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學院同人》(格亞向Ⅱ) PART 24 黃金幻滅昔風(真實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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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時分,天還沒亮,克雷格島的城堡上下就已經(jīng)燈火通明。
數(shù)十分鐘前,奧斯卡因亞戈遲遲沒有回到營地而感到擔憂,喊上了守夜的幾人去往了庭院確認狀況,而后看到了中央草坪樹下的那兩個家伙。
他強壓住了想要放聲歡呼的興奮心情,豎著手指懇求另外幾人盡可能保持安靜,躡手躡腳地給那兩個家伙加蓋了一條毯子后,回到營地把事情通知給了正在熬夜的西利歐院長。
不知是誰把這個消息擴散了出去,不一會兒又多了好幾個影子自發(fā)地隨著幾人一并去往了院子。
讓這兩個家伙就這樣躺在這地方可不行,眼下需要盡快轉移,以方便進行更進一步的處理。
現(xiàn)場人很多,他們無不展露著擔憂的神情,卻始終鴉雀無聲。
畢竟那個歸來的家伙與守望的家伙,兩人在樹下沉眠的安寧模樣,誰也不忍將其打破。
保羅與赫爾曼抬人的手法輕又穩(wěn),他們一頭一尾,謹慎地把格蘭特抱上由其他人臨時組裝擔架,在確認到?jīng)]有把這家伙弄醒之后相視一笑,溫和地托起,在西利歐的指示中一言不發(fā)地去了醫(yī)務室。
德里奇也在西奧與另外好幾名學生的協(xié)助下將亞戈背起,穩(wěn)穩(wěn)地跟了上去。
種種一切的行為,全在盡可能保證不把他們弄醒的狀況下圓滿完成。
這是一種僅屬于朝夕相處的同窗們所具有的獨特默契。
奧斯卡留在原地清理殘留的雜物與地面斑駁的血跡,感嘆這幾日的擔憂終于塵埃落定,莫名地有了一種失落的感覺。
到了最后,仍是被拯救的一方,多少還是會有些不甘心。
下次,如果下次再碰到麻煩,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行。一定會完美地解決事件,向那兩人證明自己也是能夠塔塔開的。
不……這么危險地事情,還是不要有下次了吧。
他悄悄自嘲,害羞地摸起了鼻頭。
到底是幾時起,自己也開始有了這樣不想認輸?shù)墓虉?zhí)心態(tài)呢?
是亞戈的鍋?還是格蘭的錯?反正必是他們中的一人傳染給自己的!
身后一縷晨光劃破夜晚的靜謐。奧斯卡轉頭望見東方逐漸開始有朝霞染紅天鑾的跡象,伸了伸懶腰,“我也真是變笨了不少……”
亞戈醒過來的時候,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人給搬到了醫(yī)務室。
他正衣冠整潔地躺在一張空病床上,鄰床就是那個不斷發(fā)出微弱鼾聲的虎族大個。
猶記得在睡意朦朧間聽到了許多人的竊竊私語,現(xiàn)在看來那些并非夢境。
從袖口上殘留的一縷朗姆的香氣,他大抵能猜到背自己的是誰。而且在不弄醒當事人的情況下將其轉移,這也絕不是一人之力就能做到的。
心底涌起一陣暖意,越發(fā)地開始感覺到自己平日里的生活著實受到了不少關照。
也許醒來的時間剛剛好,窗外的太陽看來初升不久,晨間的薄霧也還未散盡,本該傾瀉而至的刺眼光輝被海霧分切成幾縷薄紗,溫和地灑進屋內(nèi)。
亞戈起身下床,順手拉了個椅子,來到另一張床邊坐好,打著初醒的哈欠,觀察起面前那個全身扎滿了注射管的家伙,習慣性地把腦袋貼上他柔軟的胸膛以確認狀態(tài)。
很好,心跳很有力。
雖然現(xiàn)在還很虛弱,但毫無疑問是健康的。
這一趴就是十來分鐘,硬生生地幻聽出了節(jié)奏感,頗有幾分上癮的癥狀,狼尾巴開始隨著咚——咚——的聲音來回擺動。
小青狼不知現(xiàn)在應該做些什么,也不愿主動去做些什么。也許該說,安安靜靜地陪在這里才是此時唯一想做的事。
有關于格蘭特所去往的另一個世界中所發(fā)生的事,亞戈并沒能通過【因果律】看到。
但多多少少也能猜到,那一定是一番苦戰(zhàn)。
【再讓他這樣不計后果地做事你早晚要后悔??!】……
腦袋里回響起幾天前從某人口中聽來的話,現(xiàn)在細品一下似乎不無道理。
亞戈將臉埋在毛茸茸的胸間蹭了蹭,開始有了新的打算。
接下來,得花很長一段時間把他的這個臭毛病給掰正了。
身下的人忽然有了些許動靜。
虎人扭動起身體,似要打算換個睡姿,卻嘗試無果,反倒是被四肢刺痛拉緊了眉角,眨巴著惺忪睡眼,在面前可視的范圍內(nèi)打量起來。最后重新閉上,擺出一副渾身難受的臉色。
“亞戈……我餓了……”
亞戈滿心歡喜,強忍著立馬撲上去照著那個大腦袋一通亂親的沖動,爬到他的枕邊,在耳畔悄悄地回話,“你想吃什么?”
