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極儀式

THE ULTIMATE RITUAL

By Neil Jones and William King

努恩大學(xué)魔法技藝講師，格哈特·克萊因霍夫教授（GERHARDT KLEINHOFFER）低著頭看著一位年輕人用粉筆在地面上畫的三重圓環(huán)包裹五芒星的法陣。他緊張的問道：“洛薩，這管用嗎？你確定這就是褻瀆之神的……”。

?

在房間的另一頭，洛薩·馮·迪爾（Lothar von Diehl）用自己瘦骨嶙峋的手指捋著他的黑胡子做出一副沉思的樣子，頓了頓后才回答道?！敖淌冢皇悄Ｕf那些阻礙知識進步的人才是瀆神者嗎？我們是科學(xué)家，完成這次實驗是我們的責(zé)任?！?/p>

?

克萊因霍夫教授推了推他的平光眼鏡，指著放在講臺上的書本說到“德·庫西的著作毫無疑問極具學(xué)術(shù)價值，但是洛薩，你不覺得這些知識有些過于深入禁忌的混沌了嗎？”教授顫抖著說道：“那最后一章毫無價值，根本就是瘋子的咆哮，什么以星為酒，虛假天堂，虛假地獄之類的酒后胡言亂語都寫上去了?！?/p>

?

馮·迪爾瞥了他的導(dǎo)師一眼，極力壓下自己越來越不耐煩的心思。多年前，正是克雷因霍夫自己發(fā)現(xiàn)了《變化之書》，這本書是已故的巴托尼亞詩人兼神秘技藝使用者吉勒斯·德·庫西在《古典舊世界》中所著的?？巳R因霍夫自那之后的余生幾乎都在翻譯這本書，在他自己確信正確翻譯了這本書之前，那書上的神秘文字日日夜夜使他頭痛不堪?，F(xiàn)在，他已經(jīng)成為了努恩大學(xué)的魔法技藝最高權(quán)威，而唯一現(xiàn)在能聽他說話的人則是他自認為有史以來最具有天賦的學(xué)生。

?

“是這樣沒錯?！甭逅_盡全力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理性些?！暗@一點不該阻止我們的實驗，正如你我的理論所述，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魔法都建立在混沌之上，唯一證明這一點的方法，便是舉行這一德·庫西所記載的終極儀式，讓我們得以知曉宇宙最終的奧秘與一切事物的答案……”

?

“我的孩子，我與你一樣畢生致力于證明這一點，但是……”洛薩緊緊的盯著教授蒼白的面孔，說道：“您知道的，這個儀式必須要兩個人才可以執(zhí)行，沒有你的幫助，我一個人是沒辦法去證明我們的猜想的?！?/p>

?

老人顫抖地點點頭?！爱?dāng)然，我當(dāng)然知道。只是…洛薩，你確定這個儀式安全嗎？”

?

“當(dāng)然是絕對安全的，教授?！?/p>

?

克因霍夫咽了口唾沫，又環(huán)視了一眼洛薩住所地下的這一密室的安全措施。最后，他做出了自己的決定?！昂芎寐逅_，我知道這對你究竟有多重要。”他十分不情愿的說道。

?

馮·迪爾聽完深吸了一口氣。“謝謝你，老師，現(xiàn)在我們就位吧?！彼e起用野獸大腿骨雕刻而成的鑲有符文的魔杖，走向講臺。他點燃火盆，把一把把有著令人生厭氣味的熏香撒在火盆上，冒出咝咝的聲響。當(dāng)燃燒的回聲逐漸消失后，他開始唱起了記載的圣歌。

?

“Amak te aresci Tzeentch! Venii loci aresci Tzeentch! Amak te aresci Tzeentch!”

?

圣歌之聲作響，似乎自回聲和復(fù)詠之中獲得共鳴一般越發(fā)強大，火盆上冒出煙霧在兩人身邊翻騰，將整個人的視野擴寬，好似世界的邊緣都在眼角起伏。他繼續(xù)念誦，在腦海中想象著他想召喚的奸奇坐騎的樣子，不斷的補充細節(jié)迫使坐騎的物質(zhì)軀體更為現(xiàn)實。他一邊這樣做，一邊用魔杖尖端以復(fù)雜的圖案運動，依次指向五芒星的每個角度。

?

