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明月香

文/龔大烈

《禮記》：夜明，祭月也。

歲月如流，讓月光愈流動愈光華，更讓中秋明月皎潔如玉。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古人盡管在竹簡、陶器或銅鼎上，鏤下了“夜明，祭月也”這幾個嵌著月光的文字，但他們也在如此追問和追尋?？梢?，虔誠祭月拜月之心自古有之。

祭月并非祭神，月亮在我的家鄉(xiāng)，大佛古鎮(zhèn)人的心目中不是神，也不是仙，即使嫦娥，也只是人間一個平常女子的化身。她從傳說中走進了月宮，與白兔、吳剛、桂花、涼蟾，結(jié)成芳鄰。一個美麗動人的傳說，好似嬰兒般在民族文化的疼痛期分娩，讓一位嬋娟、一輪月魂、一絲月光等相融上下5千年。因此，明月應該是我們民族文化的一個符號，是我們精神世界里最可貴的品質(zhì)，是我們能夠游走于海內(nèi)外的靈魂，對于龔氏族人來說，也是如此。

“在家不祭月，出門遇風雪。”祭月，更有祈福的況味。祭月，讓人世間美麗而富有詩意的畫面和風俗代代賡續(xù)。要知道，風俗是民族心靈的鑰匙；如果丟了，我們會在心靈原野上迷失，我們的靈魂會永遠找不到家，沒有歸宿。

2021年9月19日，來自樂至的龔氏宗親龔劍斌、龔永周、龔勇軍和我，應約參加了四川省龔氏宗親中秋聯(lián)誼會。早晨7點出發(fā)，我們驅(qū)車從樂至來到成都，再從成都回到樂至。當我們一車人送來自安岳的龔夏霖宗親回家時，已是黃昏。我看見那一輪明月，皓然掛于一棵高大的桂花樹之上。秋高氣爽，微云輕淡如煙；銀河高耿，明月在天，萬家燈火、街燈霓虹與之遙相呼應。剎那間，我仿佛觸摸到了皎潔的明月讓藍藍的夜空有了靈光和玉魄。

我想起中秋聯(lián)誼會上，各位龔氏宗親的即席發(fā)言，不管是擁有財團的CEO，還是一名小職員，不管是風華正茂的青年才俊，還是精神矍鑠、紅光滿面的78歲長者，不管是身高體壯的大漢，還是亭亭玉立的淑女，龔氏宗親均彼此坦誠相對。一個笑容，一次握手，品一茗茶，飲一杯酒，記下一個電話，掃一掃微信，我的國、我的家族和我的家，在濃濃的節(jié)日氛圍中，恰似這一輪圓月，處處浸潤著那份寧靜、溫馨和從容。如果說月亮是神，那月神應該是淑靜的；如果說月亮是一位女神，那么，我們的女神只喜歡安靜，悄然，雅正，恬淡。喜只喜在心底，笑則笑在眉心深處，就像圓月掛在樹梢一樣。所謂歲月靜好，就是月神的寧靜，就是人心的安寧。

在我老家的古鎮(zhèn)，我的家人和鄉(xiāng)親們一樣，春耕夏收兼夏種，整整忙活了大半年，到了中秋，滴在莊稼地里的點點汗水，澆灌出了一個香飄四海的畫面：稻谷黃了，玉米入倉了，花生曬了一地，柚子掛著一輪輪圓圓的QQ笑臉，丹桂、金桂披著新?lián)Q的靚裝……

今年中秋節(jié)，天老爺仿佛懂得人們的心思似的，收起了之前連綿多情的強降雨或秋雨，讓金風玉露重現(xiàn)，讓紅太陽與明月輪回，這樣的祥和畫面無不讓人心安；嗅著那稻谷、柚子和桂花的芬芳，無不讓人神安。既然心安神安，那就讓人安安靜靜地賞月，拜月，祭月。

古鎮(zhèn)上有一彎雙眼石拱橋。中秋晚上，橋下流水淙淙，橋上明月高懸，到了時辰，鎮(zhèn)上的要人、文人、商人、名媛，會緣聚于橋上及橋畔的小樓飲酒，賞月，詠詩?！懊髟聨讜r有？把酒問青天”“此時相望不相聞，愿逐月華流照君。鴻雁長飛光不度，魚龍潛躍水成文。”“三五夜中新月色，二千里外故人心”。我曾在橋上，俯仰此情此景，作一首七律《沱江月》：

