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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方舟丨她是他生命里唯一的齒輪(博士X伊內(nèi)絲)

2023-04-01 00:01 作者:文字如夢似幻  | 我要投稿

更新啦!伊內(nèi)絲和博士的提前預熱。歡迎大家評論點贊投幣關(guān)注!你們的點贊真的很重要!

赫德雷死在九月的某一天,那一天同之前的日子與之后的日子天沒有分別。天空是昏黃的子宮,太陽和攻城炮是難產(chǎn)的同卵雙生。沒有人知道發(fā)出第一聲啼哭的是太陽還是攻城炮,所有人都看見鮮紅的血從天邊淌下來,流過灰色的臍帶,在巨石澆筑堆砌的床上鋪陳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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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絕望的變化就是那時候發(fā)生的,床上被鮮血浸染過的地方,墓碑像雨后春筍一樣長出來。直到床成了墓地,臍帶成了甬道,太陽和攻城炮不再是兄弟,天空還是藍色不可及的蒼穹,剩下的人才終于意識到兩件事,一件是床和墓地也可以擁有同樣的名字,另一件是原來活著不過是一種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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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名字叫倫蒂尼姆,那場僥幸屬于伊內(nèi)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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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內(nèi)絲是雇傭兵,見慣了生死,只是沒想到和自己共事多年的赫德雷會死。赫德雷比伊內(nèi)絲要坦蕩些,他早就將倫蒂尼姆看做自己的終點,現(xiàn)實不是電影,臥底是活不到大結(jié)局的。赫德雷這一輩子開心的日子屈指可數(shù),早年和伊內(nèi)絲以及W當雇傭兵的時候,以及死前發(fā)現(xiàn)伊內(nèi)絲不在附近的時候。后者其實還有點遺憾,他想自己如果能在咽氣之前和伊內(nèi)絲來幾句值得銘記的遺言就好了,要能見到伊內(nèi)絲流淚就更好了。赫德雷有些喜歡伊內(nèi)絲,也許是相處太久習慣了的關(guān)系,不過他硬漢了一輩子,告白的話說不出口,也不知道伊內(nèi)絲的心意,多少是可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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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倫蒂尼姆的最后的日子,赫德雷覺得不知道伊內(nèi)絲的心意也挺好,這種情愫就成了硬漢臥底赫德雷唯一柔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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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內(nèi)絲并不知道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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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內(nèi)絲對赫德雷的評價是“默契的搭檔”、“靠譜的戰(zhàn)友”,得知赫德雷犧牲的消息的當晚,伊內(nèi)絲獨自喝了三瓶杜松子酒,在酒精的催促下流了幾行熱淚來。她覺得自己冷血,并肩多年的戰(zhàn)友突然走了,自己竟然靠著酒精才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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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酒館內(nèi)的燭光,伊內(nèi)絲在玻璃上看見自己朦朧又丟人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伸手摸了摸自己那對為了融入薩卡茲而削尖的角,心里想,赫德雷不僅是搭檔、戰(zhàn)友、更是自己這幾十年來,唯一不用戴著面具接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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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內(nèi)絲有些社交障礙,她能通過影子看見人心,看到人們對她的評價。她渴望被認同,便不能屏蔽那些看法帶來的捆綁,總想去迎合別人。她想,提前按照別人內(nèi)心的評價去改變自己,總比對方表達出來再改變要好,所以她戴上面具,做一個仿佛骨子里隨和遷就的人。赫德雷似乎看出了她的軟弱,因為他曾說:“伊內(nèi)絲,我們之間就不用戴面具了?!边@樣,赫德雷成了唯一不需要伊內(nèi)絲做出改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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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內(nèi)絲想:“可惜他死了。”隨即,又涌出淚來。她對著玻璃又哭又笑,鼻頭紅得像小丑,三瓶酒喝完,又去找酒保要。酒保見她眼眶紅得很,酒氣又大,便不答應,怕這喝酒喝出事來。這樣的事情酒保見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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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三瓶,快點!”伊內(nèi)絲有些生氣,分明自己在悲傷里,卻還有不體恤的家伙連酒都不給,“我就算喝死了也不怪你!”說完她將佩劍之間拍在吧臺上。酒保尋思不能讓這醉鬼拆了店,便又勉為其難給了她三瓶,叮囑說:“小姐喝完就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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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給你添麻煩的?!币羶?nèi)絲靠著手指之間的空隙,一只手就夾著三瓶酒回了座位。她想:“明天就要離開這糟心的地方了,再多喝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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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沒有亮,伊內(nèi)絲便離開了倫蒂尼姆。城外的風是不講道理的冷,伊內(nèi)絲不禁打了個激靈,她打算去烏薩斯的凍原,那里人少,她也不用戴上面具生活。走了不多遠,伊內(nèi)絲遇到了一個戴著奇怪面具的家伙。白色的面具,只有兩個彎彎的黑色鏤空做眼睛,這家伙穿著風衣,戴著一頂禮帽,擋在了伊內(nèi)絲面前,似乎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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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這是什么打扮,要去倫蒂尼姆參加假面舞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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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這里等你的,伊內(nèi)絲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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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你是誰,有什么事情嗎?”伊內(nèi)絲本能的警惕,同時想通過對方的影子來讀心,畢竟無論他以怎樣的面貌示人,心思意念都是不會騙人的。然而她發(fā)現(xiàn)那個男人正站在石柱的背光處,沒有影子。