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馬娘的壽命和本馬相同……《人生的旋轉木馬》其二》
【如果馬娘的壽命和本馬相同……《人生的旋轉木馬》其一-嗶哩嗶哩】 https://b23.tv/ceAcNaC 其二 我知道他想要什么,可我沒有做閑事的功夫,從小接受的教育讓我很難對別人產(chǎn)生信任,馬場先生不是什么單靠背景就能把我沉到東京灣的黑道頭子,可我練習用的多是些剩酒,據(jù)說味道堪比馬尿,倘若喝壞了肚子,我可擔當不起。 我裝作聚精會神地看電視播放的比賽,實際上將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手上的雪克壺,試圖趁馬場先生不注意,偷偷把杯子洗干凈收起來。 “小哥,你就給我調(diào)一杯吧!雖然店長還不允許你出酒,但是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要不在我這里做第一單生意?兩倍,不,我可以給到三倍!”說罷,他從錢包里掏出幾張‘諭吉’排開在臺面上。 這……我遲疑了一會兒,又想起店長叮囑我的話:“我不在的時候,客人們的要求,只要不是太過分,都盡可能地滿足?!边@樣要求似乎有些苛刻,于我而言,也沒有什么不合適之處。思來想去,我從裝有自己私人物品的柜子里取出一瓶蘇格蘭威士忌,不是很名貴的貨,但應該不會喝出什么問題。我狠狠心,將那些大錢退回去。 “馬場先生待我不薄,在老板和其他客人心中也是受愛戴的存在,我手藝不佳,調(diào)的這杯酒算是請馬場先生品鑒,哪里還敢收先生的錢呢?” “小哥你啊,真是有禮節(jié)的人?。 彼矝]有多推辭,至少,從他的眼中已經(jīng)看出對酒水翹首以盼的心情,“那就來一杯你剛才調(diào)的‘威士忌酸’吧,要加蛋清哦!” 一般來講,作為酸酒的一種,‘威士忌酸’并不需要添加蛋清,但是蛋清的蛋白質(zhì)會和其中檸檬的成分發(fā)生反應,去除腥味,形成綿密的口感,而這種調(diào)法其實被稱作‘波士頓酸’,不過我也不敢在這樣的酒客面前賣弄學識,所以就依著他調(diào)了一杯酒。 “口感很舒服,功夫也很扎實,已經(jīng)和店里面喝的差不多了,不過我喜歡更甜一點的,你就給我加個糖邊吧,味道酸一點,學習的時候腦子也清醒一些。” 他一說這話,旁座特雷森的訓練員就朝著他笑:“大輝,你當真懂競馬嗎?”他不回答,只看著我將新的杯子冰好,弄上糖邊,再把酒裝好遞給他。他們又故意的高聲嚷道,“你就說你帶的是不是有問題?!币幌蚝蜕频伛R場先生竟睜大眼睛說,“對對對,是我?guī)У挠袉栴},可你不能給人家潑臟水,人家小姑娘跑得挺好的你擱這污蔑人家!” “哪里說錯了?你帶的那孩子幾次訓練賽我都看了,大逃的適應性本來就不行,為什么現(xiàn)在還跑逃,跑居中打斷對手節(jié)奏??!要我說實在不行就……”訓練員也沒有糾纏下去,他知道自己的話觸及了馬場先生的禁臠,果不其然,馬場先生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怒不可遏地爭辯道:“訓練賽的表現(xiàn),能當最終成績嗎?接著又是些僅僅對我而言難懂的話,什么彎道加速,長距離啊,重馬場啊,逃,先,差,追,泥地草地英里之類。 馬場先生喝過半杯酒,漲紅的臉色漸漸復了原,顯得精神了許多,他自知不能和那幫訓練員談天,便只好向我說話。