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 W中篇同人小說：飛螢逐火

第一千零二夜：我們也曾心意相通

【面對直指面門的源石弩箭，他依沉默的佇立在那里，用手按住脖頸處弩箭留下的擦傷。

從漆黑的面罩中看不見表情，只有一雙灰色的眼睛，虹膜反射著火光，在瞳孔中扭曲變形，宛如扭動其中的一道血光。

雇傭兵們從來沒有與他這樣接近過。

“那么多人都已經(jīng)死了，你為什么還沒死??！”薩卡茲怒吼著，質(zhì)問著眼前這個將瘋狂計劃的推進者。但是始終不敢按下扳機，那黑色斗篷和面罩下的存在似乎并非是人類，以弩箭射穿他的頭顱而帶給他的死亡，似乎比他繼續(xù)存續(xù)這件事情更加可怕。

“在那么多年想要殺我的人當中，你是最近的一個，為什么不發(fā)射弩箭？”

那黑色的惡靈聲調(diào)平靜，說出的不是好像話語，而是帶著寒霜的冷氣。

雇傭兵看著為了將自己送抵此處而倒在身后的那些人。

他鼓起勇氣，扣下扳機——

“颯！”

弩箭正中惡靈的心臟，但是....那黑色的魔鬼仍然站在原地甚至沒有半步后退，鮮血從十字箭頭造成的傷口中流淌出來，但迅速的凝滯，最終只剩下一道丑陋的血痕。

“他們說的是真的，你根本就是個怪物?！?/p>

一個超然與死亡之外，又以無盡的死亡去填補自己不死詛咒的怪物。

“下一次你們會更近?！睈红`說。

“什么？”

“下一次....你們會更加逼近我?！睕]人知道，惡靈為什么要這樣說。

在一發(fā)爆炸源石弩箭刺穿雇傭兵的膝蓋并最終引爆之前，他看到了面罩中惡靈的表情——

憐憫、嘲弄、失望......

“你真讓人惡心....”那雇傭兵最后說。

“轟！”

“我真不知道我還要救你多少次，你什么時候才能學會自己保護自己。他們說你是源石技藝的締造者，真的很難讓人相信?！蹦鞘且粋€身形看上去不過十多歲的女孩，留著白色的短發(fā)，披著被火燒的快成一片破布的衣服，金紅色的眼睛，虎牙突顯看上去像從經(jīng)文中走出來，魅惑流浪者的小惡魔。

惡靈沒有理會她，他緩慢的單膝跪下，捻起一點帶著血污和焦黑的泥土。

“你們下一次還能更近的，希望你們的怒火終能得以平息?！?/p>

“走了，白癡，繼續(xù)留在這里你會連我一起害死的?！?/p>

W，從來沒有嘗試過理解他。

他的殘忍，他的憤怒，他的失望.....

但是她走向他，抓住他的手：“扶著我吧，你真的很擅長把自己至于這種境地當中。”

?

營火搖曳著，跳著無聲而古老的舞蹈，他有些厭煩的揮手，趕走那些不斷地想要沖入火光中的蟲螢。

“我們的人死的差不多了。”削土豆的少女說著，將一顆顆土豆丟進鍋里，就像是在說著什么稀松平常的事情。

“啊.....”

“不過，我答應過殿下和老猞猁，只要我沒有斷氣，我會把你送到卡茲戴爾的。所以.....”她講最后一顆土豆拿在手里饒有興致的雕刻著什么，時不時把它放在眼前，和無言的惡靈放在一起比較著“你可以不擺著一張死人臉了嗎？”

她不曾探尋。

他的愿望，他的內(nèi)心，乃至他的魂靈。

“抱歉?！?/p>

若是與其他人，對話會在這里終止，但只有和W一起時，W會負責說兩個人的話。

“沒有鹽了，聽說卡茲戴爾也快沒有能用的鹽了。”她這么說著，將止疼藥碾碎抹在了蒸好的土豆上“吶，這樣總算是還有點味道?！?/p>

不僅僅是食鹽，糧食，飲用水，武器輜重所有這場戰(zhàn)爭關(guān)鍵的物資已經(jīng)見底。

革命已見窮途末路之勢。

惡靈看著那顆W刻上自己的臉的土豆，少有的被逗笑，但那笑意轉(zhuǎn)瞬即逝。

“如果我說讓你把我留在這個地方，我在城外集結(jié)兵力，為你們爭取時間，讓你配合巴別塔護送特蕾西婭離開卡茲戴爾，你......”