這樣子伊內(nèi)絲就沒辦法提前預判對方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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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德島,我想邀請伊內(nèi)絲小姐去羅德島?!泵婢吣羞@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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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德島?我和那里的人沒什么交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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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伊內(nèi)絲小姐準備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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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么要告訴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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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和你同行?!泵婢吣形⑽澭?,做出請求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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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奇怪,羅德島上會有你這樣的人嗎?”伊內(nèi)絲覺得這人好奇怪,她沒見過這樣的人,又補充道,“你不覺得應該把面具摘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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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內(nèi)絲小姐不覺得戴面具是這個時代社交的必需品嗎?我如果不戴著它,我就不敢接觸外人了?!泵婢吣腥绱苏f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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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內(nèi)絲稍稍放松了警惕,她認可對方這番言論,覺得對方在某種程度上或許和自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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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烏薩斯凍原,很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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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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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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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允許我與你同行?!泵婢呦碌娜怂坪踉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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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你?!币羶?nèi)絲繼續(xù)朝北方走去,面具男跟在她的身后,保持著大約兩米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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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就像破殼的蛋黃,淌著暖黃色的蛋心,裹著霧氣從二人的頭頂流到西邊。圓潤的蛋心隨后落在地上,暈開一片柔黃的光,化作天地盡頭的夕陽。伊內(nèi)絲和面具男之間的沉默也在這一刻迎來了破冰。是面具男率先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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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內(nèi)絲小姐,咱們歇會兒吧,該著落腳點了?!泵婢吣杏行├哿?,兩只手扶著腰,身體后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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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內(nèi)絲從他喘息的聲音很容易就想象到他氣喘吁吁的樣子。她轉(zhuǎn)頭看向他,借著夕陽看見他身側(cè)狹長的影子,她決定再看一次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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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伊內(nèi)絲心里驚訝,她的源石技藝讀不出面具男的心思。這讓她放松的神經(jīng)再一次緊繃起來,她的安全感幾乎都來源于源石技藝憑影讀心的效果,上一次遇見這種情況,還是在很多年前的卡茲戴爾,她的源石技藝在巴別塔的博士身上只看見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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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男宛如鬼魅般走到伊內(nèi)絲身邊耳語道:“你又在讀心了嗎?伊內(nèi)絲小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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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內(nèi)絲回過神來,下意識拔劍就向面具男砍去。面具男反應不及,劍已經(jīng)架在脖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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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我以為你真要殺了我呢?!泵婢吣凶龀雠e手投降的樣子,語氣也有些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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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么要跟著我?”伊內(nèi)絲狠狠地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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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以坐下來,一邊烤火,一邊聊。我?guī)Я诉@個?!泵婢吣械恼Z氣在害怕,行為卻有恃無恐,竟然從背后掏出一只鋼制小鍋來,還在伊內(nèi)絲面前晃了晃。