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歌? 北疆諸記 ?《金刀逆》
——————————————————————— 時間:天元九萬九千九百九十六載 正德三年 正月十三 地點:北府邊疆區(qū)內(nèi)圍 寧武座 二懸臂 首府星球 泰安星 闊羅人:碳基生物,身體接近人形,單目無法分辨顏色但卻可以感覺到磁場。軀干干瘦上肢與雙手功能接近的器官是一種類似象鼻的吸盤器官。腿部反弓靈活異常。個體力量與略低與人類。 闊羅軍事:在千于年朝貢的歲月之中,闊羅人的軍事體系被迫像天庭對齊,雖然大多數(shù)時候作為一個下位文明,闊羅人僅能從事輔兵、民夫的工作,但由于闊羅人的彪悍,其軍事力量被天庭大幅度提升。除去艦隊之外基本達到了高位文明的水平,用天庭的軍事結(jié)構(gòu)來說已經(jīng)可以是輔兵之中的戰(zhàn)兵了。 ——————————————— 上皇天庭的節(jié)度經(jīng)略們,總是位高權(quán)重錦衣玉食的,而寧武座的節(jié)度府更加凸現(xiàn)了這種特質(zhì)。雖說上皇天庭的太宗皇帝崇簡禁奢,當今陛下也以身作則,常言朕四季常服不過八套,換干洗濕,推衣衣之,只言金玉線頭便足可換得尋常百姓一生之資。 所以如今,寧武座節(jié)度府的金碧堂皇也實屬正常。與諸天區(qū)節(jié)度府類似,寧武座首星寧安星的節(jié)度府之中也有著一個足以容納萬人的半圓形露天會場,有的天區(qū)稱之公閣有的天區(qū)稱之為民閣,以求下情上達,年年必會,畢竟百姓……哦不,士紳勛貴,佛道大商們總是要有一個合法的場合,來突顯自身的政治價值,尋求政治上的話語權(quán)。 而節(jié)度使推行政令,也是需要與這些從不做事的人進行商討的,畢竟雖然一府兵權(quán)在握,但政治總是妥協(xié)的藝術(shù)。 今日公閣大會依舊如期舉行,按照慣例大會的舉行條件有三,第一是寧武座接天廷旨意或者制使親訓,此時要由節(jié)度使在就近時間,詔書或制使抵達前提前通知后召開。 第二則是由兵事,寧武座位于北疆邊區(qū)內(nèi)圍,說是內(nèi)圍但隔三差五大空洞驟起大戰(zhàn)的時候,也少不了吃異族蠻夷的掛落,少不得征召民夫輔兵,或者異族入侵劫掠。此時開會以安人心。 第三種,則是固定的每年上元節(jié)前必有一會,只不過象征意義居多。大會主要的流程就是,諸士紳文物各路賢達像圣人問安,隨后像本來就不怎么管理俗務的節(jié)度使報告一下自己所在地今年是否風調(diào)雨順,商路繁榮。當然大會上,問就是一切安好。 隨后文武兩班說一下自己大致的年終總結(jié),士紳大商們對圣人和節(jié)度使進行一波儀式性互吹。節(jié)度使向大伙宣讀一下,實際上每個月都有三四封,只不過這個月湊巧趕上上元節(jié)了的問安折子,隨后借著上元燈會,大排宴宴賓主盡歡。 現(xiàn)在的情況便是第三種,只不過劉石安劉節(jié)度,已經(jīng)很難擺出賓主盡歡的神情了,有一說一過了這個上元節(jié),劉大人還是不是節(jié)度都兩說。 事實上現(xiàn)在的劉石安已經(jīng)很克制自己咆哮一通的沖動了,臺下文物士紳知情的只裝不知滿面紅光,車轱轆話來回轉(zhuǎn),不知情的那就是真不知道了。 畢竟三天前,居于寧武座朝貢天庭長達千年的闊羅人,反了!而這時劉石安忙于北府軍事無暇他顧,直到今天上午才知道。 闊羅賢師罕懶,聯(lián)合闊羅行軍元帥余固,斬了天庭冊封的國主寧古。并屠殺了國主一系忠于天庭的貴人,以及天庭駐扎在當?shù)貫殚熈_人籌劃兵器糧草的兵部官吏,占據(jù)了武庫和星港。 而逃出的闊羅貴人帶出了罕懶反叛的消息。但問題出在這,闊羅貴人將闊羅反叛的消息報告至,寧武座行軍司馬和判官。此二人反復確認多次確定闊羅造反后,本來想著報告劉石安,確見劉石安沉困,硬生沒敢進入房間。 對此劉石安也只能怪罪自己,瞎了眼提拔了這兩個蠢驢白癡。 劉石安其人就任寧武座節(jié)度使已近十年,但十年光景并不足以讓一任節(jié)度摸清轄區(qū)內(nèi)一整個銀河數(shù)十萬殖民星球的根底。 當然劉石安說不得是個貪官污吏或者不作為的武將,雖然生活略有奢糜,但本人官聲民聲俱是不錯的。其本人更多的成分是文官,仕途一路順風順水。 只不過朝廷有制度外放一任節(jié)度必是要掌兵權(quán),得軍功的。否則一任節(jié)度做罷沒有軍功,也就是回家養(yǎng)老的份,有軍功則說不得日后轉(zhuǎn)回朝中做幾年尚書,遍又有一任執(zhí)宰等著。 天庭有三千天區(qū),節(jié)度使多如牛毛。原本自己這妥妥的前程不過散盡家財之后,穩(wěn)妥之物。而闊羅這么一反,自己這個節(jié)度做不做得就不好說了。 朝廷有制度,朝貢造反追責節(jié)度,輕則待罪留任重則就地免職,如若再有內(nèi)情,說不得被安上一個玩忽職守的罪名,這輩子就再無出頭之日了, “……于此佳節(jié),寧武座太平安康,我等士民恭祝圣人萬壽無疆?!? “好好,有心了,圣人聞知必然欣喜?!眲⑹灿幸淮顩]一搭的回復這會場中代表的官樣文章。 劉石安很頭疼,請罪的折子與請辭的折子今上午劉石安就飛速寫完了。但一直猶豫,不敢也不愿遞上去。 劉石安恐懼自己的未來,但事已至此拖怕是拖不得了。會場之中眾位人精或多或少,都能感覺到節(jié)度使大人的憂慮之情,今日也沒人愿意當這個出頭鳥。 整場大會在節(jié)度使大人,惆悵的笑容之中結(jié)束,宴席劉石安也僅僅是簡單露了個面便無視了他人的交頭接耳匆匆離去。 回到書房,劉石安仔細斟酌這奏書的用詞,顯而易見的是,多少有點大可不必。天庭并不會因為地方官把奏書寫成文章,而免去追責。 星球失陷者免職、星系失陷者流放、懸臂淪喪者身死、天區(qū)淪落者誅族。是上皇天庭鏖戰(zhàn)三萬載至今,依然得以林立于超位文明之間的重要手段。 然而朝貢逆反,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小了說戴罪立功便可,大了說打你個瀆職輕佻毀了一輩子前程不成問題。 抱著此種心緒,劉石安想了想前途,穩(wěn)了穩(wěn)雙手,便點下了第一個字: “臣,寧武座節(jié)度使 罪臣劉石安 扣問圣躬安。 正月初十闊羅賢師罕懶起兵謀逆,密報罕懶誅殺闊羅國主滿門,及一干貴胄。并屠殺闊里安之上兵部吏員千余。至正月十三日,闊羅屬地七十五個星系均以叛變。 罪臣無能請辭節(jié)度使之位,回京待檻。若天庭留罪臣有用之身,臣必率兵剿滅闊羅逆賊?!? 寫完第一本奏書后,劉石安思索片刻,叫人把奏書文字,走兵部通訊直發(fā)。旋即又提起筆書寫,這一封是寫給自己恩師。 寫封信劉石安寫了很長,其中無數(shù)心思無數(shù)念頭,躍然浮現(xiàn)于字里行間之中,但總結(jié)僅需短短的四個字:“恩師救命!” 劉石安所言的救命的并非是指,請自己的這位授業(yè)恩師在朝堂上幫自己說話。實際上自己這位恩師雖然也在天庭做到了一任尚書,但早就人走茶涼。 但其這位恩師并不簡單,其作為正經(jīng)的文人出身的戍邊大將。其不僅了解兵事,更是了解天庭運作的條條框框,且算無遺策,劉石安則是求師傅支招救難,要么自己大好前程,算是徹底廢了。 話不多言,次日劉石安調(diào)動府衛(wèi)艦隊與寧武座府兵,對變節(jié)的七十五個星系所有航道進行了圍堵,大功率監(jiān)天儀一天十二個時辰不停歇的監(jiān)測變節(jié)區(qū)所有的動向。 圍而不打,是劉石安根據(jù)自身經(jīng)驗做出的最穩(wěn)妥的選擇。 寧武座位于邊疆,且剛發(fā)大軍支援空洞區(qū),大軍既出輕易不可回首。寧武座自身布防則也要耗費大量兵力。各星系星球諸君,盤外黑域的巡邏艦隊、狼煙系統(tǒng)都是需要兵力的。 七十五個星系叛變,說大不大。但此時如需要寧武座調(diào)動大軍速剿,成則罷。如若時日遷延,被韃靼魯斯發(fā)覺,其艦隊突破寧武座防線。 哪可就不是七十五個星系的問題了,而是關(guān)乎寧武座數(shù)兆人口的大事。劉石安必然是不敢輕易出征的。 隨著軍事調(diào)度的開始,劉石安的軍令副本也被移交兵部留檔以備查詢。 至正月十八,交通闊羅變節(jié)的七十五個星系,所有航道均以被封鎖道標頻段對所有闊羅標識艦支單向屏蔽。 正月二十,在兵部指揮下參與天庭遠征的闊羅輔兵被護國軍所制,兩千四百五十五萬四千一百二十名闊羅輔兵武器均被護國軍收繳,發(fā)往寧武座。期間有趁亂起事者均被鎮(zhèn)壓。 正月二十一,劉石安依舊在惆悵之中等待這天庭的旨意,但并非是在寧安星的節(jié)度府中,而是在寧武座集結(jié)星球嵐石星。 與天庭大多數(shù)集結(jié)星球一樣,嵐石星的地表除去巨大的著陸場之外多是一片上佳的自然風光。地表建筑除了數(shù)個交通星港的軌道升降器、反艦炮臺和劉石安所處的官邸之外。 一片郁郁蔥蔥好風景,只不過這般風景并非是源自于文人騷客的浪漫,而是簡單的源自于方便。 地面的風光可以很好的讓換防之兵得到修整,自然環(huán)境經(jīng)過調(diào)整接近神州也是為了減少疾病瘟疫的發(fā)生。隨時一片碧海藍天不過實用罷了。 劉石安正在山林官邸的水榭內(nèi),望著遠方被押送登陸的闊羅輔兵。細雨微飄,清風浮動,然劉石安并無任何心情賞雨。 今日被巡天艦隊押送的闊羅輔兵悉數(shù)抵達嵐石星,隨其而來的有鎮(zhèn)北帥府轉(zhuǎn)呈的上喻。 