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錘40k小說《卡塔昌惡魔》第一章

托文(新兵篇)
士兵泰德·托文的精神狀態(tài)不適合打仗。自從他收到正式通知要繳納什一稅以后,他的精神就一直不太好——現(xiàn)在怎么樣了呢?
————五個月前
?
“皇帝對你們表示祝賀和祝福,公民。在光榮的天意和神圣之手的庇佑下,你和你所在巢都分區(qū)50%的人口已被征召加入星界軍的斯卡迪第二步兵團。你被召喚為人類最神圣的皇帝服務(wù),保衛(wèi)帝國和人類。感謝和贊美你的生命,現(xiàn)在將有意義與其他數(shù)十億人一起英勇戰(zhàn)斗和犧牲,以維護光榮的帝國的純潔和安全。通過戰(zhàn)斗,你將永遠活在皇帝的眼中,黃金王座的光芒將永遠照耀著你?!?/span>
?
在繳納什一稅的一個月后,托文被運送到斯卡迪的衛(wèi)星埃達上接受了八十天的基礎(chǔ)訓練,然后又在帝國海軍的光輝之影號運輸船上忍受了近兩個月的亞空間航行。
現(xiàn)在他來到了另一個世界,這個想法似乎很荒謬,至少像是命運給他開了一個玩笑。但事實是不可否認的。即使在這里的國教教堂的厚石墻里,也彌漫著濕熱的氣息,這種濕熱在斯卡迪是從未有過的,因為斯卡迪離它的恒星很遠,仿佛永遠處于寒冷的冬天。然而他從未想象過,那不可避免的異星濕熱;即使飛躍茂密的叢林,仍能看見無數(shù)綠色的陰影向四面八方蔓延;不斷地聞到潮濕的地面和腐爛植被的氣味,這氣味是如此濃重,以至于他感覺這是被“喝”進了自己的鼻子里一樣——盡管如此,他也不覺得自己到了一個遠離母星很遠很遠的星球。
從概念上來講,他知道自己站在岡德瓦VI叢林世界的卡魯城的上層,但這感覺并不真實。他并不覺得自己被連根拔起,離開了他唯一熟悉的家,然后被埋在光年之外的地方。在他看來,自己仿佛靜止不動,整個星系都圍著他轉(zhuǎn)。
托文環(huán)視了一下裝飾華麗的教堂。這是一個有壁龕與回聲的很長的空間。一排排雕刻精美的木椅靠墻堆放,為整個星界軍部隊騰出空間以鋪開他們的睡墊。特遣軍總部和斯卡迪第二步兵團在到岡德瓦VI后不久就占用了這座巨大的國教建筑。國教的牧師們贊揚了斯卡迪第二步兵團,并以皇帝的名義誦經(jīng)和焚香祝福他們,但他們陰沉的臉清楚地表明,他們對帝國衛(wèi)隊征用他們的教堂作為住所不太滿意。
這座教堂有著石墻、高高的拱形屋頂和巨大的壁畫,托文立刻就對它無比熟悉。它很像斯卡迪的那些教堂,他想到,也很像無數(shù)其他帝國世界的那些。這座建筑設(shè)計的焦點是位于長空間盡頭的巨大彩色玻璃窗。它從地板一直延伸到洞穴般的屋頂,描繪的是身著黃金鎧甲的神皇,他的頭頂上有一圈光環(huán),手里拿著一把燃燒的劍。也許正是這種熟悉的形象,讓托文覺得自己好像還在家鄉(xiāng);帝國的每一個角落都有皇帝,偉大的統(tǒng)一者。
盡管這些都很熟悉,但禮拜堂周圍還有許多托文不認識的人物:岡德瓦VI或周邊世界的圣人和烈士。他不知道這些人的名字,但他肯定岡德瓦VI的孩子們會死記硬背這些人的事跡。一面墻上掛著一幅令人印象深刻的壁畫,描繪的是茂密的綠色叢林,從墻上大步走出來的是身著血紅色盔甲的巨大身影:阿斯塔特修會的星際戰(zhàn)士?;实鄣哪切┱嬲奶焓乖?jīng)踏足過這個星球嗎?一想到自己身處阿斯塔特曾經(jīng)戰(zhàn)斗過的世界,就足以讓他相信自己確實遠離了家鄉(xiāng)。這種事在斯卡迪上從未發(fā)生過,他不再在冰凍的死水中了。