熏香的效果，不斷的吟唱和想象扭曲了他對時間流動的感覺。儀式似乎持續(xù)了好幾個小時。他覺得自己是成為了承載超凡能量的容器。最后，在無限邊緣的某個地方，他感覺到一個饑餓的存在。他用靈魂之力量觸摸了它。那東西也感覺到了他，開始向他靠近，緩慢地痛苦地尋找著自己的食物。

?

又在仿佛很遠的地方，他聽到克萊恩霍夫呻吟。四周的空氣中充滿了臭氧和燒焦的氣味。馮·迪爾睜開了眼睛。五角星的線條發(fā)出奇怪的藍色光芒，照亮了房間。剎時火花在空中閃爍，使得他的頭發(fā)都豎起來了。

?

“Venii aresci Tzeentch ！Venii ！Venii ！”他喊完這句話就不再發(fā)出聲響。一會過后，一個真實物質(zhì)存在的惡魔坐騎來到了他們的時空。

?

它的形狀好似光滑的銀藍色扁平圓盤。在椎間盤的邊緣有一雙小而譏諷的看待一切的的眼睛。它現(xiàn)在在五芒星里四處飛舞好像在試探籠子的邊界。過了一會兒，它似乎意識到自己被困住了便停止了掙扎，只是在半空中盤旋著。

?

你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凡人？馮·迪爾腦海里有個聲音問道。

?

“我們是知識的探求者。我們希望你帶領(lǐng)我們闖過靈魂之海，與知曉世間一切奧秘的神靈溝通?！?/p>

?

過去也有人提出過這樣的要求。凡人的思想是很脆弱的，遺憾。

?

“就算如此，我們也會去。一旦我們抵達，就將完全釋放你的靈魂?！?/p>

?

很好，前進吧，凡人去迎接自己的命運吧！

?

馮·迪爾沿著連接圓圈和五角星的粉筆走廊走著，一點也不害怕。他跨過魔法符文的的邊沿，一只腳踩在發(fā)光的生物身上。令人驚訝的是這一生物居然能支撐住他的體重。他感到一種奇怪的刺痛從腳掌穿過他的身體傳到全身。

?

我要把你們兩個都帶走，馮·迪爾腦海里的聲音說。你們兩個都得揍，或者一個都別去……

?

馮·迪爾轉(zhuǎn)過身嗎，發(fā)現(xiàn)克萊因霍夫完全沒有動。他那布滿皺紋的臉?biāo)坪跗≡诤诎抵幸话悖闹苋际潜荒Хㄕ樟恋牡胤??！敖淌?，你得一起來！很快！”他焦急地說著。

?

克萊因霍夫舔了舔嘴唇，額頭上結(jié)了一層汗珠?！奥逅_啊，我，我不……”

?

“我們必須雙人同行，不然惡魔便會打破束縛，你是知道這一點的！”

?

“我知道，但是洛薩，我已經(jīng)太老了，我只是個又老又膽小的小老頭啊?！?/p>

“格哈特，你一輩子都在為這個工作！為了得到最終的知識，超越一切的知識！?！甭牭竭@老學(xué)者打了個寒顫。“跟我來，跟我來！”他命令道，克萊因霍夫嘆了口氣，仿佛是被催眠了一般蹣跚走過粉筆的痕跡，在馮·迪爾的惡魔坐騎的上坐了下來。

?

兩個，有兩個追求知識的人。我們走！惡魔這樣說道，突然空氣中傳來一聲尖叫，還有一聲霹靂。馮·迪爾往下一看，發(fā)現(xiàn)他們離努恩城已經(jīng)很遠了。他可以看到大學(xué)區(qū)，那里有許多古老的尖頂建筑。天后他的目光轉(zhuǎn)向碼頭和瑞克河向北蜿蜒而去的黑暗曲線。雖然他現(xiàn)在所處的位置比維倫納神廟最高的塔高都還要出幾百英尺，但他并不感到害怕。因為站在惡魔的背上，就像站在堅實的大地上一般。

?

