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同人/夜雨燭話】錯位時空
封面作者:冬笙

當鬧鐘響起之時,我下意識地將手伸向了床頭柜,打算關掉它,這個動作我已經重復過不知道幾千次了,我甚至懷疑過自己是不是在它響之前就先一步醒了。
我的手在那只相的床頭柜上拍了兩下,除了一副眼鏡和一部手機以外什么都沒摸到。
奇怪,有誰進我房間把鬧鐘換了個位置?
我正欲睜開眼一探究竟,那響聲卻就這樣憑空消失了,與此同時,一道甜美的女聲傳入了我的耳中。
“又是新的一天,該起床了,博士?!?/p>
那個聲音我似乎在哪里聽到過,然而卻無法將其與我所知的任何一個人對上號。
我睜眼看問自己身側,在那里躺著的是一位留著棕色長發(fā)的女子,她的臉上掛著溫和的微笑,身穿一件粉色的居家睡衣。
我難以理解眼前的景象,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自己昨晚和凱爾希一同加班到凌晨,在工作處理完之后就回自己房間休息了,雖說那個時候自己也有些神志不清呢?但我還是能確認自己沒有走錯到哪個女于員的寢室里的。而且除了凱爾希,其它人都進不了我的房間,綜上所述,我就可以解釋清這是怎么回事了。
“什么啊,原來是夢。”
我小聲嘀咕道,扯了扯身上的被子,又繼續(xù)睡覺了。
但下一刻,一只手扶上了我的臉龐,那來自于另一人的體溫頓時被我的身體接收了下來,經由神經系統傳入我的腦中,最終演變?yōu)榱艘环N名為“恐懼”的情緒,具體表現為我直接從床上彈了起來,一臉震驚地看向眼前的女子。
“你是誰?你為什么會在這里?這是哪?”
這些話幾乎是從我嘴中脫口而出,在確認這并非夢境的那一刻,處在我身邊的一切都是顯得那么的不合理。
“你,你在說什么?”
但對此感到不能理解的卻并非只有我一人,那位女子從床上緩緩坐了起來,臉上的表情由微笑轉為了困惑。
冷靜,我需要冷靜,仔細分析一下現狀,急燥不能幫助我解決任何事情。
這里不是我自己的房間,這一點已經是顯而易見的了,按理來說羅德島現在應該在烏薩斯境內行駛,而房間內的裝飾卻是炎國的風格,面前的那位女子沒有任何種族的特征,就和自己一樣。
除了讓問題變得更加撲朔迷離以外,這些線索似乎沒有任何作用。
我又把視線放到了自己身上,我穿著淡藍色的睡衣,似乎是與她配套的,那么問題就不在她身上了,而在于我自己。
“我,是誰?”
我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雖然這雙手也同樣的纖細,但比起自己那幾乎如死尸一樣的手還差得遠,換言之,這絕對不是我自己。
“你是博士,沒有名字?!?/p>
她眼中的疑惑逐漸被擔憂所取代,但謝天謝地她也能保持冷靜。
“現在是什么時候?”
“公元2077年?!?/p>
以公元記年,這是我從未聽說過的年號,或許我來到了另一個世界,至于原因?我他媽怎么知道。
深吸一口氣,我重新抬頭看向眼前這位女子,這種穿越影響最大的首先是當事人,緊隨其后的就是他身邊親近的人,我有必要和她說明情況。
“我不是你所認識的那個博士,我......來自于另一個世界,那里叫泰拉,使用的是泰拉歷?!?/p>
我不知這樣說她是否能夠接受或是理解,畢竟連我自己都難以相信這種事會真實發(fā)生。
“你的意思是,平行世界?”
