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因（四十）

?主cp6713/柒十三，副cp為春十一/王可/赤蓮/貓狗和青鳳湛凰。??????

?ooc有，私設(sh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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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八章

? ? ? ? 通往梅花山莊的路遠比伍六七想得要近，他們甚至都沒走到天黑便已經(jīng)能看到那片建筑。遠遠地，梅花十三便看到了那熟悉的長階。

　　梅花山莊，這個梅花十三始終不曾忘卻的地方。時光對這里似乎分外寬容，離開這里將近十年，周圍的一切卻還和從前一模一樣。但梅花十三清楚，物是人非，他們早已經(jīng)回不去了。

　　走得再近一些便已經(jīng)能隱隱約約看到前去赴宴的人。伍六七清楚地看到，來赴宴的人里有許多穿著長袍，宛如仙俠劇里的仙門弟子。伍六七看到他們身上都涌動著一層顏色絢麗的霧氣，那是和陰魂怨念完全不同的感覺。也許是傳說中的靈氣。

　　那一瞬間，伍六七才真切感受到這座深山里的神奇之處。這方天地完全跨越了時間獨立于此，這里的一切都與伍六七往日所見的一切大不相同。

　　“天外有天，世界遠比我們想象得要大。如今這里已經(jīng)是開放許多，大部分門派會允準弟子去外界生活。嚴格來說，現(xiàn)在只有梅花山莊還嚴格遵守著避世的要求。其他門派，或多或少都放松了要求，只是在外面生活的弟子們被要求絕不可以暴露身份，不然會被逐出師門。”

　　“為什么？”

　　伍六七不解，梅花十三耐著性子繼續(xù)解釋道。

　　“因為平衡。世間萬物生存都需要掌握好一個平衡，這些人的存在被發(fā)現(xiàn)的話，就會打破世界的平衡。你也不想被抓去做研究吧?！?/p>

　　“那你們獵鬼人也是如此嗎？”

　　梅花十三聞言搖了搖頭。

　　“獵鬼人是例外。我們是唯一不需要掩飾身份的存在。但也正因為如此，獵鬼人在某種程度上打破了這種平衡，也就都不為兩個世界容納?！?/p>

　　梅花十三輕聲說著，她遙望著長階頂端的山莊，一只手輕輕握住她的指尖，溫暖的觸感幫她驅(qū)散了心底的怨憤與不安。她轉(zhuǎn)過頭去，看到伍六七的側(cè)臉和通紅的耳朵。梅花十三臉頰微熱，卻沒有收回手。不知從何時起，她似乎已經(jīng)完全接受伍六七同自己的接觸了。他們之間仿佛有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拉著他們走向彼此。

　　“師父說得沒錯，梅花山莊果然輝煌?！?/p>

　　身后忽然傳來少年爽朗的笑聲，伍六七和梅花十三詫異回頭，看到一個笑容俊朗的少年正看著周圍不住感慨。見兩人看向他，便對著兩人拱手行禮。

　　“在下歐陽贊，二位也是梅花大俠請來的客人嗎？”

　　“是啊，這個靚仔是我的手下，那個靚女是他的女朋友啦?！?/p>

　　雞大保搶在兩人面前回答了歐陽贊的話，梅花十三聽著女朋友三個字臉頰微紅，卻沒有反駁。歐陽贊聞言眼睛一亮。

　　“不知兩位如何稱呼？”

　　梅花十三沒有回答，歐陽贊只得看向伍六七，伍六七撓了撓頭發(fā)，說自己叫伍六七。下一瞬，歐陽贊笑瞇瞇地掏出一個手機杵到兩人面前。

　　“相聚既是緣份，兩位不如留個微信？”

　　剛剛還一身長衫，留著長發(fā)行古禮的古風(fēng)少年，此刻正拿著手機和自己要微信。這讓伍六七有了種時空錯亂的錯覺。

　　硬著頭皮加歐陽贊的微信時，伍六七還發(fā)現(xiàn)歐陽贊用的還是著名國產(chǎn)手機，頭像還是給自己點贊的自拍照。

　　周圍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伍六七他們也能聽到他們之間的討論，內(nèi)容無非就是你家徒弟如今什么修為，我家徒弟收了多少惡鬼。語氣和聚會上問你家孩子今年考多少分的家長們一模一樣。通過這些人的閑聊，伍六七聽出來這些人大部分是偽裝成游客從青鸞山的景區(qū)來的這里。而且景區(qū)門票各個門派還會給報銷。伍六七聞言瞬間看向雞大?！龔堥T票的錢全從伍六七工資里扣的。

　　雞大保適時地轉(zhuǎn)過頭避開了伍六七哀怨的目光，他還看到幾個仙風(fēng)道骨的中年道長找了個無人的地方偷偷抽煙，偶爾四目相對，也會尷尬而不失禮貌的來一句“你家那個平時也不讓抽哈?！弊詈蠡ハ嗯蔁?，相視一笑后大家繼續(xù)吞云吐霧，不時交流幾句修煉心得。