在他周圍,同排的士兵們要么坐在鋪蓋上,要么站著把裝備放進背包里,準備物資,精細地清理著他們的激光槍,隨時準備就緒。他們友善地閑聊。有些人甚至笑了。他們怎么能在這種時候笑呢?當他們在等待指揮官的命令之時、當他們等待著了解如何以及何時被派往未知的叢林與獸人交戰(zhàn)之時。
“那些遲鈍的野蠻動物不知怎么的就知道如何拼湊出最基本的、幾乎不起作用的技術(shù)。他們既愚蠢又幼稚,除了在強大的帝國衛(wèi)隊手下沖鋒而死之外,沒有任何用處。乍一看,它們可能看起來很威嚴,比人類更大,肌肉也更發(fā)達,但外表是有欺騙性的。它們的肌肉更豐富,但仍比人類弱,雖然從它們的體型來看,這似乎不太可能,但即使在近距離戰(zhàn)斗中,也不要回避它們,因為人類更強壯,可以用刺刀刺穿它們的喉嚨。”
對綠皮部隊的簡報是這么說的,但就在簡報結(jié)束后,當他們列隊走出簡報室登上光輝之影號時,托文聽到這個團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老兵們,在互相竊笑交談。
“蠢就對了,”其中托文不認識的一個下士說,“但我絕對不會讓他們靠得太近,那樣我就得捅死那些混蛋了?!?/p>
“我知道,”另一個頭發(fā)花白的人回答,“我見過其中一只綠皮怪,一半下巴全掉了,抓著士兵哈夫登的胳膊,撕裂的尸體的胳膊上還握著激光槍。我想應(yīng)該從遠距離他們朝那雙紅眼睛之間射擊,越遠越好。”
“比人類還弱?”這名下士繼續(xù)說,在他們離開的時候,他嘟囔著,“那是簡直就是鍍了層金的泡沫。”
眾所周知,從一個新的帝國衛(wèi)隊士兵抵達第一個戰(zhàn)場開始,他們的平均壽命只有15個小時多一點。托文知道他很快就要投入他的第一場戰(zhàn)斗了,他幾乎能聽到一個巨大的時鐘滴答作響,倒計時的時刻就是他注定的末日。
他低頭盯著擺在他面前石質(zhì)地板上的裝備。他知道自己把這些東西都從運輸船上背了下來,但突然覺得太多了,他不知道該怎么把它們都塞回背包里。托文抬起頭來,看見他班里的通訊兵弗倫特,正把一根長長的天線擰到他將隨身攜帶的傳訊器上。不遠處,一支重型爆彈槍小隊正在往金屬箱里裝填長長的彈鏈。至少他不用帶著那些裝備到處跑。就像他父親說的,接受小仁慈。不過,一個大仁慈會更受歡迎,比如獸人決定放棄并離開岡德瓦VI。但從他聽到的關(guān)于綠皮的一切來看,這是不可能發(fā)生的。
“嗨,托文?!?/p>
托文轉(zhuǎn)過身,看到和他一個班的阿爾加恩下士正朝他走來。阿爾加恩又高又瘦,臉上的線條和棱角都很分明,滿頭白發(fā),這在他們冰冷的家鄉(xiāng)很常見。
“是的,下士?”
“你在干什么?”
“我正在收拾行裝,準備出發(fā),”托文說,“就像特羅維中士命令的那樣。”
阿爾加恩看著他擺好的裝備和空空的背包。“你知道你得把這些裝備都裝進背包里嗎,士兵?”
“是,下士,”托文說,“我只是想確保我先準備好了一切。這就是他們在基礎(chǔ)訓練時告訴我們要做的。”
“好吧,”阿爾加恩說,看著托文锃亮的新裝備,被仔細地擺放在地板上,“你什么都有了,是嗎?”
“是,下士。”
阿爾加恩輕哼了一聲,“是這樣嗎?”
