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學(xué)階梯》第14集——巴門尼德：“無不存在，皆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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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學(xué)即哲學(xué)史——黑格爾
《哲學(xué)階梯》第14集
之
巴門尼德：“無不存在，皆為有”
（視頻版）
，時長10:13
（文字版）
巴門尼德：“無不存在，皆為有”
文/曾斌
巴門尼德是前蘇格拉底哲學(xué)家中最具形而上學(xué)特色的一位，也可能是最著名的一位。這一方面是因為他的名字成為柏拉圖《對話錄》中的一篇文章的篇名，另一方面更是因為他的哲學(xué)內(nèi)容以近乎無懈可擊的方式創(chuàng)造了一個“完美的錯誤”，深深地影響以及困惑了西方哲學(xué)長達兩千年的歷史，也對科學(xué)的發(fā)展造成了評價不一的結(jié)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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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有趣的地方是，這么深遠的影響，竟然完全來自思考的力量，讓“存在”這個問題從巴門尼德開始有著截然不同于感官的理解。巴門尼德能產(chǎn)生這么大影響的原因，來自赫拉克利特的統(tǒng)一性和克塞諾芬尼的一神論。在這兩個“一”當(dāng)中：前者告訴我們，在表象與實在之間，我們應(yīng)當(dāng)摒棄感官所察覺的現(xiàn)象，選擇思維中才會出現(xiàn)的實在；后者告訴我們一個邏輯上的問題，那就是永遠不能以偏概全，用自己的想法宣稱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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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c/Google)
面對赫拉克利特與克塞諾芬尼的哲學(xué)，巴門尼德用下面的兩句話，提出了劃時代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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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你不能，也無法知道，任何“不存在的東西”；甚至不能說出它是什么，因為說出它，等同于說出我們所想的，而這就是存在于意識中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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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怎么會有“變成什么”呢？或者，怎么會有“從什么變來”呢？如果是“從什么變來的”，那么它原來不存在；如果是“變成什么”，那么它變后也不存在。因此，“變成什么”就消失了，而也沒有聽過“從什么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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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須說，用中文翻譯這兩句話并不容易。第一句話包含兩部分，一是邏輯中的存在，二是想象中的存在。在邏輯上，我們當(dāng)然不能也無法知道“不存在”的東西。但在這里，所謂“不存在的東西”是連想象都想不到的東西。我們平常會覺得存在是可以看得到的，看過后的東西就成為記憶存在于我們的意識之中。巴門尼德說的“存在”，包括獅身人面的動物，因為我們可以想象這種生物存在，甚至還可以知道它的像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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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句話否定人擁有決定東西是否存在的能力，而這其實就是否定變化的存在。當(dāng)我們說“老鼠跑了，變不見了”，我們知道，這只老鼠依然存在，只是眼下看不見了，所以原先說的“變不見了”的“變”只是脫離視線，但依然存在。如果再引用前一句話中的“想象中的存在”的話，那么存在不但不會改變，而且只要是存在的東西就必然存在。因為存在的理由來自被想的可能性，這個可能性不是哪一個人可以決定的，而是思維推理的結(jié)果。因此，從存在的角度而言，根本就沒有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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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門尼德哲學(xué)的關(guān)鍵在于，人是有限的。所以，人看到的都是有限的，都是經(jīng)驗的。存在呢？從巴門尼德的哲學(xué)來看，存在是思維的，是可以說出來的，說出來的結(jié)果是用來溝通的。對于存在的思維與語言兩個層面：前者需要通過經(jīng)驗加以檢驗，后者則是任憑語言自我翱翔；前者有一個大致的客觀性，后者完全肯定敘述的主觀性。巴門尼德肯定了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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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c/Goog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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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與否不是人能決定的，因為人本身的存在也是被決定的。既然如此，那么“存在”是誰決定的呢？人甚至無法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因為人只知道，“凡是存在的，必然存在；凡是不存在的，必然不存在”。所有能夠表述的名詞都存在，也包括我們回答“無是什么？”。如果我們說“無是空虛”，那么這表示“無”存在，就是“空虛”。巴門尼德的理由是，只要能夠用系詞（例如是、有、為或在）加以敘述的名詞，就是存在的。這樣，我們就可以理解巴門尼德為什么會說“無不存在，皆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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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通過一個例子來說明巴門尼德的哲學(xué)。對于一般人而言，如果我們問，孫悟空與文天祥哪一個比較忠于國家，答案極有可能是一個個白眼，不知道在問什么。但是如果我們問，你知不知道《西游記》里的孫悟空與作《正氣歌》的文天祥哪一個比較忠于國家，這個問題的答案可能就會比較具體。這也就是說，在提供背景后，我們知道“孫悟空”與“文天祥”分別指的是什么人。孫悟空是一只本事很大的猴精，文天祥是一位忠于國家的知識分子。這么一回答，縱使我們可以堅持認為孫悟空是虛構(gòu)的，文天祥是歷史上有名的真實人物，但就“是否存在”這個問題而言，他們都存在，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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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們都有意義，都可以用系詞來敘述（孫悟空“是”本領(lǐng)很大的猴子，文天祥“是”愛國的知識分子）。對于巴門尼德而言，語言的表達并不能幫助我們區(qū)分虛構(gòu)人物與真實人物。其實，語言甚至不能幫助我們在過去與現(xiàn)在之間作出區(qū)分。即使我知道他們都是以前閱讀學(xué)習(xí)來的角色，但一旦我說誰“是”什么，我所表述的仍然是我當(dāng)下的感覺。語言這個呈現(xiàn)意義與不分時空的特征，立即讓我理解，只要是用思考、理性以及語言探討存在問題，我們只能預(yù)設(shè)赫拉克利特所說的“統(tǒng)一性”，也就是說，“能存在的，必然存在，否則，必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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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對于存在與否的問題，我們會以為，親身接觸的事實具有某些認定存在的特別地位，其實不然。存在必然就是一種狀態(tài)的敘述。無論說的是記憶、感覺，還是精神的狀態(tài)，我們都必須承認，在敘述的過程中并沒有任何區(qū)別存在與不存在的標(biāo)準(zhǔn)。因此，存在是統(tǒng)一的，只要是語言能表達的，思想能考慮的，沒有可能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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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門尼德在一開始就提出了一個完全不同于其他哲學(xué)家的觀念：沒有變化。當(dāng)一般人感覺變化在日常生活中無所不在時，巴門尼德卻以“沒有虛無”這樣一個深具物理學(xué)意義的話回拒了變化的存在。在看了他的理由之后，我們不得不承認，巴門尼德的確是一位極具創(chuàng)意的哲學(xué)家。他的論證使得自他以后，西方哲學(xué)一直飽受“沒有虛無”的困擾。從此以后，若是想要合理地解釋現(xiàn)象中的變化，哲學(xué)家必須依賴想象，假設(shè)所有的變化是觀察下的錯誤。多元學(xué)派由此而生，他們認為，所有看起來會變化的事物其實都是不同元素的組合，而元素本身是不變的，變化只是來自我們在表面上所觀察到的結(jié)果。欲知后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