惡靈并沒有把話說完，少女便用力的倒在他的肩膀上，刻意的伸展，最后占據(jù)了兩人所在彈藥箱的絕大部分位置。

“我累了，借你的肩膀用一下，眼睛擦亮點，警戒交給你了，別把我給害死了?！?/p>

他明白，這是W拒絕的方式，于是不再重復自己的提案。而是扶著少女的肩膀，讓他靠在自己的腿上，這樣多少能讓他睡得安穩(wěn)一些。

他撫摸著少女的頭發(fā)，后者并沒有和平時一樣抗拒：“把頭發(fā)留長一些怎么樣，一定會很好看的?！?/p>

W的臉埋在他的斗篷里，看不到表情：“我憑什么要為了迎合你這個【薩卡茲粗口】的興趣改變自己的形象？”

“也是......”

“等我心情更好的時候再說一次，興許我會答應?！?/p>

“好......”

“喂，瘋子.....”

“是？”

在不經(jīng)意間，少女攥緊了他的衣角：“我喜歡你和殿下一起做的那個夢，或許，為了那個夢，我們所有人一起死掉，這不是是一件充滿詩意的事情?！?/p>

就像W沒有回答他的請求，他也沒有回應W的話：“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一天，W和我討論...詩意....”

那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并沒有過去多久，那一天，四個人的手疊放在一起，凱爾希，W，他的公主還有他自己。他們許下的是這個世上最美麗的誓言......

那萬物枯朽的灰色大地上，將重新開滿鮮花，那是他們的眼睛加在一起，也望不盡的花海。

“博士，唱首歌吧，就唱你那歌時代，戰(zhàn)場上的士兵們唱的那些歌?！?/p>

很可惜，他的手風琴被他留在了王城中。

“一條小路...曲曲彎彎細又長，一直伸向迷霧的遠方.....”但是他仍然清唱其那無論時間還是空間上，都已經(jīng)據(jù)他太過遙遠的歌謠“我要沿著這條漫長的小路，跟著我的...愛人上戰(zhàn)場；我要.....沿著這條細長的小路....跟著我的愛人...去戰(zhàn)場......”

她終于睡著，眉頭緊鎖，帶著不安、恐懼、疑惑、以及對于他那從不動搖的....信任。

他們最終從沒有真正走進過對方的世界，但是卻也短暫的交集，心意相通。他們選擇去看彼此那些美好的東西，不再分辨對錯。

“我想....我很抱歉.....如果我所做的一切終于無可挽回，我想.....請你終結(jié)我錯誤的生命。”】

?

“A級風行術(shù)，裝填，咳咳....咳咳咳！”風暴息止，但是源石粉塵仍然鋪天蓋地，W不知道，這個看上去雙眼都快要全盲的人，是怎樣在這樣的情況下察覺到感染體的。

“魔裝強化...吸入量百分之五.....啟動！”

那看上去像是枯枝一般，簡直要在下一刻就斷裂的枯瘦身體以氣流為動力，再一次的爆發(fā)出那難以想象的速度，那與卡茲戴爾王族同源的源石技藝迅速的匯聚成形，在他的手中化形最終變成短而銳利的刺矛，撲向那些匍匐在陰影中的肉塊。

沉重濕潤的，源石結(jié)晶碰撞的聲音夾在在一起，三團已經(jīng)分辨不出生物形態(tài)的肉塊從墻體上剝落，他痛苦的抱住自己的胸口，喘息——咳嗽——將帶血的肉塊擠壓出早已病變破碎的心肺。

W花了很長的時間，才跟上他的腳步。

他根本就無法使用源石技藝，開創(chuàng)這種技術(shù)的他沒有任何的源石適應度，但是通過吸入大量的源石粉塵，能夠短暫的與源石產(chǎn)生共鳴，那純粹的技與力，讓他再一次觸碰到曾經(jīng)鮮活，強韌的生命。但那是短暫的回光返照，是火后余燼在風暴中最后的光熱。

W想要攙起他，這不是他第一次甩下自己與那些感染體以命相搏，他每一次都得到勝利，比過去的任何一次都痛苦，艱難。她已經(jīng)不忍再放任他以加速自己死亡的方式戰(zhàn)斗，他看到過無數(shù)的人這樣做，感到厭煩甚至感同身受的痛苦。

“別過來！離那些東西遠一點，別過來......”