“我剛剛夢到了肉包子……”
“好。等下我就去找!”
格蘭特的聲音很低,亞戈只看其嘴巴一張一合就能夠明白他想要說的話。雖然這個外國食物自己還沒見過,但只要真實存在就一定會想方設法給他弄到。
只是在那之前,還得先找院長給他看看情況,以確認是否需要忌口。
“歡迎回家?!眮喐暧值溃曇糨p得像是一陣微風吹進對方的耳中。
“好久不見……”格蘭特費勁地擠出一小個單詞做出回應。他不知道自己究竟離開了多久,如果時間太長的話,可真是讓這只狼兒委屈極了。
窗外的風吹入房間,將病床旁的幕簾掀起。
安靜的室內(nèi),只能聽見一陣陣悉索的掃地聲反復回響。
亞戈椅子下的木漆地板已經(jīng)被蹭掉了色,而那條藍色的大尾巴依舊不安分地來回晃蕩,其活力與那慵懶地身姿極不相稱,仿佛是兩個不同的物種。
有些感情,無論再怎么壓制都是藏不住的。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深刻地理解到這一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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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狼族少年找到院長確認了狀況。
格蘭特這一次外傷居多,效果已然消失的活性化加護在完全失效前也已彌補了大量重創(chuàng)。那些看似慘不忍睹的裂口也正是西利歐教官拿手的領域,雖說因為擔憂傷者的身體負荷沒有立刻將其生命值全部奶滿,但這個虎人無疑已經(jīng)完成了他的大復活……吧……
老虎胳膊跟大腿的筋骨因為一些透支癥狀,在短期內(nèi)怕是難以使力。德里奇教官把倉庫翻了個底朝天,撿出了一副不知多少年沒用過的拐。
唯一遺憾的事情是,因為身體恢復需要忌口,格蘭特失去了大口吃包子的機會,最終只得含淚吃掉了奧斯卡——投喂的飯團子。
病床邊的家伙們驚嘆于他的恢復能力以及耐揍程度。
而亞戈要不是真的透過某個家伙的眼睛見證了那么多的BAD END,真得懷疑下眼前的家伙是否有著不死身之類的能力。
病房里的人漸漸越擠越多,甚至有好幾個與這次事件無關,純粹好奇的家伙也跑來湊熱鬧。
最后除了那個需要休息虎人以外,所有學生都被兩個教官提溜著耳朵拎出了屋外,就連亞戈也沒能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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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文化課程在露天的訓練場開始。
好在近期沒怎么下過雨,暖和干燥的草坪十分便于就坐。
學院部分房屋被炸這件事,沒有給除了兩位教官以外的任何人心理撒上陰霾,不如說,這種露天課程和野營般的校園生活帶其他人的新鮮感是十足的。
大概是每個做學生的人心底總會懷抱著那么一絲炸學校的浪漫,亞戈一行到現(xiàn)在為止一句責難都沒聽到過,反倒是收獲了同窗們無數(shù)稱贊的視線,
仿佛在說:
【你炸得好!炸得好?。?!】
……并不是我炸的……
亞戈想要反駁。
卻只感覺到一陣陣羞恥難當,連忙拿書遮住了臉。心底開始懺悔起了自己一路至今的種種過失。
溜門撬鎖。暴力執(zhí)法。痛擊人質。放火燒山。破壞公物。
他悲傷,他哀嘆。
他因生之為人而感到十分抱歉……
“這跟我預想的騎士生涯有點不太一樣……”

偌大的帳篷像是一個可移動的房間,外部陽光被防水的布料稀釋后鉆進帳內(nèi),敞亮卻不晃眼。
西利歐正獨自一人在帳中,蹲在矮柜前翻閱著從那爆破后的房間廢墟里搶救出來的教材文件。余光瞥見那個在帳篷門口等候了不知多久的紅色身影,剛想招呼最熟悉的那只紅狼的名字,卻發(fā)覺對方的氣息與印象中那人有著些許差異,故而抬頭確認。
“下午好……岡格尼爾先生,真不好意思,這里太亂,沒來得及收拾?!痹洪L大人多少因差點認錯人而感到些微尷尬,連忙從矮柜后鉆出,拿起手邊小火爐熱好的摩卡咖啡,倒進眼前小方桌上的兩個空茶杯里。他曾調(diào)查過,魯?shù)戮S戈的普通家庭經(jīng)常會調(diào)配這樣的咖啡品種,所以為了能夠犒勞一下這幾日陪著自己忙里忙外的家伙,悄悄地學會了新的配方。
正好,既然同位魯?shù)戮S戈人,就讓眼前這位客人來試試味道把?!拔覄倓偱莺昧丝Х?。要來點嗎?”
“那我就不客氣了?!崩亲迥腥怂南麓蛄浚⑽凑业揭粋€能夠容許他坐下的空間,索性站著端起茶杯輕嗅,“請問有糖嗎?”