突然惡魔開始加速，但洛薩絲毫沒有運動的感覺，也沒有風(fēng)撕扯他的衣服。他站在絕對平靜的地方。只有當(dāng)他低頭看著四周的大森林呼嘯而過時，馮·迪爾才感覺到他們在以驚人的速度前進。

?

過了一會兒，他看見了在一片空地之中圍著篝火起舞的獸群，看見了身穿黑色盔甲的雙頭人影在一旁觀望。他看見一些奇怪的怪物在從未有過人前往過的深處移動。惡魔坐騎如流星一般飛馳，之后地面的景象全都變得模糊了起來。他們越飛越高，直到飛往云層之上，就像在一片霧蒙蒙，被兩輪月亮照亮了白色海洋上航行一般。

?

馮·迪爾的血管里充滿了興奮，他們飛速掠過無數(shù)景觀，如同神靈一般。惡魔的能量自他的雙腿向全身傳遞使得他感到無比的快樂。他認為正是通過這個能量傳輸，坐騎保護了他們不被冷空氣所傷。透過云層的縫隙，他們看到了一片點綴著污濁的城市火光的荒涼草原。或許這里便是基斯里夫？

?

不久之后，他就沒有疑慮這里到底是哪里了，他們正穿過積雪覆蓋的苔原，非向一片荒涼之地。他們北方的天空被舞動的深色極光所照亮，混沌廢土，他們已經(jīng)抵達了這個地方。

?

他可以看到下方的大群戰(zhàn)士正在戰(zhàn)斗。穿著血紅色盔甲的勇士們與跳舞的淫蕩惡魔們正在搏斗。巨大的怪物追趕著逃跑的野獸。就連這片土地本身也在扭曲，仿佛無時無刻正在遭受折磨。血海淹沒灰燼沙漠。島嶼脫離了地面，飄向天空。肉體構(gòu)成的樹木自石頭雕刻的城堡之中鉆出……他聽見克萊恩霍夫在他身旁驚恐地叫喊，但他不在乎。

?

他們徑直向極光處飛去，速度越來越快。他們在路上還掠過了一群巨龍，縱使是巨龍，在奸奇戰(zhàn)馬的速度面前也有些遜色，好似根本沒有移動一般。

?

他可以辨認出天空中有一個巨大的黑洞。這景象就好像天空是一幅畫，有人從畫布上撕下一塊，露出其下的的另一幅畫一般。他凝視著其中流動的萬千色彩和脈動著無數(shù)光明的領(lǐng)域，那是支配物質(zhì)宇宙的自然法則不再適用的領(lǐng)域。馮·迪爾用他的骨棒指向混沌之門，坐騎也沖上前回應(yīng)他的指引。他們跨過門檻，進入了一個新的、更加黑暗的宇宙。

?

“洛薩……”克萊恩霍夫低聲說道，聲音里充滿了敬畏?！拔蚁脒@一定是——”

?

“是的”馮·迪爾遠遠地回答，“我們已經(jīng)進入了靈魂之海?！?/p>

?

他們的坐騎在兩個世界之間的夾縫上停了一會兒，馮·迪爾凝視著最后而最奇怪的混沌領(lǐng)域。

?

在最遙遠的地方，在那比星星還要遙遠的地方，他看到了他認為一定是大能的存在。它們是巨大的發(fā)光漩渦，其身影比起星系還要龐大，那漩渦的曲折與流動照亮了靈魂之海。馮·迪爾想知道那是巨大的紅色和黑色的代表的是恐虐嗎？他又注意到那漩渦的血色旋臂似乎與一種淡紫色與綠色的長彩帶糾纏在一起，如同兩窩毒蛇糾纏在一起一樣。那后者會是色孽嗎？

?