“是的,下士?!蓖形恼f,但他突然不像剛才那么肯定了,“我想是的,下士。”
“那么你的裝備都帶齊了,是嗎?”
托文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不確定了?!拔摇?/p>
“我們很可能要出去射殺幾個獸人,你知道的,是不是,士兵?”
“是的,下士?!?/p>
“以王座的名義起誓,你打算用什么射擊他們,士兵托文?”
“嗯,我的激……”托文的聲音越來越小,“哦。”他環(huán)顧四周,看到他的激光槍還支在他的小隊放武器的門邊。那是那里僅剩的一把。
“好,”阿爾加恩下士說,“你要用它來平息皇帝的怒火,不是嗎?”
“是的,下士?!蓖形幕卮?。
阿爾加恩說:“我記得我告訴過你們所有的新兵,照顧好你的襪子和靴子甚至比你的激光槍更重要,但這并不意味著你可以把它扔在一邊?!?/p>
“是,下士。對不起,下士。”托文說,他的臉越來越熱,離開去拿他的武器。
托文拿著他的激光槍回到他的裝備旁,責備自己真是個傻瓜。在基礎(chǔ)訓練中,如果把步槍放錯了位置,就會受到17鞭的懲罰。那時候,教官對每一個新兵都教導:如果你想成為少數(shù)幾個能在頭15個小時里活下來的人之一,那你最好記住你的訓練;皇帝會保佑那些還記得訓練內(nèi)容的人。
托文把他的激光槍放在他的背包旁邊,這樣他就不可能再忘記它了。然后他開始把他剩下的裝備收拾起來,希望這樣也能輕易地收起他的恐懼。在星界軍的一切決定了他必須把能貫徹神皇意志的有效工具都裝進包里:激光槍維修套件(包括神圣清潔油和機械神甫剛剛賜福過的布);兩個備用的激光槍電池;三天的富含營養(yǎng)的合成食物配給;《帝國步兵入門指南》; 一卷廁紙;水壺;神圣凈化藥片;兩雙襪子(備用);一件汗衫(備用);兩件標準內(nèi)衣褲(男性,備用);一件雨衣;守衛(wèi)發(fā)放的醫(yī)療包,包括祝福過的補藥(?。?;睡袋和帆布;剃須刀(x2);剃須泡沫、牙刷和牙膏;和一個包括盤子、杯子、碗的雜物包和勺、叉、刀的組合餐具,這通常被斯卡迪第二步兵團的士兵們稱為FRED——一個破碎可笑的進食裝置
他把其余的裝備,包括頭盔、防彈護甲和武裝帶——里面裝著另一個激光槍電池、多功能刀、刺刀和主水壺一一放在一邊,他知道在離開之前他需要戴上這些。最后,他拿出一件隨身攜帶的東西,那不是星界軍發(fā)給他的:一張印著字的照片。他不確定自己是否被允許帶著它去執(zhí)行任務(wù),但他打算這么做。他不能把它丟下。他只在星界軍里當了兩個月的士兵,但這段時間已經(jīng)足夠他從老兵那里學到很多重要的東西:永遠不要自愿做任何事;士兵的存在是為了行動和待命;如果它不是你的,就不要碰它;而最好的請求許可的時機就是你想要被拒絕的時候。
他曾見過其他士兵把護身符等個人物品掛在腰帶上或塞在頭盔里。有些人脖子上的狗牌上掛著圣人或其他肖像。有來自家鄉(xiāng)的照片和信件,但這種情況很少。信件很少的原因很簡單,因為斯卡迪的大多數(shù)工人只能讀他們工作所需要的最基本的文字——對大多數(shù)人來說,這意味著知道如何看礦里的輪班時鐘——他們能寫的甚至比這更少。照片比信件還要稀有,因為只有富裕的家庭才買得起照片。托文只是打算跟隨其他士兵的腳步,以為只要照片被藏起來,他就能隨身攜帶,尤其是當雷德文政委在附近的時候。
他低頭看著手里的照片。梅琳娜。她一如既往地朝他微笑。托文從未見過像梅琳娜這樣愛笑的人。斯卡迪上的大多數(shù)人一生中從來沒有笑過一天。雖然公平地說,在冰下的礦山生活從來沒有給任何人一個微笑的理由。但美琳娜笑了。在他們冰天雪地的家鄉(xiāng)中,她就是他溫暖的源泉。他們上周就該結(jié)婚了?,F(xiàn)在他們永遠不會結(jié)婚了。盡管他不斷地重復著訓練會讓他活下去的咒語,但托文仍感到沮喪,他的15個小時的預(yù)期壽命肯定會讓他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家鄉(xiāng),更不用說梅琳娜了。
“第四排,帶進來!”