“白砂糖可以嗎?”西利歐從矮柜里摸出滿滿一罐砂糖放在桌上。
“可以?!毖垡姏]了別的選擇,岡格尼爾索性拿起罐子往杯中開始撒了起來,認真注視潔白的細碎固體涌入杯中,開始說明自己此番的來意,“是有關這次的襲擊事件,我已經(jīng)進行過報備了,由于是70年前的事故處理不當導致的余波,所以議會不會向此次事件的當事人們問責,對于重建城堡的費用也會進行一定程度的報銷。“
“那我就放心了?!蔽骼麣W教官抿了一口杯中的摩卡,逐漸被這濃郁的香氣支配,暗嘲自己竟逐漸開始適應起這個味道了?!澳敲矗P于剩下的【鳥籠】與【臺燈】你們打算如何處理?”
“另外兩個載體的情報我也已經(jīng)與其他的皇家騎士共享,我們已經(jīng)達成共識,一旦找到疑似目標便立刻回收銷毀,既然已經(jīng)有了明確地目的地,那找到它們應該不是難事?!睂衲釥柾伦智逦曇艉榱?,只是那只往自己杯中傾倒砂糖的手一直都沒停下,一會兒功夫罐中的糖已經(jīng)下去了大半,“哈庫利村那邊,由管理南海轄區(qū)的暴風鐵衛(wèi)閣下進行搜索。至于亞爾夫海姆那邊目前已經(jīng)決定由追音迅翼閣下前往了。”
“還有一件事。那個在未來有可能會導致戰(zhàn)爭的王國秘寶龍種爐心呢?”西利歐復述著從亞戈那兒聽來的情報。在大亞戈的歷史中,由于該物的失竊,最終導致了戰(zhàn)爭?!皳?jù)我所知,那是個能夠異化地脈,將一整片區(qū)域轉變成EP點的可怕玩意兒……”
“……這個我也已經(jīng)轉達了,目前的情況是,已經(jīng)對其安放的位置進行了轉移。并且在徹查看守的過程中,發(fā)現(xiàn)了混在其中的可疑人員。目前可以確定這一情報也是屬實的……”岡格尼爾聽到有關這個物件的事,臉色頓時陰郁了幾分,可是那只往杯子里放糖的手一刻也沒停,“話說這個提供情報的學生是預言師嗎?竟然真就讓他說中了這么重要的事,著實讓人驚嘆?!?/span>
“那孩子可是有著連沙亞特大人都極為驚異的耀眼光輝呢?!蔽骼麣W聽到對方稱贊起自己的學生,也感到了些許自豪。
“原來如此,我多多少少也聽說過這屆有這么個學生,原來說的就是他啊?!奔t狼依舊在倒糖,臉上依舊掛著那副嚴肅正經(jīng)的表情?!皩α?,說到學生。我通過這幾日的調(diào)研,發(fā)現(xiàn)了這一屆的學生中,除了那個小藍藍以外還有著不少可塑之才,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夠帶走其中一名弗洛丁的一起去遠東深造。不知您是否能夠應允?”
“如果那個學生自己同意的話……”西利歐想要給出確定的答復,但是視線已經(jīng)被對方手中的糖罐子牢牢地吸引住了。
這糖放的也太多了!這家伙不會膩嗎?!
“是嗎。不過那家伙看起來已經(jīng)扎了根,這學期怕是沒戲了……。“對方語閉松開茶杯柄,從大衣中掏處一疊文件放在桌上推了過來,完全沒能察覺到西利歐異樣的眼神,另一只手終于放下了已經(jīng)被倒空的砂糖罐子,拿起茶匙輕輕攪拌著杯中光是看著都甜到膩人,早已不能稱其為咖啡的可怕液體,而后舉起一飲而盡?!拔业氖乱呀?jīng)辦完了,謝謝您的咖啡?!?/span>
“嗯……不客氣……”西利歐取回杯子,目送著對方離開帳篷,神色有些茫然。前幾天那場塞滿了甜點的茶會,他大概猜到是誰籌備的了。
下次再見面的時候,一定得好好地檢查一下他是否患有糖尿病……
他一邊苦笑著,一邊抓起桌上那份被留下的文檔細細打量,“竟然是游學企劃嗎……”
過了好一會兒,門布再一次被掀起,德里奇從外探頭進來,在確認了這里沒有外人后,抻著胳膊走了進來??谥斜г怪鴳洞髽蛏夏嵌褋碓L的記者是一件多么費神的事情。
“辛苦了,來杯咖啡吧?!蔽骼麣W嫻熟地收好桌上的空茶杯,擺了一個新的上去,而后小心翼翼地倒?jié)M。
隨著香氣再度涌現(xiàn),兩人雜亂的思緒也隨之沉淀。
西利歐心底感慨萬千,眼看著眼前這只紅狼變得越來越順眼,開始懷疑這種飲料中是否具備了某種致幻效果。
講真,要不是眼前這個家伙,這一大堆善后的事恐怕都得壓在自己身上??v使對待工作始終保持著這樣一種熱忱的態(tài)度,也終究是會感到疲倦的。
這一年又一年,學生送走了一屆又一屆,唯有眼前這個家伙年年都和自己杵在新生面前大眼瞪小眼。
嘴上說著互相看不順眼,可真是情況誰又能看得準呢?
