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品｜人民電競

作者｜王徽之、張億博

編輯｜凱文

他自幼被確診為先天性腦性癱瘓，長到六歲時還無法獨立行走，沒有幼兒園愿意接收。九歲才開始上小學，卻又在五年級時因病輟學。終于，在經(jīng)歷數(shù)次大型手術以及長期的復健后，他可以自己行走、上臺階，甚至是奔跑。

他就是19歲少年王春皓，夢想著用雙腳打游戲做直播、賺錢帶媽媽環(huán)游世界的“腳播皓皓”。

手術的痛苦讓他學會獨立

2002年8月，才剛剛五個月大的皓皓被確診了先天性腦癱，這消息猶如晴天霹靂般落在了全家人頭上。盡管如此，父母也沒有放棄他，別家孩子有的玩具皓皓都有，即使玩不了也買回來讓他看著。媽媽回憶，在沒有智能手機的年代，帶皓皓出門包里都會裝本書，隨時給他講故事，比如坐井觀天之類的寓言，從小教育他做人的道理。

從五六歲開始，皓皓走上了治療的道路，基本上每周一三五都要跑去上海的醫(yī)院看診。到了六歲，皓皓還不能獨立行走，被小朋友沖撞后由于無法用雙臂支撐，每次跌倒都是頭著地，甚至還因為摔傷縫過兩針，也因此始終沒有幼兒園愿意接收他。直到08年完成第一次手術，狀況慢慢好轉后，9歲的皓皓才終于上了小學一年級。

學校里的皓皓學習非常努力，老師們經(jīng)?？滟澦?，學校組織的演講活動還曾邀請皓皓媽媽上臺講述皓皓的故事，號召大家向他學習努力向上。

但好景不長，五年級時皓皓膝蓋疼痛難忍，只能輟學進行骨科手術，矯正腿形。手術后，皓皓下半身被裹上厚厚的石膏，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吃喝拉撒全都不能動彈。盡管有媽媽時刻陪伴在身邊，但皓皓第一次真正明白，捱過疼痛只能靠自己。也就是從那個時候，皓皓開始變得獨立起來。

皓皓在分享日常的小視頻中，認真的告訴大家喝水很重要。他說自己小時候也不愛喝水，但在做了第一次手術之后，十幾個小時無法進食，饑餓感讓他明白了水和食物的珍貴。

皓皓在沒有進行大型手術前，只有七十多斤，一米五高。從第一次做腿部手術，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五年，腿被拉直后皓皓才開始長肉，增重到八十多斤。然后是雙臂手術，做完后漲到九十多斤。

手術的效果很明顯，人被拉高到一米六多，皓皓以前只能彎曲無法走路的雙腿被拉直，經(jīng)過康復訓練后慢慢開始行走。

“腦癱孩子的治療，需要終身堅持，很多家長做不到。不管結局如何我們都會堅持下去，期待上天的眷戀?！眿寢屧谝曨l中這樣說道。

“腳播皓皓”誕生

皓皓小學期間，媽媽經(jīng)營了一家網(wǎng)吧，第一次接觸的皓皓對電腦和游戲產(chǎn)生了極大的興趣。二年級時他開始玩游戲，剛開始只是各類小游戲，后來正式接觸了《英雄聯(lián)盟》。兩個手臂不受控制，就背著大家偷偷用腳練習。

第一次進入游戲時，玩了一個小時才知道要出泉水，“哈哈哈，想想特別好笑，”現(xiàn)在回想起那時候，皓皓還是覺得非常開心。第一個玩的英雄是寒冰，用腳打了三四局，才能順利釋放技能。

皓皓喜歡在電腦上看視頻，直到有一天發(fā)現(xiàn)直播的存在，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成年后，皓皓第一時間去注冊了直播間，他想展示自己的技巧，讓大家都看到他。

直播間里，他左腳踩在鍵盤上，按鍵釋放技能，右腳操控鼠標前后挪移。雙手無法控制，他就用雙腳上分。尤其是在云頂之弈模式出現(xiàn)后，他更是愛上了下棋：“現(xiàn)在直播主要是下棋，云頂之弈，匹配太刺激了，下棋比較輕松?！?/p>

皓皓的游戲天賦很高，去年剛直播沒多久他就打上了黃金，年底段位重置后，他又只用了三個星期打上了鉆石。

這些看似簡單的成績全都是皓皓苦心鉆研得來的，夜里大家都睡覺了，他還在看視頻研究新版本。右腳的大拇指因為長期使用鼠標被磨出了厚厚的繭子，冬天時為了方便操作剪掉了每一雙襪子的腳趾部分。媽媽給他洗腳時笑著說：“不明白的人還以為我們家很窮，每雙襪子都爛了洞?！?/p>

皓皓給自己的安排非常緊湊，除去周三，每天下午1點到4點都是他的直播時間，唯一的周三休息，是為了留出時間去足浴店按摩緊張的雙腳。有時碰上足浴店整頓裝修，皓皓干脆就不休息繼續(xù)直播。

直播的皓皓和日常生活中有很大差異，他變得更愛說話，更渴望交流。新手主播的直播間并沒有多少觀眾，他自言自語也能說的很嗨，會吐槽對手，碰到不友好的話語也會反擊。說話結巴給他的直播帶來很大困難，但他還是努力講清楚每一個游戲細節(jié)。

