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齣 勘問

用寒山韻

（末冠帶，眾隨上）

【南北正宮 ? 南小蓬萊】（末）墨綬銀章身綰，寄專城奉職多鰥。心憐鳴鳳，身懼虎豹，昭雪應(yīng)難。直道天何在？空深未可傳。冶長空得罪，無淚可潸然。下官宜興縣令是也，撫按行文，委下官勘問毛禹門追贓充餉，下官素仰毛先生清正，宦囊蕭索，那有三千贓銀？但他得罪魏監(jiān)，奉旨嚴(yán)追，下官敢不奉行！昨日差人去請(qǐng)毛老先到縣，想必就到。左右，毛爺?shù)絹?，快?qǐng)。（生囚服，眾隨上）（生）霜歇蘭猶敗，風(fēng)多木屢摧。爭(zhēng)縑非易辨，忽此遘邅回。下官今日奉旨勘問，且到縣堂走一遭也呵！

【北端正好】（生）吐虹霓，沖霄漢。壯志吐虹霓，浩氣沖霄漢。執(zhí)簡除強(qiáng)暴，一意把宗社圖安，因此上空拳搏虎輕相犯。誰知道卻被操戈反。（雜）毛爺?shù)搅?。（末）快?qǐng)?。ㄉ?，末跪扶介）老先生請(qǐng)起。（生）犯官是罪人，豈敢?。ㄉ鸾椋├舷壬逋?，下官素仰。但撫按行文，奉旨勘問，不得不請(qǐng)老先生俯臨商議，下官代詳撫按，以便回旨。（生）一聽父母大人??決。（末）老先生借重杭州庫銀三千，明知誣陷，老先生只得權(quán)認(rèn)。（生）下官署篆，那庫吏盜銀，已經(jīng)遣戍，與犯官何干？（末）陳平盜嫂，曾參殺人，自古被誣者，豈止老先生？

【南普天樂】（末）奉釣文，承王限。屈玉趾，親相按。持冰操，持冰操，望重清班，卻有何賄賂相干？偷金誣訕不疑，何損一任包彈。

【北滾繡球】（生）恁奉著一張的黃紙單，俺侍著一片的赤膽丹。俺鐵錚錚似青松勁干，直侃侃執(zhí)白簡霜寒。俺上章疏除顯貝，彼矯天言誅武蕃。裝市虎做成文案，我辨爭(zhēng)縑撞破天關(guān)。造下了陷□英雄彌天網(wǎng)典，起覆溺賢良瀚海瀾。直恁的恃著冰山。

【南玉芙蓉】（末）名騰九列班，澤沛三吳爛。一鳴伏馬，逗起波瀾。你思為張儉招危難，我豈是羅鉗敢附奸。吾生晚覆盆，怎叩關(guān)？因此上徒瞻劍氣斗牛間。

【北倘秀才】（生）抹殺俺伏蒲直諫，張?jiān)煜虏m天偽暗。分明是左貝當(dāng)年敢肆奸，株連鉤黨錮，毒計(jì)亂朝班，惡狠狠全無忌憚！（末）老先生若認(rèn)庫銀，須得引例謫戍。下官初意擇一近地，旨意發(fā)煙瘴地方。平陽衛(wèi)雖遠(yuǎn)，地方富庶，借重此處如何？（生）犯官家徒四壁（指娶揚(yáng)州妓女），那得完納。（末）下官搜索庫中，無礙官銀只有五百兩，代為完官。（生）多謝父母大人高誼。此外犯官求助親友，止有敝廬一所，薄田數(shù)畝，可得五百余兩，這二千金斷無可取。（末）從容再計(jì)。后堂請(qǐng)飯。（生）罪人不敢。（雜扮父老上）

【南小桃紅】（雜）念雨露沾恩爛，痛廉吏蒙危難。我們□是杭州父老。司李毛爺有恩于我杭州，聞得奉旨追贓，特到宜興縣中與他辨冤。此是縣門首，老牌稟一聲，我們□是杭州父老，與毛爺伸冤的。（雜稟介）杭州父老代毛爺伸冤，在外俟候。（末）著他進(jìn)來。（見介）（見生悲介）爺爺，小的們受爺爺許多恩德，特來與爺爺伸辨?。ㄉ┪矣泻魏锰?，勞你們遠(yuǎn)來？（雜）慈祥明允能平反，恩如時(shí)雨施枯旱。小的要去動(dòng)本！（生）這個(gè)不可，魏太監(jiān)見本，就要處置你們?。?span id="s0sssss00s" class="font-size-20">愿為黃雀鳴冤難。（雜見末叩頭介）望爺爺把公論上達(dá)天顏。

【北醉太平】（生）愧無術(shù)起民涂炭，恁為甚遠(yuǎn)涉艱關(guān)？我待清除君側(cè)去元奸，遭反噬頓典大難。（雜）爺爺在小的地方，止□得杭州口水。（生）一錢劉寵顏猶汗。（雜）爺爺生活杭州多少百姓！小的們望爺爺再到杭州，管小的們幾年，不意被人誣陷！（生）無冤廷尉顏猶汗，臥轅借寇妄為攀。怕俺跳不出這連天峻棧。（雜）聞爺爺要追贓銀三千兩，杭州鄉(xiāng)宦士民共斂得千金，代爺爺完納。（末）此事甚好，足見老先生德化，百姓們淳厚。（生）豈敢！犯官自愧德薄，還是士民淳厚。

【南尾】（末）身受桁楊苦，命垂青史間。強(qiáng)為文致心愧赧。（雜）惟愿朝廷早賜環(huán)。（末）老先生請(qǐng)回。（生）還是逮系追贓。（末）豈有此理！

傳聞闕下降絲綸，天地?zé)o情亦愛人。

持法不須張密網(wǎng)，恩波自解惜枯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