接著，他又看到了第三個躍動存在，它顯然比這廣闊領(lǐng)域里的許多渺小存在要大的多。那存在以令人作嘔地方式扭動著，躍動著，這存在使他頸后的頭發(fā)都豎起來了。從他的本能反應(yīng)上來看，他知道這個存在一定是納垢。

?

另一個存在又出現(xiàn)在眼前。這是在如此之多的巨大的能量漩渦之中最繁多、最錯綜復(fù)雜的存在，他知道這存在就是奸奇，他的最終目標(biāo)。

?

這些存在，便是毀滅大能與其他次級神靈，這里便是混沌領(lǐng)域。

?

教授在他身邊緊緊的抓住了他的袖子。“洛薩，這是哪里？！”。馮·迪爾理解老人的困惑。他自己的腦子現(xiàn)在再這突如其來的感覺的沖擊下也開始暈眩了起來，然后他開始反應(yīng)過來：“我們的人類思維正在開始適應(yīng)靈魂之海的規(guī)則！”

?

他開始意識到他們現(xiàn)在所看到的并不是這個領(lǐng)域的一切，他們的人類思維并不足以支持他們看見這些。他們現(xiàn)在所看到的，只不過是他們的腦袋正在用自己的經(jīng)驗，知識與思考強加在真相之上而已。

?

在那些大能附近閃耀著無數(shù)的廣電，馮·迪爾不知怎么知道那些正是凡人的靈魂。它們像星星一樣閃閃發(fā)光。突然就像鯊魚穿過魚群一樣，馮·迪爾看到了一條長長的全身都是吸盤嘴和探索觸角活像一條靈魂鯊魚的生物出現(xiàn)了，當(dāng)它們游向那遙遠的、看不見的目的地時會順路吞噬了那些驚慌失措的小光點。

?

他又感覺到教授的手正緊緊的拉著他的袖子?！奥逅_，下面，看下面！”老人驚恐的喊著。

?

在他們的腳下，他們的惡魔坐騎已經(jīng)改變了形狀，看上去很像是那些靈魂鯊魚。它也正在不斷地吞噬著閃閃發(fā)光的靈魂。馮·迪爾對此并不驚訝。這頭野獸很危險，他從來不質(zhì)疑這一點，如果可能的話，它會立馬吞噬他們兩人的精華。所以他輕聲念著他準(zhǔn)備好的咒語，從他的骨杖射出一道細細的亮光，這道粉紅色的光在這里的靈魂之海中顯得格外突兀。當(dāng)光線照射在坐騎身上時，在他們的馬和他之間打開了一條微妙的通道。

?

當(dāng)那生物進食的時候，那能量的涓涓細流通過他的咒語創(chuàng)造的通道傳給了他。能量像液體一樣在馮·迪爾的血管里流動。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把魔法的精華吸進了自己的肺里。這真是一次令人振奮的體驗。

?

“只要他還被魔法束縛，就不可能會傷到我們的?！彼参康?。但克萊因霍夫只是面帶恐懼地低頭看著惡魔，仿佛那坐騎已經(jīng)在啃他的下肢了一般。

?

惡魔突然又向前沖去。馮·迪爾覺得，無論它在凡人的世界有多么驚人的速度，與它在這里做的事情相比都算不了什么。這種生物似乎能夠穿越宇宙。他們一路狂奔，又經(jīng)過了靈魂之海之中其他巨大的裂縫。有時，馮·迪爾透過它們看到的東西開始使他的想象力變得匱乏。那些不過是一些被戰(zhàn)爭摧毀的世界，被偽神所統(tǒng)治的地獄和無盡寧靜的天堂而已。

?

突然，他感覺到惡魔的情緒發(fā)生了一些變化。他回頭看了看便明白了原因。他們被魔追趕。其他的生物突然追逐他們，那些沒有被任何束縛法術(shù)控制的生物毫無疑問可以輕易殺死他們。那些靈魂鯊魚會輕松的吞下他們的靈魂與肉體?？巳R因霍夫跟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果不其然的驚恐地叫了起來。

?