這樣緊張的直播生活一直延續(xù)到2021年2月，皓皓需要服用藥酒調理身體，喝酒嚴重影響了他的游戲操作，不得已停掉直播。但即便自己不能直播，他也會每天下午打幾局游戲，或者看看別人的直播。他最喜歡的主播是神超和紅蓮，經(jīng)常向他們學習套路。

停掉直播后的皓皓擁有更多閑暇時間，媽媽帶著他去朋友家玩，去照全家福，甚至是出門旅游，皓皓開始見識更廣闊的天地，但他同時也期待著身體康復后重新回到直播間。

樂觀努力的生活

2020年7月，皓皓開始直播的同時，也開通自己的視頻賬號“腳播皓皓”，每天拍攝小視頻記錄自己的生活。他的視頻很普通，開場簡單的自我介紹可能都需要磕磕絆絆說上很久。但在他的視頻中我們可以看到很多美景——春天的月季、夏天的合歡、秋天的桂花、冬天的臘梅，小區(qū)里每一棵樹每一朵花都顯得別樣嬌艷。

他和媽媽一起漫步，路過各種景觀果樹，興致起來了還會摘一顆柚子回家，打開發(fā)現(xiàn)不能吃也樂得開心；把路上摘的狗尾巴草插進玻璃瓶中，充滿生機的綠色就在家中扎了根。一切的一切，看起來都是那么的平凡，卻能給觀看者帶來力量。

臥室窗外有小鳥筑巢下蛋，皓皓每天都會打開窗簾觀察，看著新生命孵化，再一點點長成鳥爸爸鳥媽媽那么大，皓皓欣喜地向觀眾介紹窗外的小鳥，告訴大家它長大了就要飛走了。媽媽調侃道：“要不要收它房租，要不要收物業(yè)費，它還拉了一堆便便要不要垃圾清理費？”皓皓笑倒在床上。

“用腳追求夢想、用心過好人生。”這是皓皓的人生格言，他也在不斷的實踐著。

他敢于直言自己是殘疾人，也敢于面對別人的非議。直播時彈幕上飄過難聽的話語，他并不會傷心，反而會笑著安慰媽媽；路上遇到議論人群，他就快速跑過去，并不會因此影響出門的興致。

直播給皓皓的生活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通過直播結識了新的朋友，兩人經(jīng)常一起下棋上分，與同伴交流讓皓皓變得更加自信。在電視新聞的報道之后，更多人開始認識皓皓，給他提供幫助。喜歡魔方的皓皓獲得了一位大師的青睞，經(jīng)常前往他家免費教學，現(xiàn)在皓皓已經(jīng)學到了五階魔方，雙腳愈加靈活。

直播給普通人帶來更多機會

隨著近年來科技的發(fā)展，直播行業(yè)迎來了高速發(fā)展時期，快手抖音等短視頻平臺的入局讓直播行業(yè)競爭更加激烈。前不久，中國演出行業(yè)協(xié)會網(wǎng)絡表演(直播)分會發(fā)布了《2020年中國網(wǎng)絡表演(直播)行業(yè)發(fā)展報告》，報告指出，2020年根據(jù)23家平臺匯總數(shù)據(jù)，我國網(wǎng)絡表演(直播)行業(yè)主播賬號累計超1.3億，日均新增主播峰值4.3萬人，網(wǎng)絡直播用戶規(guī)模達到6.17億人，主播及用戶規(guī)模持續(xù)擴大，且活躍度高。

行業(yè)門檻低，是主播數(shù)量激增的主要原因，尤其是對于皓皓這種弱勢群體而言，很難從事普通行業(yè)，直播反而是比較容易完成的工作，且與自己的興趣息息相關。收獲喜歡的就業(yè)機會，對于皓皓來說不僅僅可以幫助家里補貼家用，更能讓他找到了自己的人生價值，為家庭為社會貢獻力量。

直播行業(yè)內容處于不斷優(yōu)化中，從早期的依靠高顏值撒嬌賣萌，到現(xiàn)在的多元化，單一的直播方式很難長期穩(wěn)定發(fā)展，因此賣慘嘩眾取寵的路線并不適合皓皓。皓皓本身的游戲天賦極高，在直播中重點傳播游戲理解，讓更多人學習他的游戲套路，以此作為直播內容對他來說更為恰當。

改革開放以來，人們生活水平日益提高，讓不同命運的人有了新的生活方式。直播作為電競文化輸出的重要渠道，是年輕人了解電競的最直觀方式。在這個中國電競不斷向前發(fā)展的時代，電競早已成為體育和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電競文化也在影響著一代人的觀念。皓皓所展現(xiàn)出來的樂觀自信與不屈不撓的精神，也是在與命運抗爭中值得更多電競人學習的精神，這份自信與堅持，將通過直播間傳遞給每一位觀眾，也更能反映出他對于美好生活的期盼。

皓皓計劃于6月中旬回歸直播，而且他已經(jīng)簽約了經(jīng)紀公司伐木累，有了自己的經(jīng)紀人。屆時，他將以更嶄新的姿態(tài)，向所有人展示自己的堅強不屈：“放棄很容易，但堅持很酷，你也一起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