不多時,浮空車自遠方而來,降落在官邸外的一片空地。兩個著甲的年輕人匆匆走出浮空車,緊接著在兩名護國軍老卒的押送下,一名武將模樣的闊羅人走了出來。 見狀劉石安快步上前迎接,走到一半又見其中一年輕文官手中掏出了張明黃色的綢紙,隨即微微一頓瞳孔緊縮,隨后又上前跪地叩首。 “罪臣劉石安,問圣躬安?” “朕安?!蹦贻p人回道,隨即年輕人用細微的咳嗽清了清嗓子又說道。 “朕聞,戍邊需賢臣良將,姑命諸節(jié)度戍衛(wèi)邊疆,以安社稷,慰民心。然有節(jié)度之使劉石安,不察下情,縱容逆反乃至七十五星系淪陷,疆防疏漏,若逆賊鉤連北蠻犯境,生靈涂炭,汝罪無可?。 ? 年輕人念罷,劉石安的汗滴似雹如雨,突然無聲不禁抬頭看去,確見年輕人口中所念并非圣旨,乃是口諭。 劉石安徹底想不透了,闊羅逆說大不過罷官革職,小不過細雨清風。天庭坐擁三千銀河,朝貢過萬,民如恒沙。每年造反的,光是自己所知的便有百余起,何時需得圣人親詢?何況口諭圣旨雙管其下乎? 有那么一瞬間劉石安的腦子里幾乎把自己這輩子做過的所有錯事,都過了一遍,再發(fā)覺自己并未犯合種殺頭的大罪后,稍微冷靜了下來口中試探性回道。 “臣無能,請辭寧武節(jié)度,回京待罪?!? 這是一種試探,如若圣人準了,自己也好借坡下驢回家過日子去,免得落得一個不體面的下場。如若圣人不準,便是自己還需要做好這一任節(jié)度,自己還有機會。 “為臣者,若遇事便辭,朕昏君爾?!蹦贻p人依舊,拱手念道。 所謂口諭分兩種,而眼前的實際上不過是,圣人親自明確交代自己的意思,交代種種情況,傳達者臨場發(fā)揮。值得一提的是另一種則是直接下令。 兩句話之間,劉石安徹底冷靜了下來。開始沉著以對。劉石安作為邊疆節(jié)度,久疏中央,雖不知為何圣人親詢,但確也覺得可能有番機遇。 今日問答之圖像,事后必呈于圣駕之前,自己的回答很有可能決定了自己的前程。 “臣慚愧,臣聞,為臣者當憂君之憂,臣請陛下,許待罪之身討逆平亂?!? 小雨之中二人沉默了片刻,劉石安不敢抬頭,但其仍然可以感覺到到,年輕人在審視這他,目光之寒,讓劉石安的后腦陣陣發(fā)涼。 “寧武座節(jié)度使,劉石安接旨” “臣劉石安接旨。”劉石安跪地不動 “門下,國之大事,唯戎與祀。臣子之德,是忠是誠。乃有闊羅一族,作亂犯上!寧武做節(jié)度使劉石安失察戎事,念及其官聲俱佳,深執(zhí)忠孝,束身自修。又言,山河之固,在德而不在險,厚德則民附,民附敵自潰,故命劉石安代天伐逆,制書如右,符到奉行?!? “臣劉石安,遵旨。” 隨即年輕人輕輕合起圣旨,先是彎腰單手攙起劉石安,后又彎腰雙手將詔書奉上。 “劉大人,旨意已宣讀完了,請起吧?!蹦贻p人的聲音,不卑不亢,這讓劉石安對其有了不錯的印象。 “正式介紹一下,在下寧武座節(jié)度使劉石安,小哥未穿官袍,不知是兵部的?還是……”劉石安和氣的笑著,打破了年輕人哪絲不易察覺的尷尬。 “下官宗世,御前侍衛(wèi),此乃吾族弟宗瑋,此來一為像大人傳達詔書,二來請大人準我兄弟二人帳下磨練?!? 遠遠站著的一名年輕人,向劉石安拱手,想必便是宗瑋了。 宗世的禮儀,規(guī)矩可以說是無可挑剔的。這讓劉石安覺得好多天的愁苦下來,總算有了一件稍微順心的事,隨即整理了一下情緒,笑道:“雖說不敢讓御前侍衛(wèi)隨侍,但既然你意如此,便做我?guī)で坝H軍校尉如何?” “謝過節(jié)度?!弊谑赖哪樕蟿澾^一絲喜色,只能說終究是年輕人藏不住種種思緒。 事實上劉石安很清楚,宗世的存在就是圣上釘在自己身邊的眼線,雖然劉石安依舊不知道這位自己只是遠遠見過一眼的圣人,對自己有何目的。 但自己多少算是行的還算端坐的還算正,陛下若想看坦然自若便是。畢竟風口浪尖難自保啊。 想到此處劉石安,像遠處壓著闊羅武將的兵士揮了揮手。片刻功夫這位闊羅武將便被押解至水榭近前。 兩位兵士本準備直接讓這位,摁在地上回話,不過見劉石安擺手示意,便拱手作罷,不過依舊手扶相位單刀在兩步外做戒備狀。 被押解了許久的闊羅武將倒是絲毫不懼,怒目直視這劉石安,好像自己被侮辱甚重要與之勢不兩立一般。 “本官劉石安,寧武座節(jié)度使?!? 上一秒如怒目金剛般的闊羅武將轟然下拜,劉石安只是靜靜的看著這員武將,上下打量這什么都沒說。 對于大部分中位文明而言,天庭的節(jié)度使便是現(xiàn)世的真神。是可以決定一個文明命運的真神,眼前的闊羅武將的姿態(tài),對劉石安來說并不意外。 闊羅武將就這么靜靜跪在水榭外的小雨中,而劉石安在大量其后,便扭頭繼續(xù)看著登陸場長闊羅兵不斷的抵達行星地表,看著穿梭機來往雨中。 天際盡頭,天庭運兵艦的陰影清晰可見。水榭之中一立一跪,緘默無聲久久不語。 事實上闊羅武將并非沒有自己的訴求。并非沒想過,對著劉石安大吼一聲“我為天庭流過血出過力”并非不想給闊羅人求個好結(jié)果。 這武將見過天庭的威武之師,曉得種種厲害,有這滿腔話語。但最終萬般言語在天庭的節(jié)度使面前只能歸為,一是不敢,二是不愿。 堂堂一族大將,竟被自家人的叛亂逼得連告饒都不敢了,看似笑話,實則清醒。想來真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夜幕遮星,或者說同步軌道上的天庭運兵艦遮了夜色,蔽了星空。劉石安輕聲嘆息扭頭回去了官邸,而武將也被押送走了。 次日軍令下達,闊羅輔兵將再次被有限度的武裝,成為圍攻七十五個叛變星系的先鋒。 —————— 另一邊闊里安上,闊羅人在狂歡這遠離了壓迫,平民們清算這投降天庭的軟弱者。確不見天官們作威作福時有人如此忠義。 闊羅十幾億大軍迅速整備,有戰(zhàn)斗能力的工人平民老兵被盡數(shù)編入軍中。星港上一刻不停的生產(chǎn)這各種型號的戰(zhàn)艦。 數(shù)十艘闊羅戰(zhàn)艦迅速完成列裝,更多的戰(zhàn)艦在七十五個星系的船塢中不斷建造,只不過這種工業(yè)盛況并不會持續(xù)多久,天庭裝配件用完了,也就沒有所謂盛況了。 從天庭的正月十八開始,整個闊羅人七十五個星系的所有主要航道均被天庭所封鎖,幾乎所有有這外交關(guān)系的文明,均與闊羅斷交。 而為了準備即將到來的大戰(zhàn),闊里安上有這三種主流思想,一以打促和,以打來像圣人道委屈,從而求取一些權(quán)利。二則腳底抹油宇宙直大,何處可存身。三則跟天庭錘到死。 很顯然第三種思路的神經(jīng)病,在完成造反之后便被直接排除出了權(quán)利圈子。 而現(xiàn)在壓力給到闊羅領(lǐng)袖了,天庭歷正月十七日晚。闊羅叛黨五大主力艦隊之一的阿寰艦隊在天庭自動化農(nóng)業(yè)星球酒河星軌道上空,被寧武座府衛(wèi)艦隊擊敗。 主力艦只有二十三艘天庭遺留的天風級驅(qū)逐艦幸免于難,其他闊羅人生產(chǎn)的戰(zhàn)艦半數(shù)死于府衛(wèi)艦隊的第一輪超視距打擊。 被打垮的原因也很簡單,寧武座的府衛(wèi)艦隊在與光年之外的,直接通過重疾波動鎖定了整個闊羅艦隊。而幸存的天庭遺留戰(zhàn)艦則單純是因為,天庭戰(zhàn)艦列裝有重力屏蔽裝置,常規(guī)探測手法五光年外毫無作用。 對于闊羅此事的領(lǐng)袖來說,壓力是空前巨大的。自叛亂伊始,艦隊戰(zhàn)在與寧武座的府衛(wèi)艦隊的博弈中。 敗多勝少,而天庭的兵馬源源不斷。 ————正月二十四日———— “大人不早些歇息么?” 嵐石星總是喜歡下雨的,并非是暴風驟雨而是磷光落盡。宗世成為劉石安的侍從親衛(wèi)以有三日,期間寸步不離潛心伺候,倒讓劉石安堂堂一節(jié)度有些無措。 “罷了,陪我走走吧?!? 劉石安在思索,事實上眼下局勢對劉石安來說很是吊詭。小族叛亂引的圣人親自垂問,本就匪夷所思。到了這一步,本來旬月內(nèi)速平叛亂的計劃,劉石安到不敢執(zhí)行了。 揣摩圣意這件事本就艱難,劉石安遠離中樞近十年,雖然多有打探。細節(jié)之處確也難以知曉,有那么一瞬間劉石安甚至覺得,當初直接掛印領(lǐng)罰得了。 花了無數(shù)錢買來的情報,壓根無甚用處。劉石安也是頭疼的緊。 “大人披件裘襖吧,嵐石星好雨,山中陰氣甚重?!? 宗世不知從何處拿出了一件皮草披在劉石安肩上,暖意流過,劉石安心間突然有了盤算。 我揣摩圣意做甚,宗世乃陛下親軍侍衛(wèi),直接問吧。陛下若有他意,想必定有暗示于我,否則把宗世派來做甚。 旋即劉石安在一處避雨處坐下。 “宗世啊。” “在” “不必拘禮,老夫有些事要問一問小哥?!? “下官定知無不言。” 聽到此處,劉石安心中已經(jīng)有了三分把握。隨即整理出一個和善的笑容問道。 “我離神州以近十年,雖然日日皆有邸報,確也不甚清楚實際情況如何。這次這事說不得他日便要掛印回去待罪,小哥給我講講神州近況吧,否則他日獲罪找個求情的都不知該找誰?!? 聞得此眼,宗世臉上一僵,隨即露出一絲莫名的表情后又釋然,仿佛念著早先準備的臺詞一樣拱手道。 “下官隨是圣人親軍侍衛(wèi),確對朝政之事不知其詳,確有一件事要與劉大人分說?!? “小哥請講,老頭聽著便是。”聽到此處劉石安基本斷定,眼前之人接下來所說必是圣意。 “下官偶然去彌羅外城吃酒時聽聞,水木兩黨相爭甚深,去年水黨攛掇蘭臺罷了北府幾位木黨大將,有參了兵部尚書陳老。鬧的甚兇,更有任它萬頃林,自有天河水的言語流出。陛下已有不悅?!? 聽罷劉石安一陣苦笑,陛下這是要敲打水黨??汕么蛩h找我這個水黨做甚,況且我劉石安在水黨也不受待見,怕不是直接準備敲打我?但未及多想,宗世又說了起來。 “其實下官覺得,大人放心處理眼前事罷了,來時下官還聽圣人說起,劉石安是個有玲瓏心得,一時不察但必會將事情辦好。” 聽到此處,劉石安的目光突然敏銳站了起來,冷生問道:“陛下還有何言?” 宗世道有點被劉石安突如其來的一出搞的有點無所適從,但也拱手道:“陛下并無他言,只是讓下官,倒了杯茶給太子。” 聽罷劉石安靜靜的坐了下來,臉上風起云涌心中無盡思緒。陛下怕不只是要敲打水黨了,不過這是我劉石安的機會,火種取栗尚未可知。 片刻劉石安恢復了和善老頭的面容,起身道:“再隨我走走吧,風景難得過了這茬怕不是又要忙里忙外嘍。” 宗世也只是拱手,靜靜的跟在劉石安一身之地,遠處的宗瑋雖然也聽得其中言語,確不明其就。 世事如此,機遇與風險長相廝守讓人憂愁,執(zhí)宰坦途在,前必有禍患緊跟其后。想到此處劉石安只是苦笑。小路彎彎繞繞最終,繞回了官邸后門, “你兄弟二人也歇了吧,隨我一路怕也是累了。”劉石安笑道。 宗世宗瑋兩兄弟拱手稱喏便,一齊退去。二人來此本就是差使在身,聽節(jié)度安排就是到也無話。不過宗瑋的腦子明顯比起兄差了幾分,思索片刻不得要領(lǐng)便問。 “兄長,為何劉大人剛剛情緒哪般……” “哪般激動?” “是,弟百思不得其解請族兄賜教?!? 宗世四下張望見周遭無人,緩緩道出。 “我也是猜測,圣人或許想換了水黨……” “何解?” “陛下親政以久,但左仆射與中書令依舊孩視陛下,陛下該是不滿,所以便想借著闊羅叛亂一事發(fā)難?!? “哪便辦了劉大人敲打便是,何必……” “宗瑋,當今陛下有雄心有韜略,不比太祖弱幾分?!? “求族兄詳解?”便是如此宗瑋依舊不得要領(lǐng)。 “我猜測,讓劉大人這個水黨去辦水黨,便是要堵水黨的嘴,免了朝中有黨同伐異之言。況且劉大人也不敢不做?!? 宗世回頭看著自己這個弟弟依舊一臉的聰明樣,只得繼續(xù)說下去。 “圣旨讓劉大人剿賊用德,天庭剿賊你也是見過公文的,那次不是血流漂杵,讓劉大人用德便是不急于打??鋭⒋笕诵乃剂岘嚕亲寗⒋笕舜κヒ?,之后說劉大人一時不察便是圣人沒忘了劉大人失察的罪過。” 宗世深吸一口繼續(xù)道。 “劉大人追問圣人言論后的,則是我純粹的猜測。劉大人怕是想聽陛下有何明白意思,但陛下在此之外什么都沒說,哪天也只是突兀的讓我給太子端了杯茶水。端茶倒水,看來陛下怕是不僅僅想止于敲打水黨了?!? 說罷,宗世也不管自己這族弟是否聽得明白,只是大步朝山下駐地走去。 —————— 時間飛逝,整個正月劉石安都在集結(jié)大軍,枕戈待旦。并非是寧武座無力發(fā)動戰(zhàn)爭,而是劉石安在等過完正月之后,各轉(zhuǎn)運司兵馬司吏員到崗。 雖說有人進言,事設(shè)戎機,劉石安本可以直接召回人員不必拘泥于俗禮倫常。確被劉石安以正月后動兵可保軍心士氣為由直接拒絕。 戰(zhàn)事又拖延至二月,又有人進言該進兵闊羅叛地,滌蕩逆反。劉石安又一次以物資準備還需時日為由拒絕進兵。 三月依舊不進,寧武座貴胄士族之中以是流言四起,有人傳出劉石安曾在嵐石星接到圣人口諭。說是圣人大罵劉石安無能,導致劉大人喪了心氣。 不過是為寧武座大局,不至因為驟然罷免節(jié)度使生亂,而沒有直接罷免劉石安。轉(zhuǎn)而讓劉石安坐鎮(zhèn)寧武座,直到朝廷派遣新人接任。 這也倒是變相解釋了,為何劉石安持續(xù)性的擺爛。不過三月底好像劉石安也耐不住寧武座千夫所指了,調(diào)集軍隊同闊羅打了幾波,炸爛了闊羅人的幾處造船廠,收復了幾顆星球便再無任何動作。 “老汪上酒,按老規(guī)矩整?!? “大人不換一出,還整肉湯餅?” “吃了十年了,不換了,不過把你家新腌的蒜取些來,還有你泡的梅酒來一壺?!? 這是劉石安最喜歡的一家做湯餅攤子,店主汪老板并不會進一些農(nóng)業(yè)星球產(chǎn)出的工業(yè)食品,而是盡可能的用其他星球的普通種植物。 且老板的做湯餅手法稱得上是一絕,劉石安經(jīng)常趁著寧安星的夜色來吃一碗宵夜。來著的次數(shù)甚至比到街對面寧安星頂級酒樓翠云居的次數(shù)都要多不少。 日子久了,實際上老板也對劉石安的身份,略知一二,畢竟隨是常常夜深來,但誰沒在電視廣播上見過幾回自家節(jié)度使了。 只不過汪老漢退伍老兵過日子的人,不愛言語這種閑話。倒也讓劉石安樂得清凈。 “老汪啊,話說最近有什么市井流言,給我說道說道?!? “大人您就別問了,前個我給你講完您喝了兩大壺酒啊,后來還是您親兵小哥給您弄回去的,就是那個特講禮的。” “今日不會,老汪您給我言語言語?!? “罷了大人既然問了。這幾日翠云樓那邊已經(jīng)傳出,大人最近動兵不過是給自己爭取最后一絲體面的語句。還有傳言說朝廷有人參大人,想調(diào)遣大將前來,也就是這么多了。” 汪老漢言罷,劉石安沉默片刻繼續(xù)吃面扯閑。 有是一連數(shù)日劉石安與天庭都沒有任何動作,不過轉(zhuǎn)折點確就此到來。 一支韃靼王庭的巡邏艦隊本著有棗沒棗打三桿子的心態(tài),在付出半數(shù)被寧武座府衛(wèi)艦隊擊沉的代價后,突襲潛入了寧武座,一時間竟不知所蹤。 這一戰(zhàn)算是徹底引爆了局勢,無數(shù)寧武座官員上奏疏彈劾劉石安不知兵事胡亂指揮,朝中也有斥責,水黨坐不住了。 而正逢此時,劉石安適逢其會的上書朝廷,請水黨將門父子中的父慕容恪前來平亂,語錄之中聲淚俱下,痛恨自己兵事無能。 大有自裁以謝天子之意,話說道這份上,朝廷反倒不好說劉石安什么,只得好言安撫。先把兩位大將派去督戰(zhàn)事后再說。 四月十五慕容恪直抵寧武座集結(jié)星球嵐石星。實際上劉石安本來是要在寧安星接待,但這二位確徑直前往集結(jié)星球整備兵馬,屬實一點面子都沒給。 慕容恪其人性情剛猛,每戰(zhàn)必沖鋒在前以勵士氣,但卻無半分政治頭腦,這些劉石安是知道的。 對于此人的此種行徑,劉石安倒也不以為忤,樂樂呵呵的前往了嵐石星在自己官邸好酒好菜的給慕容恪接風。 “將軍遠道而來……” “劉石安你搞什么把戲!” 慕容恪可謂是一絲絲好臉都沒給劉石安,哪怕是劉石安官階比其高一截。不過劉石安也算是飽經(jīng)風雨這點 “慕容將軍這是……” “別告訴我小小闊羅你打不下來!堆都能堆死!” 慕容恪本人可以說不通政務只通軍事,雖然說不得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但政治頭腦算是一點都沒有父子倆可以說是全憑軍功拼出來的家業(yè)。 “慕容將軍,是我打不下來么?” 聞得慕容恪此言,劉石安的嗓音之中甚至有了一絲哽咽。慕容恪確只是紋絲不動。 “慕容將軍,我本來就是文臣出生,供給的明白北府前沿護國軍和巡天艦隊已是強人所難?!? “是!這次劉某不察讓闊羅人鉆了空子,但劉某為何不打,我難道愿意千夫所指萬夫唾罵?” 話說到這個份上慕容恪也覺得失禮,但確怕失了面子梗著脖子說道。 “你為何不打,我如何曉得,你自己有算計罷了!” 聽罷此言,劉石安臉上確只有苦笑了。 “我能有什么算計?圣人惡了咱們借著由頭,拿我敲打咱們罷了。我以是待罪,被敲打大不了罷官革職永不敘用,但我若不低頭挨這頓敲打,圣人再敲打下去怕不是就要動刀子了?!? “拖到你慕容恪來此處收尾,還不是為了讓此事合了圣人心意,早早收場。我能算計什么!事后怎么請罪么?” 言道此處,劉石安也不多說了,只是一屁股做下去大口喝酒大塊吃肉。 話說到這份上,慕容恪也自知理虧面有尷尬,趕緊跟著坐下給自己滿了一杯,舉杯拱手。 “是我慕容恪糊涂,惡了節(jié)度,自罰一杯?!? 慕容恪舉杯一飲而盡,倒顯得豪爽,劉石安也放下了筷子說到:“罷了慕容將軍也不是外人,將軍切記,將軍此來僅三件事?!? “節(jié)度盡管道來?!? “第一,將軍定不要對闊羅大開殺戒,圣旨要我等修德,我等絕不可再被抓把柄。” 對于劉石安的要求,慕容恪沉思許久,才勉強應了下來。事實上對于領(lǐng)軍大將來說,這一條著實有點難為人了。 “節(jié)度說的對,但戰(zhàn)陣之事,恪只能盡力為之不敢全盤答應。” 對于這種回復,劉石安已經(jīng)很知足了,雖然兵事劉石安不是太熟,但也是行過軍陣的,知道自己的要求出格慕容恪能應,也是有這今日理虧的緣故。 “這第二件事就是,將軍一定要接過寧武座的指揮權(quán)!” 聽聞此處慕容恪一愣,本來按照常規(guī)流程,朝廷既無明旨奪了劉石安的兵權(quán),哪怕自己來此也改變不了劉石安仍然是寧武座最高軍政大員。 這種境地下劉石安更是應當是爭奪兵權(quán),立點軍功好為自己留一些政治資本。自己沒去寧安而直奔嵐石星,便有這速在軍中建立威信,防止劉石安掣肘的意思。 但如今劉石安主動交出了兵權(quán)一分不爭,這讓慕容恪摸不著頭腦。 “節(jié)度,你若是怕我嫌你掣肘,大可不必……” 沒等慕容恪的話說完,劉石安便擺了擺手,把話堵了回去。 “如若我繼續(xù)接掌兵權(quán),朝里斗的幾位大人的刀,都會砍在將軍身上,這事便快不了了?!? 聽到答復慕容恪依舊是思索片刻,隨手便答應了。 “這第三件事就是韃子的巡邏艦隊,寧武座邊防雖然擊毀其半數(shù),但仍有潛入。其戰(zhàn)艦皆為輕型但善于藏匿,我怕他們另有所圖,就請將軍就在嵐石星敵后指揮吧?!? 但慕容恪卻當機立斷回答:“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怕他做甚?!? 便是如何都不同意第三條,之后劉石安又是一通好言相勸,但慕容恪死活都不同意。到最后更是吹胡子瞪眼,滿面怒容的就要離了宴席,劉石安也只得作罷。 只得是吩咐自己手下親軍艦隊,務必保護好慕容將軍。 —————— 隨著慕容恪抵達寧武座,對于闊羅人來說凝聚了數(shù)月的戰(zhàn)爭陰云,驟然化作暴雨雷霆。 寧武甲十七星系,這個連名字都沒有星系,其中有這天庭的一顆半無人化生產(chǎn)的礦業(yè)星球,由寧武商會所承包。剩余四顆星球,分別是兩顆殖民星球、一顆氣態(tài)星球、一顆矮行星。 闊羅人兵變最初便直接攻占了毫無防御的甲十七星系,并依托此地的天文位置,建造了大功率雷達偵測天庭艦隊的動向。不過對于天庭來說,這種技術(shù)太落后了。 神州時間四月十四日子時一刻,慕容恪所率領(lǐng)的艦隊,突然出現(xiàn)在星系外盤陽面。而闊羅人的躍遷偵測雷達并沒有任何反應。 突襲之下慕容恪座艦,蕩星號巡天級戰(zhàn)列艦,直接沿著星系陽面以亞光速沖進氣態(tài)行星引力圈外圍,并在距離軌道一百四十四萬里之外,直接齊射擊毀了闊羅人在氣態(tài)星球上所有軌道設(shè)施。 事實上闊羅人在此準備了由一千五百余艘各類戰(zhàn)艦組成的大艦隊,但很可惜闊羅人的優(yōu)勢僅可以體現(xiàn)在數(shù)量上。 慕容恪所率艦隊包括四艘巡天級別戰(zhàn)列艦在內(nèi),僅有三十余艦。最開始闊羅逆黨只覺得這是一次突襲罷了。 這些闊羅主將并未隨天庭征戰(zhàn)過,成為天庭輔兵的將軍則飽受闊羅叛軍排擠踢出了軍隊,而現(xiàn)在闊羅人需要為此付出血淋淋的代價。 闊羅艦隊的數(shù)量龐大,這是闊羅人的優(yōu)勢,在甲十七星系闊羅主將認為巡天艦隊確實要比闊羅人強大,十換一應當可保不失。但這種思維有如皇帝的金鋤頭一般只是空想。 導彈狙殺了闊羅的旗艦,而將軍炮與瑤光炮的齊射,讓所有闊羅人的防御艦隊,在恒星的日冕上氣化成殘骸。 闊羅艦隊的抵抗很英勇,但在各類武器均勻的招呼天庭艦隊之后,眾目睽睽之下闊羅人見到了自己文明之中僅存在于幻想的技術(shù)。 立場折射護盾以及一個闊羅人根本沒看出來的東西,聯(lián)合立場。所有的彈藥在傾泄到天庭戰(zhàn)艦上后,均被扭曲隨后折射到遠離戰(zhàn)艦的區(qū)域炸開宛如煙花。 僅僅兩個時辰,慕容恪便徹底毀滅了甲十七號星系所有的闊羅艦隊。 遵照圣旨,巡天艦隊并沒有直接依托絕對制空權(quán),對星系內(nèi)的五顆星球上的城市進行軌道清洗,而是在五顆星球上登陸了約四百萬護國軍。 甲十七星系的殲滅戰(zhàn)無疑是成功的,一掃寧武座之前因為政治原因帶來的陰霾。按照當時寧武座行軍司馬的估計。 結(jié)束闊羅叛變的戰(zhàn)斗只需要至多兩個月的時間,而劉石安已經(jīng)沒人在乎了,在寧武座的達官顯貴眼中。 慕容恪儼然已經(jīng)成為未來寧武座節(jié)度使的最佳人選,且必然是圣人內(nèi)定的劉石安接班人。且隨著劉石安軍權(quán)交出。 緊跟而來的是,劉石安作為節(jié)度使在寧武座人事、經(jīng)濟上的話語權(quán)一落千丈。而劉石安沒有絲毫不滿,在寧武座達官貴人的眼中。已然是默認了自己之后的結(jié)果。 劉石安也表現(xiàn)的樂的清閑,躲在在嵐石星的官邸內(nèi)外人看來已經(jīng)心灰意冷,在安心都督后勤做好最后一班崗罷了。 此時的劉石安正在嵐石星官邸院子里的池塘垂釣,身邊宗世正在準備炭火宗瑋老老實實站崗。 “宗瑋,這個月韃子來偵察第幾輪了?” “回稟大人,三次。均被驅(qū)趕。”宗瑋老實答到。 “宗瑋我托你做件事?!? “大人請講?!弊诂|拱手回話。 “領(lǐng)一架穿梭機,去給慕容恪大人送個口信說小心韃靼魯斯偷襲?!? 說完這句話劉石安便回頭繼續(xù)垂釣,儼然是不準備再過問了。宗瑋則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樣子。 但宗世臉上,確一臉緊張,快步上前與劉石安悄悄耳語,片刻后臉色才稍有緩和回身走到宗瑋身前一臉嚴肅的小聲說 “不必在意韃靼魯斯?jié)摲M來的艦隊,不必開監(jiān)天儀只需要前往慕容恪將軍旗艦傳話便好,傳言話后速速回來?!? 宗瑋依舊是一臉茫然,但思索片刻無果后,便起身離去。片刻后遠方的登陸場上,一艘穿梭機突破天際。 而宗世只是默默的按掉了,嵐石星監(jiān)天系統(tǒng)對韃靼魯斯偵察艦的一次報警,繼續(xù)拾到炭火去了。 —————— 五月,嵐石星已經(jīng)開始涼爽,天庭的歷法以神州圍繞太陽的公轉(zhuǎn)為基礎(chǔ),但總是管不到遠在數(shù)十萬光年外的嵐石的。 嵐石星的生態(tài)系統(tǒng),在外人看來很是奇怪,當?shù)匾吧鷦游锊欢?,水生生物倒是不少。巨型登陸場之外植被叢生? 有一些植物明顯有這異星的感覺,但少部分確講人的視野拉回到了,從影像中觀看到的神州植物,這是劉石安前任節(jié)度使所留下的遺產(chǎn)。 嵌套生態(tài)圈是一樣困難重重的生物學工程,只能說哪位節(jié)度應該花了不少錢。 前線的軍事進展也稱得上是相當良好,不到一個月功夫闊羅叛逆的星系從七十五降到了四十一個,航道更是被徹底封鎖。 慕容恪也深諳攻心之術(shù),每每進攻之前,都會在廣域頻道散播消息,通告賊軍境內(nèi)闊羅臣民百姓歸附天庭者無罪、逃離戰(zhàn)區(qū)者不究、臨陣倒戈者有賞、不言叛逆者不罰。 并留出一條安全的撤離通道,只要有能力駕駛?cè)魏未┧髾C抵達甲十七號星系的闊羅人,無論之前所為何事。 只要驗明身份不是匪首,就算是免罪。而星系被天庭攻破又無法提前投降撤離的平民百姓或者逃兵,只要放下武器天庭不再追究。 一時間慕容恪儼然成為了寧武座有口皆碑的儒將。 而闊羅賢師在廣域通訊中與天庭對罵數(shù)日無果,被天庭的超時空武器擊毀了最后一個廣域通訊器后,士氣大跌前線兵敗如山。 這讓慕容恪也稍起了些驕慢之心,不過慕容恪自以為自己的驕慢是在勝局已定的情況下,應有的情緒。 雖然前幾日劉石安托宗瑋給慕容恪送口信,謹防韃靼魯斯偷襲。但艦隊戰(zhàn)并非是大家伙在一個星系里在恒星的光輝下打做一團。 大多數(shù)情況下,哪怕是天庭與韃子互相都掏出了幾十萬艘戰(zhàn)艦,這些戰(zhàn)艦也是零散的分布在數(shù)百光年的黑域之中。 互相在超視距的情況下抽獎,直到最終摸清了對方的全部配置,才會有幾十個小時的大艦隊突擊殲滅和可持續(xù)數(shù)個小時的艦炮對轟。 而之前互相摸底抽獎的冷槍冷炮行為,在雙方艦隊極端強大的隱蔽能力之下往往要持續(xù)數(shù)年乃至十數(shù)年,才能為自己迎來壯觀的數(shù)個小時。 自家旗艦之外甲十七號星系露過一面,十幾天的時間別說韃子哪幾十艘船了,拉出韃子的王庭艦隊怕也是不夠的。 就是自己仰仗天庭技術(shù)超越闊羅數(shù)萬年,從開戰(zhàn)到現(xiàn)在月余都不好說摸清闊羅戰(zhàn)艦的狀態(tài)。全是憑著天庭兵甲之勝,不過欺負小孩罷了。 想到此處慕容恪不禁抿了抿自己的胡子。這幾日慕容恪最大的日常就是在安排好進攻任務后,坐在艦橋上欣賞星空,再來上一碗茶湯。 “早知如此,讓我家小子來好了,多少掙點軍功孝敬孝敬老子?!? 慕容恪毫無興致的說道,其身邊坐著自己的副將王義安。雖說是副的但確是多年袍澤下的親兄弟。 “你這話不中聽了,你家小子缺磨練,這等戰(zhàn)場還是就給我等養(yǎng)老吧。” 慕容恪聽聞失笑,自己多年的老伙計這是真吃醋,隨即調(diào)侃道。 “怎么了王兄,你家哪小子難道不缺歷練?還是這次又在家里惹禍?脾氣這么大?” 此話一出王義安吹胡子瞪眼,氣不打一處來,猛灌了一口茶湯氣勢卻又弱了起來。 “這臭小子看上了明陽郡候家那閨女了。” 慕容恪是憋笑憋了許久最終還是沒憋住,一口茶湯全噴在艦橋的地板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哈哈哈哈哈……看上明陽郡候家閨女了?王兄啊王兄,哈哈哈哈哈……有你受的了” 有一說一,王義安和陽明郡候的關(guān)系,在北府軍將校一級,可謂是人人皆知死對頭,這二位一人在陣前,一人是后勤。 但每次見面,不處三句罵的比誰都難聽,多年以來王義安一直仗著軍功卓著,穩(wěn)壓明陽郡候一頭。但最終繃不住在自己兒子這失了防備。 自己兒子追人家閨女已經(jīng)算是半公開的秘密,二人多此相邀出游,明陽郡候也是壓根沒攔著。但等自己兒子欣喜的說對面姑娘答應了,請自己親爹去說親的時候。 自己本以為,雖然之前有雙方有不和,但為了兒女自己厚禮以饋面子給足,該是好說話的。 但明陽郡候看著攜帶厚禮。滿臉別扭的王義安就是開門笑了笑,隨后大門緊鎖問就是滾蛋。但自己兒子確一趟都沒少進去過。 對著明陽郡候一口一個伯父給自己氣的不輕。 今日陣前想起了這些,也是讓身為一軍副將的王義安一陣陣的肝疼。 慕容恪見自己目的達成賠笑這給王義安又端了杯茶,想陰陽怪氣一下,但隨后戰(zhàn)艦的劇烈這震動打斷了二人的清閑。 轟??!一聲慕容恪被振的七葷八素,但反應依舊迅速大吼到。 “通報!” 艦橋上的艦隊司務也快速的給予了回應。 “監(jiān)天儀,偵測到未知艦隊突襲,飛玉號、福安號重傷、永福號被擊沉。” “不可能?。。?!”慕容恪憤怒的咆哮充斥在艦橋上,鮮血順著慕容恪的額頭淌下,但慕容恪仿若絲毫沒有察覺一般。 韃靼魯斯的巡邏艦隊,找到了慕容恪的坐標。 在天庭的深空艦隊戰(zhàn)中,沒有任何指揮官會一開始就把所有戰(zhàn)艦集結(jié)在一起,因為這只是徒勞增本部被發(fā)現(xiàn)的概率。 