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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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學(xué)上有一個至今沒有定論的問題，被稱為“電車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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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電車在軌道上行駛，5個人被綁在前方的鐵軌上，另一條岔道上綁了1個人——都是無辜的普通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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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來選擇，你會搬動道閘，殺死1個人從而救下那5個人，還是袖手旁觀，看著那5個人送命，保下岔道上的1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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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這個問題還被改編，上了《奇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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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船有100多個無辜者，另一艘船上是一個無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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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按鈕，按下去，第一艘船平安無事，第二艘船爆炸，船毀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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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不按，第一艘船爆炸，100多人罹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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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按下按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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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原定于春節(jié)檔，后來改到國慶檔的電影《姜子牙》，看上去探討的也是同樣一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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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子牙》是今年國慶我看的第一部電影——我很喜歡動漫，尤其是這兩年的國漫，一直在給我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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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涉及劇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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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子牙》的故事脫胎于《封神榜》，商朝末年，紂王昏庸無道，以九尾狐妖為首的狐族禍亂天下，姜子牙在“封神之戰(zhàn)”中，原本可以斬殺九尾，但他發(fā)現(xiàn)，九尾體內(nèi)居然封存著一個小女孩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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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九尾，小女孩也將隨之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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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師尊告訴他，那只是狐妖制造的幻象，姜子牙卻無論如何下不去手，殘殺一個無辜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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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師尊將他囚禁起來“閉門思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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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出現(xiàn)了一段耐人尋味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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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說，我要你斬的不是惡，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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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子牙問，為什么斬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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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說，為了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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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從這個對話里看到《姜子牙》中提出的“電車難題”，小女孩的靈魂是“善”，但為了救天下蒼生，姜子牙必須親手殺死九尾，也殺死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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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不到，所以流落北海苦寒之地十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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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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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仔細梳理一下劇情就會發(fā)現(xiàn)，“師尊”的話前后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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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初說，姜子牙看到的是幻覺，根本沒有小女孩，后面又說姜子牙必須“斬善”，是承認了小女孩的存在——并且劇情說得非常明白，小女孩原本就是被父親送給紂王為妃的蘇妲己，通過“宿命鎖”被九尾附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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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姜子牙揭穿的，師尊的第一個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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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里師尊拋出了“電車難題”作為幌子，讓姜子牙去思考，為了一個普通的女孩，放過九尾，給萬千蒼生埋下隱患，值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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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把姜子牙放在“救一人”的立場上，自己站在了“救蒼生”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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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隨后，姜子牙又發(fā)現(xiàn)，所謂“狐族肆虐”，導(dǎo)致無比慘烈的“封神之戰(zhàn)”，壓根就是師尊在背后的操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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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九尾勾結(jié)，用宿命鎖附體蘇妲己魅惑紂王也是他的主意，目的就是為了制造一個妖孽橫行的“亂世”，然后，師尊再以天神的身份“平息”戰(zhàn)亂，得到人類的景仰和供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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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的目的，就像那條直通云霄的天梯一樣，只是天神控制人間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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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從未真正地“救”過“蒼生”，相反，姜子牙從北海去往幽都山的一路上，看到的全是斷壁殘垣，哀鴻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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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原本與師尊“結(jié)盟”的狐族也遭到了背棄，整個族群都被師尊率領(lǐng)一眾弟子剿滅——這，才是“封神之戰(zhàn)”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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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心懷天下，立志斬惡揚善的姜子牙發(fā)現(xiàn)了封印狐族冤魂的“歸墟”，才意識到，自己不過是權(quán)力斗爭下的一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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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在他背后，打著為“蒼生”做“最好的安排”的名義，締造了一個又一個滿足自己權(quán)欲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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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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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師尊不能代表“救蒼生”，姜子牙顯然也不是只想“救一人”，他真正想做的，是救每一個他能看到的，不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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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好不容易從九尾的封印中逃脫的小女孩小九，就忍不住要幫助她，護送她去幽都山，在途中看到被戰(zhàn)亂所害，流離失所的百姓，他同樣忍不住想要伸出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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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到最后，他發(fā)現(xiàn)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師尊的時候，他要做的，就是推翻師尊自以為是的強權(quán)，救“天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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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天梯上喊出的那句話，已經(jīng)完全足夠說明他真實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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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世間再無流離失所，愿眾生再無謊言愚弄，愿天下，再無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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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初剪輯的版本里，其實還有一句非常振聾發(fā)聵的話，現(xiàn)在只能從一些預(yù)告片里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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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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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根本不是什么“電車難題”，而是，當你發(fā)現(xiàn)有一個你難以對抗的強大權(quán)力，正在做違背你心目中道義的事情，你敢不敢站出來，反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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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個角度說，其實姜子牙的英雄色彩，和哪吒，孫悟空這些傳統(tǒng)英雄人物是一樣的，心懷天下，擁有強烈的正義感和反抗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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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qū)別在于，姜子牙算是一個悲劇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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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為什么影片的基調(diào)相比于一年前的《哪吒之魔童降世》（下文簡稱《哪吒》），要沉重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