她接過了我的話,我很慶幸她能夠保持冷靜,從這點來看她也不是個一般的人。
“差不多是這樣,我在自己的世界里也被人稱作博士?!?/p>
她低著頭,若有所思,似乎已經理解了發(fā)生了什么。
“那個,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我試探性地發(fā)問道,無論她和這位“博士”曾經有多熟,對于我而言,這些都不成立,因為我和她只是陌生人。
當務之急是趕緊確認當下的一切線索,尋找有沒有能夠回去的方法,我可不想在別人的世界里呆一輩子,我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
我轉頭看向陽臺,那里種著幾株勿忘我,窗外碧空如洗,這邊的世界應該比泰拉那邊要平和許多。
“我的名字叫普瑞賽斯?!?/p>
正因為如此,我對這人多了幾分愧疚。
他們——學名叫做人類——的科技與秦拉世界那邊幾乎完全不同,沒有人感染礦石病,能源也不是源石,而是在泰拉大地上比鉆石更為稀少的煤。
雖然煤的能量遠不及源石,但勝在安全,如果煤的含量充足,那它必定會在素拉大地上普及開來,逐漸取代源石的一部分用途。
不過聽普瑞賽斯說,這個世界的煤也已經瀕臨極限,急需一種新能源來取代煤。
“真是可悲,在我們那里想用煤簡直就是奢望,而這邊卻如此鋪張浪費?!?/p>
我在聽完普瑞賽斯的解釋后感嘆道,她咬了咬嘴唇,說博士正在致力于解決這方面的問題,并且已經取得了較大的成果,預計不久后就能投入使用。
“那是什么?能帶我去看看嗎?說不定在我回去過后能用得上?!?/p>
“可以是可以,但得過幾天,我們的實驗室不在這里,我和你......”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自嘲似地笑了笑,而后改口道:“我和他是出來休假玩的,為防有人盜竊資料,就把那里鎖了一個星期?!?/p>
“不能中斷嗎?”
她搖了搖頭,我也沒有再過問,像這樣足以影響整個世界的研究機密謹慎點并沒有什么不好的。
見我沒再說什么,她起身走到陽臺處,開始為那幾株勿忘我澆水,我忽然想起了自己和凱爾希一同種在羅德島上小花園里的那幾朵雛菊,我從未像現在這般在意它們長得怎么樣了。
當我問起她的名字之時,她并不理解我為什么會對此如此在意,事實上,我早應在聽到“普瑞賽斯”這個名字之時就直接震驚得跳起來,或許是因為穿越到這個世界奪去了我太多的注意力,才讓我忽視了這個名字長達幾個小時之久。
那個把我放進石棺,并告誡我永遠不能忘記她的人,就是普瑞賽斯。
在泰拉世界里,我與普瑞賽斯有交集;而在這里,那位“博士”也與普瑞賽斯有交集,這是一條可以摸索下去的線索。
“你知道PRTS嗎?”
面對我的問題,普瑞賽斯有一瞬的出神,或許是沒想到我會說出這個名字吧?
“那是我前不久才完工的一臺超智能計算機,為什么你會知道這個?”
我把自己在素拉與之相關的事都告訴了她,她聽完過后很敏銳地抓住了其中的聯系。
“你們都是博士,都從事著科學研究,兩邊世界里都有普瑞賽斯和PRTS,也就是說在兩個世界里,人是沒有太大出入的。”
“但世界差別不是一般地大。”
我接過話,普瑞賽斯點了點頭表示認可,她至今沒能理解“有著像貓一樣的耳朵和尾巴”的凱爾希究竟是怎么回事。
值得一提的是,這位“博士”和我在泰拉那邊的樣子十分相似,只不過看上去要年輕許多,所以我穿越到這副身體上多少有點年輕了十歲的感覺。
不管怎么樣,這條線索暫時是調查不下去了,現在看來,一切秘密只有等到了那個實驗室里才能有所發(fā)掘,而在那之前,我們一致認為應該先吃個飯,從早上醒來到現在已經是中午了,一點都不進食還是有點承受不住。
我不得不承認,這邊世界的飯菜要更合我的胃口,當然,這和普瑞賽斯本人精湛的廚藝不無關系。
望著她在廚房里忙碌的背影,我不由得坐立不安,想要上去分擔一部分工作,但奈何她義正嚴辭地警告了自己不要插手,我也不好意思上去了。
或許對于他們而言這已經習以為常,但我不是他,我沒有理由接受這份待遇。既然我沒法幫她分擔一部分工作,泡兩杯咖啡總是可以的吧。
這樣想著,我的視線開始在房間內四處游蕩,我還挺喜歡咖啡的,相信這位“博士”應該也不會討厭吧?