靈魂鯊魚越來越近了，它們的大嘴巴張得老大，跑得很快，比他們的惡魔坐騎還快，畢竟在他們的背上可沒有兩個人類騎手那樣礙手礙腳。馮·迪爾舉起骨頭魔杖，用它戳了戳那個惡魔。他吩咐說“把我們安全的送過去，不然你永遠都得不到真正的自由?！?/p>

?

一聲混雜著憤怒和絕望的無言的喊叫在馮·迪爾的腦殼里回蕩。惡魔坐騎突然掉轉(zhuǎn)方向，沖進了一扇大門。

?

現(xiàn)實就像池塘的水面泛起漣漪。他們突然像在一片荒涼的平原上疾馳一般，在這里矗立著無數(shù)金字塔形的城市。馮·迪爾看見巨大的力量形成的光束在金字塔之間閃爍。一些城市被巨大的、砰砰作響的黑色能量屏所保護，然后一座城市瞬間變成了渣。他們的坐騎以一種躲閃的方式避開了戰(zhàn)爭中的火力網(wǎng)。有幾個他們的追殺者離得很近，但沒有一個抓的到他們。馮·迪爾眼就這樣看著其中一個追殺他們的靈魂鯊魚一頭進入了火力網(wǎng)，然后眨眼就消失了。

?

他們那匹惡魔坐騎疾馳穿過金字塔上方的另一道門。在一種空間延伸的感覺之中現(xiàn)在他們出現(xiàn)在了硫磺坑和跳動的火焰組成的地獄之上。像蟾蜍一樣的惡魔把一些奇怪的兩棲動物的靈魂叉入火山的火焰中。馮·迪爾想知道這到底是真的，還是某個曾經(jīng)存在的神靈的一流。也許這是一個真正的地獄，是一個真正的種族，由一個攪亂混沌領(lǐng)域的外星種族的想象所具現(xiàn)化的。

?

他們的戰(zhàn)馬一頭扎進了其中一個火山坑。在他身邊的教授不由地尖叫起來，他十分確信那只惡魔背叛了他們想要殺死他們，所以他用手蒙住了眼睛。而馮·迪爾只感到興奮。

?

不過他們又一次沖過了一扇傳送門，緊緊跟隨著他們的惡魔變得更少了。

?

他們在黑暗的太空中，在比黑夜還黑的虛空中飛馳，改在一個被改造成城市的小世界上飛馳著。他們飛過如同氣泡般的穹頂，像精靈一樣的生物在這里看著他們的追逐。穹頂內(nèi)建筑的工藝就像蜘蛛網(wǎng)一樣精致而精密。然后他們俯沖進另一扇門所在的一條大走廊之中又一次消失。

?

他不知道這場追殺持續(xù)了多久，他看到了在地底之中的惡魔在密謀反叛毀滅大能，在完全凍結(jié)的地獄之中無數(shù)祈求自由的靈魂，在綠樹成蔭的理想鄉(xiāng)阿卡迪亞之中，黃金時代的人們正在狂歡做愛，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隱藏在樹叢之中的可怕身影。

?

他們橫跨了無數(shù)世界，他們看到了有八十英尺高的戰(zhàn)爭機器巨人使用足以夷平城市的武器戰(zhàn)斗，他們躲藏在了沉默超過千年，停滯在兩個世界之中，潛藏著沉睡于棺材之中的致命獵手廢棄巨船之中。他們掠過太陽的表面，目睹了等離子組成的生命體跳著如同求偶一般的舞蹈飄過。但最終，他們跨越了這漫長悠久的時空迷宮，重新回到了這片靈魂之海。

?

他們的坐騎沿著奸奇的漩渦的脈動一直線的上前，直達最核心的地方。他們路過了一些朝著他們微笑，打探他們靈魂深處的秘密的巨大有翼生物，他不在乎。他既然能夠抵達這里，那么一切皆以天定。他知道他們的探索已經(jīng)接近尾聲，很快他們就會得到他們各自想要的東西?？巳R因霍夫筋疲力盡，臉上毫無血色。但是追逐帶來的興奮和惡魔分享的能量使得馮·迪爾精力充沛。

?

