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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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Misak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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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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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雙休，只要工作群有任何動靜，夏琴就不得不從床上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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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窩在腳邊的四月也會起身，慵懶的貓著腰緊跟著夏琴跳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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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貓是思想獨立的生物，但四月卻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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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它喜歡在夏琴刷牙時跳到洗漱臺看著鏡子，它喜歡在夏琴洗澡時跳到馬桶上坐著舔毛，它還喜歡到點就坐在鞋架上等夏琴回家，每次開門看到一雙藍色的大眼睛，夏琴總會被嚇到。一般這時候，四月并不會撲上來，而是一副“你回來了”的表情，再若無其事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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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煩人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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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四月趕下床，夏琴扯過被子蓋住頭又睡了過去，可是四月才沒這么好對付，又跳上床開始對著夏琴的腦袋踩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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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琴再也受不住，猛地起身把頭頂?shù)乃脑乱步o甩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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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耐煩地拖著身體跑去洗漱間，電動牙刷發(fā)出的震動聲把四月給引來，它跳上來，夏琴沒好氣地看著它，開始把牙刷湊過去，震動帶出的泡沫彈向它，它先是緊閉雙眼，然后不慌不忙地挪了一步，又坐定在了原地，朝她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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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個白眼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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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做早餐，夏琴隨手泡了杯咖啡，咬著一片吐司就跑到電腦前開始回復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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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這些文檔，她也學四月翻了個白眼，上面都是一堆她看不懂的客戶設計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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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幼稚地以為設計師這個職業(yè)崇高，受人尊敬，畢竟靈感無價，貴在創(chuàng)新。然而真正工作以后，她發(fā)現(xiàn)領(lǐng)導并不在意她的靈感和想法，只在意她是否能在規(guī)定的時間內(nèi)把客戶想要的設計圖做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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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時代，誰能發(fā)薪水誰就是金主，面對生存的壓力，還有旁邊這只坐在鼠標上正撓癢的四月，她是無奈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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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你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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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驚嚇的四月跳下地面，在桌角周圍旋了一會兒又無所畏懼地跳到她腿上，這一次它沒有胡鬧，只是伸出兩只貓爪勾著夏琴的大腿邊緣，然后靜靜地趴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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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琴看著腿上的四月，笑出聲。不知不覺，當初好心撿回來的小可憐已經(jīng)陪伴她一年半了，動物成長得很快，當初粘乎乎的小奶貓已經(jīng)變成了一只無欲無求的胖貓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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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琴不禁感嘆時間飛逝，但她也很高興，畢竟四月在她的照料下，成長得也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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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養(yǎng)貓對夏琴來說是個不小的挑戰(zhàn)，撿來的第二天，她就帶四月去寵物店做檢查，按照醫(yī)生的叮囑，她按規(guī)定來體檢，大概一個月后就開始給四月注射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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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養(yǎng)不知道，一養(yǎng)嚇一跳，夏琴自認為自己已經(jīng)很理智了，但每個月的賬單流水上給四月的開支都不少。反過來想，四月也給她帶來了動力，只有努力工作拼命掙錢，才能讓一貓一人的生活變得充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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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屬于美短虎斑，它不是純種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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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對夏琴來說首次養(yǎng)貓就撿到這樣一只顏值不差的貓咪也算是她的福氣，就連寵物醫(yī)院的的醫(yī)生也稱贊四月長得很精致，尤其是那雙靈光閃閃的藍色圓眼，是非純種貓中很稀有的種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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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yǎng)貓的過程中也有很多辛酸史，比如夏琴所住的城南新區(qū)是梧川比較偏僻的區(qū)域，周邊設施不太完善，想找一家寵物醫(yī)院，還要專程坐車跑到市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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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從小對貓包有陰影，大概和她被遺棄也有關(guān)系，每次夏琴拿出貓包，四月就會發(fā)出粗魯?shù)摹斑鲉琛甭暎碚鸨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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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夏琴只好親自來，她買了條貓繩套在四月身上，一手抓著牽引繩，雙手環(huán)抱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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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四月帶出門還比較方便，長大后越來越胖，別說抱它出門費勁，就連打車也經(jīng)常被拒。不過這些她都克服過來，因為四月的出現(xiàn)，她在梧川的生活也變得有滋味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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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飄走被突然的電話叫回神，夏琴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眼帶笑意的接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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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了電話，她小跑著走到玄關(guān)，打開貓眼確認了門外的人便激動地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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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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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男人穿著一身休閑服，手里還提著剛買不久的早餐，笑著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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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來陪你過周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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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把手里的早餐放到鞋柜上，直接忽視腳邊的四月，一把摟住夏琴腰，剛想親下去就被她伸手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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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誒誒！