果不其然,我很快就在桌上找到了一罐咖啡粉,沒有多想便立刻執(zhí)行了我的計劃。待普瑞賽斯從廚房中出完出來時,面前的茶幾上擺著兩杯冒騰著熱氣的咖啡,我靜靜地坐在一旁,手中隨意地翻動著我從旁邊找來的一本書。
“這是你準備的?”
她來到我旁邊坐下,中間隔了一個人的距離,我簡單地應了她一聲,視線仍沒有從書上離開。
“沒想到你還會這個,味道挺不錯的嘛?!?/p>
“哦?他難道不會沖咖啡嗎?”
普瑞賽斯的話略微讓我產生了些興趣,但我還是沒有把視線從書上移走,在泰拉那邊,我可從來都沒有見過這種書。
“他更擅長泡茶吧,咖啡一般都是我來,他總是把握不好劑量,不是太苦了就是太甜了。”
“這個咖啡粉很像維多利亞那邊的,于是我就類比了一下?!?/p>
“這是從英國那邊買來的”
“在我們那邊維多利亞是個大國?!?/p>
我合上書,暗中記住了它的名字——“共產黨宣言”?;蛟S等我回去之后可以和凱爾希好好討論一下其中內容的可行性。
端起咖啡,我也小飲了一口,和我預想中的一樣,很有維多利亞的感覺。
像這樣喝著咖啡閑聊的午后時光在泰拉是不常見的,到對于我來說是這樣,我突然開始羨慕起這位博士來,因為他能和自己所愛之人度過一段悠閑的時光,不用時刻擔憂著天災和徘徊在大地之上感染者,這是我永遠也得不到的。
我側身望向窗外,今天的太陽并不大,溫度也剛剛好,那片我只在繪畫中看見過的天空沒有半點被天災侵蝕的跡象。
我多想帶著凱爾希一起在這片天空下散步啊,可惜那是不可能的。
到了晚上,我理所應當地從臥室里搬了出來,一個人睡客廳,但現在時間還早,我也并不困,所以索性搬了把睡椅到窗邊,望著夜空發(fā)神。
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給我作參照,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兩三分鐘,也有可能是一個小時。普瑞賽斯從她的房間里走了出來,停在了我的旁邊。
“你在想他嗎?”
我沒有看她,她也沒有看向我。
“嗯。”
“我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蔽议_口安慰道,但其實我說的是實話?!霸谀莻€世界里我也有自己在意的人?!?/p>
聽到我這樣說之后,她才似乎來了些許興致,找了個板凳來在我旁邊坐下。
“有興趣講一講嗎?”
“就是我跟你提過的凱爾希?!?/p>
“和我猜的一樣呢。”
普瑞賽斯淺笑道,這是我頭一次看到她不帶任何苦澀的笑容,這場事變對我和她而言都是一個巨大的沖擊,我們都想盡快回到原來的生活,然而這能不能做到都是一個未知數,更別提盡快了。
“你們一定很恩愛吧。”
為了轉移那種悵然若失的空虛感,我向她調侃道。
“誒,誒?或許,是吧......”
被我這個外人這樣一說,普瑞賽斯頓時羞紅了臉,手指不自覺地卷動起自己的長發(fā)。
“正常人哪會在陽臺上種勿忘我啊,你們也真是?!?/p>
“那,那你和你的那個凱爾希呢?你們就沒干過這種事嗎?”