托文的排長奧爾加·根森中尉的雷鳴般的聲音從她粗壯的身軀中發(fā)出,就像破片手雷爆炸的破片又在教堂的石墻上反彈了回來。托文看到她戴著頭盔,身穿防彈護甲,大步走過中殿,這只會讓她看起來比原來更魁梧。斯卡迪第二步兵團的士兵——甚至那些不在她的排里的士兵,因為她的名氣幾乎和她的身材一樣大——都叫她奧爾加·歐格林。因為沒有人知道一個人類,無論男女,怎么會長得那么離譜的高大,而家庭里卻沒有一點亞種人的痕跡。當然,沒有人會當著她的面,或者在軍官,甚至政委聽得到的地方說這些話,但毫無疑問,她知道這個名字,但似乎并不太在意。托文趕緊把梅琳娜的照片塞進襯衫口袋。
“我說了,士兵們,帶進來!”根森又吼了一聲,顯然對她的排表現(xiàn)出的毫無生氣的步伐感到不滿。第四排走到她停下來的地方,在她身邊跪下?!敖K于來了”托文心想,他們即將得到排所承諾的任務(wù)。即將以皇帝的名義參加一場光榮的戰(zhàn)斗,而托文的時鐘也將開始滴答作響。
“好了,”根森說,“趕快把你們的行李收拾好,我們馬上就要出發(fā)了。我們的第一個作戰(zhàn)目標是守住四號前哨站,一個靠近卡魯城的哨所。我們會調(diào)派一支當?shù)孛癖?,在那里駐扎并與任何綠皮人交戰(zhàn)因為這里是追蹤敵人動向的關(guān)鍵地點。有人在這個地區(qū)發(fā)現(xiàn)了獸人。很明顯,這顆行星的磁場對通訊來說是個流氓,任何信號監(jiān)測都被它搞得一團糟。而且,這里這么多該死的樹使得從軌道上很難看到他們。所以只能由老式的地面部隊來監(jiān)視敵人。如果我們看到它們來了,就發(fā)射信號彈然后開始消滅異形。”根森轉(zhuǎn)向特羅維中士,“我希望這個排在一小時內(nèi)出發(fā)?!?/p>
“是的,女士?!碧亓_維回答。
根森向他點了點頭,然后把目光轉(zhuǎn)向第四排的士兵?!袄^續(xù),士兵們。”她說完就離開了。托文本以為會聽到一些鼓勵或支持的話,但他想想也就這些了,于是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打包上。
“給你。”
托文從收拾裝備上抬起頭看到了阿爾加恩下士。他手里拿著一張數(shù)據(jù)平板。托文接過它,把它轉(zhuǎn)過來看著屏幕。
?
軍務(wù)部通知?87390-B/MSG
通信請求
?