想著想著,嘴巴開始不受控制地吐露出難以啟齒的話。
“得虧了有你在……”這話一出馬上就后悔了,可惜覆水難收。
德里奇感到一陣肉麻,打了個寒戰(zhàn)。西利歐也察覺到自己剛才的發(fā)言頗有幾分惡心心的味道,也跟著作勢吸了吸冷氣?!皣?!剛泡好的摩卡?!?/span>
德里奇剛準備接過,卻被某樣物品吸引了視線,一把抓起桌上空空如也的糖罐子打量著,眉頭也擰了起來,“那家伙來過了?!”
那表情顯然是略帶著一絲布滿。
西利歐只是陪著笑臉,沒有作答。
這兩兄弟這樣彼此不待見的成因,他無權去評價,更擔心自己的無心之言會戳到別人的傷疤。默默地拿溫熱的杯柄頂了頂他的手肘?!皼隽司筒缓煤攘?。”
“唉……算了。隨他去吧……”紅狼輕嘆,倚著桌子蹲了下來,接過那杯遞來的咖啡。
添加了大量奶精的摩卡并不是他最喜歡的類型,那種具備著咖啡最為原始濃郁和苦澀的黑咖啡才是他的最愛。
可惜眼前這家伙的手藝從來都難以去挑刺,哪怕是那故意加了一整包芥末的醒酒茶,回味之時也有一陣無法言喻的殘香。
而現(xiàn)在自己的杯中縈繞的可可香氣有著一種獨特的味道……
該說是家的味道嗎?
他不確定。畢竟那種東西,很久以前就已經(jīng)沒有了。
德里奇微微探出舌頭,舔掉浮在最上層的奶油泡沫。
待自尊心做出反應時,他才猛然發(fā)覺自己的表情已經(jīng)沉浸在了一片幸福的氛圍中。
“真是敗給你了……”他用細若蚊蠅的聲音悄悄嘀咕著。
但心底卻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這種一口下去,腦中所浮現(xiàn)的滿是開心畫面的香氣。
毫無疑問,就是家的味道。
不知道前腳剛走的那個固執(zhí)家伙嘗到這樣的味道時,是否會回憶起,曾經(jīng)那艘徐徐駛向夕陽的大船,那艘再也無法返航的不死鳥號……

格蘭特才剛到下午,就幾乎完全能夠做到自己起身,自己吃飯了。
他慶幸自己不必被亞戈喂,守住了最后一絲作為“丈夫”的尊嚴。
四肢仍有些活動不便,但借助德里奇教官給的拐,走一段路應該不成問題。
唯一的麻煩在于,西利歐教官下了死命令:老老實實待在病房休息。
但在聽著窗外訓練場的同級們在劍術課上操練的吶喊聲,他不感到心癢那就見了鬼了。眼巴巴地看著訓練時間結束,終于再也坐不住了,索性一咬牙,抓起兩根拐一蹦一跳翻窗開溜。
窗外是一小片花圃,但由于許久無人照料,盛開著茂盛的雜草。花圃外是一面高兩米左右的矮圍墻,只要翻過圍墻,就能夠踏上去往訓練場的路。
“好!完美落地!”格蘭特翻出窗子,拄著拐完美落地,握拳擺出一副勝利者般的架勢。
“(棒讀)哇哦好帥哦。”亞戈的聲音忽然在身后的窗臺下響起。
虎人頓時感到一陣晴天霹靂。
完蛋,剛邁出第一步就被抓包了。
“你在這里……干什么呀……”
“因為我猜你會開溜啊。所以一解散就埋伏在這了?!?/span>
“亞戈你聽我狡辯……”虎人心虛,嘗試用拐杖抵住地面完成一個轉身的動作?!拔抑皇窍搿H!??!”
格蘭特在即將站定的那一刻,忽然手掌一滑沒能抓穩(wěn),身體直接失衡,眼看就要摔倒。
亞戈被那聲嚇得夠嗆,顧不得思考朝著他撲了過去,卻被順勢壓來的身軀撞倒在地,整只狼被死死壓在身下。
好在地面是柔軟的草坪,如果是地板的話,被這大塊頭結結實實砸一下怕不是要當場去世。
亞戈在懵圈中有那么一絲被緊緊抓住的感覺,一眼望去就看到格蘭特那只不安分的左手死死抓在自己的右胸。
他們現(xiàn)在正以一種極為親密的摔法趴在地上……
“你指的艸是地上那些還是……?”
“那是我在情急之下不小心說的臟話?!?/span>
“那你的爪子幾個情況?”
“這是不可抗力……”格蘭特一動不動,一本正經(jīng)注視著身下人顫抖的瞳孔,用心虛的口吻說著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話。
是的,這確實是不可抗力,包括自己的左手在無意間順勢按在了亞戈的胸上,那也是不可抗力……
亞戈仍免不了一副鄙夷的臉色。這種后宮漫畫般的撲倒展開著實是讓兩人都驚了一把。在書中看到時滿是狗血的味道,實際體驗一番才感覺嗨的不行。
“你要壓到什么時候?!”亞戈面色終于開始泛紅,身上這家伙要是再壓得久一點,就真的不能怪他來感覺了。
“我腿疼……起不來……”格蘭特一臉惆悵,但那神色在亞戈眼中看來完全就是在擺爛。
算了那就別起來了!