普瑞賽斯不服氣似地反問道,她的臉已經紅透了,我本以為他們已經是老夫老妻了,沒想到更像是對小情侶啊。
“抱歉哦,我和她只是一起在花園里種了幾朵雛菊而已,更何況我和她并沒有在交往?!?/p>
“雛菊?那不是......為什么你們沒有在......”
“因為沒那個時間吧?!蔽抑浪雴柺裁矗r菊的花語是“沉默的愛”,我和她都明白對方的心意。“如果哪天有了一個合適的機會,我一定會立刻下跪向她求婚。”
她被我的這番說辭愣在了原地,也罷,她并沒有見過在泰拉大地上所發(fā)生的一切,自然理解不了那些字詞的沉重。
“聽上去你很愛她呢?!?/p>
“或許是吧?!?/p>
我理了理自己的衣領,在說別人的時候沒什么感覺,到這種話來到自己身上的時候,我才明白到被別人這樣說是有多么的難為情。
或許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還沒等普瑞賽斯開口,我就再度接過了話題。
“但其實她這人也很奇怪啊,說話老是繞彎子,一點也不直率,還總喜歡逞強什么的。”
我突然說出一大段關于凱爾希的吐槽來,然而這非但沒有成功化解我的尷尬,反而使普瑞賽斯的臉上掛起了玩味般的笑容。
“沒想到你還是個傲嬌啊?!?/p>
“沒有那種事!”
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過也只是徒勞就是了。
普瑞賽斯笑得很暢快,不知為何,我也跟著她笑了起來,在我們之間縈繞著的那份令人窒息的壓抑逐漸散去,我們得以擁有了一段輕松的時光。
“晚安,博士?!?/p>
待笑聲在我們耳邊消失之后,普瑞賽斯抹了抹自己濕潤的眼角,向我作別道。
她道晚安的對象是她所認識的那個博士還是我?我無意問這樣想到,但這并不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于是我也禮貌性地向她回了句晚安,又重新把視線放回窗外出神。
我打算脫下大衣,卻在衣服內側的口袋里碰到了一個堅硬的小盒子,我把它取出來一看,里面裝的是一枚鉆戒,看起來是這位博士準備同普瑞賽斯求婚用的。
我不自覺地笑了,隨之而來的卻是如冰錐刺心般的苦澀,我的眼前逐漸變得一片模糊,那些一度消失的壓抑重新席卷而來。我只覺自己呼吸困難,發(fā)出的聲音不過是些不成字詞的音節(jié)。
凱爾希她現在怎樣了?那邊的時間會不會仍在正常流逝?
我想再見凱爾希,然而這或許只是一個不切實際的愿望。
我終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躺在椅子上抽噎了起來。
第二天我問起了在普瑞賽斯床頭的那個鬧鐘,她說是那位博士自己手工制作的,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它既不需要充電,也不需要上電池。
老實說我很想把它拆開看看內部的結構,但那畢竟是別人的東西,我這樣做還是不太好。
至于我為什么會突然關心起那個鬧鐘?原因在于我今天早上去普瑞賽斯房間里的時候,不經意間注意到了這個鬧鐘和我房間里那個一模一樣。
或許這就是不同世界的我們的共通之處?只不過我那臺是以源石為能源的,所以哪怕用上個十幾萬年都不會有任何問題。
而且那臺鐘是凱爾希給我的,這也算是一點細小的差別。
不靠源石就能使這臺鐘一直工作下去,我對這項技術非常感興趣,要是能把它用到泰拉世界上,不知能避免多少人成為感染者。
“這臺鐘也是用這位博士的新技術制成的嗎?”
“他說是這樣的。”
我陷入了沉思,時隔良久后再度開口向普瑞賽斯問道:
“你知道源石嗎?”
“那是什么?”