“如果你想的話,你和其他新兵都有一次給家里寫信的機會?!卑柤佣髡f,“告訴所有關(guān)心你的人,你將第一次親眼見證戰(zhàn)斗,你在為皇帝而戰(zhàn)時也惦記著他們。什么的。你寫什么我才不管呢,趕快寫吧。"
“謝謝你,下士?!蓖形恼f。
“快點?!?/p>
托文低頭看了看數(shù)據(jù)平板。他立刻意識到他該給梅琳娜寫信,但突然間他不知道該寫什么。他抬頭一看,阿爾加恩仍然像烏云一樣籠罩著他。當那個高大的、永遠生氣的下士在頭頂盤旋時,思考起來就更加困難了。
“你能給我一分鐘嗎,下士?”托文問。他看到阿爾加恩揚起眉毛,立刻后悔說了這些話。
“不給!士兵,”阿爾加恩說?!拔宜麐尩囊环昼娨膊唤o你。我要你把你那張青屁股臉上要噴出來的翔寫給你有錢的媽咪和爹地這樣我就能在我們出發(fā)之前讓這里的其他炮灰也寫出來。日了王座的‘給我一分鐘?’對于你的呆子問題我會給你一靴子,托文,這就是我能給你的?!?/p>
“對不起,下士?!?/p>
托文回頭看向平板。注意到上面寫著所有的通信都被監(jiān)控和審查。任何有關(guān)軍事行動的信息都會被屏蔽。任何異端或褻瀆的內(nèi)容也將被刪除,并可能成為懲罰的理由,包括死刑。
他在收信人一欄填寫了梅琳娜的詳細信息,然后寫了一條簡短的消息。因為警告上說,他寫的所有東西都會被人讀到,他顯然不能告訴她那種籠罩著他的恐懼,因為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很可能在第二天就結(jié)束了。即使不考慮他的恐懼,他所寫的任何東西也不足以解釋失去她后他心中打開的那個洞。他草草寫了些什么,時刻意識到阿爾加恩下士總是顯得不耐煩。重讀他所寫的內(nèi)容,他的表達似乎特別不充分。
? ? ? ?我最親愛的梅琳娜,我希望你一切都好。我很可能很快就會在戰(zhàn)場上面對獸人。對你的思念讓我堅強。我會永遠想念你。
泰德
?
這些話似乎很空洞,但沒有時間再說別的了。阿爾加恩已經(jīng)伸出雙手,打著響指要托文把平板還給他。他在郵件底部填寫了自己的詳細信息——姓名、軍銜、編號——然后提交了郵件。
?
士兵托文,T. 你的通信請求已經(jīng)提交。一旦你所屬相關(guān)團部的伺服頭骨檢查并批準了表格X7132bDe/P01,軍務(wù)部將轉(zhuǎn)發(fā)此消息。預(yù)計在3到72個標準周之間收到郵件。
?
阿爾加恩下士從托文手中奪過數(shù)據(jù)平板,走開去尋找其他還沒有寫信的新兵。阿爾加恩顯然認為這是一種毫無意義的做法。他一定是接到上級的命令讓他的部隊給家里寫信。當他還年輕的時候,在斯卡迪,有一次托文無意中聽到一個貴族在談?wù)撍麖乃赂业呐畠耗抢锏玫降南ⅲ呐畠罕徽魇樟耸惨欢?,以皇帝的名義在銀河系的其他地方與異形威脅作戰(zhàn)。他清楚地記得,她父親曾說過,她曾談到與可惡的異形作戰(zhàn)的榮耀,以及她感覺皇帝在背后支持著她。托文現(xiàn)在想知道她是否真的和他有過同樣的感受:孤獨和害怕,但不想在任何被監(jiān)控的通信中承認太多。他突然覺得從星界軍發(fā)回的信息很明顯根本不是給前線士兵的。他們要讓其他人感到安全和自豪。
托文收好他的背包,把它放在他的武裝帶、護甲和激光槍旁邊。他走到同班的一群士兵正在交談的地方。他們都完成了士兵行動的職責,現(xiàn)在是待命了。恩內(nèi)斯特·諾斯頓、芙蕾雅·戈姆、亨里克·格恩特和托文一樣,都是新晉的帝國衛(wèi)隊士兵,他們同時繳納了什一稅,并一起完成了基本訓練。
“她以前上過戰(zhàn)場嗎?”諾斯頓說。
“誰???”托文問道,試圖跟上談話的進度。
“根森中尉啊,”諾斯頓回答,“她總是夸夸其詞,但似乎沒人知道她是否真的參加過戰(zhàn)斗?!?/p>
“我們也都沒有?!备昴凡遄煺f。
“是啊,”諾斯頓說,“但我們是士兵,她可是中尉——幸好我們的排長知道當血肉開始飛濺時該怎么做?!?/p>
“那你為什么不去問她呢?”格恩特說;很明顯,這是一個糟糕的主意。
“當然不,”諾斯頓說,“我他媽的不是去找死嗎?她很可能會用她的膝蓋把我折斷?!?/p>
“對呀,所以她可能也會對綠皮做同樣的事,”戈姆說,“反正她是中尉,跟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
?“我希望我們能盡快找到敵人,”諾斯頓說,“我想要獸人在我們守著這個前哨的時候發(fā)動進攻,因為我等不及要殺些異形了。我估計我要干掉十多個?!?/p>
“嗯,好吧?!备昴贩藗€白眼,“你一定會成為帝國的英雄?!?/p>
“也許我會的,”諾斯頓繼續(xù)說?!八箍ǖ先藭涀∥业拿?。我們那里沒出過多少英雄,但他們會記住我的?!F人殺手諾斯頓’。如果我能排到最前面還有可能會殺二十多個。我可等不及了?!?/p>
諾斯頓轉(zhuǎn)向一直在靜靜地聽著的托文。自己坐在那里一邊厚顏無恥地說根森中尉是在虛張聲勢的同時談?wù)撘剿蔀槟硞€傳奇的戰(zhàn)爭英雄。
“你呢,托文?”諾斯頓問道,“你要殺死多少獸人?”
