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夢瑤中秋假期只有短暫的兩天,但對她來說已經(jīng)很奢侈了。

　　假期從中秋節(jié)前一天開始，當天和平時一樣在微信上互發(fā)消息，等到她坐高鐵回到晏京才告訴袁一琦她回來了。

　　對方在她預料中的很驚喜,一連發(fā)了好幾個感嘆號過來。

　　下一秒,屏幕彈出來語音通話請求窗口。

　　“你回來怎么沒有提前告訴我？我好去接你！”

　　“有保姆車來接我,你跑一趟怪辛苦的。”沈夢瑤如是說,她能感覺到袁一琦這陣子很忙,如果自己提前說要回來,她肯定會擠出時間過來,她舍不得這么折騰。

　　袁一琦嘆一口氣，“我現(xiàn)在在去工廠的路上,要把關一批出口產(chǎn)品,可能要等到晚上才能回去了?！?br>
　　“沒關系?！鄙驂衄幮φf：“那我給你做好晚飯等你,想吃什么？”

　　“好好好！”袁一琦很快應下,“這段時間吃外賣都想吐了！”她說完立馬反應過來自己說漏嘴了,下意識捂住自己的嘴,沈夢瑤不讓她點那些不知名也沒有實際門面的外賣，說不健康。

　　沈夢瑤輕嘆一口氣,“你又吃那些不健康的東西?！?br>
　　外賣不一定都是不健康的，但從某次沈夢瑤突發(fā)奇想去常點的專做燉湯的店喝一碗湯,之后她徹底改觀了。

　　她按照商家填寫的地址到了地方才發(fā)現(xiàn)就是個小作坊,自己一直喝的看起來干凈包裝又大氣的外賣,原來湯盅倒完后就隨意放在地上的盆里,盆里水因為反復洗從透明到灰藍色，天氣熱還有幾只蒼蠅在上面轉(zhuǎn)悠。

　　而做餐飲最重要的桌臺堆了一大堆爛菜葉，盛放調(diào)料的罐子也積了一層厚厚的污垢。

　　從此她除了去過的店之外，不再點其他外賣。

　　袁一琦打著哈哈過去了,生硬的轉(zhuǎn)移話題道：“對了，我們有二崽了”

　　“嗯？？？”

　　“我前段時間帶了一只小貓回家，和咪嗚相處得可好了?！?br>
　　“小貓？”沈夢瑤重復了一遍，“你買的？”

　　“領養(yǎng)的，你等到家就知道了！你肯定會喜歡的！”

　　“……好吧。”聽到是領養(yǎng)，沈夢瑤有一瞬間想起琦珍，這么久了估計琦珍也早就找到新主人了，終究還是沒緣分。

　　她聽到那頭安以的聲音，知道她要開始工作了，就結(jié)束了通話。

　　屏幕切回到手機主界面，沈夢瑤的手機桌面整潔，只有幾個常用的軟件。

　　其中微博占據(jù)一席之地，大眼仔右上角又顯示著未讀消息。

　　沈夢瑤不用點開就知道肯定是新增私信未讀，在之前論壇問答爆出來后，每天都有人跟風跑來微博詢問她第9條某女明星被金主包養(yǎng)是不是真的，這兩天才消停了一些。

　　她討厭這些人的八卦，尤其是討厭那些人站在道德制高點指責她為什么放著光鮮亮麗的明星不做去給別人做情婦，更有甚者用一些侮辱性的詞匯扣在她身上。

　　她想告訴那些人她沒有金主，她有的只是兩情相悅的戀愛對象，她們不是金錢關系。

　　可如袁一琦所說的，第九條并沒有指名道姓是她，如果作回應只會顯得自己心虛。

　　她不能說，也不能回應。

　　至少現(xiàn)在不能，現(xiàn)在的她就算告訴全世界她和袁一琦兩情相悅在交往，在別人看來也只是為了利益，她還沒有挺直腰板向全世界出柜的底氣。

　　保姆車從快速路下來很快開進小區(qū)，沈夢瑤有一段時間沒有回來，看著小區(qū)里熟悉的路竟覺得有些懷念，這還是她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對她來說，現(xiàn)在住的公寓不過是棲身之所，雖然房子登記的是她的名字，可總覺得不像家，沒有一絲家的感覺。