普瑞賽斯對我提出的這個名詞十分陌生,看樣子應該是不知道了。
“沒什么,他沒告訴你關于那項研究的細節(jié)嗎?”
“沒有,他說現階段那個東西還不穩(wěn)定,等他確保安全過后就會告訴我?!?/p>
我暗自點了點頭,看來想要有所進展終究只能等到了實驗室后才行,據普瑞賽斯所說明天我們就能進實驗室了,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屆時我們將發(fā)現重要的秘密。
那臺時鐘的指針一格一格地擺動,沒有聲音,我不知道它還會這樣持續(xù)多久。
這扇門只關了大概一個星期,給我的感覺卻像是它已經一個世紀沒有打開過了。就像是許多哥倫比亞電影里拍的那樣,厚重的石門緩緩向兩邊移開,露出一條幽深的通道,頭頂的照明燈依次亮起,卻仍是一眼望不到底。
“有必要弄得這么酷炫嗎?簡直就像是電影中秘密組織的地下基地?。 ?/p>
“你倒是可以這樣理解?!?/p>
普瑞賽斯似乎已經習慣了,走在前方為我?guī)?,我也沒再多說什么,跟上了她。
有什么東西,在閃閃發(fā)光?
我承認我不是沒有考慮過這種情況,但當它真實出現在我的眼前時,我卻完全不敢相信。
就像是有人用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一樣,這種感覺令人窒息。
為什么我會產生這樣的錯覺?是我有意地忽略了這種情況,我不想看到它。
純凈的橙色透明晶體,散發(fā)著微弱的光茫,那正是源石。
我只覺自己頭暈目眩,幾乎下一刻就要昏倒過去。
“他就從來沒跟你提過源石這個名字?”
我朝著普瑞賽斯的方向喊道,全然不顧自己說的話沒有絲毫邏輯。
出手意料的是普瑞賽斯并沒有回應我,我撐起身子來,望向她的方向。
幾秒后,她從那間房間里走了出來,臉色如死灰般駭人的白。
我的心臟開始劇烈地跳動,幾乎要沖破胸腔的束縛。我不想聽她要說什么,我不敢聽她要說什么。不,不要告訴我!不要!
然而,我卻無法做出任何反應,只像時間靜止一樣呆滯地站在原地,看著她的嘴一張一合,拼湊出了令我隨入恐懼深淵的話語。
“PRTS收到了一份來自十萬年后的來信,發(fā)信人是凱爾希?!?/p>
我明白了,一切都能解釋得通了。
去他媽的什么狗屁平行世界,這里就是泰拉世界在十萬年前的樣子。
等等,那我是怎么活到那個時候的?我猛然想起了那具石棺,是嗎,看來我進去不止一次了啊......
我的大腦一片混亂,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更加清晰。
“帶我去看看,她說什么了?!?/p>
我費盡力氣從口中擠出這些字來,難以想象現在我究竟掛著怎樣扭曲的一副表情。
普瑞賽斯為我讓出身來,我拖著身子走進了那間房間,PRTS小小的屏幕在它那如同龐然大物般的處理器面前顯得微不足道,然而上面卻有著常人根本無法理解的內容。
“致博士,來自凱爾希,于102077?!?/p>
我顫抖著點開那封信件,里面只有寥寥幾行字的內容。
“博士,你似乎因為時間旅行去往了十萬年前,而那個時候的你來到了我們的時間線上。如果你看到了這封信件,請迅速聯系我,我們會在PRTS虛擬空間中相見。”
“你忘記寫落款了,凱爾希......”
我跪倒在地上,門外的普瑞賽斯見狀急忙走了進來,將我從地上扶起,連聲問我怎么了。
“她說,她在PRTS的虛擬空間中等我們。”我擦干自己臉上的淚痕,轉而換上了一副堅毅的眼神,“你的博士也在那邊,所以,趕快......”
