就怪......”我難受的說,話音未落,“小心!快閃開!”可粉驚叫,刺耳的叫聲再次刺穿我的耳膜,左肩立刻麻了。我條件反射般抄起一個盒子就往肩上砸,沒想到這老鼠這么靈敏,閃開了?!斑恰钡囊宦?,左肩完全失去知覺。
“握草!死老鼠!”血液往頭上沖,我力量翻倍,又扔了一個木盒,砸向逃向外面想通知同伴的老鼠,一聲悶響,它又慘叫了一聲,倒下了,木盒也砸裂了,一個爛鼠頭咕嚕嚕滾出來。
我無視了這些,只是不斷抄起盒子去砸,以泄斷臂之憤。
感覺不到痛,但是左手不能用了!單憑右手也發(fā)揮出了驚人的力量,除了求生欲,還有憤怒,激發(fā)出人類所能發(fā)揮的最大潛能。加上我作為一個“喪尸”,甚至不會累,力量更為驚人。
直到腐爛程度不同的鼠頭咕嚕嚕滾了一地,偷襲的老鼠被破碎的木匣淹沒,我才慢慢停下來。我想喘口氣,不過忍住了。
我不敢看我的傷勢,只是用右手捂著不讓血流得太多。
“誒,吐在別人祖墳上,報應就來了......這是!”原本堆積如山的木匣露出一副棺材,棺材的顏色明顯和木匣不同,顏色更淺?!半y道是用老鼠尾樹的芯做的?地位很高啊。但是地位高為什么會被砍頭裝進來呢?不管了,救人先?!?/p>
我把右手上的血往衣服上蹭了蹭,搬開木盒,一腳抵住棺材,用手扳棺材板。沒想到無論使多大勁都紋絲不動。
“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