　　家，對她來說是個遙不可及的詞。

　　從前在沈家時，如果她沒有踏入演藝圈，或許他們不會像后來一樣不顧一切又瘋狂地壓榨她。十六歲之后一切都變了。

　　現(xiàn)在三十一歲，沈夢瑤第一次有了家的歸屬感。

　　她很明白這是袁一琦給她的。

　　之前從崇海回來，在晏京短暫停留幾天，沈夢瑤是住在袁一琦家，當時對方順水推舟提出來同居的事。沈夢瑤尚未得出明確的答案，但她的內(nèi)心渴望家里多一個人，有時候?qū)Ψ綍屜矚g清凈的她覺得很吵，可她卻喜歡在每個早起的清晨被人溫柔親吻的習慣。

　　“沈老師，到了?！彼緳C見沈夢瑤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由得出聲提醒她。

　　“好的。”回來兩天，她沒帶什么行李，就只拿了一個提包，她下了朝司機揮揮手，“辛苦了，師傅你回去吧。”

　　“好嘞！沈老師您慢點！”司機打過招呼后，一打方向盤輕車熟路地拐了出去。

　　沈夢瑤站在臺階之上目送保姆車離開，這段時間里她在思考先回自己家還是去袁一琦家，等到又一輛車開進來她也還是沒有決定好。

　　“沈老師，回來了??！”那輛車的司機在臺階下停車，探出腦袋和她打招呼。

　　男人沈夢瑤見過卻沒有很深的印象，隱隱約約有些記憶，再看到車牌以及顯眼的軍綠色車漆想起來應該是小區(qū)的業(yè)主。他總會熱情地和別人打招呼，曾經(jīng)她和另一個住同棟樓的歌手乘電梯，他進來后隔著口罩精準無誤叫出她們的名字，她和歌手才知道原來對方也是“同事”。

　　他看起來不像是明星，以對藝人的熟悉程度想來或許是從事相關工作的幕后人員。

　　沈夢瑤笑著點頭嗯了聲算是打招呼。

　　在走進單元門前她轉(zhuǎn)頭看了眼，見男人已經(jīng)下了車，和帶來的女伴不知道在說什么，好似也沒有要進來的意思。

　　公寓已經(jīng)提前一天讓人過來打掃，沈夢瑤推門進去里面隱約還能聞見清潔劑的味道，淡淡的。

　　她還是沒有直接去袁一琦家，先回到自己家放下行李，洗去一身疲憊后這才拿上鑰匙出門。

　　目的地卻不是樓上，晚上要給袁一琦做飯，不用想都知道某人家里肯定沒有食材，現(xiàn)在還有些時間，去超市買完菜回來做飯時間剛剛好。

　　等到她下樓時，那男人還在樓下，只是車停在了旁邊，他靠在車身上擺弄手機，同伴已經(jīng)不見蹤影。

　　畢竟不熟，可對方又很熱情，沈夢瑤心里是不想要被打招呼的。

　　正要假裝沒看到走過去時，男人頭一抬便看到了她，“出去啊沈老師，好久沒看到你了?！?br>
　　被叫到的沈夢瑤只能停下腳步，看著他點點頭，“這段時間出差?！?br>
　　“哦！是出去拍戲了吧！”

　　“你在等朋友？”沈夢瑤笑得客套。

　　“也不是朋友?！蹦腥嗣嗣掳偷暮?，看著沈夢瑤眼里多了幾分探究，“是客戶了?！?br>
　　“那就不打擾你了?！?br>
　　這回男人倒沒再像以前一樣拉著她聊上幾句，從他頻繁看手機的動作就知道他現(xiàn)在在忙“工作”，抓緊機會離開，出去買菜才是正經(jīng)事。