普瑞賽斯像是突然被什么擊中了一樣,她的眼中有一瞬的失神,隨后立刻調整了過來,默默走向PRTS的控制面板,一言不發(fā)。
我望著她的背影,看見的卻是一個在一旁冷眼旁觀的自己。
在將意識連接至PRTS之后,我和普瑞賽斯來到了一個純粹的白色空間,對面正是凱爾希和另一個幾乎是同時,我沖上去抱住了凱爾希,他上前抱住普瑞賽斯,我緊緊地把凱爾希摟在懷里,生怕自己再次失去她。
失之復得,往往比得之不易更令人珍惜。
“博士......”
即使只有兩天不見,我也再不愿放手。
“如果我想的沒錯的話,那臺鐘就是十萬年前那臺是吧?”
我向凱爾希問道,她也毫不委婉地點了點頭,并且告訴了我那臺鐘的來源。
“那是把你第一次從石棺里救出來時在里面發(fā)現的?!?/p>
“也就是說,我們在那天晚上十二點整的時候同時接觸到了這件世上第一件源石制品,所以造成了時空錯位,是吧?”
那位博士向我發(fā)問道,一想到這是十萬年前的自己,心里就莫名有種別扭的感覺。
“應該是的,我們的時間線剛好相差了十萬年,這或許也是條件之一?!?/p>
“只有我們兩條時間線的人能夠影響整個世界的走向,那么......”
嚴格意義上講,只有我目前所處的時間線能夠影響世界的走向?!拔议_口打斷了那位博士,這里面有一個很明顯的問題。“過去是優(yōu)先于未來的,如果我做出了足以改變未來的扶擇,那么說不定你現在所處的時間線將不復存在?!?/p>
“那你又怎樣保證不會產生時間悖論?”
不知從何時起,這里成了我們二人辯論的場地。
“過去優(yōu)先于未來,未來無法違背過去而二次作用于過去,這里我的觀點?!?/p>
他陷入了沉默,思索良久后再度開口:
“我同意你的觀點?!?/p>
“那么現在我們的當務之急是......”
“摧毀源石?!?/p>
他搶先回答道,說出了最正確,同時也是我最不想聽到的答案。
我緊咬住下嘴唇,心中的怒火讓我的面部逐漸變得扭曲,再次抬頭看向那位十萬年前的自己,我仿佛看著一位不共戴天的仇人。
“那是足以改變世界線的舉動?!?/p>
我近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了這段話。
“我知道?!?/p>
“你他媽都知道些什么?!”
我沖上前狠狠地抓住他的衣領,將他給提了起來,我的眼中似乎要噴射出青色的怒火,將他給活活吞噬。
“烏薩斯的礦場有多少感染者在被強迫勞動,這種事你比我更清楚?!?/p>
“你要是毀了源石,那里的一切都將不復存在你知道嗎你這個殺人犯!”
“別忘了十萬年前的你曾打算通過天災來獲取更多的源石,誰才是真正的殺人犯?!”
“行了行了,你們都先冷靜一下!”
普瑞賽斯從中調解道。
“博士,注意別過度感情用事?!?/p>
凱爾希也問我投來了冷漠的視線。
我長吐出一口氣,將他從手中放了下來,或許他是對的,但我不能認可他。
“你不也是為了普瑞賽斯,對嗎?”