就算是幾十萬艘戰(zhàn)艦,灑向一座銀河后,也宛如海底之沙一般,難覓其蹤。往往一軍主將在抵達前線之后,身邊至多只會留下數(shù)十艘戰(zhàn)艦。 隱蔽在暗處,或是某個恒星的日冕之中,或是黑洞附近,又或者跟隨這某塊小行星運動,最低也是藏在半徑數(shù)十光年空無一物的宙域之中。 等待這獵殺的機會,在此期間無數(shù)偵察艦,無人機會穿梭于群星之中搜集情報。無數(shù)一次性的大功率監(jiān)天儀被建立,隨后擊毀。 期間小規(guī)模突襲,超時空武器抽獎,無時無刻不在消磨這雙方的耐力與后勤。這一切直到一方摸清了另一方的坐標,隨后便是數(shù)天的大規(guī)模突襲。 被成功突襲一方往往只能集結(jié)艦隊拼死一搏,或者流散式撤退直到可以再次藏匿于群星之間,伺機而動。 而對于慕容恪來說,最不合理的就是,無論慕容恪怎么想,自己的坐標信息都毫無漏洞甚至自己所率領(lǐng)的親軍艦隊,僅僅是一天多前剛剛抵達此處。 但偷襲已經(jīng)開始容不得慕容恪想前因后果了。 “所有戰(zhàn)艦,自由開火,封鎖對方航路!快!” 但慕容恪甚至沒有太多的機會下達軍令,韃子艦隊一陣炮火急襲,直接將慕容恪座艦的立場過載。 戰(zhàn)艦劇烈抖動大量的減員并非是來自敵人的炮火,而是戰(zhàn)艦宛如地龍翻身一樣的震動。這一點哪怕在艦橋的慕容恪都不例外。 慕容恪此時意識到了一個關(guān)鍵的問題,韃靼魯斯艦隊很明顯就是沖著自己的旗艦來的。此時的慕容恪雖然被爆炸的震動摔的七葷八素,肋骨斷了數(shù)根滿臉鮮血。 但為將者心思必是玲瓏剔透,在徹底昏迷之前慕容恪敏銳的判斷了兩件事,其一韃靼魯斯艦隊規(guī)模必然不大,否則不需要直接拼死集火旗艦,放過其他既然第一輪集火旗艦沒炸那么韃子便沒有任何威脅。 其二,韃靼艦隊無論是如何掌握自己的坐標的,其核心目的必然是刺殺自己,或者說是刺殺自己腳下這條船真正的主人。 隨后重傷的慕容恪在昏迷之前將指揮權(quán)移交王義安,便一頭栽倒。 當慕容恪在此醒來之事,其以至嵐石星的官邸,劉石安就靜靜的守在慕容恪病床之前讀書。 “水……” 慕容恪有氣無力的說道,不多時侍從無人機便端來水,準備喂給慕容恪,但被慕容恪下把多來灌入口中。 喝罷,慕容恪也有了些氣力,硬撐著坐起來問道:“劉節(jié)度,戰(zhàn)況?!? 劉石安依舊繼續(xù)看書,也不正眼瞧慕容恪隨口說道:“永福號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敵艦,但以來不及了,只得替你擋下致命一擊,艦員幸存三成?!? 說罷劉石安繼續(xù)翻書,慕容恪則陷入了沉默,半晌。 “我的坐標暴露了,寧武座有內(nèi)……” 話到此處,劉石安非常清楚慕容恪這個武夫想說什么,但卻沒給機會。反而一臉嚴肅道:“慕容將軍,你之敗有老夫三成原因,老夫認的,但你若無故攀咬,老夫還是寧武座節(jié)度使呢!” 聽聞此言慕容恪一時氣急說不上話,劉石安緊接著說:“慕容將軍啊,三萬年了天庭內(nèi)鬼不是沒有過,可除了中行悅,還有何人敢給那北蠻當內(nèi)鬼!” 上皇天庭與北蠻,或者說人族與北蠻之仇恨遠超其他,雙方交兵數(shù)以萬年,以成不死不休之勢,內(nèi)鬼之言劉石安說的確實沒錯。 只不過慕容恪好像失了心氣,原地裹好被子躺了回去。 “哪你說,你哪三成是和過失?!? 劉石安見狀也懶得搭理慕容恪了,也不說話只是提筆開始寫東西。又過半晌慕容恪憋不住了。 “劉石安,你話不說倒是放個屁啊!說又不說,晾著老子做甚!” 劉石安無奈只能放一手中紙筆,搖頭嘆氣語重心長道:“慕容將軍其實也能猜出來,將軍來的甚急,為了方便指揮用的是我的旗艦,哪韃子想必已經(jīng)盯了我多時,只不過受苦的是將軍罷了?!? “之前要宗瑋去提醒,就有這這番意思。但我也沒想到竟來的如此急……” 聞言慕容恪算是徹底躺平了,捎帶手用被子蓋住了面部,仿佛裝死一般。片刻后起身又問我傷勢何時能好,大軍由誰指揮等等問題。 這次劉石安只是一本正經(jīng)的一一答復,主將傷重只得由副將王義安代理軍務。慕容恪的歲數(shù)已經(jīng)不小了。 常年身臨前敵,本身身上暗傷就不少,天庭醫(yī)療科技冠絕古今但依舊是以人之能,這次旗艦遇襲,一是傷筋動骨二是舊傷發(fā)作,加之年紀與劉石安相仿已經(jīng)步入老年。 本來年輕人十天就能差不多恢復的傷勢,慕容恪養(yǎng)病大概是得養(yǎng)上兩個月了。 不過劉石安則給了慕容恪一個絕佳的建議,讓慕容云來接管軍務。一是可以讓慕容云在王義安手下歷練,可以積累軍功。 二是上陣父子,也不擔心別人多說什么,慕容云接掌兵權(quán),王義安輔佐指正外人。被偷襲之事也就此壓住了。 ————— 五月底慕容云匆忙率領(lǐng)親兵抵達了寧武座,并接管了慕容恪的兵權(quán)。臨行前慕容恪一在強調(diào)遇事不決以王義安為準,才交出了虎符給自己兒子。 剿滅闊羅的戰(zhàn)爭也進去了一個新的階段,走了頗有儒將之風的慕容恪,闊羅人的日子逐漸開始煎熬。 慕容云一改其父懷柔的態(tài)度,或是存了幾分為父報仇的心思,雖然面子上依舊對闊羅人進行懷柔招降。 但手上不可謂不是下足了狠手,在闊羅傳統(tǒng)殖民星球拉亞三號上。由于守城的闊羅主將依托高城堅壁拒不投降,慕容云便直接下令點燃了整個星球的大氣層。 拉亞三號上,除了第一批主動投降天庭的闊羅平民之外,整個生態(tài)圈被徹底重啟,那一百二十億闊羅人,眨眼間就被焚成骨灰。 這次戰(zhàn)役如同投像水中的石子一樣炸開,炸碎了闊羅賊軍的信念。拉亞戰(zhàn)后大量闊羅艦隊尋找這慕容云的蹤跡,希望復仇。 但闊羅人的高層則已然是被這一發(fā)炸的清醒了過來,有人提議邊找天庭和談比全族被滅的強,雖然在闊羅高層的會議上被直接以叛國處死。 但暗地里闊羅賢師則開始謀劃與天庭談判的計劃,事實闊羅賢師罕懶覺得,寧武座必然是要求穩(wěn)定的,哪位節(jié)度使肯定是不想打的。 自己可以幫助其快速結(jié)束戰(zhàn)爭,在戰(zhàn)后或許依舊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留自己在闊羅人中的地位,不至于被清算。 畢竟眼前天庭的軍事力量,已經(jīng)遠超罕懶所預期的,且哪支潛入寧武座中同樣不可思議的艦隊,貌似不太打的過寧武座的艦隊。 且韃靼魯斯艦隊數(shù)量有限且基本偵察特化,發(fā)揮不了艦隊戰(zhàn)中應有的威力。 罕懶覺得闊羅敗局已經(jīng)確定,而為了不讓闊羅亡在自己手上,或者最起碼別亡了自己。 罕懶和其心腹確定了最終戰(zhàn)略,第一找天庭和談、第二穩(wěn)住韃靼魯斯,別讓其把闊羅人拉上必死的戰(zhàn)車,而第三條則是尋找一條安全的離開戰(zhàn)區(qū)的路徑,爭取逃出寧武座。 這種投降之事或許在常人耳中聽得新鮮,但在天庭戰(zhàn)亂不休的邊疆區(qū)也算是常有的事。 小族就如獸崽一般給奶就是娘,沒人指望朝貢文明有多忠誠。 天庭曾有執(zhí)宰描述朝貢文明,你不能趕盡殺絕把這些撮爾小族逼到對面,給敵人提供連山填海的炮灰。也不能待其以仁德,否則必會噬主。 但容其左右搖擺,便可一而再再而三的如割韭菜一般收割其潛力。 天庭以此為國策,萬年無漏。只要天庭不下旨降劫滅度,一般而言地方節(jié)度大將隨有能力一言定其生死,但還是愿意談談的。 闊羅請和之事便是如此,慕容云在前線大殺四方之時,劉石安也接到了通過其他文明轉(zhuǎn)呈節(jié)度使的請和書并,見到和隨其而來的使者。 “闊羅誠意請和,如不是天庭兵部剝削,國主貪污,我等何至于此!” 堂上闊羅使者喋喋不休的訴說各種冤屈,痛斥天庭處事不公壓榨黎民。但有一說一,闊羅使者的名字天庭連問都沒問。 劉石安只是坐在堂上主座,望著堂外出神。左手邊寧武座的幾位行軍司馬也是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 而右手邊,幾位因闊羅起事而蒙受損失的寧武座大商,則陰沉著臉死死的盯著這個闊羅使者。 “闊羅人起義不為反了天庭,只是為自己求個公道而已!” 闊羅使者也有些尷尬,但依然昂首挺胸好似戰(zhàn)勝者一般,弄個劉石安盯著這位一陣晃神。這位則直接逼問。 “節(jié)度使意下如何!如若這么鬧下去,怕是節(jié)度也不好收場?!? 此言一出劉石安和幾位寧武座的行軍司馬便樂了出來,再也繃不住了。闊羅使者臉上一急,但話頭被劉石安止住。 “使者回去吧?!眲⑹仓皇切π?。 “節(jié)度就不怕寧武座的事收不了場?” “收不收的了自有圣裁,與你無關(guān)。老夫多言一句,闊羅若是請降,慕容云將軍會接手。若是請和…何人讓你認為,爾等有資格和天庭請和?” 闊羅使者聞言心中急切,但沒等開口便直接被門外進來的親兵架走,再沒給說話的機會。 ————— 六月中劉石安抵達豐水甲星,這是寧武座的一顆海洋星球,或者說洛水星系本身就是寧武座的一大瑰寶。 星系內(nèi)部的三顆星球均為天然的海洋星球,更可貴的是三顆星球的海洋均為淡水。這三顆星球分別為乾水星、豐水星、碧波星。 三星是寧武座重要的水產(chǎn)地,智械工人和少量天庭的智械公民與人類處理這其中的養(yǎng)殖系統(tǒng)。 可以說整個寧武座的水產(chǎn)半數(shù)來自這三個顆星球,劉石安也并非是閑極無聊視察農(nóng)務。 半個月前闊羅艦隊逼近三星,雖然被軌道防御設(shè)置擊潰但也還是造成了不小的損失。 