我還沒刷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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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我又不嫌棄。”雖是這樣說著，但男人并沒有繼續(xù)，而是拍拍對方的額頭，在發(fā)紅的臉頰親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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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什么時候肯搬來跟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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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不是說了這事兒過完年再說嘛?！毕那購哪腥说膽牙飹昝?，走到一旁抱起腳邊的四月走到沙發(fā)邊，對身后的人說：“阿宇，你先去洗個手，我要給四月弄點吃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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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果然愛這只貓比愛我還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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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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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叫趙宇，梧川人，是夏琴交往快一年的男朋友。兩人同屬一家公司，他是市場部的主管，也算是夏琴的上級領(lǐng)導。趙宇家境穩(wěn)定，父母都是公務員，他工作勤勤懇懇，算得上是個上進穩(wěn)定的經(jīng)濟適用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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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的話，今年升職估計就能輪到我了?！毕那僖猜犣w宇說過幾次，公司有望將他提升為市場總監(jiān)，如果是這樣，那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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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琴心里，趙宇和四月都是讓她慰藉的存在。換句話來說，趙宇也是夏琴在梧川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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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如此他們之間也存在著很多不穩(wěn)定，公司也比較嚴格，不允許辦公室戀情，尤其是上下級，一旦發(fā)現(xiàn)就要開除。兩人戀愛也屬于偷偷摸摸型，相處三個月的時候趙宇就提出想要和夏琴一起住的打算，但是夏琴沒有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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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是公司嚴格的命令讓她不敢輕舉妄動，害怕失去現(xiàn)在的工作，另一方面，是他發(fā)現(xiàn)趙宇并不喜歡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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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琴承認自己對四月的關(guān)心超過了所有，但畢竟這是她救回來的貓，她必須擔負起養(yǎng)它的責任，但在趙宇心里，它不過是一只寵物。在這一點上兩人意見不太合，夏琴也會擔心搬過去，趙宇終有一天會讓四月離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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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夏琴也理解趙宇，無法公開的戀情對兩個人的傷害都很大，趙宇在市區(qū)有一套90平米的兩房一廳，除了周末會去見父母，其他時候都是自己生活。夏琴明白趙宇的心情，畢竟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機會不多，住過去也減少了上班交通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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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沒辦法接受趙宇不喜歡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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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不到，也不可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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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算了?！壁w宇打開冰箱拿了一罐可樂坐在沙發(f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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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啊宇，我覺得我還是需要考慮一下。你放心，我不是不想跟你一起，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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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我知道的，你先處理你的貓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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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宇用力捏了捏汽水罐，察覺自己說話有些激動后又放下罐子起身。他走到夏琴身后輕輕摟住她的腰，將下巴擱在她肩上，緊閉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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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太想跟你一起生活了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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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琴握著他放在腰間的手，只是笑笑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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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臨近，梧川正趕上回南天，整個城市像一個巨大的蒸籠，把人從里到外悶得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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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過春困又迎來夏乏，別說人打不起精神，就連四月也變得萎靡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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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琴發(fā)現(xiàn)它最近狀態(tài)不太好，每天給它喂的貓糧都剩下一大半，沒事就喜歡靠在墻邊趴著，喊它也不理，清理貓砂時還發(fā)現(xiàn)它有嘔吐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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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夏琴把窩在門邊的四月抱在懷里，它一臉無精打采，平時掙扎的勁兒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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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擔心，可一想到要帶四月去醫(yī)院她就開始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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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回公司，她聽到同事說城南新區(qū)十字路口開了一家新的寵物診所，據(jù)說還是市區(qū)最大的寵物醫(yī)院「疾風寵物醫(yī)院」的社區(qū)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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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就聽過這家寵物醫(yī)院，身邊養(yǎng)寵物的同事都推薦過，只是「疾風」總店的位置離夏琴現(xiàn)在的住所實在太遠了，所以她從來不去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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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下班回家，她特地跑到小區(qū)后門去看看這家社區(qū)店，看到店名寫著「Blue Side 疾風寵物醫(yī)院社區(qū)店 」可把她開心壞了，心想每年給四月打疫苗就不用跑那么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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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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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yī)生醫(yī)生！我家狗狗最近上吐下瀉的，你快幫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 醫(yī)生醫(yī)生，我們家貓最近好像發(fā)情了有沒有什么辦法克制啊！

—— 麻煩問一下，貓咪絕育多少錢？