亞戈心底暗噓,抬腿環(huán)住了虎人粗壯的腰,雙手已經(jīng)從那張開的寬松衣領伸入,探過腋下,摸上背脊。
在這挑逗般的舉動中始終堅定著自己的原則。
感覺來了不可怕,誰先O起誰尷尬!
而后猛然向右側一個翻身,轉而把對方壓在了身下。
格蘭特四肢使不上力氣,所以要把上面這個家伙推開現(xiàn)在是做不到的。
他滿心警覺,仍記得不久前在病房亞戈趁人之危將他給嘿嘿哈哈的的情景。雖說他并不討厭那種感覺就是了……
此時與當初的境況何等相似,過去與亞戈的種種那類行為都是自己在主導,哪怕現(xiàn)在在這里被反攻,他也沒有怨言。
只是,心里終究還是抗拒著把自己放在一個被動的位置。
亞戈看到了那家伙表情的細微變化,緩緩俯下身,輕輕地扒掉那礙事的上衣。
“你認真的?在這種地方?”格蘭特吐了吐舌頭,看著眼前的家伙,那在滿溢著藥水味的封閉室內(nèi)被囚禁了半天的怨氣頓時一掃而空。
“那我走?”
“別!”
亞戈壞笑,將手探上了面前毛茸茸的胸膛,溫和地揉捏撫摸起來。
但摸著摸著,指尖很快探到了坑坑洼洼的觸感,那是傷疤結痂后留下印記才會有的手感。而且數(shù)量還不少,不知道在那厚實鮮亮的毛色下,到底掩蓋著多少的疤痕。
“格蘭……”
“嗯?”
“你迄今為止被打傷多少次了?……”
“記不清了。”
“不會覺得失落什么的嗎?”
“你看我是那種會因為一兩次失敗一蹶不振的人嗎?”格蘭特的笑臉依舊閃耀著僅屬于他的光芒,那口吻像是在開著讓人愜意的玩笑,所道出的字里行間卻滿是認真,“比起我,亞戈的傷在看不見的地方不是嗎?”
好一招反將一軍,亞戈苦笑著,俯下身體抱住了他。“我也不是那種會一蹶不振的人啊?!边@話說得很沒底氣,但好在對方并未提出質疑。
格蘭特的雙手也環(huán)上亞戈的腰,壓低聲音在他的耳邊輕語,“我再也不會在你面前被別人給揍翻了!”
亞戈回憶著昨晚那家伙在睡夢中種種的狼狽模樣,點了點頭。
這家伙睡著時差點沒哭出來的事情,還是不要告訴他了吧……
那種記憶,讓它成為一個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便好。
他們互相緊抱著,誰也不肯先撒手,仿佛周圍的時間已經(jīng)停止。
但是很快,這溫暖的氛圍被兩人身下的一陣堅韌觸感打斷……
“真是毀氣氛…“格蘭特想要起身把它壓下去。
亞戈卻一把按住了那只正準備爬起的手?!袄蠈嵦芍?,不要亂動……”
“好咧?!被⑷舜饝酶纱?,聽話地躺在草坪上,重新放松身體閉上了眼睛。
接下來,自己的身體,就任他擺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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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務室的后院不斷地有海風吹拂著。
在草坪之上,一狼一虎抱成一團,一陣云雨之后,依依不舍地互相磨蹭起對方身體上的絨毛。
“亞戈格蘭你們在嗎?”腦袋上方的窗內(nèi)忽然傳來奧斯卡的呼喊聲,而且開始越來越近。
“在在在在在在在!??!”亞戈焦急回應,手忙腳亂地抓起周圍的布料遮掩自己的身體。
“西利歐教官好像有話要說,要我喊亞戈到大門去?!币恢恍『诓?/span>從窗里探頭出來,在目睹到兩人衣不蔽體地趴在外面草坪上時瞬間石化,“我的狗眼……”
而后“噌”地一聲縮了出去,亞戈本打算伸手叫住,卻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的狀況根本就解釋不清楚。
一旁的格蘭特宛如無事發(fā)生,不,應該說是之前做得有些精神恍惚。慢吞吞地開始提起褲子摸索拐杖。
亞戈深知多想無用,幫著這個大家伙擦干凈身上東西,打理干凈,拖著他從窗口翻回室內(nèi),急匆匆地整理了一番蓬亂的毛發(fā)。
剛準備跟格蘭特打聲招呼,卻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坐起身來一臉好奇望著自己。
“你再亂跑會被西利歐教官虐的噢……”
最后,仍是不忍心把這家伙一個人扔在病房。
當帶著格蘭特來到學院大門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那兒已經(jīng)聚了一堆人。
如此一來,這個“逃犯”應該就不會那么容易被發(fā)現(xiàn)了。
西利歐教官正站在門前和其他同學說明著什么,見到亞戈后,揮著手示意他來到自己身邊,而后遞來一個小冊子。
亞戈看不太懂那上面的文字,但依稀能夠辨認是某種用于通行的證件之類。
在這之后,西利歐教官解釋了很多,主要內(nèi)容是介紹明天起某項事務的安排和流程。
簡單概括的話:
由于校舍需要重建,正好趁此機會,學院方經(jīng)與教育機構商議后,決定將下個月原定的組織當屆見習騎士的游學計劃提前。
其結果便是為其三周的海外游學旅行,目的地是北境之國的中心城市。
行程路線、交通工具、對接方以及活動據(jù)點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也因為準備足夠充分,明天下午就能出發(fā)。但這些亞戈一句都沒聽進去。
他的關注點全部停留在了前一個階段。
“游學旅行……?!?/span>
這種詞匯對他來講著實有些夢幻。既然是年輕的少年,就沒有不對外面的世界抱有向往的。
他整個狼像是傻了一樣,直到奧斯卡從身旁經(jīng)過輕輕捏了捏他的肩,才把那飄到天外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走吧,去病房給格蘭送護照去。”奧斯卡拿著兩個小本,面色平靜地喊上亞戈,只是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尾巴也一直在身后甩的厲害。
“啊這……他不在病房……”
“哈?那他在哪?……”
話音未落,不遠處的人堆中忽然傳來了格蘭特凄厲的慘叫聲?!梆埩宋野?!西利歐教官??!”