墜毀在豐水的闊羅戰(zhàn)艦反應堆泄露,污染了大片的海洋,這是闊羅起事后對于寧武座影響最大的事件作為節(jié)度使必然是要親臨的。 但這只是官面上的事,在此地劉石安在等另一個東西,闊羅新的使節(jié)。自闊羅使節(jié)在寧武座大堂上一陣囂張被趕跑之后。 慕容云在劉石安的授意下又轟炸了闊羅數(shù)顆星球,并擊潰了闊羅數(shù)支艦隊可以說慕容云讓闊羅人真正見識到了天庭的威嚴。 期間慕容云又驅(qū)趕本來上貢天庭的闊羅輔兵圍攻闊羅重鎮(zhèn),雖然久攻不下但闊羅前線士氣大搓,儼然是無法再打下去了。 六月十八闊羅使節(jié)抵達豐水星。這次闊羅使節(jié)可謂是把戲做到了極致,眼看滅族之危近在眼前,屬于一點臉都不要了。 這次會面劉石安安排在了,豐水星司農(nóng)官邸處,劉石安依舊位于主座養(yǎng)身。左側(cè)各位行軍司馬喝茶聊天。 不過這次闊羅使節(jié)規(guī)矩了許多。 “求天庭開恩,節(jié)度使開恩,別在打了,闊羅愿降……” 闊羅使節(jié)用一種違逆自身生理因素的姿勢,硬生生的爬出了人族五體投地大禮的姿勢,滑稽異常。 “這次罕懶又有什么說辭?!? “求大人準闊羅請降,求大人準了闊羅請降吧……” 劉石安聽著闊羅使者括噪的嘆了口氣:“罷了,慕容云替老夫走一趟吧,安塔星系去聽聽闊羅人怎么說的,想怎么降?!? 還不等慕容云接話闊羅使節(jié)的頭磕的碰碰做響。 “謝天庭開恩,謝圣人開恩。” 之后仿佛害怕劉石安變卦一樣,急忙匆匆退下。 “慕容云,這差使不錯吧?!? 轉(zhuǎn)過頭來劉石安樂呵呵的問慕容云。這一問慕容云到有些局促道:“大人晚輩,何德何能?況且大人有罪于天庭,更需要這功勞……” 劉石安笑這揮手打斷了慕容云的話,回道:“我仕途怕是到此為止了,便是幾位行軍司馬愿意跟著老夫東奔西跑,我覺安慰了?!? 言畢,幾位行軍司馬也局促起來,起身拱手確說不出話。 “老夫一時不慎,你父前來救急。本以是虧欠你們家許多了,我仕途已盡,不如借此還了這個人情?!? 慕容云聽罷是趕忙行了晚輩禮。 “罷了倦了,上歲數(shù)嘍?!彪S后劉石安轉(zhuǎn)屏風回到后堂,只聽得腳步漸漸遠去。 而屏風背后,宗世宗瑋兩兄弟冷冷的盯著那臉上春風得意慕容云。 —————— 六月二十七慕容云所屬抵達了安塔星系的一處空間站的禮堂內(nèi),這是天庭選定的談判位置。其距離闊羅母星僅三十光年,這是一種威懾。 會議場所布置的很簡單,雙方幾乎同時到達。闊羅人似乎還有這一絲沒被打服的傲骨,不過此處沒有給闊羅人的座位。 事實上所謂談判僅僅是個名義上的說辭,只能說這次會面既不算是正式受降,但又不能說是真的在談。 談判,雙方總得有的談才是,而今天依照天庭和闊羅人的差距,天庭只是恩準闊羅人過來聽聽投降的條件罷了。正式受降得天庭大軍開進闊羅母星才算開始。 闊羅人依舊保持沉默,不行禮也不說話。慕容云可以感受到,今日闊羅人的誠意并沒有那么大,來到此處的必然是闊羅人的死硬派。 慕容云不是天庭的文官,不喜歡也不在乎哪套虛禮,當然更多的是自己接下來的不體面不會被記錄到文書中。 “廢話不多說了,闊羅請降節(jié)度使讓我給諸位一個說法,投降很簡單!” 慕容云的嗓音振聾發(fā)聵,久學天庭的闊羅人也有些不自然,緊張之下交頭接耳在所難免,慕容云嗤笑一聲也不多廢話。 “誅殺闊羅國主宗室者斬!挑動協(xié)從叛逆者誅!攻奪天庭諸星殺我子民者夷三族!逆賊匪首九族!協(xié)從武將及親兵發(fā)配軍服役!文官貶為奴!余者可降,他事再論。” 聽罷慕容云的條件,闊羅貴胄們?nèi)缯ㄥ佉话恪L焱牟唤o他人留余地,所有的余地都需要自己爭取。 自闊羅謀逆之日起,闊羅人便再無任何余地了。 “天使,此等條件與滅族何異!” “已是開恩了,真滅你一族又何妨?” “慕容云你真當闊羅人不可戰(zhàn)么!” “土雞瓦狗何以言戰(zhàn)。” “慕容云,你殺孽如此重不怕報應么!” “你等造反的時候沒想過今日報應么?” 唇槍舌劍一直持續(xù)了半晌,終于闊羅人之中走出來一位身著墨綠異族長袍鑲嵌銀色金屬包邊的闊羅人。 “我是罕懶,闊羅賢師?!? 賢師這一職位,在闊羅人之中類似于天庭執(zhí)宰但略有不同。闊羅賢師只有一位,且往往都是優(yōu)秀的學者。 在闊羅人的政治環(huán)境之中,賢師名義上的權(quán)利并不很大。往往在賢師外還有擔任一個不大的實權(quán)官員的職位。 但實際上賢師的權(quán)利是根據(jù)其能力來決定的,闊羅賢師負責調(diào)停國主、貴胄、平民之間的矛盾與利益分配。 且賢師雖然不能夠提交政治綱領(lǐng),但卻可以否決任何提案,除非其他三個階層之中有兩個通過。這種不合理的制度,成功的賢師在天庭降臨之前,掌握了遠超國主的巨大權(quán)利與名望。 能在這種場合見到闊羅現(xiàn)在實際上的領(lǐng)袖,著實讓慕容云感嘆其魄力。 “今日之條件是將軍之清算,還是天庭之清算?”罕懶蒼老的聲音,用一口純正的官話慢吞吞的問這慕容云。 慕容云皺了皺眉頭回答道:“我乃天庭武臣,自當是天庭之清算?!? “今日之條件,天庭覺得公允?”罕懶依舊用蒼老的嗓音問這。 “闊羅謀逆,鉤連北蠻。天庭不降劫以是開恩?!蹦饺菰频难凵裰饾u變得銳利,慕容云有種感覺,眼前的異族老者不同于其他括噪的闊羅貴胄,沉著冷靜,宛如一頭俯著身的獅子。 “那么天庭官吏欺壓闊羅百姓呢,如若一件件說,將軍覺得還有必要聊下去么?!? 慕容云靜靜的看著眼前的異族老人道:“直言吧,闊羅降是不降?!? “如若按照將軍的說法,闊羅降了和亡了有區(qū)別么?” “哪我換種說法,爾等想死絕還是想留種?!? “天庭已經(jīng)幫我們把種留下了?!? 聽罷此言慕容云眉頭緊鎖,之前在慕容恪和慕容云的算計下,闊羅大量降民已經(jīng)安置,這些異族天庭是不會殺,也不能殺的。 滅族要有滅族的說法,哪怕僅僅只是個說法,也要有法理性。天庭已經(jīng)保了降民降兵無罪,如若再殺便是無過而誅之。 人族還好說,但其他朝貢必有動作。誰也不想自己頭上是個暴君。 “罕懶,別彎彎繞繞,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慕容云收起了些許狂氣,但仍然用那高傲的口吻說著: “闊羅可降,攻破天庭星球屠戮天庭子民的可死,但在此之外天庭不予追究?!? 闊羅老者露出了笑容,那是闊羅人表情的笑容。這么一個低劣蠻族的老者,讓天庭大將突覺汗毛聳立。 老者并不愚蠢,但慕容云很想知道是什么給了老者如此勇氣,開出這般不要命的條件。這個東西必然是足以威脅到自己的產(chǎn)物。 小拇指微微用力,甲胄之中的心訊便悄無聲息的發(fā)出。警戒,是這條心訊的主要內(nèi)容。 “如若天庭不準呢?”慕容云淡淡道,實際上身體已經(jīng)在運力,甲胄系統(tǒng)也切換到了戰(zhàn)斗模式。前軍大將往往并不需要精密儀器,或者情報來察覺可能的戰(zhàn)斗。 久諳軍陣的慕容云只需要第六感這種時至今日供奉塔都無法解釋的能力,而接下來慕容云的第六感得到了印證。 “那么闊羅…將做實鉤連北蠻的罪名?!? 闊羅使團瞬間拔出武器,而遠方闊羅使團走來的大門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慕容云非常熟悉的腳步。 慕容云并沒有任何猶豫,天庭的植入改造和數(shù)十年征戰(zhàn),讓慕容云反應幾乎達到巔峰的狀態(tài),不到一秒的時間,慕容云便通過心訊命令所有空間站外的親衛(wèi)艦隊進入戰(zhàn)斗狀態(tài)。 而于此同時,親兵們拔出了天庭的刀鋒,談判現(xiàn)場轉(zhuǎn)瞬間化作血肉地獄。 慕容云的親兵衛(wèi)隊包括慕容云在內(nèi),隨身甲胄只中都安裝有短距離傳送系統(tǒng),只需思維選定目的地便可瞬間連續(xù)傳送。 這種速度以軍陣的形式激發(fā)殺傷巨大,幾乎在一名闊羅武將拔槍的瞬間。包括慕容云在內(nèi)的數(shù)十名親兵,如幽魂亡靈一般在闊羅使團之中激起一陣血花。 下一秒血花宛如潮汐,層疊綿延。遠處的腳步越來越近了,慕容云希望在與黑暗中的敵人接戰(zhàn)前清理雜碎。 但闊羅人不僅有使團,不知何時安插在廳堂管道系統(tǒng)之中的伏兵盡出。其中大半在露面的瞬間遍仿佛視頻跳幀一樣,被擊碎。 但仍然有人與幸存的使團成員結(jié)成了戰(zhàn)陣,慕容云數(shù)次襲殺想要斬殺罕懶,確被一股空間波動干擾的無法傳送至罕懶近前。 闊羅戰(zhàn)陣已經(jīng)結(jié)成,傳送襲殺的戰(zhàn)術(shù)不再有效隨即也列陣對峙。短短五秒,在大廳沒慕容云和其五十名親兵斬殺闊羅使團一百二十余眾,截殺伏兵三百余,己方一死一傷。 而遠方腳步也以停住,來人正是慕容云口中的北蠻,人族之死敵。 為首之將身著黑甲,身高丈余,甲上有裝飾不知名生物的皮草。一手持異族彎刀,一手持槍殺氣騰騰,噬人心魄。 而緊隨其后的則是數(shù)十身形瘦弱些許的持盾甲士,列陣緊隨,再之后則是數(shù)百名其他種族的戰(zhàn)兵。 而慕容云也收到了另一個噩耗,跟隨其來的幾艘戰(zhàn)艦也遭到闊羅突襲,逃的逃沉的沉。 現(xiàn)在慕容云只能寄希望于,逃走的戰(zhàn)艦可以速叫援軍,否則自己孤掌難鳴。 為首的韃靼魯斯將軍嘶吼這什么,慕容云無從得知畢竟彼時雙方都是互相授首的關(guān)系,哪來那么多廢話。但罕懶已經(jīng)跪在了其身邊靜靜聆聽。 “罕懶,你是不想要闊羅全族的性命了么!”慕容云大吼,但這種行為實際上已經(jīng)落了下乘。 “闊羅全族?闊羅何時還有族這一說,千余年了,闊羅人的青壯為天庭戰(zhàn)死的有多少?” “闊羅人得到了什么?天庭的庇護?沒有天庭闊羅何須庇護!為天庭朝貢便寫人族文字,說天庭官話。便是如此,商賈貿(mào)易、經(jīng)濟往來天庭對闊羅哪項沒有壓榨!天庭何時把闊羅當做人過,怕不是農(nóng)業(yè)星球的牲口都比我闊羅人重要吧!” 面對罕懶的言論,慕容云無言以對。禮部的國策便是如此,稀釋融合,最古老的天庭朝貢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眷族,換句話說與人族一般無二。 但闊羅人有野心有反骨,這是禮部闊羅第一次朝覲圣人時定的調(diào)子,但鉤連北蠻這種大罪,慕容云覺得禮部那幫書生給闊羅人定的調(diào)子太保守了。 罕懶在吼完一席話之后,局面又一次陷入了沉寂。 一分鐘后北蠻將顯然是不耐煩了,大刀一指黑甲如浪。韃靼魯斯喜歡游擊作戰(zhàn),甚至其整個文明本身就是一只分散在廣袤群星之中的艦隊。 但陣戰(zhàn)之中韃靼魯斯亦有這其文化的影子,韃靼魯斯人不喜空間跳躍襲殺,這是源自其種族本身的生理特性。 快速的短距離空間躍遷會讓韃靼魯斯人極度不適影響戰(zhàn)力。 這正是因此陣戰(zhàn)之中為了防備天庭等勢力空間襲殺,韃靼魯斯開發(fā)了強大的單人空間錨定技術(shù),在戰(zhàn)陣之中除非護國軍陣車俱在,反制成功,否則只能老老實實和韃靼魯斯打陣地戰(zhàn)。 而慕容云很顯然并沒有帶此設(shè)備,隨即親兵戰(zhàn)陣變換,盾手上前壓陣,槍手射擊不停。 雙方的子彈和光束幾乎剎那間布滿了整個房間,此地雖說是大廳但對于陣戰(zhàn)來說與通道無異。雙方皆避無可避。 短短數(shù)十米的距離很快被韃靼魯斯人和其附庸用尸體填平近身肉搏開始了,隨著慕容云一聲令下,射手的步槍變形為了長槍,左手上圓盾展開。 雙方都默契的沒有使用任何爆炸物,對于此地闊羅人建造的空間站來說,雙方各種手雷威力太大了。 “頂!” 慕容云大呵著發(fā)令到,盾手的重盾開啟了磁吸模式,緊緊的吸附在空間站大廳的地面上。韃靼魯斯附庸軍的沖擊被死死頂住。 源自于各種文明的刀劍,在重盾上砍出了一道道傷痕,確無法撼動其分毫! “震!” 天庭重盾并非是單純的防御武器,其有這足夠的進攻性。重盾前方可以發(fā)出一陣重力波,這種錯亂扭曲的重力場,并不會直接擊飛敵人,而是會使其平衡被徹底打亂。 戰(zhàn)場上平衡被打破與死亡并無區(qū)別。 “擊!” 隨著附庸軍的陣型被突如其來的重力波動打亂,盾手們的戰(zhàn)錘砸在了北蠻附庸軍的軀體上, 下等蠻族薄弱的盔甲并無法抵擋天庭的兵器,血肉四溢,臟器橫飛。 護國軍上至將校下至步卒,都喜歡給自己整一把戰(zhàn)錘,而慕容云親兵的戰(zhàn)錘更是升級過的。 “射!” 先前的錘殺,讓前排盾手稍稍的散開而就在這些間隙中,射手們雨點般的光束收割這異族的生命。 韃靼魯斯人在戰(zhàn)陣之中與天庭不同,天庭喜歡把朝貢的輔兵和民夫混編用后勤兵,而韃子則更喜歡把異族附庸和奴隸種族用作炮灰。 慕容云陣型再次收攏,并隨著慕容云的命令逐步前壓。 韃靼魯斯的附庸種族可以說基本上沒什么士氣可言,其最大的價值就是用來消耗敵對士兵的彈藥和體力。 奔命一般的附庸種族連滾帶爬的撤回了韃靼人的主陣,但迎接他們的并非是支援,而是韃子的刀槍。 就這樣這支數(shù)百人附庸部隊,如浪潮一般被兩側(cè)礁石封堵,直至其幸存者不足三成才如雨水滲入大地般,從韃子方向逃離了戰(zhàn)場。 而接下來就是超位文明之間的戰(zhàn)斗。 韃靼魯斯大將大踏步橫刀向前,刀鋒之上雷光肆動耀眼異常,身側(cè)韃靼重甲巴特爾緊隨上前! 另一側(cè)慕容云面罩拉下,一手重斧鋒芒驟閃從陣中躍起而出,雙方兵刃相交流光四溢。韃靼戰(zhàn)將有這力量優(yōu)勢,但人族之軀更加靈活。 雙方陣型也撞在一起,殺做一團。戰(zhàn)錘的悶響,彎刀破空。 史書載古老的歷史中,人類曾經(jīng)如此戰(zhàn)斗過,隨后熱兵器的崛起將冷兵器取代,再后群星的時代降臨,材料學一度讓槍支變成廢鐵。 而如今槍支與刀劍皆為戰(zhàn)場上的主角,二者殺傷皆占一半。 而在戰(zhàn)場上比之更加恐怖的力量則是波譎云詭的人心。 五光年外,劉石安靜靜的坐在艦橋上,觀賞這慕容云的戰(zhàn)局,顯得格外的放松,而戰(zhàn)艦后方百萬里的距離上。 數(shù)十艘韃靼戰(zhàn)艦的殘骸,懸浮在星空之中,其中有些戰(zhàn)艦的殘骸中燈火閃爍,但不重要了。幸存的韃靼,只能在這些殘骸之中茍延殘喘。 或是餓死、或是缺氧、亦或者死于輻射和爆炸,但無論如何劉石安并沒有興趣調(diào)轉(zhuǎn)船頭給他們一個痛快。 宗世宗瑋兩兄弟此時就靜靜的站在劉石安身后。 ————下————— 天庭戰(zhàn)艦設(shè)計遵循的是最純粹的實用原則,但這并不能阻止節(jié)度要員的艦橋富麗堂皇。當然這種富麗堂皇并非是尋常百姓所能得見的。 比如整個艦橋地板為木制呈深紫色,這是源自于神州的小葉紫檀,只不過時至今日大部分人類已經(jīng)很難得見母星產(chǎn)物罷了。 此時劉石安靜靜的盯著眼前全息投影上,慕容云一行人的戰(zhàn)斗,而宗世宗瑋二人就在身邊侍立。 隔音立場與曲光立場讓外人無法與聞,天庭很多政治戲碼都是在密室中如此展開的,就如同現(xiàn)在。 “國朝以孝治天下,萬民修德,我觀慕容父子德薄,不知二位小哥以為如何?!? 劉石安淡淡的詢問這,身后兩位名為節(jié)度親衛(wèi),實為密使欽差的兄弟。仿佛慕容云的苦戰(zhàn)絲毫不存在一般。 “為將者,忠為德、勝為德。節(jié)度且看吧?!弊谑莱林潇o的回答,而劉石安只是嘆了口氣。 慕容云死則死矣,人族的政治環(huán)境以中庸最受追捧,不偏不倚、不急不緩。也可稱之為平衡之道。 萬物陰陽相濟,陽盛陰衰或功蓋當世但自有苦難再后,陰勝陽衰看似無能可欺,但必有積存。自水黨勢大以來,圣人不滿以久。 在水黨操作下,近數(shù)十載北疆攻伐正勝,看似奪星取地。但天庭所面臨的政治、外交重重壓力,已經(jīng)累及百姓、民怨沸騰。 水黨如洪滔滔不絕,或沖垮了蠻夷的防線開疆拓土,但也帶來了諸多問題,過擴讓禮部處理朝貢事務一度疲于奔命。 戰(zhàn)線擴張后,所需的治安維持資源北府無法負擔,只得從鎮(zhèn)央府調(diào)撥。無數(shù)的軍艦兵船囤積邊疆區(qū)的十數(shù)座銀河。 戰(zhàn)功卓著的同時,無數(shù)武將和水黨升遷,政治平衡被打破。但遠在神州的黨魁確忘了一件事,自古功蓋當世者不賞、名滿天下者身危。 陛下對于這位老臣重臣不想做到這個份上,搞的人心惶惶。那么讓其歸老就是最好的選擇,劉石安聽說陛下也曾幾次想給這位重臣一個體面,幾次出言敲打,不過這位的政治抱負貌似依舊堅挺如初。 那最后啊,圣人只能使手段,找個罪名讓他不那么體面了,而劉石安就是圣人手中刀,慕容父子就是這個罪名。 慕容父子是這位親自提拔的人選,他二人出事罪在其人,因在右相。依照天庭的政治默契這時必然有人會彈劾天庭執(zhí)宰。 而執(zhí)宰本人一要出具辯罪奏章,二要請辭,而陛下要的就是這個。這種歸老,可以說是僅次于革職罷官的不體面,其政治文字在離任之后會被全盤否認。 而在之后奪爵、流放更是隨時有可能發(fā)生的事情。甚至有人說相比于罷官革職,這種更令人難堪。 陛下既然需要這個機會,并選了劉石安做這把刀,那劉石安為了不讓另一把刀砍向自己,便不得不做。 畫面之中慕容云與其親兵血戰(zhàn)死扛,韃靼魯斯人看著并不許多,但對比已經(jīng)喪失后援的慕容云可謂是源源不斷。 一批一批的附庸軍在狹小的大廳沒沖入慕容云的軍陣,隨后又如潮水般散開,留下一地殷紅。間隙之中韃靼魯斯人會發(fā)動試探性進攻。 或是主將帶隊沖殺一陣,或是冷槍冷炮襲殺一波。 慕容云曾豪言,自家親兵可與北府天軍媲美,但現(xiàn)如今看來比之千年軍團終究差之良多。 逐漸有人力竭、受傷、身死。彈藥能量在不斷的消耗下逐漸枯竭,戰(zhàn)陣不斷縮小后退,最終徹底被圍。 而劉石安的面容上無喜無悲,此時的劉石安的內(nèi)心只是默默的想起了那一條從古至今不斷古訓中的名言: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自己與慕容父子一樣不過命運使然下,砧板上的魚肉罷了。但劉石安依然接受了作為魚肉的本分。 畫面之中慕容云仍在頑抗,對于劉石安來說慕容云頑抗的太久了。 廳堂之中慕容云及其親衛(wèi)已然力竭,但陣型未有絲毫松動,韃靼魯斯大將再一次大踏步向前,彎刀直指慕容云,嘴里說著什么。 而慕容云只是擦下了面甲上,愈加濃稠的血液,刀身一橫向前猛沖,陣陣寒芒,點點破。 二人戰(zhàn)力雖不相上下,但明顯身上有傷且力竭的慕容云逐漸落入了下風。 劉石安只是掐算這時間,數(shù)日前劉石安曾設(shè)宴為慕容云壯行。宴會上慕容云解甲以家宴的形式完成了一次長輩對晚輩的送別。 在這次送別宴會的間隙,慕容云不勝酒力而宗家兄弟給其甲胄之中裝了點小東西。這個東西可以讓劉石安看到慕容云的狀態(tài)。 同樣也可以決定慕容云的命運,在宗家兄弟的注視下劉石安,按下了早已準備的按鈕。 畫面上一陣抖動,慕容云的盔甲仿若觸電一般,一陣僵硬。慕容云依然在戰(zhàn)斗,但甲胄仿佛被操作了一般。 韃靼魯斯武將數(shù)刀看下,慕容云已經(jīng)化作一個血葫蘆?;蛘哒f在第四刀的時候,韃靼魯斯大將就已經(jīng)斬斷了慕容云的頸椎。 