這讓伊內(nèi)絲一瞬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這家伙難道是來野餐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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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火吧,太陽要下去了,我看著都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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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內(nèi)絲撤了劍,隨后二人一邊拾柴,一邊來到一避風處坐下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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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羅德島的博士,對嗎?”伊內(nèi)絲趁著面具男正在削土豆,冷不丁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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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就說我一下就會露餡的?!泵婢吣蓄^也不抬地脫口而出,隨即一截長長的土豆皮落在沙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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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久以前,在卡茲戴爾見過你,你給我的感覺和當初不太一樣。”伊內(nèi)絲的印象里,巴別塔的博士是冷峻,不茍言笑的,不像面前這個面具男,乖張,還有些賤賤的讓人來氣的氣質(zh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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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博士已經(jīng)死了,我是新的博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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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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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起來,就是死了。”博士將土豆麻溜地切成小塊下到鍋里,又從風衣的夾層里掏出了一瓶不知道什么的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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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叫凱爾希的醫(yī)生應該知道那位博士是怎么死的吧?!币羶?nèi)絲心里覺得好笑,難道能成為博士的一個特質(zhì)就是對抗她的源石技藝嗎?兩位博士怎么都能拒絕她的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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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爾希醫(yī)生說我就是巴別塔的博士,只不過我失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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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不就是沒死!”伊內(nèi)絲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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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死了呀?!辈┦康氖忠贿厰噭又伬锏臏?,一邊說,“對凱爾希而言,對你而言,巴別塔的博士都活著,但對我而言,他已經(jīng)死了。我想象不出他的樣子,他對我而言就是個死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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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詭辯。你見到我之前也想象不出我的樣子,我難道也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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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我沒見到你,你對我而言就是死的。但你的生死又不取決于我是否見到你,所以你對我而言的死只是暫時的,我見到了你,你在我的世界里就活過來了。這和巴別塔的博士是不一樣的,巴別塔的博士對我而言是永久地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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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能理解。”伊內(nèi)絲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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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辦法想起他,就算我想起他,我現(xiàn)在也有了新的性格和不依靠于他建立的人際關(guān)系,所以如果他活著,就意味著他要否定我現(xiàn)在的性格和霸占我的人際關(guān)系,我不可能讓他活過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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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他本來就是一個人,哪有什么霸占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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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體上一個人,精神上卻是兩個人。來,湯好了,要我?guī)湍愦荡祮幔俊辈┦空f著舀了一碗湯遞給伊內(nèi)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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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我自己能吹?!币羶?nèi)絲尷尬地笑了笑,雙手接過碗,“博士,你一開始就準備好了這些,早早在路上等我,你早就知道我要離開倫蒂尼姆,對嗎?”伊內(nèi)絲想來想去,確信博士做的這些事一定是他早有預備的,絕不是偶爾或者碰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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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伊內(nèi)絲小姐,畢竟我也參與到倫蒂尼姆的戰(zhàn)事中,知道赫德雷犧牲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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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德雷,真遺憾呢。”又提及赫德雷,伊內(nèi)絲仿佛在講一個外人——一個留在戰(zhàn)場故事里的陌生人。她像卡茲戴爾年少的薩卡茲講特蕾西婭的光輝事跡,像炎國的少男少女坐在一起在講歲相的生死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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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的夜晚,繚亂的篝火間,赫德雷不再是博士和伊內(nèi)絲所接觸過的真實,而是他們言語里存在于過往的一種象征,象征著戰(zhàn)爭與和平的一處轉(zhuǎn)折。