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盼望著，盼望著，東風來了，春天的腳步……似乎慢了一拍。

一切都像是沒睡醒的樣子，連鳥兒都覺得春困，站在枝頭上不肯叫一叫。倒是廚房窗外的一樹玉蘭，急著趕在綠葉長出前，綻開送走冷風的白花；還有客廳窗外的杏樹，前天還悄無聲息地發(fā)芽，一夜之間就開了花，早上還落下了一地的杏花雨。

但我看著防盜窗外面熱鬧的花，倒嫌棄這花開得怪冷清。缺了賞花的人，再熱鬧的花，開著也是冷清。

倒是惦念起植物園的郁金香，還有王府大街種的一路梨花了。原本只要多走幾步路就能去的地方，現(xiàn)在卻也不敢隨便溜出去，以前哪有這樣的事。不過，原也不覺得一期一會的春游很稀罕，沒想到就這兩年，連踏青都成了奢侈品。

冷風吹過，杏樹的枝丫隨風又抖落下幾枚花瓣?；蛟S今年只能看到廚房窗外，客廳窗外的亮出春景了。

午后的陽光溫暖了陽臺，窗外一定很暖和吧。倘若能這樣暖和的陽光里漫步在櫻花樹下，那必然是來自春日女神的恩賜。等散步累了回了家，還能和爸媽一起包新鮮的薺菜餃子，拌點菠菜，就一口春天的小蔥一齊吃進肚，就像是把白日看到的春景一同吃進了腹中，然后貯藏起一年的春意。

可這幾天都在做核酸檢測，視覺的盛宴怕是一時半會兒沒有機會享受了。

所幸，舌尖上的春天，還是有機會吃到的。這一口來之不易的春味，多少撫平了心中的遺憾。

可這場疫情再不結(jié)束，怕是來年也見不到好春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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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不能春游，還是覺得不自在。

那就尋些別的事做，只要在春光里忙碌，也不算辜負了好春景。比如三月中旬的一天早上，我跟著社區(qū)那邊做了一天的防疫志愿者。

當然這種想法大多是新鮮感作祟，奮戰(zhàn)在前線的防疫人員雖然會苦中作樂，但必定是沒有心思把時艱當做“春游”的。而且隨著中午烏云遮住太陽后，這種“新鮮感”也就消失殆盡了。

午后，蒼藍的天空都被烏云層層擋住，原本和煦的空氣也被大風吹散，連帶吹散的還有上午的人群，以及志愿者們的熱情。

但大風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夠盡興，于是它直接掀翻了做核酸的棚子，順手砸爛了一臺打印機。

雖然新的打印機立刻上崗，但下午的士氣似乎也受到影響。原本我在入口提醒做核酸的居民準備好健康碼，下午就被調(diào)到了檢測點，幫助醫(yī)生登記居民身份。我和旁邊的醫(yī)生閑聊的時候，都能感覺到我們兩個人說話有氣無力的。

這種有氣無力一直持續(xù)到了晚上快十點，我們把院子里所有檢測設備收拾完了，把最后一批試樣交給醫(yī)院后，這場特殊的“春游”才算是告一段落。

至于我從這次忙碌的春游中獲得了什么……雖然只有短短一天，但我收獲了大白們的辛苦，感受到了“負重前行”時，自己肩膀上扛起的重量；也收獲了居民們的理解與配合，因為他們的支持整個檢測過程才會高效順利。

或許今年這個特殊的春光里我們不能帶著詩歌前往遠方；但所有人的齊心協(xié)力，是不想辜負來年的好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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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以前讀書時候考英語四六級，舍友間總會互相打趣，說自己去參加的是考場半日游——可能是想靠嘴上的“重在參與”來緩解心中的壓力吧。

但這個方法確實有效。比如參加考研復試的那天早上，我媽早我一會兒起來了。因為我自己找的復試考場離家不近，附近也沒什么飯店，她便執(zhí)意給我裝上了很多面包香腸，外加一個蘋果一瓶飲料。

或許是為了緩解我焦躁的情緒，她也開起了讀書時候的玩笑。

“就當是春游了?！?/span>

窗外陽光很好，微風很舒服，每年只有這個時候才能覺察出“吹面不寒楊柳風”一句寫得多么精到。

當成又一場特殊的春游也未嘗不可。

我選好的復試考場在大學城那邊，離海邊比較近。那里原來是家倒閉公司，后來被一個年輕老板接盤改成了自習室。所以每個自習室的大單間，其實都是原來企業(yè)的辦公室。隔音良好，設施齊全，窗外是小區(qū)的綠化帶，淺紫色的木蘭開得剛好，像是枝頭上站滿了棲息的鳥。

還是要緩解一下心中的緊張，所以我從后門出去透氣。清晨與我一同享受春天的，有打掃衛(wèi)生的阿姨，她們在陽光下嘮著柴米油鹽；也有獨自散步的老奶奶，她身上的紫色小襖把她襯得年輕俏麗。孩子是在上午的考試結(jié)束后陸續(xù)出來的，不知是早上的懶覺睡過了頭，還是趁著讀書的早晨匆忙地寫完了作業(yè)，才被春天吸引出來與春天一起玩耍。

雖然考試很重要，但被這么悠閑的氣氛影響下，倒確實覺得放松了很多。盡管下午復試出了點小插曲，不過整個過程依然很順利結(jié)束了。

回家路上，我順路去拜了拜孔子，一面是想祝愿自己取得理想成績，一面也想邀孔子也一起看看三月的好風景。

“不留遺憾”，我在心底許下愿望。

如果把遺憾留下，豈不是辜負了這么好的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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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雖然考試過后的這段時間里，我依然沒大出門；而且沒出門的這幾天里，廚房窗外的白玉蘭，客廳窗外的杏花雨都已零落成泥。

但我們這邊的疫情暫時沒有再集體核酸，復試也順利通過，就等著九月份的時候，再去南方一覽那里的秋景了，也不算辜負了今日。

上午因為瑣事出了趟門，卻看見門衛(wèi)大爺?shù)拇芭_上，插著一條春梅枝子。枝條上的紅梅開得熱鬧，總能叫停過往的行人，來欣賞自己的曼妙。

想起以前看過的一個段子，有學者銳評雪萊的《西風頌》說，雪萊那是虛偽地喜歡冬天，因為“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一句，表明了他喜歡的還是春天。

自然，冬日有冬日的肅靜之美，但春天來時，連花兒都沐浴在春日里，又有誰舍得浪費這樣好的春光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