亞戈背脊冷汗直冒,根本不敢正視奧斯卡投來的鄙夷視線。
“你就慣著他吧……”
當天晚上,宿舍那邊就已經(jīng)開始鬧騰起來了。
小伙子們一個個地早已迫不及待地收拾起了行李,在走廊上提著箱包追逐打鬧。
亞戈在格蘭特的房里收拾著他的衣物,無視著門外的喧鬧,思索著有哪些東西必須帶上。
這次游學的目的地,據(jù)教官們所說,是個氣溫低海拔又高的地方,說是四季如冬也一點都不為過,所以保暖的手段一定要準備萬全才行。
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建立在那永霜凍土中的冰雪要塞和空中纜車了,哼著小曲把棉絨衣物疊好裝箱。
就在抖平昨晚格蘭特穿回來的那條褲子的時候,他忽然聽見了一聲清脆的撞擊聲。
循著聲音找去,很快便在床下摸索到了某個從口袋中滑出的,落在地上的玩意。
“南船座……”亞戈表情沉淀了下來,輕輕喊出手中那枚指南針的名字。
如果說格蘭特穿越時空回到了自己身邊,那這個玩意在他的身上確實能夠說得通。之前一堆事充斥著腦海,自己都快忘了這事。
但此時這小小的物件,里面卻再也沒有光芒從中散出。
看起來,它的使命,已經(jīng)結束了。
但至少還能留下做個紀念。
亞戈將其裝進了自己的口袋,回憶起那兩人的身影。
說起來,那個大只的自己現(xiàn)在怎樣了呢?
納威斯呢?在那邊的時空里,他們過得還好嗎?
一邊這樣設想著,眼眶卻開始莫名有東西在打轉。
“誒?奇怪……”亞戈伸手擦拭著那險些溢出的溫暖水珠,想不明白為何會忽然不受控制地開始淌起眼淚來?!拔业降自诳扌┦裁窗??……”
漸漸地,淚水控制不住,雙眼好像在擁有了獨立的意志般,毫無遮掩地宣泄出無法壓抑的委屈。
明明腦海中滿是溫暖的記憶,卻怎么也無法停止哭泣。
“真是的,快點停下啦。我到底在干嘛?。??”
聲音開始顫抖起來,腦袋里蹦出一連串的問號,對自己此時的身體狀況感到莫名其妙。
也許失去了什么吧……
也許經(jīng)歷了什么吧……
哪怕已經(jīng)成為了過去,靈魂卻終究沒能放下。
【你已經(jīng)努力過了……
所以……不用再勉強也可以……
盡情地大哭一場也沒問題……
然后回到那個思念你的人們所在的地方……回到你的家……】
這深深烙印在靈魂中的厚重話語究竟出自誰人之口?
這沒來由的淚水會是那幻滅的記憶對其做出的答復嗎?