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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吒是少年，無所畏懼，敢挺直了腰桿喊我命由我不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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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子牙已經(jīng)人到中年，他的反抗是隱忍，沉默，甚至絕望的——他很少有哪吒那樣爆發(fā)性的情緒，即使是面對戰(zhàn)友申公豹，他也幾乎不怎么解釋自己的想法，只是一言不發(fā)地，去做每一件他認為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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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結(jié)尾他被降下天罰，關(guān)進了仙界的“監(jiān)獄”渡劫塔，從此，暗無天日，長夜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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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終也沒能看到，他傾盡全力想要拯救的“蒼生”，到底有沒有如他所愿，安居樂業(y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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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最初的版本更壓抑，姜子牙下獄，真正作惡的師尊卻根本沒有受到任何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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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人在體制面前的艱難，是“蒼生”在權(quán)威面前的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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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想想，和現(xiàn)實中的很多事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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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不好再往下說了，但我想，懂的人應(yīng)該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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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到這里我們所有人應(yīng)該都明白了，如果這部電影中真的有所謂“電車難題”，姜子牙也不是按下按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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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沉默地，用肉身攔在電車前面，被輾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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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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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止目前，電影的評價兩極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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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和特效做得很好，這基本沒什么爭議，喜歡和不喜歡的點，都落在“劇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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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的人說“格局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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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歡的人說“劇情牽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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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全能理解，因為這部電影的受眾其實非常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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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預(yù)告片上都明確地說，適合8歲以上人群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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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在春節(jié)檔上映可能對《姜子牙》反而是一件好事，因為它不是《哪吒》那樣的合家歡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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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吒》笑點密集，劇情熱血，親情和友情都擺在明面上，渲染得特別動人，大家看了都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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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子牙的底色就是悲哀的，也許是為了給后續(xù)的中國神話宇宙蓄力，也許，它就是現(xiàn)實的無奈和悲哀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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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如果想看爆米花電影，它可能不是最好的選擇，沒有很“爽”，很酣暢淋漓的觀影體驗，但想要享受絕美聲畫體驗的同時，進行一些更深度思考的話，姜子牙很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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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如果你所在的電影院比較安靜，觀影效果很好，或者愿意去二刷的話，應(yīng)該會發(fā)現(xiàn)很多細節(jié)和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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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幾個我發(fā)現(xiàn)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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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公豹為了追隨姜子牙而死，是影片的一大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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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結(jié)尾又出現(xiàn)了模仿姜子牙垂釣，還和弟子閑聊的申公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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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可能他沒有死？畢竟申公豹也是妖族，和狐妖一樣，只要元神還在就有可能重塑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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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子牙為什么要破壞天梯？天梯的寓意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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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梯是人間通往天庭的路徑，也是師尊控制人間的手段之一，姜子牙破壞了天梯，就是斬斷了神仙通往人間的路徑，斬斷了他們對人類的控制和干預(y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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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子牙》的結(jié)局到底是悲是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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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子牙終究還是遭到了“懲戒”——而且這個懲戒不是來自于師尊，而是師尊之上，更不可說的神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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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jié)尾，人間獲得安寧，出現(xiàn)了長得很像小九的小女孩，暗示小九已經(jīng)順利投胎轉(zhuǎn)世，如姜子牙所說，過上了平靜幸福的生活，擁有了疼愛她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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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果人間真的平安，作為最大功臣的姜子牙，為什么還是逃不掉被監(jiān)禁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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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深了想，這個百姓安居樂業(yè)的結(jié)局，是真實存在的，還是姜子牙在牢獄中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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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而知，細思恐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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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姜子牙被困在渡劫城之后，有一個鏡頭出現(xiàn)了二郎神，黃天化，雷震子三個人來救他，這一切都有可能出現(xiàn)在下一個故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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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還有希望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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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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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部講“英雄”的動畫片，《姜子牙》似乎不夠燃，不夠熱血沸騰，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更沉重的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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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子牙為什么一定要做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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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jié)尾彩蛋其實用一種詼諧的方式暗示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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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子牙看到哪吒沒有擦干凈臉，都翻來覆去睡不著覺，非要深更半夜飛奔到別人家去，幫他把臉擦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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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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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來說，有些事不得不做，不做他就渾身難受，他過不去自己那一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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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以戲說這是強迫癥，也可以說，這就是“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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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龍的少年，或許會變成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中年，甚至不得不承認自己終將敗給惡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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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永遠不會變成惡龍和深淵的同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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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在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