“我還沒想過這個問題,”托文說,這并不是在撒謊。他除了考慮與獸人戰(zhàn)斗以及如何生存下來之外,幾乎沒有考慮過其他事,但他完全沒有想過自己會殺死多少異形。他覺得答案應(yīng)該是零。
“還沒想過?”諾斯頓對身邊的其他士兵說?!懊總€人都想過殺死異形?!?/p>
“當然,”托文說,“我可能會殺幾個獸人?!?/p>
“聽起來你好像不太確定呀,”諾斯滕說,“你是某種異形愛好者嗎?””
“諾斯頓 !”戈姆責備著,她的聲音刺耳地低聲說,“別拿這個開玩笑?!?/p>
“也許我不是在開玩笑,”諾斯頓說?!拔铱赐形囊恢睈瀽灢粯罚乙部吹搅诉@個?!?/p>
托文反應(yīng)太慢了,諾斯頓突然向前撲來從他上衣口袋里掏出了那張暴露出一部分的照片。
“嘿!”托文喊道,想把它奪回來,但諾斯頓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去,正盯著梅琳娜的照片。
“這是誰?”諾斯頓問,“這就是你害怕的原因嗎?”
“把它還給我,諾斯頓,”托文懇求道,“它對我很重要”。
托文再次伸手想抓住照片,但諾斯頓把它舉到了托文夠不著的地方。
“先告訴我們她是誰。”
托文嘆了口氣,“好吧,她叫梅琳娜?,F(xiàn)在把它還給我?!?/p>
“你的女朋友?”諾斯頓問。
“我們本來要結(jié)婚的,”托文說,“現(xiàn)在讓我把它收起來?!?/p>
“她很可愛。笑得不錯。”諾斯頓說,“可惜你再也見不到她了?!彼粗形?,“你帶這個干嘛?如果你以為還能回到斯卡迪,那你就是個白癡。讓我來幫你激發(fā)戰(zhàn)爭的情緒吧?!?/p>
諾斯頓用雙手抓住照片,準備把它從中間撕開。托文條件反射般撲向諾斯頓,把他摔在教堂冰冷堅硬的石頭地板上。托文跨在他身上抓住照片,試圖把它從諾斯頓的手中扯出來。也許是因為他打了諾斯頓一個措手不及,托文成功地把照片扯了出來。他把它捏在拳頭里,然后把胳膊往后一拉,準備朝諾斯頓的臉上再來一拳。他沒機會繼續(xù)了,因為一只大靴子踢中了他的側(cè)面,把他從震驚的士兵身上踢了下來。
“這坨該死的翔是啥!士兵們?”
托文翻了個身,被這一腳踢得差點喘不過氣。他抬起頭,看到這只靴子系在特羅維中士的腳上。特羅維,這個排的二把手,身材幾乎和根森中尉一樣高大,他在帝國衛(wèi)隊的服役生涯中有沒有經(jīng)歷過戰(zhàn)斗那是毫無疑問的。他是從其他兵團調(diào)來加入新成立的斯卡迪第二步兵團的為數(shù)不多的頭發(fā)花白的老兵之一。他的臉上布滿了縱橫交錯的傷疤,他的眼球在很久以前就在一個遙遠的世界上被某種多肢、厚殼的異形從眼窩里扯了出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義眼。
“對不起,長官?!蓖形慕Y(jié)結(jié)巴巴地說。
“你剛才是叫我長官嗎?”特羅維問,“我是中士,不是軍官。別叫我長官,我為該死生活工作?,F(xiàn)在,你要回答我這是怎么回事?”