我上高樓雁越巒，青山環(huán)隱入云端。

驚濤撼動千藤壁，流水縈隨一石灘。

兩眼拱橋揉薄霧，幾絲夢弦起微瀾。

若人深味江中月，際遇風霜亦不寒。

也算是祭月的一種儀式吧！我和我的族人，所思所想所作，應該都是詩外家山，畫里中秋。

而沒有去橋上觀月的男人和女人、老人和孩子，會把八仙桌或圓桌擺到自家小院，在桌上擺了月餅、桔子，煮熟的玉米、毛豆、瓜子、花生，以及如紅棗、無花果、核桃之類的時鮮果品。還要擺上一個香爐，插一炷整香。明光下香煙細細裊裊，揖一揖，拜一拜，所有的祈愿都在月光里，所有的祝福都默默銘記于自己的心中。

在老家的屋檐下，黃燦燦的玉米棒掛在墻上，紅彤彤的辣椒串兒掛在門邊，一疊疊的黃南瓜壘在窗臺下。夜幕來臨，一家人大大小小圍著桌子，一起坐在明月下的爺爺，會咬上一口月餅，抿一口老酒，如泯去歲月的艱辛和世事的無奈；會發(fā)出一串串的笑聲，似播灑中秋的明月和歡欣，一起分享這一桌的光華，咽到肚子里，在不言不語中，融化成一肚子滄桑。而奶奶懷里抱著孫孫，邊給孫孫剝毛豆吃，邊晃著身子，給孫孫說嫦娥，唱明月：

“月兒月兒亮光光，要我寶寶快快長……”

奶奶沒牙，語音喑啞，但奶奶的語音帶著慈祥。慈祥的語音和著月餅和桂花的清香，穿越時空，縈繞在游子的心頭。

“共飲一江水，巴蜀情深意更長；同賞一輪月，花開并蒂詠芬芳……”我想起了，跨越陳毅元帥故里勞動鎮(zhèn)的勞動橋。2021年9月17日晚，四川省2021年“萬人賞月誦中秋”集中展演活動在陳毅故里舉行。好客的龔劍斌邀請了來自成都的宗親龔德才夫妻及龔舉敏等3人參加。華麗的舞臺在“陳毅故居”四個燙金大字和大熒幕的輝映下，格外燈光璀璨、熱鬧非凡。

我們見證了唯美的晚會現(xiàn)場，演出節(jié)目體現(xiàn)了濃郁的佳節(jié)思念、親人團圓、謳歌時代、共慶祖國生日等美好主題曲，獨具特色的地方節(jié)目歌舞《追尋》、情景歌舞《信仰的力量》、四川盤子《檸檬頌》、舞蹈《毗河追夢》、四川清音《資陽是個好地方》、民俗表演《龍騰盛世》，以及與明月有關(guān)的雜技+演唱《左手指月》、歌舞《月亮女兒》、舞蹈《月影婆娑》及表演聯(lián)唱《追妹追到月兒落》《心有所蜀》等精彩節(jié)目輪番上演，贏得了臺下觀眾的陣陣掌聲。此次參演的節(jié)目除了四川本地的作品，還邀請了重慶市優(yōu)秀群眾文藝作品參演。觀眾情不自禁地跟著音樂一同起舞，現(xiàn)場掌聲、歡呼聲此起彼伏。

據(jù)中華龔氏網(wǎng)了解，此次展演在全省各20個市州設(shè)立了20個分會場，將陸續(xù)開展300多項和中秋有關(guān)的群眾文化活動。為什么今年把唯一省級集中展演的地點定在陳毅故里呢？因為一是慶祝偉大的中國共產(chǎn)黨誕辰100周年；二是慶祝是陳毅元帥誕辰120周年；三是在紅色基地慶中秋，更能夠根據(jù)紅色基因抒發(fā)我們的家國情懷，找回美麗的鄉(xiāng)愁。

古鎮(zhèn)人都說，家家戶戶在祭月明，但在我的印象中，不管是老人還是孩子，不管行走著還是坐在月光里，所有的古鎮(zhèn)內(nèi)外的家人、族人和鄉(xiāng)親們一樣，都在進行著一種“月光浴”。月光如水，一夜之間，每個人都在洗浴自己的靈魂，滌凈自己心靈的纖塵?！叭松鸁o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千年的積淀，讓我們龔氏宗親和天下的中華兒女一樣，行事像圓月一樣依理而行，處世像月光一樣磊落光明。

四川省龔氏宗親會中秋節(jié)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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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jiān)制丨龔國林

作者丨龔大烈

編輯丨龔進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