伊內(nèi)絲看著上躥下跳的火苗,赫德雷的臉孔也在其中上下雀躍,時不時飛走一綹頭發(fā),或者消失一只耳朵。博士又加了一把柴,火中赫德雷的耳朵又生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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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火,會突然熄滅?!币羶?nèi)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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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人添柴,火就會繼續(xù)燒?!辈┦空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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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呲”一聲,伊內(nèi)絲蓋了一抔土上去,火一下滅了,氣溫驟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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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呢?還怎么繼續(xù)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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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先時一愣,又將未燒盡的柴取了出來,抖落土,重新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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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只能重新點了,柴還是之前的柴,火卻不是之前的火。就像我一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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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燒盡了,就沒有火了?!币羶?nèi)絲的目光黯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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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質(zhì)都是柴,每一根柴也有自己的命運。赫德雷的命運結(jié)束了,伊內(nèi)絲的命運還在繼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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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讓我加入你那些柴火之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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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讓你不要因為一根完成命運的柴而迷失了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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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面具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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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摘,我需要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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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長得太丑?”伊內(nèi)絲揶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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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我長得和赫德雷一樣?”博士的聲音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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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內(nèi)絲愣住了,她望著博士,似乎想透過面具確認他真實的樣貌。隨即她身體前傾,一劍將博士的面具挑飛,一把揪住博士的衣領(lǐng),怒道:“你!不!要!戲!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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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火光,伊內(nèi)絲看見了博士面具下的樣貌,眉眼堅毅如鷹,臉龐棱角分明:“不要開這種玩笑,我會殺了你的。羅德島的博士!”接著松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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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從伊內(nèi)絲的眼神里看見了另一團火,火中是自己的臉,他意識到自己玩笑開得過分了,道歉說:“對不起,伊內(nèi)絲小姐,是我失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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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根本不需要面具,你不過是個喜歡玩弄人心的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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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之間的沉默形成一堵看不見的墻,就連夜晚戈壁呼號驟起的風也無聲。伊內(nèi)絲背靠巨巖的左側(cè)坐著休息,博士背靠右側(cè),二人之間是篝火宣泄張狂的只言片語。直到最后一支柴燃燒殆盡,世界迎來了僅僅幾秒鐘的寂靜,然后,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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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黑色的天幕被漸漸掀起,白色的浪潮涌進來的時候,博士和伊內(nèi)絲先后醒來。清晨的溫度試圖繼續(xù)維持他們之間冰冷的關(guān)系,而博士在伊內(nèi)絲望向日出的時候再度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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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伊內(nèi)絲小姐?!辈┦肯矚g說“早安”以及“晚安”,這兩個詞是人際關(guān)系里最溫柔也是最穩(wěn)妥的試探。他心里還帶著一絲內(nèi)疚,透過晨光看著伊內(nèi)絲單薄的背影,他先是想到憐香惜玉,接著又想到故作堅強。他承認無論他多么想和過去的自己劃清界限,他的骨子里依舊帶著一種對揣測人心的渴慕與癮癥。