這一句話說得輕描淡寫,卻好像戳到了他的痛處,他也不甘示弱地還以顏色。
“說得像你就不是為了你的凱爾希一樣”
場面一時陷入了死寂,普瑞賽斯急得都快哭了出來,凱爾希也輕咬著嘴唇。
“那我們來投個票吧,同意銷毀源石的舉手?!?/p>
他低垂著頭,有氣無力地說道,而后緩緩舉起了手。
“博士?!眲P爾希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我轉頭望向她,只見她也舉起了手?!霸词c礦石病是這片大地悲劇的根源,我在大地上奔波數萬年,從未尋找到能夠根治這一惡疾的良藥。如果你僅僅只是為我著想,那你無須這樣做。治療好這片大地的疾病,這才是我一生的意義所在,否則,再多的歲月也只是無意義的數字的累積?!?/p>
我啞口無言,轉向普瑞賽斯,她也小心翼翼地舉起了手,嘴里還不斷念叨著“對不起......對不起……”像是在問我道歉。
“那么,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博士?!?/p>
他起身到我的旁邊,向我伸出了手,想要拉我起來。
“你們錯了。”
我低聲說道。
“什么?”
他像是沒有理解為什么,微微皺起了眉頭。
“沒了源石,人類連20年都活不過去。”
“你什么意......”
“?。 ?/p>
普瑞賽斯的一聲尖叫中斷了他的話,看來她已經理解我的意思了。
“還不清楚嗎?人類世界的煤已經所剩無幾,即使他們不因為資源短缺而導致的技術衰退失去大量生產力,也會因為缺乏資源而導致的能源戰(zhàn)爭中失去大部分人口。”
我客規(guī)地闡述著事實,他的臉色變得鐵青,向我伸出的手也收了回去。
“毀掉人類的既不是你,也不是我,更不是源石,而是他們自己?!?/p>
道出最后的結論之后,我做了個深呼吸,抬頭望向天空,所見卻只有無邊無際的白色。
“就沒有什么別的辦法了嗎?”
我聽到他絕望的聲音。
“如果你是說人類的話,那確實是沒有任何的辦法了,”我毫不留情地告訴了他事實,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已經沒什么好隱瞞的了?!暗绻闶侵改愫推杖鹳愃?,那我倒是有一個主意。
“什么?”
聽我這樣一說,他的眼中重新散發(fā)出光芒,我示意他過來,告訴了他我剛剛才想到的一個計劃。
“你可真夠自私的?!?/p>
聽完過后,他不滿地瞪了我一眼,但我很清楚,他已經答應了。
“別忘了我們可是同一個人?!?/p>
我站起身來,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凱爾希,普瑞賽斯,以及另一個“我”,都在看向我的方向,似乎在等我說下一步該怎么做。
于是,我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
“坐不多該把身體換回來了吧,中午十二點整應該也可以?”
我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和凱爾希一起看我們種的那幾朵維菊,它們長得很好,我和她一致同意再在旁邊種上幾株勿忘我。
之后我們的生活也回歸了正軌,短短兩天半,我卻覺得像是過去了一整個世紀,許多東西都需要重新去適應。凱爾希她雖然什么都沒說,但還是為我減少了安排的工作的量,我也有更多空閑出來的時間陪她。
她時常會問起,十萬年前的我和普瑞賽斯去哪了,我總會含糊其辭地回答道:
“很快就能見到他們了?!?/p>
我每天都會到PRTS上去查看,有沒有來自十萬年前的郵件,直到幾個月后,我終于等到了我想要看到的東西,于是我立刻叫來了凱爾希。
我收到了一封來自十萬年前的郵件,標題是“致十萬年后的你”,里面有兩個意識文件,一個叫博士,一個叫普瑞賽斯。
我讓可露希爾取來了早就準備好的兩副仿生人軀體,轉頭面問凱爾希。
“我們馬上就會重逢了?!?/p>
我輕輕地咽了口唾沫,開始向他訴說起我的計劃。
“你回去你的世界,繼續(xù)對源石的研究開發(fā),并讓它制造天災,毀滅人類,就像歷史應該的那樣?!?/p>
“在世界崩潰之跡,你們要將意識傳送至十萬年后,一秒都不能有誤差。”
“屆時我們會準備兩具仿生人軀體,我們會一起解決石礦石病?!?/p>
“那要是未來變動,你失去意識了怎么辦?”
他問我。
“未來不會二次影響過去?!?/p>
我堅定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