　　這么看，梅花十三口中的“另外一個世界”似乎也沒有想象中那么神秘可怕。

　　長階前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梅花十三的目光不住在人群中搜尋著。她幾次捕捉到飛鳥門的衣服，卻都只是一閃而過，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歐陽贊拉著伍六七不住攀談，這個少年熱情又開朗，幾句話下來，言語間大有和伍六七相見恨晚的意味，甚至就要拉著伍六七當場拜把子。

　　梅花十三心知不能再耽擱下去，下意識拉了伍六七便朝著飛鳥門幾人消失的地方追了過去。雞大保見狀，掏出雪茄悠悠點燃，不留痕跡地拉過歐陽贊繼續(xù)攀談。

　　梅花十三拿出一張符篆夾在指間，只見那符篆突然竄出一簇青色火苗燃燒起來。下一瞬，梅花十三皺起眉頭拉著伍六七轉(zhuǎn)身朝著另一個方向追了過去。然而不知誰撞了他們一下，梅花十三下意識松了手，再回頭時，伍六七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人海茫茫，她完全找不見他的身影。

　　而人群中，有人正盯著梅花十三的身影緩緩皺起眉頭。

　　“嘖，他們來得怎么這么快?！?/p>

　　那人正是梅花十一，她皺眉望著梅花十三的背影，抬手整理了一下身上飛鳥門弟子的衣服。拉著何大春又一次迅速隱匿在人群之中。

　　伍六七也在找梅花十三，他看了一個又一個姑娘，卻都不是她。就在他口干舌燥地坐在一旁的樹墩上時，一只手緩緩伸過來遞給他一瓶礦泉水。

　　這瓶水對此刻口干舌燥的伍六七而言，可謂是救命稻草，來不及細究誰給他的礦泉水，伍六七接過就喝了個一干二凈。

　　“小兄弟你好歹給我留一口??！”

　　一個略顯滄桑的嗓音在他耳邊突然響起，伍六七嚇得一激靈，一口水險些噴出去。他擦了擦嘴，扭過頭看到一個邋里邋遢的流浪漢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自己，確切的說，盯著自己手上的水。

　　“哇，大叔你不要離這么近，我們很熟嗎？”

　　流浪漢滿臉嫌棄地看著伍六七護胸的警惕模樣，他一巴掌拍在伍六七頭上，哼道。

　　“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沒禮貌喔，兩年前才見過面的，這么快就把我給忘記了。想當年，別人見了我可都是要叫我一聲掌門的。還有，你喝的是我的水。”

　　不過話還沒說完，那人奪過還剩下一口的礦泉水瓶不再言語，伍六七剛想開口，頭上卻又挨了一巴掌。

　　“小伙子，你身上的煞氣太重，注定了是孤寡一生的命格。離別人太近，會牽連到對方的?！?/p>

　　伍六七剛想反駁，話到了嘴邊卻又生生咽了回去。是啊，他的確是如此。和他相識的人多數(shù)都以悲劇為結(jié)尾。他又仔細看了看眼前的流浪漢，看到他正熟練地將水瓶喝光水，然后踩扁，裝進隨身口袋里……

　　伍六七突然有點想?yún)群?，這人真的不是混進來的流浪漢嗎？！

　　不過再仔細看看，流浪漢的一雙眼睛卻毫無其他流浪漢的呆滯和木然。他的眼睛更像是漆黑的深潭，黑暗且幽深。

　　而且那人說得確實對，畢竟不是一個人說他是個天煞孤星。事實也確實如此。他意外雙亡的父母，纏綿病榻的可樂。還有……也許本該早就暴富的大保。

　　那么梅小姐呢？他們相識后遇到的那些危險，是不是也因為他？

　　“前世因今生果，緣分未滅便入了輪回。都是孽緣啊?！?/p>

　　流浪漢看著他長嘆一聲，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臟兮兮的符篆塞到伍六七手上。

　　“天命難改，我也沒有辦法?？丛谀阄矣芯壍姆萆?，這張符篆能幫你擋一次劫難。但是小兄弟，我?guī)偷昧四阋粫r卻幫不了你一世。緣起緣滅皆在今生。一切都看你自己的選擇了?！?/p>

　　那人說著，又狠狠拍了一下伍六七的頭。這一下直拍得伍六七眼冒金星，可等他再抬頭時，周圍已然沒有了那流浪漢的身影。伍六七低頭看著手中那個臟兮兮地符篆，隱約覺得這東西有些眼熟。