那種順利拿捏人心時,宛如參天大樹破土而出的滿溢的成就感他至今都迷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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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之所以準備那些面具與生死的話題,苦心孤詣來找伊內(nèi)絲,都是因他覺得伊內(nèi)絲在揣測人心上更勝自己一籌,伊內(nèi)絲的源石技藝分明就是能看見人心。他以為自己選到了最好的時機——赫德雷犧牲過后,伊內(nèi)絲離開倫蒂尼姆這個節(jié)骨眼,但他錯估了伊內(nèi)絲和赫德雷之間的關(guān)系,他以為她們是隱而不宣的曖昧戀人,實際上他們僅僅是與子同袍的默契戰(zhàn)友,進而他誤判了伊內(nèi)絲對于愛情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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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希望伊內(nèi)絲能看見他的意念,這樣她就會知道這個男人的目的不過是想找一個能夠精神上共鳴的知己。他深信唯有在心理上勢均力敵,兩個人才有平等關(guān)系的可能,然而伊內(nèi)絲的源石技藝唯獨對博士無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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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自負又自戀,他不接受自己是伊內(nèi)絲源石技藝里的例外,更不接受自己策劃的這場相遇的結(jié)局竟是一場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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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內(nèi)絲瞟了博士一眼,頓了兩秒開口說:“對不起,昨天一時生氣,罵你是人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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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自己胡說八道,應該我道歉才是,真的很抱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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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歉過后,博士覺得自己和伊內(nèi)絲之間的關(guān)系似乎變得緩和了,像晨光一樣溫暖得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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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走嗎?”伊內(nèi)絲拿起劍,回頭望向博士,金色的早陽灑在博士的身上,伊內(nèi)絲感覺他看上去滄桑又孤獨。羅德島的指揮也會孤獨嗎?伊內(nèi)絲心里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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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回羅德島吧?!辈┦空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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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去那里的理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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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辈┦繑蒯斀罔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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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伊內(nèi)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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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德島不需要你戴面具生活,沒有人是一座孤島,我不是,你也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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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憑什么覺得我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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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語塞,他多年的閱人經(jīng)驗告訴他,伊內(nèi)絲一定希望能摘掉面具生活的,但他說不出個所以然,他不想讓伊內(nèi)絲覺得他不過是個自負臭屁又自戀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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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內(nèi)絲見他答不上來,倒松了口:“你陪我走到烏薩斯的凍原,我就答應你去羅德島。你自己當初也和我說想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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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交?!辈┦肯攵紱]想就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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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倫蒂尼姆外的曠野戈壁徒步走到烏薩斯的距離令人望而生畏,他們走了五天,在盡頭的地平線下浮出白雪皚皚的烏薩斯山脈之前,來到了格勞菲爾德,一座隸屬于萊塔尼亞的移動城市,那時正值萊塔尼亞的世界貿(mào)易交流會,當?shù)氐穆玫曜】捅瑵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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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和伊內(nèi)絲好容易找到一家旅店,訂下了最后一間雙人套房。房間裝飾得也算精致,四十平方米左右的空間里顯眼地放著兩架立柜,一張圓桌,一個沙發(fā)和一張雙人床。墻上貼著燙金的墻紙,定著一臺影視終端。世界貿(mào)易交流會的熱度很高,就連地板上都貼有這次交流會的logo以及宣傳標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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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湊合一晚吧,博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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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的環(huán)境其實比博士在羅德島的宿舍要好上很多,裝潢暫且不論,至少面積上就是宿舍的兩倍有余。博士坐在沙發(fā)上:”比我的宿舍好很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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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德島指揮的住宿條件我還以為會很好。”