亞戈終于放棄了,放棄去壓制那自顧自奔涌而出的眼淚。
他已知曉沒有傷痛人生談不上完整。
他已懂得感情的分量是何等沉重。
再堅強的人類也擁有疲憊的權利。
最后,揚起嘴角著告誡自己。
哭吧,大哭一場。
然后重新站起來,繼續(xù)走下去。
……
房間的門被猛然撞開,一大堆人忽然涌了進來。
西奧、保羅、赫爾曼、奧斯卡?!麄?nèi)荚凇?/span>
他們說有人聽見了亞戈在宿舍里的哭聲,急忙趕了過來,擔憂地詢問起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為何忽然以淚洗面。
他卻只是陪著笑臉,謊稱自己只是一不注意小腳趾踢到了墻。
大伙不信,非得帶著他去讓教官檢查一番。
就這樣,亞戈被這幫家伙摻著強行帶去了醫(yī)務室。
差一點,他似乎差一點就要想起了什么。
記憶的霧靄卻在同學們的安撫與擔憂中煙消云散。
“啊,糗大了?!彼鎺I光,卻露出一副無比滿足的笑容。
他已明白。未來的路,還很長很長。
而只要知曉苦痛,理解悲傷,就永遠不會陷入絕望。

第二天一早,克雷格島碼頭的喧鬧聲就一直沒停過。
與之相對的,學院里就顯得幽靜了不少。
保羅在破舊的禮拜堂窗邊,凝視著遠處的船只漸漸駛來的方向。
自己還沒完全從那晚的悵然中完全走出來,大家就要啟程去另一個地方了。
好在也就三周左右就能再見面。亞戈也滿臉歉意地向他保證一定會帶禮物回來。
但……
說是這樣說,老這樣被拋下,不感到寂寞是不可能的。
真是的,明明已經(jīng)歷了十來年的光陰,為何現(xiàn)在卻又開始多愁善感起來了呢?
禮拜堂的門被緩緩推開,微弱響動在這安靜的大堂內(nèi)清晰可聞。一個兔族人從門縫中探頭進來,尋到了那個立在窗邊的白色身影。
保羅注視那個家伙宛如做賊一般輕手輕腳地走進大廳,而后杵在原地低著腦袋反復捏揉著自己的手指。
“有什么事嗎?斯特里同學?”保羅率先打開了話匣子,這樣的沉默并不會讓他感到尷尬,而對方可不一定這么想。畢竟對于一個內(nèi)向的人來說,需要有人先一步打破寂靜。
“每次出島的時候,你都沒去?!彼€是低著頭,“是離不開這個島嗎?”
“啊……這該怎么解釋呢?”保羅長嘆。
畢竟那晚對方也在,自己的狀況怕是瞞不住了。
“是啊……。我暫時……沒有辦法離開島上?!卑仔芾蠈嵉靥拱鬃约旱臓顩r,心底不免有些擔憂起今后會被其他人用異樣的眼光來看待。不論是同情還是質疑,都不是他想要體會的。
“既然你一直都沒說,那我也不說?!蓖萌嘶貞?。
“那真的幫大忙了!!”保羅差點歡呼出聲。看來自己的擔憂是多余的,眼前這個小個子,雖然險些走錯路,但實際上還是能夠好好說話的啊。
而且自那一晚起,心底已或多或少地將其擺在了戰(zhàn)友位置上了吧。
“我……多少也能夠理解一點了。朋友這玩意……”兔人終于頭一回主動地打開了話匣子。
有些路,孤身一人終究難以前行。但若是彼此扶持的人們,那一定能夠走得非常遠吧。這才是劃算的……這才是理所當然的。
“我打算把那里的風景畫下來帶給你看……,先知會一聲?!?/span>
“那可真是太棒了!!”保羅喜悅的神色終于藏不住了,“但是……為什么忽然想起給我?guī)М???/span>
“我樂意。”兔人低下腦袋,初次嘗試主動交流讓他多少感到些許害臊,長長的耳朵耷拉到了肩頭。
或許眼前那人并不知曉,那日他在休息室中的一句不經(jīng)意的夸贊,能給他帶來多大的慰藉。
只因他說過……自己的畫好看……
可惜說到底,自己依然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死宅,主動跟人溝通這種事實在是太為難他了。
況且,明明是想要示好的想法,為什么從口中道出的言語卻總是帶刺呢?
“我可不能白收你的東西。作為交換……”保羅抵著下巴,完全無視著對方聽起來不太客氣的言辭,臉上卻已不自知地掛上了明顯的笑意,“我會做好點心和茶滿懷期待地等著的!”
“嗯。”兔子耳朵霎時間豎了起來,好似兩根接收信號的天線,他急忙轉身邁著碎步宛如逃走一般騰挪到門旁,“撤了?!?/span>
保羅揮揮手,輕輕告別那新結下的友誼,“路上小心!”
他點了點頭,甚至不太敢去看那雙宛如紫藤花一般的淡色眼眸。
那原本不屑與人打交道的心理,此刻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一種莫名的慌張。
他不清楚這種感覺的成因為何,只是,并不壞……
外面的陽光很刺眼。
“果然還是宅在房間里好……”
剛剛的那番言語,貌似依舊沒好氣……
他開始疑惑,自我中心的大畫家究竟幾時開始會在意別人的感受了?
然而有些問題,作為當局者恐怕很難明白。
至少這一次鼓起勇氣主動找他搭話了,多少確認了自己并沒有社恐癥狀。
這樣想著,邁向碼頭的步伐不自覺地加快,逐漸開始蹦跶了起來。
在這樣的一趟旅途中,總算是有了些可以期待的東西。
這一次的行程保守估計會在三天左右到達目的地。
所使用的交通工具是不久前在對岸的造船廠竣工的,一艘名為南船座號的新船。
領頭的事情由德里奇教官全權負責,為了防止出現(xiàn)意外,對船上可能發(fā)生的事態(tài)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尤其是應對暈船的手段!