他們走近一個巨大的光球之中，在那里無數(shù)的色彩在其表面跳躍變換，就像油在水面上閃閃發(fā)光一般散發(fā)出無數(shù)光芒。他們走得更近的時候突然滑了進去，然后穿過了一堵堵墻。在其中存在著比一座城堡還大的龐然大物。它雖頭上有角，但卻似人。它非常美麗，但球體無數(shù)的光線在它沒有顏色的皮膚上反射出了無數(shù)耀眼的光芒，那亮度使馮·迪爾不得不移開了視線。

?

歡迎，凡人，歡迎來到變幻之主的宮殿！

?

在聲音直接在旅行者的腦海之中響起，那聲音平靜，禮貌，邏輯，但暗含一股惡意的嘲弄。

?

馮·迪爾看向這巨大的存在，抬頭望著它閃閃發(fā)光的寶石般的眼睛。那雙眼睛可以一眼就可以看到整個宇宙。在它面前，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只跳蚤一樣渺小。“感謝你，偉大之神。”他嚴肅地說。他用另一只手輕輕碰了碰教授。老人也喃喃地打了個招呼。

?

你們?yōu)槭裁磥淼竭@里？我的仆人們可有更要緊的工作。聲音再次響起。

?

“大人，我們是來尋求知識的，”馮·迪爾說道，向他的同伴做了個手勢。

?

“是的。”過了一會兒，教授帶著茫然的表情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皩α?，我們來這里是為了求獲知識?！?/p>

?

哦，知識，你們獲取知識是為了什么呢，是改變世界，還是改變自己？

?

馮·迪爾轉(zhuǎn)過身去，等著他的同伴再次開口。老人的目光在他的學(xué)生和神靈之間來回移動。他的嘴張了幾張又閉了幾次，最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不過馮·迪爾仍然什么也沒說，也不打算說。

?

“兩個都不是。”格哈特·克萊因霍夫教授最終說了自己的答案。

?

洛薩·馮·迪爾笑了笑，轉(zhuǎn)身面對大能說道?！皟蓚€都是?！?/p>

?

教授大張雙眼，望向洛薩?！澳阍谡f什么，你忘記了儀式了嗎??？”

?

那么，這位凡人。他對著教授問道。你究竟是因何而渴求知識呢？

?

“我——我——”克萊因霍夫在注視下緊緊的抱著他的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洛薩，幫我！”他說道。

?

馮·迪爾舉起了雙手。“偉大之神啊，他渴求知識，便是因為知識本身?！?/p>

?

哦，這可真是最糟糕的原因了、神惡意地笑了笑。那么，他想知道的東西是什么呢？

?

格哈特·克萊因霍夫的嘴又張開又閉上，還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范·迪爾微笑著替他說：“一切?！?/p>

?

啊，胃口不小，但也不大。那么我就賜予你你想要的知識吧。

?

奸奇伸手摸了摸克萊因霍夫。老人突然僵住了。

?

與此同時，范·迪爾又低聲念著那條把他和惡魔連在一起的咒語。他向前傾著身子，把骨杖的尖端按在克萊茵霍夫的太陽穴上，他感覺到知識在他的同伴身上流淌，這使他感到充實。但洛薩·馮·迪爾這次打算從安全的距離見證這一切。

?

海量的信息像瀑布一樣涌進凡人的大腦。馮·迪爾瞥見了宇宙和靈魂之海的出現(xiàn)，恒星和行星的誕生，無數(shù)種族的崛起，無數(shù)分子的結(jié)構(gòu)的破滅。他看到宇宙迸發(fā)出巨大的變化洪流，明白了推動宇宙不斷前進的力量的本質(zhì)是什么。他看到了宇宙從不靜止，而是不斷地自我改變。然后他立刻意識到他不可能知道所有的事情，因為無時無刻，每分每秒總是有新的東西在誕生。

?