伊內(nèi)絲調(diào)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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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吧,晚上我睡沙發(fā)就可以了?!辈┦空f著拍了拍沙發(fā)的扶手,又補充道,“比我辦公室那張椅子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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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算靠著墻睡也可以?!币羶?nèi)絲說完這句,將佩劍摘了,起身走進衛(wèi)生間,不一會兒嘩啦啦的水流聲便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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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一只手靠著下巴往窗外看去,熙熙攘攘,燈紅酒綠,他不感興趣,他覺得自己和伊內(nèi)絲之間的關(guān)系并不如他想的那樣有好轉(zhuǎn),猜測赫德雷的影子影響了他們之間關(guān)系的進展。死者對生者的影響會有多大,博士失去了很多的戰(zhàn)友,有些他已經(jīng)快想不起來,有些和他在巴別塔時的記憶一起消失了,還有些他記得,卻連難過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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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自己早就對死亡麻木了,被動地麻木,他深知再怎么對死亡感到悲傷與痛苦對于那些死者而言都沒有意義,他無法感同身受,只好想著死亡不過是一場消失,一場落幕??扇缃瘢谝夂盏吕椎乃?,他不確定他和伊內(nèi)絲之間關(guān)系難以進展的原因,只好歸咎于赫德雷,特別是赫德雷和伊內(nèi)絲之間在他看來不清不楚的關(guān)系總在誤導他,他越在意,就越囿于其中,越囿于其中,就越受誤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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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內(nèi)絲穿著浴衣出來的時候,叫了兩聲博士。她見他沒有反應,便走到沙發(fā)去瞧,看見博士已經(jīng)睡著了,又瞧了眼窗外無聲的奪目的明媚喧嚷,“滋啦”一聲將窗簾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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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內(nèi)絲躺在柔軟床褥上的那一刻,舒適感席遍全身,她倏地意識到自己二十多年來的顛沛流離出現(xiàn)了轉(zhuǎn)機,接著一股酸楚涌上心頭,她開始為赫德雷的死掩聲啜泣。她希望赫德雷在死亡是假的,就像她自己當初那樣,倒不是因為她像女人那樣愛他,而是她不想成為當年那支小隊里獨活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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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樣的環(huán)境里,沒有人期待一場獨活。馬革裹尸,戰(zhàn)死沙場,縱使無人問津也值得。獨活卻不一樣,獨活是一場虧欠,對每一個離開自己的人都是虧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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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內(nèi)絲人生賬目的最后一場虧欠是赫德雷寫下的,她想用一場凍原凄慘的余生來還清厚厚的賬目,以表示自己并非有意虧欠,然而博士那不知放棄地,甚至有些死不要臉地邀請,不斷地提醒她這世界有人拒絕她余生凄涼。而此行萊塔尼亞的安逸徹底地將答案貼在了伊內(nèi)絲的心上——你的顛沛流離該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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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過后,伊內(nèi)絲側(cè)著身子,對著燈光下博士的影子再次使用了源石技藝,結(jié)果還是空白。眼前這個看不懂的男人,硬生生把她從演了二十多年的悲劇里拽下去,重開幕布,要求她演一場喜劇。她躲不過,總得給他一個答案,也是給自己一個答案,更是給赫德雷以及那些離開的戰(zhàn)友一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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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四點半的時候,伊內(nèi)絲醒來,看見博士陰郁地坐在沙發(fā)上,仿佛整個人都長在了上面。他雙眼微闔,嘴里叼著一支煙,好像在思索著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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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床上睡會兒吧,我去沙發(fā)上?!币羶?nèi)絲坐起身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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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博士回過神來,煙掉在地毯上,他趕忙撿起來放進襯衣胸口的口袋里,笑著說:“還好沒有點,不然就把這地毯燒了?!彪S后又看著伊內(nèi)絲說:“你繼續(xù)睡吧,我就在這里,挺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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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內(nèi)絲也不多勸,只是翻了個身背對著博士睡了?;椟S的床頭燈在博士眼里變得更暗淡了,他嘆了口氣,起身想去浴室沖個澡。他走到能看見伊內(nèi)絲正臉的方向,遠遠看見她睡得實在,躡手躡腳的姿勢也放松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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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伊內(nèi)絲沒有睡著,她還在想博士的邀請。她聽著浴室里嘩嘩的水流聲,右手又捏了捏自己柔軟的枕頭,確認這份安逸并不是她的一場夢。然后她走下床,換好衣服,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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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擦著頭出來的時候,看見伊內(nèi)絲和她的衣物都不見了,足足愣住在原地五秒鐘。緊接著,他沖到窗前,打開窗戶探出身子去瞧。后半夜的風夾著冰刃從博士浴衣的領(lǐng)口竄進來,他不禁打了個哆嗦,又接著一個噴嚏,但人他卻尋不到了。他懊悔自己為什么不坦誠一些,為什么要去洗澡,即便被伊內(nèi)絲當做人渣也好,他更想賭一把讓她加入羅德島,成為自己知己的可能?,F(xiàn)在他要到哪里去找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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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從襯衣里拿出方才那支煙,打著火,坐著床上生自己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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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禁止在室內(nèi)吸煙,博士。”