—— 有醫(yī)生嗎？怎么沒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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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是下午三點半，鄭號錫拖著疲憊的身子從問診室出來，脫下穿了一天的白大褂丟到椅子上，走進辦公室倒在沙發(f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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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錫哥你在這啊，又有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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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的人是社區(qū)店的另一位主治醫(yī)生，也是鄭號錫唯一的同事，樸智旻。他原本是羅恩的實習助手，看他學習能力強，羅恩就把他分配到這邊和鄭號錫一起負責社區(qū)店，店里還有一位護理師兼前臺小娜，主要負責接待來的寵物患者以及寵物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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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號錫抬眼瞥了一眼，繼續(xù)倒在沙發(fā)上閉著眼睛說：“你去看看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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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工第一天，小小的社區(qū)店就有這么多鏟屎官替自家主子問診，畢竟也是住宅區(qū)，附近養(yǎng)貓養(yǎng)狗的住戶很多。羅恩最終給這家社區(qū)店取名為「Blue Side 」也是希望它能成為另一個「疾風」，也是羅恩對鄭號錫這個侄子的認可和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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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接手社區(qū)店工作之前，鄭號錫糾結(jié)了整整一晚。他不是動物學出生，但從一名臨床醫(yī)生到寵物醫(yī)生，跨度很大，對他來說是幸運也是挑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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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伸了個懶腰，穿上干凈的白大褂隨樸智旻走出去，來到問診室，他一眼就看到問診架上的貓，這是一只有點肥胖的美短虎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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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他覺得這只貓有點眼熟，本來還不太確定，直到貓咪主人走進來喊它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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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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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臉震驚的回過頭，記得上次跟羅恩來這邊的時候，那只在小區(qū)護欄和他對視的虎斑貓也叫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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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生，我們家貓這幾天不吃不喝，你能幫我看看它怎么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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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親眼看到眼前這個人，鄭號錫根本就沒想到自己的記憶力居然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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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一年半前的那次暴雨中相遇，女孩和他一樣，都是這座城市的客人，還有那只藏在草叢中的小貓。他也形容不出自己此刻的感覺，有些特別，有些意外，也有些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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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次分別后，他的的確確對眼前這個女生有過期待，只是生活繁忙，這種萍水相逢的緣分，他也不會可以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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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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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對方的名字也沒有任何聯(lián)系方式，能夠的記住就是那張精致好看的臉。夏琴對他是有記憶的，或者說，她從未忘記過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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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琴緩緩伸出一根手指，又覺得不禮貌收回來，“你是那天……那個男孩子……”在穿著白大褂的鄭號錫面前，夏琴還是有些慫，從小她就害怕去醫(yī)院，對這種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總會有點犯怵，哪怕對方是寵物醫(y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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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臉上很快露出和那日一樣好看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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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你還記得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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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號錫雖然沒有主動說明，但被對方認出后他也沒有賣關(guān)子，反而面帶笑意，還把掛在下巴上的口罩全部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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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在這？”夏琴犯了傻，明明對方是社區(qū)店的寵物醫(yī)生，她居然還問他為什么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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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你看我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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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號錫只是淡淡地笑著，他打開旁邊的水龍頭洗了把手，然后走到四月身邊，摸了摸它的腦袋，問道：“這就是那天那只小家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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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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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琴面對他的反問有點緊張，大概是想起之前對方的托付，也害怕因為自己的疏忽沒有照顧好四月，而感到有些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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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得很健康，就是吃的有點胖?！编嵦栧a捏捏四月的小肚子，轉(zhuǎn)身笑看著夏琴：“出乎我意料，你照顧很好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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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對方還能開玩笑，夏琴舒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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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還好啦，主要是它太能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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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咪也需要運動的，不然肝臟容易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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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會注意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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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沒事，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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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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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琴心里像是突然血液暢通，涌過一陣陣暖流，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善良溫柔，和他好看的臉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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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不算是一只溫順的貓，平時不怎么給生人抱，打疫苗的時候也會朝夏琴懷里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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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鄭號錫低頭撫摸四月的畫面，她第一次從四月身上看到溫柔的影子。趙宇碰它的時候它都會發(fā)出不悅的貓叫，陌生人抱它更是躲得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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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應該記得你，它平時很少這么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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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我身上有很多貓貓狗狗的味道。”