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麟因一晚打坐療傷，身上汗?jié)?，天剛曉就燒火沐浴，順帶手將早膳備好在院?nèi)石桌上。坐等計都醒來，又覺不妥。竟召出昨日除妖時快斷的劍，練起劍招。

因睡前那一出，羅喉計都未能成眠。所以柏麟早上一起床榻，盡管輕手輕腳，計都便都知道，只是不知要以何態(tài)度對談，只得裝做沉睡?？陕牭絼φ衅瓶罩?，他快步走出屋門。

“昨日才受的傷，今日就開始練劍。你是嫌命太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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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計都所言，柏麟舞完這一式后，立時停下解釋道“只是運的劍招，沒有運氣。應(yīng)是無妨的。”

“你這樣讓我如何信你可自救?！绷_喉計都看他的劍有破損，掌心法光一現(xiàn)“這是你的命劍，接好?！?/p>

羅喉計都將手上武器遙遙扔給柏麟。便自顧自地坐到石桌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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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麟細看這劍，通體銀白，線條簡潔，卻靈氣十足，且自拿到起便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似乎與自己有所招應(yīng)。

“這劍，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它叫什么？”柏麟抽開劍鞘，光可鑒人的劍身，印照出他若有所思的臉龐。

“這劍既然給了你，它原來的名字便可棄用。再取一個你喜歡的就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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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麟聞言低頭看向劍身，心念一動，呢喃出聲“問守？”

“問天求道，抱守本心。用‘問守’命名，可好？”

那劍聽聞呼喚，劍身不住震動以回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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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喉計都聽他此言，眼前不住人影交疊，憶起當年柏麟送他此劍時，說過一樣的話。舊憶又起，羅睺計都忙轉(zhuǎn)話題“我餓了，有什么吃的?！?/p>

柏麟也落座計都一旁，指了指石桌上做好的早膳。“已備好了。你嘗嘗，合不合口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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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睺計都看了桌上的飯菜，甚至不用嘗，就已經(jīng)知道絕對不合他口味。米粥和清淡小菜，一頓飯吃得清心寡欲。羅睺計都甚至都覺得耳邊傳來了和尚念經(jīng)的聲響，隨意吃了幾口。就單手撐腮看著樹上的柿子，走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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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畢，羅喉計都與柏麟并肩走入道觀正廳。昨天白日他未進屋，晚上又因夜深沒有細看。只見這道觀中堂里的供桌上擺放著一個青石像，塑的是他羅喉計都的法相。身有六臂，頭肩頂三火法環(huán)，臉帶面具。那是他之前的模樣，三大五粗的，現(xiàn)下看到了很是有些不忍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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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說也是道觀，怎么連個跪拜的蒲團都沒有，香臺供燭也皆無。按你這樣供奉，就是再過千年，你所供奉的神明也不會知曉?！绷_喉計都指了指自己的青石法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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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奉他，但卻對他無所求。因此不必焚香祝禱，也不必磕頭祈愿。”

“我若心中有求，碧落黃泉，我也自會尋得讓心愿得圓的方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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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是有各種本事能達成所愿。”羅喉計都臉上浮現(xiàn)出一種難以言表的傷痛神色。“但你可有想過，或許是你，從未真正相信過他呢？”

“你不說，又怎知，你的神明不會愿意回應(yīng)你的愿望？”

明明那時吾王已恩準退兵，讓你我結(jié)秦晉之好，以期化干戈為玉帛。

為何不信我？柏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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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無常，種種變數(shù)，難道不應(yīng)該握于己手，才不至于陷入被鉗制的被動田地嗎？”柏麟不解其中深意，只是如實說出心中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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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是該如此?！绷_喉計都瞥了一眼青石法相，扯起苦笑“不過，既要無窮變化都盡數(shù)掌握你手。這樣看來，柏麟，你最信的始終還是自己，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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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柏麟牙關(guān)緊咬，皺眉思索良久才澀然道“如你所言，我心中真是這般想的，無可辯駁?！?/p>

“這修羅觀，青石相，或許在你看來都只是徒有其表。但是，我的確不是只證自己的道?？傆幸惶炷銜?，我與君本就是同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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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于心，踐于行。既然是你選的道，旁人哪管得了。你就走到底，走個明白吧?！?/p>

“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