但在AI的操作下慕容云的戰(zhàn)甲依然在戰(zhàn)斗,慕容云的親兵想要援救自己的主將,但各種突發(fā)的戰(zhàn)甲故障,讓軍陣被瞬間沖垮。 而隨后當韃靼魯斯大將想要斬首慕容云的時候,慕容云的戰(zhàn)甲帶著慕容云的殘軀,沉默的做出了投降的動作。 跪地屈膝,抱住韃子的腳踝,低頭叩首,天庭顏面盡失!隨后畫面徹底終止! “大人,錄下來了?!? 宗世向前一步,低頭輕輕的對這劉石安耳語道。 “那便…錄下來吧。” 劉石安閉上雙眼,只是了無心氣的回應著。 “大人,不能留尾巴了?!? 宗世輕聲問向閉目的節(jié)度使。 “那便…做吧?!?劉石安說完,起身走回了自己的艙室,只不過身形貌似蒼老了許多。 劉石安不露聲色的回想這,回想這太學的歲月,自己與慕容恪斗毆從未勝過,想起了慕容云的家母。 每每自己與慕容恪打架過后,這位都會給慕容恪送來各種冰塊藥膏,但次次都會有自己的一份。 出仕后,二人雖然依舊不對付,但只要來總歸是少不了一碗清茶…… 劉石安想了很多很多,憶了很多很多,不過最終劉石安不想了,也不敢在想了。為臣者,圣意在前,身名再后,不敢多想。 只是揮了揮手,不知是在告別什么。但艦上軍士們只是口中稱喏,發(fā)動引擎。半刻鐘后,天庭的艦炮炸碎悠然自得的韃靼魯斯武將。 寸寸崩裂了韃靼魯斯的艦隊,罕懶提前出逃落得了一條性命。 慕容云的死訊很快便在寧武座文武權(quán)貴之中傳開,有人指斥劉石安救援不及時,但很多人也說臨時調(diào)動,緊急馳援差了半刻鐘的時間。 如若是武將,便是要受口誅筆伐,但文臣出身的劉石安雖有軍功,不諳兵事也實屬正常。 不過幾乎所有人都在怒罵慕容云罔顧圣恩,辱極國體,并上書嚴參! 讓劉石安逮捕,慕容恪檻送京師的帖子更是一日多過一日,甚至就連慕容恪的親兵出門時都不敢直視他人目光。 “我兒啊,吾兒不可能如此下作!” 依舊是病榻之上,慕容恪哭嚎不以,悲痛四溢。劉石安依舊是在一旁寫寫畫畫,不做聲色。 “劉石安!劉老三!不過數(shù)日,你還吾兒命來!” 劉石安也不管慕容恪的哭嚎,只是沉默以對,也只能沉默以對。 半晌劉石安寫罷了奏書,靜靜的看著慕容恪深深下拜。 “我現(xiàn)在以同年身份與你說,云兒的事我沒想到賠罪了。云兒死前之舉確實非同尋常?!? 慕容恪只是哭嚎也不回應,劉石安只能繼續(xù)說。 “如今,我也不求什么,降蠻乃夷三族的大罪。我孑然一身,不過一死耳。但我虧欠你父子頗多,但求恪兄,成全慕容家?!? 隨后劉石安一頭磕在地上,一動不動。 慕容恪慘笑這,拿起來了劉石安寫的奏書,上書寫著: “臣劉石安扣問圣躬金安。 六月二十七,闊羅詐降,引韃靼魯斯陷殺慕容云。慕容云不敵,兵敗請降被殺。慕容恪不堪親子降蠻之辱,喪子之痛,自裁以謝天下。 臣無能,救援不及抵達時,慕容云身死,只誅滅韃靼魯斯艦隊全軍,以做報復。闊羅賊首罕懶出逃。 臣一請失察之罪,使慕容云身陷囹圄。二請輕敵之罪,闊羅連蠻一無所知。三請戰(zhàn)不利之罪令罕懶出逃。 臣罪有三,雖不容赦,但臣請?zhí)焱ピ饰掖髯锪⒐︻I(lǐng)兵降劫!以全臣職!” 看罷了劉石安的奏書,慕容恪一瞬之間仿佛蒼老了數(shù)十歲,雖身形魁梧,但神如枯骨。 哭確實哭不出來了,雙手顫顫巍巍的拿著劉石安的奏書,放也不是,扔也不能,仿佛一瞬間失了魂魄。 劉石安依舊一個頭磕死在地上,沉默不語。 嵐石星夕陽的余暉浸染這屋內(nèi)三尺案牘,案牘上奏書平鋪,余暉灑落昏黃不以。桌上一茶一酒。 茶杯之中茶葉翩翩飄落,而酒杯之中只剩著一汪苦酒。 這間屋子本是劉石安的書房,妝點格外雅致外人莫入。多年來也就是這同窗的死敵,能在這窩榻數(shù)日酣睡。 進屋正堂,有掛書生佩劍一柄,轉(zhuǎn)身入座,案牘之側(cè)甲胄宣立。不過這甲依舊是甲,劉石安文士出身,些許軍功也是來自后勤的。 這劍太學院諸生皆有,國子監(jiān)祭酒所賜,以勵君子之道,在德與行。 書房無人,床榻以收拾的干凈整潔,整屋可以說如同往日一塵不染。 劉石安站在高臺上,遙望這遠方,遠處的登陸場依舊繁忙。慕容云之死,激起全軍士氣,提議降劫的文書,一沓高過一沓。 劉石安身側(cè)的侍衛(wèi)也變回了往日的劉阿、劉信。 遠方的風景依舊壯麗,自然環(huán)境與天庭的工業(yè)實力相映成輝,看不出一絲不協(xié)。 劉石安是一鎮(zhèn)節(jié)度,不可能常年在此處辦公,每每此處暫留,劉石安都會興沖沖自己抬上茶幾,擺上暖爐,一卷書本就是一天。 但今日,劉石安并沒有準備這些,劉石安靜靜的望著,尋覓這,但直到夜幕以至,也沒找到哪依稀的人影。 或許哪汪苦酒,就是人生啊。 后記一: ??天元十萬載 正德七年 二月十三。護國軍寧武座第九十一折沖府、臨字營、乙隊隊正、飛騎尉楊忠所部,破闊羅王宮,闊羅賢師罕懶授首,俘敵酋三十懸首泰安。 隊正楊忠得勛一轉(zhuǎn),余者賞錢百貫。 后記二: ??天元十萬零七載,正德十四年九月初二。 門下,查劉石安欺上瞞下、品行不端、妄議國政。念及官聲尚可,降為兵部侍郎,戴罪立功。 天元十萬零七載,正德十四年十月十五。 門下,查劉石安寧武任上,肆意妄為欺壓朝貢至闊羅兵變,生靈涂炭。爾德爾行俱為糟粕,降筆貼士反省自查。 天元十萬零七載,正德十四年臘月十八。 門下,朕以忠孝治國,修私德以御。然前寧武節(jié)度劉石安,貪墨之巨,朝野嘩然。野心之勝,以權(quán)謀私,結(jié)黨亂政,謀逆之心,天日昭昭。 念其功勛,貶幻空座充軍,永世不得錄用。 后記三: ??劉石安從未如此輕松過,也從未如此疲憊過。天幻座的星空總是令人目眩的,但眼前對于劉石安來說,這些美景非眼前重事。 腳下地里的雜草,才是比朝局更加難以對付的存在。終歸是友人幫襯,弄來了幾畝肥地,幾輛農(nóng)機,劉石安也算沒落得凍餓的下場。 只不過,開荒階段的殖民星球,總歸還是難熬的,尤其是當?shù)匦伴T的雜草。 隨說是雜草屬于植物,但卻與害蟲無異了,這種由如捕蠅草一樣的植物顏色接近泥土,像藤蔓一樣爬伏在地面上。 只要有人有過,就彈起來咬上幾口。雖然五毒,且不致命,但依舊咬的劉石安哭爹喊娘,滋哇亂叫。 昔日節(jié)度使的體面,哪是一點也無。當?shù)仄渌牧鞣耪?,給這玩意起名叫小鬼滕,取名字一句老話:“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阿翁,這兩個字怎么念?!? “厚德?!? 小孩子是幾里外人家的,不過有別于劉石安的流放,人家是正經(jīng)的軍戶出身,在當?shù)氐耐恋貙儆谑擒姽p賜。 在這顆連名字都沒有的殖民星球上,人口本就不多多,整個星球的人口加起來算上軌道上駐扎的刑部吏員,也不過數(shù)十萬人。 軍功賞賜的,在星球開發(fā)完成之后,便會正式安居,而手里的地皮或是商業(yè)或是礦業(yè),總歸是有個不錯的前景。 劉石安這號的就只能帶上自己的私人物品,繼續(xù)前往下一顆星球開荒。 其實天庭不是不能直接拍個城市下來,但這種殖民未來總歸會出現(xiàn)大大小小的問題。例如當?shù)氐脑瓷膊 ? 人體對恒星的不適應,這些生態(tài)調(diào)整都是需要一套完整的實驗流程,才能進行徹底的生態(tài)化改造調(diào)試。 劉石安這種流放者,就是實驗品?,F(xiàn)在這顆星球的生態(tài)化改造已近末位,劉石安馬上就要搬家了。 “阿翁,我阿爺和阿母都說,阿翁是做了壞事被流放的壞人?!? “對,阿翁是壞人,囡囡莫學阿翁。” “阿翁,做了什么壞事啊” 對此劉石安只是笑笑,并未回答。 “阿翁,是要走了么?” “是呀?!眲⑹餐h處的原始森林,樂呵呵的回答道。 “哪阿翁等我一下。” 小女孩快步跑到樹叢中,干凈利索的綁了一個花環(huán)出來,送到劉石安手上。 “謝謝阿翁教我讀書。”小女孩深鞠一躬,隨后快步跑向了別處。 劉石安笑了笑,繼續(xù)開始琢磨鏟除這該死小鬼草。 這時兩聲小輩的豪言壯語出現(xiàn)在了他耳邊,回頭看去,兩個意氣風發(fā)的年輕人,正相對而談。 一人,要當那絕世之將,一掃寰宇,歸于仙朝,還世間太平。 一人,要當那不世之官,造福八方,報效天庭,修不朽盛世。 看著在夕陽下相視而笑的兩人,劉安石一陣恍惚,仿佛看到另外的是兩個年輕人,一人為他,一人為…… 搖了搖腦袋,劉安石把視線收回地上那株小鬼草,他也不需要為這事操心了,他僅剩下的事,只不過料理好這小鬼草罷了。 一陣風吹過劉安石的身旁,好似一聲嘆息,又好似……一陣釋懷。 ———————————————————————— 臭蝦米自己寫的太空歌劇《唐歌》系列的第一部發(fā)表的短篇小說。其他設(shè)定內(nèi)容都在撰寫,其實發(fā)的時候挺緊張的。
滿腦子都是,有先賢在前我這玩意怎么好意思發(fā)的。但看了看一部分網(wǎng)文作者……
我真厲害?。?!
唐歌內(nèi)容做了兩年了快,插畫立繪一直在努力畫。單獨體系的跑團規(guī)則,年更番劇本也都有在做。 最大的夢想呢,是做一個以中華語境為基礎(chǔ)的絲綢朋克風太空歌劇,并以小說、漫畫、動漫、游戲為基礎(chǔ)發(fā)展。
(雖然可持續(xù)性卡錢) 當然上述除了現(xiàn)有文案部分大部分內(nèi)容都屬于做夢呢……… 總之也算是踏出第一步了??! 今年會陸陸續(xù)續(xù)吧一些小說、設(shè)定之類的稿子發(fā)出來,慢慢做吧。 護國軍的一些立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