熟悉的聲音傳來,先將煙攥在手里滅了,才回過頭看向門口的伊內(nèi)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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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你以為我將你丟在這里走了對吧?”伊內(nèi)絲噙著笑走過來,兩只手各拿著一個梨形的容器。她走到博士旁邊坐下,將其中一個遞給博士說:“這是萊塔尼亞的特產(chǎn)熱飲,可以驅(qū)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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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又一次猜錯了伊內(nèi)絲的想法,不禁笑了出來,他接過熱飲說:“你怎么知道我需要驅(qū)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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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窗戶你沒有關(guān),晚秋的萊塔尼亞,夜風如寒冬。你這樣單薄的人是受不住的,更何況剛洗完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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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提前就去拿這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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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算計人心,我只是恰巧想喝了而已。當然,也想看看博士你會有什么反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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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看到了……我的反應?!辈┦空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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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內(nèi)絲點頭,喝了一口說:“看到了,看到了不一樣的博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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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陪你到烏薩斯凍原,你答應我加入羅德島,這個約定還有效對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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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改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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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成什么?”博士擔心她又變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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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告訴我你不遺余力邀請我去羅德島的理由,你心里最真實的理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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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博士不想說,他害怕對他人對坦誠,害怕伊內(nèi)絲聽后會真的徹底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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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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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是……是這樣的,我……我想我和你,會……會談得來,我希望你在羅德島,我需要你,個人層面的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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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和伊內(nèi)絲直到天亮前,坐在床邊聊了很多。他們坦誠的,毫無遮掩地聊著倫蒂尼姆的戰(zhàn)爭,聊著各自人生的困囿與希冀,伊內(nèi)絲從未想過自己會在這個與之見面次數(shù)寥寥的博士心中有這樣的位置,她也無法理解博士為何會將她比作唯一的齒輪,就好像他倆本來就該有更深層的關(guān)系一樣。伊內(nèi)絲為了避免自己笑出來,只好不停地喝,直到她聽見博士說:“伊內(nèi)絲小姐,重生的我并不完整,不是因為記憶的缺失,而是因為我無法坦誠面對她們。我想,如果你能看見我的心,那我至少可以在你面前褪去武裝,獲得心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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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內(nèi)絲想這該是一種怎樣的情節(jié)啊,博士拿她當做心安的解藥,而博士對自己所表達的接納,又何嘗不是她一直在找的自己人生的解藥。只不過伊內(nèi)絲受困于腦中徘徊的亡靈們,一直不肯讓自己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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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再受困于那些死去的人了,伊內(nèi)絲小姐!”這是博士在清醒時說出的最后一句話,隨后他便倒在床上又睡著了,即便如此,他還在嘴里嘟囔著:“和我一起回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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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一次擅自看見了我的內(nèi)心呢,博士?!币羶?nèi)絲看著睡著的博士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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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迎接這場接納吧。”伊內(nèi)絲想起那些離他而去的隊友們,她想他們經(jīng)歷那么多坎坷,無非就是為了一場接納,如今這個接納在她身上出現(xiàn)了萌芽,她不想再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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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內(nèi)絲想:“這就是自己的答案了?!彼性诖扒暗淖o欄上望著日出,將自己余生的第一站,從烏薩斯凍原,改成了羅德島。


六天后,伊內(nèi)絲終于和博士登上羅德島。



明日方舟丨她是他生命里唯一的齒輪(博士X伊內(nèi)絲)的評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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