這時諾斯頓迫不及待的說:“托文很激動是因為我告訴他他再也回不了斯卡迪了,中士。我們正在討論殺獸人,可他似乎并不想這么做,他表現(xiàn)得像個懦夫?!?/p>
這句話好似跨越宇宙的星炬一般,托文看到一個比特羅維中士更要命的人正在走來:政委梅芙·雷德文。像所有的政委一樣,雷德文戴著一頂黑色尖頂帽,上面裝飾著一個閃閃發(fā)亮的黃金天鷹。她擦得锃亮的胸甲上安裝著一個裝飾性的骷髏頭,在那上面,她那件鑲著金肩章和紅襯里的黑色大衣一直垂到她的腳邊嗖嗖作響,她步履緩慢、目的明確地走來,連特羅維中士都沉默不語。
“這兒有個懦夫嗎,中士?”雷德文政委走到他們跟前問道。
“在我的排里沒有,政委。”特羅維中士說,“我可以向你保證?!?/p>
“那還有什么好擔心的?”雷德文接著說,“你的排馬上就要開拔了,在你們離開之前,我們不需要紀律渙散的部隊?!?/p>
“不,政委,”特羅維說著,把注意力轉(zhuǎn)向了托文和諾斯頓?!斑@兩個人太想和綠皮戰(zhàn)斗于是把氣都撒在對方身上了?!?/p>
雷德文政委看著諾斯頓和托文?!昂昧?,士兵們,你們一定要把你們的斗志省下來,”她的眼睛以一種近乎超然的嚴厲盯著托文,“還有你們的勇敢,留給敵人?!?/p>
托文不禁吞了口口水?!笆牵?!”他和諾斯頓幾乎異口同聲地說。
“很好。繼續(xù),祝狩獵愉快。”當她轉(zhuǎn)身離開時,她的大衣在身后打著旋兒。雷德溫政委接著說,“皇帝保佑?!?/p>
“中士,我……”當雷德文離開去檢查教堂周圍的其他士兵時,諾斯頓說道,但特羅維很快打斷了他。
“閉上你的臭嘴,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一個政委在我頭上?!彼敝钢Z斯頓的臉?!澳懵牶昧?。沒有人知道他們該怎么應(yīng)對直到戰(zhàn)場上開始血肉橫飛,所以你省省你這顆想指責懦夫的心,只需要關(guān)心你的激光槍要帶去哪兒。現(xiàn)在把你的東西收拾好。”
“我已經(jīng)收……”
特羅維中士憤怒地瞪了一眼諾斯頓。
“是,中士?!敝Z斯頓說。
特羅維中士走開了,士兵們靜靜地坐著。托文思考著諾斯頓是否正確。他是個懦夫嗎?在繳納什一稅之前,他從不認為自己是個懦夫,但從那以后,他的想法似乎與事實相差不遠了。
回到斯卡迪,在他收到什一稅的通知后,他有考慮過帶著梅琳娜私奔。想要消失在迷宮般骯臟的巢都下層中并不難。但他既不能要求梅琳娜這么做,他也不想過著逃兵的生活,因為他知道法務(wù)部會一直搜捕他。
逃避什一稅的懲罰是當眾槍決。如果選擇成為逃兵會讓人變成懦夫,那么事實很簡單:托文太害怕成為懦夫。他望著雷德溫政委從隊列中走過,她周圍的士兵們也隨之安靜了下來,挺直地站起,個個看上去就像帝國堅強的士兵。他想,也許這就是整個星界軍的諷刺之處——每一個帝國衛(wèi)隊士兵都太害怕了,不敢做懦夫。
特別鳴謝@戰(zhàn)錘翻譯庭屁精與@Super餛飩面對翻譯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