克萊因霍夫的臉開始變得扭曲了，因為知識的流動無情地繼續(xù)著，并不因為他的覺悟而停滯。他的頭腦淹被沒在信息的洪流中，太多的知識難以理解，即使把他的思想延伸到極限，甚至超越極限也無法一一利用。馮·迪爾感覺到了這個人的人格陷入瘋狂的尖叫之中最后崩潰。但即使那自無窮遠的地方傳來的尖叫停止，知識的洪流仍然在繼續(xù)灌入他的鬧海之戰(zhàn)。

?

老人仍舊無力地抓著馮·迪爾的衣袖，然后慢慢地癱倒在馮·迪爾的腳邊。

?

夠了、馮·迪爾覺得自己的大腦也開始脹痛起來，他念著咒語，抽出魔杖，切斷了與老人的聯(lián)系。

?

洛薩·馮·迪爾。

?

他望著外面那個巨大而不可知的存在。變化之主，奸奇。

?

你同伴的愿望實現(xiàn)了。

?

“是的，大人。我代表他向您表示感謝?！彼蛱傻乖诘氐慕淌凇Ｐα似饋?。他面前的怪物也發(fā)出隆隆的聲音，那聲音也許是宇宙的笑聲。

?

還有你也一樣，洛薩·馮·迪爾。我也賜予了你來自我的禮物——知識。你大可帶著知識回到你的世界之中。

?

“也請接受我對這份禮物的感激之情，偉大之神?！?/p>

?

當(dāng)然，這份禮物可不是白給的。

?

“我明白，吾神，我愿意付出任何代價。”

?

你將永遠效忠于我。

?

馮·迪爾低下了頭?！拔以敢庥朗佬е?。”

?

大變化者，萬變之主，奸奇，這就是他所選擇的毀滅大能。

?

你會在你的世界里為我服務(wù)。你知道我希望什么，而我又因何強大。

?

“我完全理解?！?/p>

?

空氣中又出現(xiàn)閃爍的氣息和臭氧的氣味。那惡魔坐騎重新出現(xiàn)在狹小的地下室里，就像五芒星上發(fā)光的圓盤。它的背上又兩個騎手，一個還站著，另一個癱倒在了地上。

?

洛薩·馮·迪爾從坐騎上走下來。密室還是保留著他離開時的樣子。《變化之書》仍然放在講臺上，在打開的那一頁中，吉勒斯·德·庫西曾在那一頁上寫下了終極儀式的秘密，而這個秘密馮·迪爾明智的只與他的導(dǎo)師分享了小小的一部分。

?

在他的腦海里，如海洋一般的知識仍然在他的記憶中閃爍著光芒。他至少看到了未來會是什么樣子。舊世界正在發(fā)生變化。精靈們從長期自我流放的西部中歸來，渴望通過貿(mào)易擾亂了人類諸國。帝國本身因為受到精靈貿(mào)易的攻勢而搖搖欲墜，它最富有的省份將試圖脫離它的統(tǒng)治。北方一片黑暗，那古代傳承的路徑上的裹尸布將被焚毀，取而代之的是沖突的血海。

?

魔法在戰(zhàn)場上占據(jù)一席之地的真正時刻即將來臨，在有記載的人類歷史上第一次成為戰(zhàn)爭的武器。馮·迪爾大笑起來?，F(xiàn)在他腦子里想起了足以改變戰(zhàn)役的魔法咒語，這是大神奸奇教給他的知識。在即將發(fā)生的事件中，他將扮演相當(dāng)重要的角色。

?

改變。這就是他的神靈所求——也是任何一個真正的奸奇仆人所渴望的行為。這個房間外面是整個呼喚著要改變的世界。馮·迪爾急于開始主筆未來的變化，于是大步向門口走去。

?

在他身后，躺在五角星上的教授舉起了瘦削的手。他的眼中流露出純粹的瘋狂。

?

在門被關(guān)上之后，他喃喃的說了起來。“迷失之魂的海洋，虛假的天堂，虛假的地獄，一切都會改變，皆因黑暗諸神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