西利歐教官會繼續(xù)留在學院中指揮城堡的修復工作,而保羅會提供一定的協(xié)助。
隨著帆布在桅桿上展翼,南船座號隨風啟航。
原本喧鬧的聲音伴著船只逐漸駛離港口歸于黯淡。
亞戈一開始還有些擔憂其他人的狀況,但看到甲板上的一個個熟人似乎已完全克服了暈船癥狀,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西奧四處溜達,似在拼命地想要填補上回出海沒能好好享受船上生活的遺憾。赫爾曼捧著一大把暈船藥跟在后面,抱怨著自己的準備工作白干了。
德里奇教官掌著舵立于船頭,他的身影仿佛雕塑般偉岸。
奧斯卡似乎有了關于新小說的好點子,靠著圍欄開始寫寫畫畫。
格蘭特拄著拐追著那對雪豹雙子又跑又跳,仿佛腿上的固定帶就是一層裝飾,完全沒有一個傷患該有的自覺。
亞戈坐在船尾,眺望著那個逐漸在視野中遠去的克雷格島。
那里依舊如同初見般美麗,青灰的城堡點綴在如油畫般蔚藍海天之間,仿佛一顆無瑕的珍珠落于飄揚的綢緞。
海風涌動著掠過層層波浪,似在吹拂耳畔之時撥動起天空的白云。
亞戈已經(jīng)開始實打實地做起了規(guī)劃,半個身子趴在欄桿上,興致勃勃在備忘錄上記敘著要做的事。
要給溫蒂妮買一點特產(chǎn)當禮物,這是必須的。
要說這次的事件能夠得以平息,有那孩子相當一部分的功勞在里面。
當然,保羅也不能落下。要多買一點當?shù)氐奶禺a(chǎn)給他帶回去。
還要把這幾天的見聞好好記錄下來,回頭講給他聽。但愿不要被某只兔子的禮物比下去才好。
西利歐教官的禮物也得記著,說到底學院被拆掉半拉自己的腦袋上也有鍋,總得表示一下歉意才行。
沙亞特大人和尤里烏斯學長的禮物必須得格外華麗些才可以,說起來已經(jīng)有一個多星期沒見過他們了,竟多少開始有些想念了。
想做的事情一旦盤起來還真是絡繹不絕……
好在來日方長,無論如何,時間總是充裕的。
話說回來,關于那個成為了皇家騎士的未來自己,如果以后還有機會的話,真想再見他一次。
不止是因為仍有太多不了解的事,更有一句沒能來得及說出口謝謝如鯁在喉。
而自己的能力、自己的未來,還有著許許多多種可能性,也許在不久之后的某天,不止是那兩個【亞戈】,說不定還能有機會與更多的【亞戈】產(chǎn)生交集。
如此想來,著實是有些令人期待。
?
正思索著,忽然在一個偶然的側目間,他看到了枚一掠而過的細小光點。
風之精靈-希爾芙……
它乘著海風,伴在船側向著同一個方向飛舞著,似乎很近,卻觸不可及。
亞戈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仿佛一個正欲觸摸星辰的孩子。
漸漸地,它越飛越高,直到無法企及。
“……
要好好地活下去。
哪怕失去一切,也要挺起胸膛,重新去開辟一個新的未來。
你的記憶,是許許多多的人。
存在過的證明……”
這一段無跡可尋的話語,究竟出自誰人之口,心底多少已描摹出了答案。
“納威斯……。”亞戈輕聲呼喚。
甲板上的格蘭特豎起耳朵,仿佛聽見了某個會由他的口中編織出的名字。腦海中不由地浮現(xiàn)出自己背起一個陌生少年的模樣,嘴角微微上揚。
亞戈那原本伸出的,渴望著抓取某物的手開始揮舞起來,向一個歷史中從未存在過的人輕聲道別。
“一路順風,后會有期……”
?
無論那個風之精靈想要去往什么地方。
亞戈希望他能夠明白……
就算浪跡天涯,就算穿風踏雪,他也絕不是孤身一人。
在疲憊的時候,在寂寞的時候。
永遠都會有一個能夠停下來的地方。
自己的身邊,會給他留出那樣的位置。
?
風在盤旋著,涌動著。
隨心所欲地撥動又一層海浪,席卷著最后一絲春季的氣息,拂過長帆,掠過高山。闊別往昔的羈絆,去向了自己的旅程。
海浪拍出浪花,浪花聚成浪頭,浪頭濺為浪穗,浪穗隨于海風。
至此,屬于他的故事迎來謝幕。
?
暖春將逝,盛夏來迎。
清風在四周洋溢,那不曾存在的過去,幻滅的歲月痕跡歸于淡薄遠離。
少年們將得與失盡數(shù)藏于心底。
種種苦難過往已然塵埃落定。
而在海平面的前方,還有嶄新的旅途和邂逅,正等待著他們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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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 ? ? ? ? ? ? ? ? ? ? ? ?? ? ?—————黃金幻滅昔風(真實結局)
? ? ? ? ? ? ? ? ? ? ? ? ? ? ?? ? ? ? ? ——————Tru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