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浪釘劇場~朝遲暮歸73
73.風(fēng)起邊關(guān)
而此刻屋中,燭火中莫名的出現(xiàn)一只似飛蛾卻又不像的小巧飛蟲,一雙翅膀在火燭旁飛舞,撲騰的燈罩“噗噗”作響,這響聲似是在催促著什么。
正在提筆疾書的殷素斜眼瞅見,手中的筆驚愕掉落,將尚未書寫完的信箋上染就一片墨跡。他的神色驚慌失措,雙目中眼珠轉(zhuǎn)了幾下,當(dāng)即急忙站起身,將身體一側(cè)的幾封信件匆匆卷進(jìn)一副青布中。
他左身側(cè)有一名江湖劍客打扮的青衣人,陡然拔出橫刀立馬,劈向自己左側(cè),刀光過處,門楣“哄”的一聲被破開成幾大塊,而刀勁夾雜一道暗力,將門外幾名蹲守在外的黑衣人一一掀翻倒地。
青衣人右手持刀,回頭見殷素收拾妥當(dāng),當(dāng)即右手劍換至左手,抄起殷素后以一個馬踏飛燕的輕功身法,踏地而躍,帶著殷素接連幾個梯云縱,奔向屋脊。
然而,青衣人攜著殷素剛剛落在橫脊上,還未松口氣,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同時直盯盯的望著對面橫脊上站立的一名黑衣人。
殷素仔細(xì)的看了看眼前黑衣人的打扮,又想在屋脊上看見那從自己身側(cè)飄走的天燈上的印記,臉色驟變,驚懼的喊出了聲:
“你,你是天窗之人?!”
青衣人在殷素開口之際,雙手持刀縱身躍起數(shù)尺,想趁殷素說話的時候,黑衣人警覺可能有所降低的時機(jī),一鼓作氣將面對自己站立之人劈成兩半。
屋脊上的黑衣人眼都不帶眨的盯著沖向自己的闊刀,身形紋絲未動。
直至那柄刀尖前芒溢出來的內(nèi)勁幾乎刺到他的面門,他才將身子微一左傾,右手軟劍回轉(zhuǎn),劍柄處格擋住刀身。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青衣人尚未來得及后撤,忽的雙眼一道亮光閃過,劍尖回彈,將他的脖頸劃出一道血痕。
那劍端的是薄細(xì)如蟬翼,卻又堅(jiān)韌似蒲柳,就這一劃之下,青衣人見血封喉,瞬間氣管被劃破,沒了呼吸;尸體直直的朝后一仰,從屋脊?jié)L下,“啪”的一聲摔落院中。
糟了,尚未待殷素回過神逃走,他已然被周子舒點(diǎn)穴拿下,而此間宅院現(xiàn)下四周已沒了一個活人。周子舒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將無法動彈的殷素扔給一名天窗,右手半握拳,背在身后,走出宅院。
官道上被馬蹄經(jīng)過帶起的塵土,這時候安靜的飄飄然恢復(fù)了平靜,冷炎牽著馬匹走進(jìn)一旁的樹林,松開馬僵,放馬低頭吃草,他則靠在一塊石頭后面,瞇著眼睛養(yǎng)神。
凌王最終還是答應(yīng)了冷炎獨(dú)自回京的請求,他打算這片林中歇息片刻就繼續(xù)趕路。
一匹快馬在管道飛馳而過,冷炎警覺探身望去。乍一看,他怎么覺得那遠(yuǎn)去馬背上那道白色背影有些似莊主,他一轱轆翻身坐起,上馬、搭僵,追著那道身影而去。
昏黃的落日余暉照在太極殿前的石獅子上,像是給獅子鍍上一層金色的光圈,倒顯得那石頭做成的獅子有了些許威嚴(yán)。
榮嘉皇帝坐在太極殿東堂處的案桌前,身子斜斜的靠著軟墊,一天的朝政處理下來,最近,他感覺有些疲倦。他揉了揉額頭,看著孫士問道:
“子舒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孫士輕輕搖了搖頭,榮嘉皇帝看向殿外外,余暉快要沒入,而他目之所及,只有護(hù)衛(wèi)與草木。
孫士跪下說道:
“陛下,凌王馬上就要回宮了,不如等他回來,再問清楚事情的真相?!?/p>
他輕輕的說道:
“皇城里哪有什么真相?!?/p>
說完他站起身,在殿內(nèi)踱著步子。
雖然榮嘉皇帝什么話都沒說,孫士卻是很清楚主子的憂慮,自凌王上了折子,說五殿下沒了,圣上這幾日就有點(diǎn)兒容易走神發(fā)呆。
他想想,剛上前一步開口吐了兩個字“陛下”,就被榮嘉皇帝抬手示意,孫士那剛到嗓子眼兒的話,又給咽了回去。
段鵬舉今兒被鳳鸞飛的一番話聽的是一時火起,此刻他正坐在韓英居所的椅子上。不過,待他回過神來,覺得自己今兒咋會想來這人這里,莫不是練功岔了內(nèi)勁,犯糊涂了。
“吱嘎~”門被推開,段鵬舉側(cè)頭望去,韓英推門而入,看見是望向自己的人,一點(diǎn)兒也沒有驚訝的神色。他鼻子哼了一聲,說道:
“這該叫,請君入甕吧。”
段鵬舉忽然回過神,想是韓英有話要說,卻用話將鳳家那名天窗給套住,將自己誆這兒來的。他心里想著,耳邊卻聽的韓英說道:
“段大人請,段大人,事情難道有變?!?/p>
什么事情有變?段鵬舉沒聲好氣,也不去看他,只是將身體坐的筆直??蛇@姿勢生硬的,連帶他嘴里說出的話都帶幾分陰陽怪氣的:
“近年來為何莊主一直閉關(guān),老段一直想不通。幾日前方才知曉,是韓統(tǒng)領(lǐng)封了消息。我老段真是有眼無珠啊,失敬,失敬啊?!?/p>
韓英放下剛喝了一口的茶水,無奈的站起身一邊行禮一邊喊:
“大總管?!?/p>
段鵬舉抬手阻止,打住,可不敢讓統(tǒng)領(lǐng)大人如此稱呼。
韓英看著段鵬舉的右手笑了笑說道:
“你找我就為了這事?段大人?!“
”你比我更清楚莊主的脾氣,此事自是莊主的吩咐?!?/p>
他走了兩步忽然瞅著段鵬舉,訕笑帶著點(diǎn)兒調(diào)侃:
“這幾年也沒見過你和我多說一句,你今天晚上是怎么了?!?/p>
怎么了?段鵬舉臉色愈加黑沉,這小子編排起自己倒是臉都不帶變的。他也不說破,說話卻打起來官家的腔調(diào):
“段某今日前來,便是為了告知閣下一聲;今日之后,你我是敵非友?!?/p>
韓英驚訝的表情還未消失,門外傳來一道少年的高喊:
“師兄,你看!”
話尾音夾雜著門被推開的聲音,四只眼睛齊齊的盯在了闖進(jìn)來的少年身上。
少年一身黑色緊身衣,高馬尾素冠盤起,披風(fēng)還在微微搖晃,臉上笑意盈盈,卻在看見兩人的時候,左手閃電的將一個物件兒藏在身后,塞進(jìn)腰帶藏起來。右手一擺披風(fēng)快步上前,對著段鵬舉抱拳道:
“大總管?!?/p>
段鵬舉是四季莊的管家,又是訓(xùn)練天窗的教官,不論是天窗或是四季莊的弟子,都習(xí)慣喊他一聲”大總管”。此刻這位段大總管將臉轉(zhuǎn)向韓英,疑惑的問道:
“冷炎,他怎會出現(xiàn)在此?”
韓英面色嚴(yán)肅,心里也覺得詫異,一雙窄目盯著冷炎,沒有開口,只是在靠近冷炎一尺內(nèi)走了幾步,上下將其打量了一番。一位是天窗的上司,另一位是四季莊的總管,冷炎自己是出身四季莊,和鳳鸞飛來源士族是不同的。
天窗的來源原本只有四季莊的孤兒,后來榮嘉皇帝為了更好的了解世家內(nèi)部的情況,著周子舒將一些士族的旁支充為天窗。畢竟,士族的家族中人都有宗譜記錄,普通人是進(jìn)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