　　想來這段時間袁一琦肯定沒有好好吃飯，沈夢瑤在心里已經(jīng)計劃好菜單，打算今晚給她做一頓豐盛的晚餐。

　　她在食材專區(qū)買了些菜，逛著逛著不自覺走到禮品專區(qū)。

　　看著貨架上琳瑯滿目的送禮佳品猶豫要不要買。超市里的禮品無疑是一些保健品，這些怎么看怎么都和虞柔不搭邊。

　　這是她第一次見家長不知道該做什么準備，她看過電視里那些人第一次上門見家長必定會買禮物送給長輩。

　　她不知道虞柔喜歡什么，但如果送這些保健品，她敢肯定這絕對不是優(yōu)質(zhì)選擇。

　　站在貨架前猶豫了很久，久到導購過來問她需不需要幫助，沈夢瑤才訕訕離開。

　　還是晚上向女朋友旁敲側(cè)擊一下未來婆婆喜歡什么吧……

　　沈夢瑤提著一袋食材滿載而歸，乘電梯時差點習慣性摁下自己的樓層，好在在摁下之前止住了。

　　心里盤算著先做哪道菜，袁一琦家的廚房只有一個灶，效率有些慢，以后有機會讓她換一個好了。

　　叮

　　沈夢瑤從電梯出來，一眼就看到走廊那頭站著個女人，逆著光，距離看不清是誰，但肯定不是袁一琦。

　　既然不是袁一琦，沈夢瑤自然沒興趣，她看了眼便收回目光。

　　袁一琦家的備用鑰匙早在上次就交給她，連帶著還有指紋認證和門禁密碼。

　　那個人有些奇怪，沈夢瑤能感覺到女人在看著自己，離得近了她便不甘示弱看回去。

　　竟發(fā)現(xiàn)這個女人是之前在樓下看到過的，那個男人口中說的“客戶”。

　　她站在那里像是在等人，又不太像，因為她站的地方不是任何一扇門前，剛才也是直直地盯著電梯口。

　　她不認識這個女人，也只是短短對視后她便拿出鑰匙準備開門。

　　鑰匙插入鎖孔，轉(zhuǎn)動一圈發(fā)出“滴”的一聲，門解鎖了。

　　她壓下門把準備開門時，聽到那女人說：“jichufeng?！?br>
　　女人說的是中文，卻并不算標準，只因沈夢瑤對這名字敏感，一瞬間就聽出來她說的是“袁一琦”。

　　“你認識她？”她下意識問。

　　對方卻沒有回答她，沈夢瑤這才細細打量她，這女人看起來像是外國混血兒，結(jié)合她的口音，可以肯定是外國人。

　　而袁一琦曾經(jīng)在國外待過幾年，她很快得出一個結(jié)論，面前的人大概率是袁一琦認識的外國友人，在這里等她回來。

　　她想到袁一琦前陣子還說室友外派到晏京出差，好像叫……西爾維？難道她就是室友？

　　“西爾維？”她頓了下，猜想對方很可能聽不懂中文，就用英文問她：“你是琦的室友？”

　　“不，我是艾米?！睂Ψ窖a充道：“我和袁認識?！?br>
　　聽到和袁一琦認識，沈夢瑤不經(jīng)任何思考，以為是叫來一起吃飯的朋友，便邀請道：“她還沒有回來，你進來坐著等吧?！?br>
　　艾米朝她笑，眼里卻沒有笑意。

　沈夢瑤領著客人進門,從鞋柜里拿出一次性拖鞋給她，正說著話忽然感覺到有一個黑影直直朝她們沖過來。

　　她剛扭頭還沒看清楚是什么就被黑影撲了個滿懷，后退兩步兜住懷里毛絨絨的小家伙,低頭一看竟是那只一度想帶回家的貓。

　　“琦珍……”她又驚又喜,沒想到袁一琦領養(yǎng)的貓就是琦珍,還故意瞞著不說,懷里的大緬因顯然比她還激動,抱著沈夢瑤的脖子用腦袋去蹭她的脖頸。

　　相比琦珍的激動,咪嗚邁著它慵懶的貓步從里面走出來,在還有幾步距離時停下蹲坐著看她們。

　　“咪嗚”沈夢瑤語調(diào)輕輕上揚，想要去抱咪嗚,可懷里的琦珍不愿意下來。

　　咪嗚看了看她,起身往她身后的艾米走去。

　　愛屋及烏,見到袁一琦的貓,艾米臉上這才擠出一絲明顯的笑容,半蹲著身子張開手要去迎它。

　　咪嗚偏了些方向,走到艾米身側(cè)，聞了聞,然后用小肉墊抓了抓地板，作出刨屎的動作。

　　艾米的笑容僵在臉上,沈夢瑤也感覺到一絲尷尬,有些納悶咪嗚應該對誰都挺友好的,可現(xiàn)在不知怎么的,她覺得咪嗚是因為不喜歡艾米才做出這樣的動作。

　　“咪嗚應該是剛吃飽，吃飽就喜歡刨地板?！睘榱瞬蛔尶腿藢擂?，沈夢瑤趕忙出來打圓場。

　　艾米兇狠地瞪了咪嗚一眼，直起身時表情恢復如常。

　　在玄關站著說話也不是事,沈夢瑤把琦珍放到地板上讓它們自己去玩，又領著客人進客廳。

　　她拿出女主人的姿態(tài)招待客人，她給客人倒了一杯果汁。

　　又看了看時間，這個點袁一琦應該還在忙，正要跟她說估計還等得好一會兒袁一琦才會回來。

　　艾米卻先開口了：“你是袁的女朋友？”