鄭號錫拿出聽診器，一邊聽著一邊說：“也許，是我們的緣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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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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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四月的緣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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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確實是他們之間的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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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琴尷尬地笑了笑，她居然把自己算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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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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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琴聽得楞呼呼的，鄭號錫見她發(fā)呆的樣子笑起來。一邊檢查一邊安撫四月翻了個面，“胸腔聲音有點雜，不過也沒什么大礙，平時別給它吃太咸口的東西，其實也沒什么事，大概是夏天貓也有點中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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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中暑？”夏琴難以置信，又恍然大悟，“難道是我住的地方當西曬，它平時很喜歡趴在陽臺曬太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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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這家伙沒什么大問題，平時讓它多運動運動，你照顧得很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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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琴拍拍胸脯做出一副安心的樣子，聽到這些話她說了聲謝謝走上去抱著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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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收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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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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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診不用收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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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簡單的問診寵物醫(yī)院都不會收費，但是被夏琴這么認真的一問，鄭號錫反倒覺得有些可愛，他摘下聽診器掛在脖子上，雙手插在大褂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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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免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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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行，老板會說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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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老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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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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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號錫走上前拍了拍夏琴懷里的四月，說道：“呀四月，你要做個知恩圖報的小貓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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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鄭號錫要離開，夏琴突然緊張起來，沖著旁邊的人小心翼翼的問了句：“那個……方便給個聯(lián)系方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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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誤會！我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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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話怎么可以讓女孩子說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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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號錫二話不說從口袋拿出手機，打開撥號鍵的界面又把手機反向遞給夏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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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介意的話，留個聯(lián)系方式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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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和人相處很奇怪，越是扭扭捏捏越是覺得對方圖謀不軌，但像鄭號錫這么直截了當?shù)?，夏琴并沒有覺得不自在，反而覺得很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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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夏琴，夏天的夏，鋼琴的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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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人正準備打備注，夏琴倒是很自覺地自報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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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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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句話在一年半以前她就想問，沒想到拖到現(xiàn)在，似乎也不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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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著胸前的牌子敲了敲，一臉溫柔的回答：“鄭號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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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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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號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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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號—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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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終于知道，好聽的名字和好看的臉是可以融為一體的。要不是懷里的四月極力掙扎，她還沒注意到電梯門已經(jīng)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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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自己犯花癡，也笑自己居然對一個只見過兩面的男人有那么一絲心動和期待。她不否認自己對他的心動，畢竟，誰不喜歡美好的人和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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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份心動并不是喜歡，而是一種靈魂的共通，他們都是這座城市的停駐者，也許某一天，他們都會選擇把停駐變成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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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流浪過的人才知道，熱鬧和孤獨是兩種不同的概念，他們可以共同存在在心里，也可以互相分離。只是當夏琴再次看到他，她覺得心里的某一處也突然熱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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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你說你是不是看人家長得帥才這么聽話！”夏琴捧著四月的頭，它從手縫中擠出來，迅速跳下地沖進了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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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你個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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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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