W不知道，他到底是希望自己躲避可能得危險，還是僅僅不希望自己看到他現(xiàn)在的狼狽和悲慘。

“B級焚燒術(shù)，裝填.......”

黑暗中短暫亮起火光，接著迅速的熄滅....比W曾經(jīng)抱怨他升起的那些“鬼火”持續(xù)的還要短暫。
“繼續(xù)...繼續(xù)前進......前面有一個，獵人的....聚居點......”

那是和他一樣選擇留下，留在這真實地獄中的，追獵撲殺那些感染體的戰(zhàn)士。隨著時間推移，數(shù)量已經(jīng)很少，但是確實存在著。他們大多數(shù)是新巴別塔的成員，要將自己最后的生命填入爐膛中，將感染體擋在卡茲戴爾的天災屏蔽陣列之外。

他艱難的站起來，但是很快再一次的摔倒。

短短一周，他們翻越的土地比任何一次遠行都更加漫長，以迷宮般復雜的路線，躲避著感染體的巢穴，繞開正在發(fā)生天災的廢土，他的身體早就不允許他這么做，他倒下，重新站立，再倒下，每一次都讓W以為再也不會站起來，但是每一次又都固執(zhí)的繼續(xù)著漫長的旅途。

這一次，W扛起他的手臂，又一次的支撐起這副疲病交加的身軀。

“感染體似乎沒有之前那么狂暴了?！盬重啟了他們這一路上都很少有的對話。

他沒有拒絕W的支撐，即便整個身體壓在她的身上，他也極輕，像一片枯葉。

“是的，外面沒有太多的生物和有機體能被他們吞噬了，無論如何...咳！咳！！幾年之后，他們就會自己消亡，變成巨大的源石晶簇，回歸無生命的狀態(tài)。”

“這場天災也會平息嗎？”

“要很久....咳咳！但是.....會的....會的?！?/p>

第一個會的回答W，第二個會的....是他對自己的安慰。

“可你的話像是對我隱瞞了什么，你我之間的啞謎永遠都不會結(jié)束，對嗎？”
“沒有謎題了，死神小姐，很快，問題和提出問題的人都將不復存在.....”

遠遠地，他們看到了火光。

無論如何，那代表著人類的跡象，像是兩只飛蛾，他們加快了走向那光芒的腳步。

風暴最終演化為暴雨，但是墜落的不僅僅是水珠，黑色的雨點表明，雨水中的源石含量是巨大的，每一滴雨水都沉重無比，重重的墜落化為一面雨墻。將他扛在肩上的W，幾乎是撞開了那雨墻才闖入了燃起火堆的廢墟中。

新巴別塔的幸存者們舉起了手中的武器，看著著兩個闖入的不速之客。

在看到W披風上巴別塔的徽章后才懷疑的放低了武器。

“你們是那個部分的？”

W和他都沒有回答，他那破敗的喘息持續(xù)了一段時間，最終扯下了遮擋面部的兜帽。

“天吶！導師！”幸存者們發(fā)出驚呼，那驚喜并未持續(xù)太久，轉(zhuǎn)而變成巨大的悲切“您怎么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龍門的那些人呢，他們應該照顧好您的！”

他指著篝火，W心領(lǐng)神會，將他放在了距離那光熱極近的地方。

“沒有人了，龍門的人已經(jīng)全部都死了.....”代替他做出回答的是W。

“噢....是這樣....”

死亡好像是理所當然的，他們交換著彼此的死亡，沒有人驚訝，也沒有人祭奠。

“您是？”新巴別塔的那些獵人在加入他的隊伍時很多都還是少年，見過W的人幾乎都死去。對他們來講，W只是一個陌生的薩卡茲女孩。

“我？大概算是他的....冤家......”

沒有人深究W的回答，博士的情況很糟糕，他在篝火邊躺下他的學生們，學生的學生們，這個時代最后的戰(zhàn)士，將他視為神明般崇拜愛戴的人，簇擁著他們垂死的領(lǐng)袖，觸摸他，治愈他......