　　她單刀直入一點也不委婉，這倒是很符合外國說話直率的性格。

　　但她的下一句讓沈夢瑤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說，甚至覺得有些尷尬。

　　“你們上床了嗎？”

　　“……”她摸了摸頭發(fā)，站在茶幾旁邊竟被這問題問得感到局促，為了掩飾尷尬，她到另一邊的單人沙發(fā)坐下。

　　艾米卻沒有要換話題的意思，也沒有覺得自己這么問有什么問題，看著她想要聽到答案。

　　“琦和你說了嗎？”沈夢瑤將問題丟回去，心里在埋怨某人連這事也和朋友說，雖然外國人開放，但是……被當面問她會很尷尬的好吧。

　　艾米卻是笑，可沈夢瑤在她眼里看不到一絲笑意，隱約覺得對方來的目的似乎并不簡單。

　　“她的技術很棒。”艾米沒有回答她，只是說了這么一句曖昧不明的話。

　　技術很棒里的“技術”，可以指泛指多種技能，可聯(lián)系上下文沈夢瑤覺得她說的這句話并不是指其他方面。

　　她不動聲色斂了表情，聲音沉了些，裝傻道：“你指的是什么？”

　　“呵?！卑鬃旖浅镀鸶黠@的笑意，這回笑容里多了幾分嘲弄，“她的每一位床伴我都認識。”她說著目光不加掩飾地打量著沈夢瑤，又說：“她們熱情、大方、放得開，絕對不會像你一樣……連床上話題都聊不得，袁怎么會跟你這樣無趣的女人在一起?！?br>
　　沈夢瑤被她這話說得腦袋嗡嗡的，勉強鎮(zhèn)定神色，看著她道：“如果你不是琦的朋友，我想我現(xiàn)在會把你趕出去?！?br>
　　艾米從沈夢瑤的眼里看出來懷疑，自然明白一個人不會因為另一人的三言兩語就完全信任，她從包里拿出來裝著一沓照片的信封放在桌上，攤手道：“你不相信的話，大可以看看這些照片，這只是一小部分?！?br>
　　沈夢瑤瞥了眼桌上的牛皮信封，伸手將信封拿了過來。

　　她將信封撕開，隱隱能感覺到自己的手在抖，艾米看不出來，可她自己卻清楚知道自己有多緊張，又害怕看到那些照片。

　　她在心里一遍遍告訴自己，這些照片都是她們相遇之前的，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第一張照片，是袁一琦和一個漂亮女人的合照，那女人親昵地勾著袁一琦的脖頸，表情看起來都很高興。

　　緊張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要是看到那些不想看到的桃色照片……她也說不準自己會做出什么樣的舉動。

　　客廳里靜悄悄的，氣氛無形中緊張起來，琦珍踱著貓步走到沈夢瑤腳邊，轉(zhuǎn)了兩圈弓著身子伸了個懶腰，而后在她腳邊蜷縮著躺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艾米一直死死盯著沈夢瑤的動作，企圖從她臉上看出任何破綻。

　　可是對方看完所有照片后，只是將它們收好又放回到信封里，最后放回桌上。

　　再度對視時，她看到對方眼里沉靜如水，沒有她想象中的盛怒，完全不見一絲生氣的跡象。

　　“照片我看完了，然后呢？”

　　“然后？！”艾米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你看到照片里袁和不同的女人在一起，你難道不生氣？！”

　　“哦?！鄙驂衄幤届o地看著比自己還激動的艾米，身體向后一仰靠在沙發(fā)上，“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為什么要生氣?！?br>
　　艾米沒想到會收到這樣的回答，氣急敗壞道：“她從前能和不同的女人在一起，又把她們甩了，最后你也會和她們一樣的下場！袁根本不會喜歡上任何人，她的心里永遠只有她自己！”

　　沈夢瑤看著她，沒有插話，一副“你繼續(xù)說我在聽”的樣子。

　　“在她看來你就和別的女人一樣，等玩膩了就會把你甩了！你就是一個可憐人！”

　　“哦。”沈夢瑤點點頭，“你說得對。”

　　艾米瞬間眼前一亮，正要高興自己的話起了作用時，就見對方一臉深情道：“可那又怎么樣，琦現(xiàn)在是喜歡我的，就夠了?！?br>
　　“我們不求將來，只求現(xiàn)在?！?br>
　　這一句話把艾米氣得夠嗆，蹭一下從沙發(fā)站起來，指著她罵道：“你真是個不可理喻的蠢女人！”