　　想了想，他還是將符篆塞進了口袋里。繼續(xù)鉆入人群中去尋找梅花十三。

　　而暗處，那位流浪漢仍然注視著伍六七的背影，如果伍六七回頭，會看到在那人身旁還站著一個模樣俊俏的和尚。

　　和尚雙眸緊閉，額間一點紅痕倒是為他平添一抹誘惑。他站在流浪漢身旁，輕輕轉(zhuǎn)動手中的佛珠，佛珠碰撞，發(fā)出陣陣聲響。

　　“爛命華，惡神降世，為何不趁此機會斬草除根？”

　　“都說佛門不造殺孽，你這禿驢殺心怎么這么重。那個小兄弟不是那個邪神，或者說現(xiàn)在還不是。我們殺了他，就是殺了無辜的人，更何況他身上還有一份孽緣未盡。殺了他也是無用。”

　　“兩年前因為你的一己私欲而錯過了好時機。若是殺了他能阻止未來，這殺孽貧僧來擔也無妨?！?/p>

　　“不要總戳人痛處講嘛，真是的，能預(yù)知未來了不起喔！誒禿驢，你這礦泉水瓶還要不要了，不要我拿走了？誒，你別走??！”

　　……

　　梅花十一躲在人群里看著周圍那些人來來往往，她知道，今天還進不去梅花山莊，她望著長階，只覺得可笑。如今她回自己家中，卻還要偷偷摸摸。

　　也許在梅花無俠的心里，她們兩個女兒和死了也沒什么分別。

　　“何大春，再走下去會非常危險。到時候你不必保護我，保護好你自己就行?！?/p>

　　梅花十一自己也不知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她看著身旁的何大春，心里難得有些抱歉。找他做保鏢的確是另有目的，可事到如今，她卻不忍心再將他推入這個火坑了。

　　其實換做其他男人她不會有這份猶豫，但是何大春，她始終做不到。

　　也許從他對自己說他信自己的時候， 她就沒辦法心安理得的去利用這個呆子了。

　　“沒關(guān)系，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p>

　　何大春依舊是那副正經(jīng)模樣，梅花十一看著他，忽然想到了夢里那個呆板無聊的將軍。

　　這么看，還真是像。

　　就在梅花十一思緒游離的時候，一只手忽然扣住了梅花十一的手。她身子一僵，難不成飛鳥門的那些人追上來了？

　　思考間，何大春已經(jīng)將那人的手拍開，并將她護在身后。

　　梅花十一看清來人后挑了挑眉，對于伍六七會出現(xiàn)在這里，她毫不意外。

　　“梅小姐……的姐姐…哈哈好巧。”

　　“我看是不巧吧?！?/p>

　　梅花十一巧笑倩兮的模樣讓伍六七心里發(fā)毛，他可還記得上一次和梅花十一的會面結(jié)束的可不算太愉快。

　　他看向梅花十一，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她背后那雙暗紫色的翅膀似乎變得更大了。

　　“告訴梅花十三，這一次她再攔我，我連著她一起除掉?！?/p>

　　梅花十一語氣兇狠，可伍六七且在她眼里看不到半點狠戾，他還想開口勸說，可梅花十一已經(jīng)帶著何大春消失在人群里。天色漸漸昏暗，伍六七一個分神便再看不清她和何大春的身影了。

　　而此時梅花十三姍姍來遲，她看到伍六七的瞬間，身體先理智一步，快步走過去拉住了他的手。

　　伍六七一愣，這還是梅花十三第一次主動去牽他的手。

　　“不要亂走，這里很危險?！?/p>

　　“有梅小姐在，我不怕。”

　　他說著，輕輕握緊了梅花十三的手。那一瞬間伍六七只覺得心里似乎有什么東西斷裂，隨著輕微的斷裂聲，他心里涌出一種奇異的沖動。

　　好想擁抱她。

　　那一刻，他很想說出那句沒能在海邊說出的告白。

　　話已經(jīng)到了嘴邊，可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因為有人打開了長階的結(jié)界，邀請所有人入山莊過夜。

　　伍六七和梅花十三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紅了臉。他們沒有松開手，而是就這樣緊緊牽著，一同踏上了長階。

　　山莊大開，里面走出無數(shù)個穿著長袍的侍從們引著一眾賓客們?nèi)ド角f過夜。梅花十三拿出面具遮住自己的臉。通往長階的路上，他們找到了一臉疲憊的雞大保。

　　梅花山莊依舊是記憶里的模樣，梅花十三和梅花十一都沒想到再次回來時，會以客人的身份住進這些房間。

　　入住時，梅花十一看向了山莊的主殿，她知道那個人此刻就在那里看著她們。他也許知道她們回來，也許不知道。

　　但不重要，明天的儀式上她會改變一切注定。

　　暗紫色的霧氣翻涌，梅花十一的瞳孔忽然變了顏色。但很快又恢復(fù)了正常。她閉上眼睛等待夢境的降臨。

　　此時此刻她忽然懷念起那些許久不曾出現(xiàn)的夢境。因為現(xiàn)在，她確實需要一些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