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馨與寅七郎的愛情故事04

五仙教的圣女是不允許戀愛的。
但這似乎也是一件相當合理的事情,歷代的圣女,從出身的那一刻就是候選的掌門人,她們從出身的那一刻就享受江湖上的名門,五仙教的全部厚愛,于此同時,也付出了成為掌門之前不能成親的代價,原因也是眾說紛紜,有說這是五仙教的秘法,修煉大成之前不得破處女之身,有說是祖先留下來的傳統,沒有什么實際的意義,然而五仙教從沒有正面回應過這個問題,于是這也成了江湖上一個不解的謎題,總而言之,大部分圣女在成為掌門時,早已經把自己最美好的芳華留給了時光,但奇怪的是,這些以前的圣女總能在她們徹底老去前,遇見值得她們托付一生的所愛,然后成親,生子,讓下一任圣女,將這個甜蜜的詛咒傳遞下去。
要知道,有多少人在死之前的最后一刻仍是孤身一人,又有多少人和不愛的人將就著度過一生呢?這樣看起來,每個圣女似乎都是天生的幸運兒。
“娘,路馨來看您了?!?/p>
“咳咳。”病榻上的路母臉色顯得有些蒼白,外面明明是明媚的陽光,她卻緊緊地裹著被子,似乎身在凜冽的嚴冬,“馨馨,怪娘親病得太重,連你的成年禮都沒法參加。還要你父親打理五仙教上下的事務,我可能是五仙教最沒用的掌門了。”
路母很勉強地朝路馨笑笑,笑容里充滿了無奈和抱歉。
路馨用手背貼上母親的額頭,又貼上自己的額頭,蹙著眉頭作出沉思的樣子。
“真的是冷冰冰的,沒有一點溫度,母親的病又重了。”路馨有些擔心地想著。
“路馨?”
“我還以為娘發(fā)燒了,凈說些胡話。”路馨朝母親露出一個沒心沒肺地笑,顯得有些傻氣。
“你這孩子?!甭纺赣行o奈地埋怨道。
路父在門口聽著母女倆的對話,心里覺得有些心酸,也不知道他們一家,還能這樣多久,自己把能做的都做了,卻還是落到現在這無可奈何的局面。
“爹,你在門口傻站著干嘛,娘叫你進去。”路馨有些疑惑地看著自己的父親,要不是娘說,自己還真不知道父親就在門口站著。
“哦,路馨,你先去外邊玩玩吧,我有些事想和你媽單獨談談?!?/p>
路馨拖著腮幫子,倚在石制的欄桿上,將手中的魚食投進水中,看池子里的紅白相間的魚兒,慢悠悠地游到近前,然后大嘴一張一合的抬出水面,顯得有些滑稽。忽然水上平白無故起了些漣漪,魚似乎收到了驚嚇,沒頭沒腦地四處亂竄,緊接著突如起來的秋雨,將平靜的水面打得一團亂麻。幾點雨珠落在路馨的臉上,被風一吹,涼颼颼,濕漉漉的。
“路師妹,快去避雨吧,還傻站著呢。”一向豪邁的師姐朝自己喊了幾句,就用長袖遮著頭,朝屋檐下跑去了。
路馨卻沒有挪步的打算,她覺得有些不好的事情要來了,但自己卻躲不開,這種感覺讓她心神不寧,這帶著涼意的秋雨確實讓自己有些冷靜下來的感覺。
“你不會是傻吧,這雨淋了要病的,這可是我從小就知道生活經驗啊,你奶奶沒有告訴過你嗎?”寅七郎帶著一把顏色單調的油紙傘,從不知道從哪兒蹦了出來,用他那一貫很欠揍的口氣,說著不著調的話。
“糟糕?!甭奋班哉Z,總算知道今天為什么心神不寧了,不好的事情原來就是這個。
“啊,你說什么,我聽不見?!币呃纱盗舜祫偺屯甓涞男∧粗?,好像并不是很在意路馨說了什么。
“說起來你們門派好生奇怪,修個池塘,旁邊不再修個涼亭嗎。”
路馨顯得有些惱火:“大叔,你別隔三差五就跑出來煩我行嗎,還跟我說自己是情圣,其實只會做跟屁蟲。我真該跟父親說有一個變態(tài)整天尾隨他的女兒,然后讓他把你狠狠地教訓一頓?!?/p>
“額?!币呃捎行擂危砸呃傻男愿?,這么久沒追上的妞兒,早就應該收手了才是,一般來說,以他俊朗的面容,再說上幾句曖昧的情話,什么樣的女兒追不上,可是到了路馨的面前,偏偏是有話說不出口,只能傻傻的看著她,惹得她幾個白眼,仿佛自己真的成了一個油膩猥瑣的中年大叔。
這樣子不行啊,寅七郎,這么多天了,一點進展都沒有,不就是說幾句情話嗎,有什么說不出口的。
“馨馨啊....我對你....是真心的,我...這輩子只愛你一個?!币呃芍е嵛岬貜埧?,他想起自己以前一個整日尋歡作樂的朋友忽然有一天對自己說:“當你有一天遇上自己的心上人,所有的伶牙俐齒都會變成笨嘴挫舌。”自己當時還笑他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傻了。
當然自己不是喜歡上這丫頭了,只是追了這么久,有些不舍得這樣什么都沒干就離開罷了。
路馨默默地站在石橋上不說話,心底又有些小高興,又有些小苦惱。
“馨馨,其實我一直....”
“天涯何處無芳草...你又何苦...如此這般。”
這回輪到寅七郎沉默了。
七郎啊,收手吧,這卦它算的不一定準啊,自己的卦是什么水平,自己心里沒點b數嗎?人家姑娘不喜歡你啊,況且人家圣女也不能成親呀。
寅七郎心間思緒萬分,卻看那路馨的長發(fā)和衣衫皆為風雨所濕,才堪堪轉過神來。湊到馨馨近前,將傘平舉著伸向路馨身邊,自己則完全暴露在雨中。
“別淋濕了,真的會生病的。”寅七郎的壓下心頭的悲傷,這么大年紀了,哭實在有些不合適,但聲音卻也難免有些發(fā)抖。
“我喜歡站在雨里,把傘拿開。”
“行,那我也不撐了?!?/p>
寅七郎將傘一拋,在風雨中轉了幾番,輕飄飄地落入了水中,仿佛落入水面的一艘潔白的紙船,在風雨中緩緩的向前行駛。雨打蓮葉傳來清脆的琴鼓聲,石橋上的寅七郎和路馨靜默的站在雨中,衣衫盡濕,顯得有些狼狽,也像是那多愁善感的畫中人,站在石橋上守著屬于自己的一段情,不肯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