　　艾米的臉氣到扭曲，現(xiàn)在看來怪可怕的，好似下一秒就能撲過去和沈夢瑤打一架。

　　“嘶”上一秒還躺在地板上睡覺的琦珍瞬間跳到茶幾上護在沈夢瑤身前，渾身毛都豎了起來弓著身子朝艾米齜牙。

　　緬因本就是大型貓，花紋又有些像老虎，現(xiàn)在齜著牙渾身毛豎起顯得更大了，黃綠色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艾米，露出尖銳的犬牙像一只等待撲食獵物的小老虎。

　　艾米嚇得踉蹌了下，又坐了回去。

　　沈夢瑤目光冷冷地看著她，“不過，你說了這么多，恐怕你和琦不止是“朋友”關系吧？”

　　“讓我來猜猜，你是不是也是被甩的其中之一，現(xiàn)在看不得我和琦感情好過來攪局?！?br>
　　“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和琦感情好得很。”

　　她說著，從沙發(fā)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艾米。

　　“我演的宮斗劇比這些照片還多，別跟我玩挑撥離間的把戲?！?br>
　　艾米抓起包憤然離去，聽到大門咣一聲重重關上，沈夢瑤像是全身力氣被抽空一樣，癱坐在沙發(fā)上。

　　她低著頭，一只手捂住眼睛急促地呼吸兩口，喃喃道：“為什么……”

　　“袁總，身體不舒服嗎？！”

　　袁一琦正在視察這一批貨，正說著話心臟突然一抽，疼得她捂著胸口說不出話來。

　　“沒事?！绷季茫荤艛[擺手，心悸慢慢平復下來。

　　她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情要發(fā)生。

　　不知道沈夢瑤到家沒有，也不知道她看到琦珍會不會接受自己的擅作主張。

　　想到很快回家能見到女朋友，袁一琦的效率比平時還要快，視察完后沒有接受廠領導一起吃飯的邀請，一刻也沒耽誤往家里趕。

　　在路上給沈夢瑤發(fā)了條要回去的消息，對方很久才回了句路上注意安全，想著可能在忙就沒有騷擾她。

　　“我回來啦?。。　?br>
　　袁一琦一打開大門就嚷道，她開門時還故意弄出動靜好讓里面的人知道她回來，可是等到她開門站在門口，迎接她的只有兩只貓不屑的眼神。

　　家里開著燈，靜悄悄的，隱隱約約能聽到鍋鏟碰撞的聲音，屋里食物的香味四溢。

　　那是生活的煙火氣。

　　“我回來了?！?br>
　　袁一琦悄悄走進廚房，從沈夢瑤身后抱住她，想要抱著她親卻被沈夢瑤止住了，“洗手準備吃飯吧，菜快好了。”

　　“噢好。”袁一琦乖乖應下，走到旁邊水池洗手，不時轉(zhuǎn)頭去看她，嘴角的笑容從回家后就沒有停過。

　　很快她感覺到沈夢瑤不太對勁，有些沉默，她又仔細瞧了瞧，可看不出什么不一樣的。

　　沈夢瑤這態(tài)度袁一琦有些發(fā)怵，不敢去騷擾她，只得聽話地把手洗干凈，又把菜端出去，碗筷擺好。

　　晚上的菜真如沈夢瑤說的，全是自己愛吃的菜，光是聞到這熟悉的味道袁一琦就覺得肚子已經(jīng)開始叫了。

　　明明在回家前一點也沒感覺到餓。

　　吃飯時，沈夢瑤除了臉上笑容少了些，和平時沒多大區(qū)別，袁一琦只當她是太累了，還想著晚上一起泡個澡放松一下。

　　吃過飯后，她沒有像之前一樣讓袁一琦去洗碗，大概是養(yǎng)成了習慣，袁一琦自覺把碗洗了。

　　沈夢瑤收拾桌子，兩人分工合作很快就將衛(wèi)生搞好。

　　袁一琦想著，這么久沒見要好好抱著女朋友充充電，她坐在沙發(fā)上朝從廚房出來的沈夢瑤張開手。

　　平時沈夢瑤能夠很快接收到信息，走過來抱她。

　　可是這次沒有。

　　沈夢瑤直直越過她坐在對面的沙發(fā)上，形成一個對峙的局面。

　　“袁一琦，我們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