一切很快又一次回歸平靜，他又陷入那無限接近死亡的昏睡中，只是呼吸更加微弱。

獵人們喂了水，給他用了藥，做了能做的一切，徒勞的一切。

獵人們的首領(lǐng)——他過去無數(shù)學生中見過他真人的極少數(shù)之一，她和W并排靠在廢墟上，點起了一支香煙，也遞給W一支，后者沒有拒絕，將煙絲放在嘴里咀嚼，然后將這種藥泥涂抹在昏睡的博士被源石粉末灼傷的皮膚上。她用完一支香煙，又伸出要來一支。

“我知道你，老師和我提起過你....你是.....W”

“算是吧，我不用這個名字很久了?！?/p>

“你們在朝著卡茲戴爾的方向前進？”

“嗯，我是.....來帶他回家的?！?/p>

“噢...那很好，真的很好。但是，前面的路你們兩個人走不了?！?/p>

“我走過了，一個人走過來，沒有那么困難?！?/p>

首領(lǐng)看著W，她很驚訝，因為她意識到自己的老師什么都沒有和W說。

“....留下吧，等他緩過這口氣，我們送你們?！?/p>

“....沒時間了?！彼恢涝谶@斷斷續(xù)續(xù)的對話進行到哪里時醒來，體力有所恢復，又撐著身體爬起來“.....也緩不過來了?！?/p>

“導師！”他的學生走向他，想將他扶起但是被他拒絕。
“我們不能在這里落腳太久，請分我們一些水和藥，我們該走了?！?/p>

他不打算在任何地方停留，在這里他們已經(jīng)休息了幾個小時，這已經(jīng)是他能接受的最長的時間。

“您這個樣子是走不到卡茲戴爾的，你和她兩個人，沒辦法穿過無人區(qū)，導師！留下吧.....”

他揚起手，W瞇起眼睛想起以前在少年班時被他抽痛的頭頂，但是他的手卻緩慢的落下，拍著那個獵人的發(fā)頂。
“我已經(jīng)，不是你們導師了。”

“.....可是.....”

“我還能行，我們的生命就像是一把鈔票，你們都是百元的整鈔，我就是幾枚零錢罷了，你們尚且花的大手大腳，我也沒有小氣的道理。”他看著W，可是并沒有如愿的逗笑她。

有些惋惜.....

本以為這是個不錯的笑話。

“分出一些水和藥品，抱歉，老師，我們也沒法勻出太多。”

這一次，他的手放在了那個女首領(lǐng)的肩膀上：“要勇敢，孩子。要勇敢.....”

勇敢，這個詞的意思并不只是停留在勇氣這一層上，勇敢包含很多的東西，譬如坦然，譬如...接受。

“是，我會的。”但是女首領(lǐng)還是留下了眼淚。

“別那么沒出息，萬水千山都走過來了?！?/p>

“是，我能和您最后握一次手嗎？”

他們握手，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她呢？她會讓您失望嗎？”

整理著物資的W并沒有發(fā)現(xiàn)，女首領(lǐng)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的身上。

“她很棒，她不需要想我是不是失望，她只需要讓自己滿意?！?/p>

“再見了，老師?！?/p>

“嗯，再見?！?/p>

“W，”女首領(lǐng)的聲音讓W抬起頭，迷惑的看著她“我們的老師就拜托你了。”

懇切中包裹著懷疑，她的眼睛再問：你真的能把他送到他想去的地方嗎。

女首領(lǐng)不知道的是，這其實是博士在為W自己送行。
“有我在，他會走到他應該走到的地方，那條路我們走過，就是我和他，我們走過了?！?/p>

“謝謝。”

“扶著我把，你看看你的樣子。”W不在理會她，只是將博士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背上。

她還是不懂，不懂他們這樣人的堅定，他們說的勇敢，他們的決絕和固執(zhí)。

博士放在她背上的手終于有了些溫度。

溫度貫穿了她的骨血，柔和的，柔和的包裹著她的心臟。

繆繆！

賽爾繆斯！你到底給我下了什么藥??！

讓我在一天二十四小時，后面忘了....

都在想你啊?。。。?/p>

本來打算寫一篇繆繆的，但是蹭熱度不是我的風格，讓我去其他UP那里偵查一下敵情，等到時間成熟，干票大的（不是）

W醬這算是傲嬌吧，我不是很懂病嬌，所以見諒。

喜歡的話無比三連支持，我們下期再見喏。

要是這篇文章點贊三連總數(shù)過三百的話，我就火速再肝一期。（我的休息時間啊啊啊啊啊）

為了榨干囚靈的產(chǎn)能，請大家敬請蹂躪（催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