他拿起自己寫得密密麻麻的筆記本,又指了指電視放的比賽視頻,向我問道:“小哥,你以前學的是什么專業(yè)?” “攝影一方面的吧……”一方面苦于自己的學業(yè)水平,我只得木訥地點點頭。 “那你和我看看這個比賽的錄像吧,這是今年有馬紀念的視頻,不是有句古話“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嘛!你懂影視這方面就幫我分析分析吧。” 那電視里播放的視頻自然不是什么中山競馬場的有馬紀念。我剛留學的時候,網(wǎng)友在那附近面基過,他買了馬券便邀我同去觀看,那比賽的草地油光水滑,比電視里播的好上不少,而且URA用來拍攝的攝影機,搖臂,滑軌也異常先進,比那電視上播的拍攝質(zhì)量不知道高到哪里去。那午夜電視上播的視頻,多半是馬場先生自己錄制的所謂訓練賽視頻,這種話我也不敢直說,只得耐著性子陪他慢慢看。 視頻的錄制質(zhì)量并不是很好,沒有云臺,讓人不適的抖動也沒有剪輯過,因為看不懂比賽,我便照葫蘆畫瓢地把注意力放在馬場先生關注的內(nèi)容上,那是一位有著紅色短發(fā)的小馬娘,耳朵上帶著有綠色裝飾的耳套。比賽的閘門一開放,她就像離弦之箭一般,逃開身后的其他馬娘幾個馬身,但接近第三個彎道,她的速度就逐漸降下來,成為后方馬群的一員。不過最令我意外的是她接近終點的加速度,雖然因為體能緣故落后,卻能在最后緊隨前排選手越線,取得不上不下的成績?!? 猶如親臨比賽現(xiàn)場,馬場先生不一會兒就又漲紅了臉,他喝過剩下半杯酒,臉色才漸漸復了原。他見我遲遲沒有說話,便懇切地問道:“看出些什么沒有?”我暗想自己總不能說些什么拍攝手法,打光,剪輯,分鏡的問題,只得試探性地回上一句:“或許,需要換個跑法?” 馬場先生不說話了,他轉過腦袋,深深地嘆了口氣。他剛從口袋中掏出煙盒,抽出一根煙叼在嘴上點燃,又瞧見墻上大大的“靜止吸煙”的標識,只能默默地把煙放到一邊,而我只得在他嘆氣的倏忽間,偷偷地用抹布將桌面連同未燃盡的煙蒂揩干凈。 瞧見如此“精彩”的表演,旁人又揶揄道,“你就先別問自己算不算職業(yè)的,你就說能不能把這孩子送入中央吧!” “我覺得我行?!?馬場先生看著問他的人,顯出不屑置辯的神氣。 這話引得那幫訓練員哄笑起來, 他們便接著說道,“那你怎連行外人都看得出的問題都不會解決呢?”馬場先生立刻顯出頹唐不安模樣,嘴里念念有詞說不出別的話,這回可是什么“大身位領先才有人氣出道,特雷森的招生條件苛刻”等等。眾人也沒有了揶揄的興致,同他哀聲嘆氣起來。 因為馬娘而尋死覓活的蠢蛋我見過不少,這樣大規(guī)模的我還是頭一次,我本想暗自腹誹,嘴巴卻不受遏制地吐出這樣一句話:“整天一個個競馬,競馬!那從未了解過競馬的,豈不是日子都得無聊到死,這訓練競馬終日,難不得日后還得和馬娘結婚?” 聽了這般話,眾人卻哄笑起來,這許是笑我了。馬場先生見我不熱心,便嘆了口氣,顯出極惋惜的樣子。 我漲紅了臉,卻沒法收場,索性將自己用剩下的威士忌拿出來,嚷嚷著讓大家同分。自己也取了塊切的方正的老冰,細細地和酒攪和了,慢慢地把酒水喝得一干二凈,一兩黃湯下肚,臉色也漲得紅起來。 “小哥,你當真懂競馬嗎?那你是注定懂不了什么是激情,什么是青春,什么是努力與榮耀了。” “我是不懂,我這輩子都被家里規(guī)劃得沒有勁頭,哪懂什么激情青春和競馬的關系……呃!”冰涼的酒液刺激著喉嚨打了一個很長的嗝,脆弱的胃部也開始被冰涼的酒液刺激得翻江倒海起來,“不過啊,這單論激情,青春,什么的,還有馬娘!我多少還是懂一點的!” “不妨說說?” 我費力地搜尋著大腦中相關的記憶,可若不借著些手寫的文書,我也無法講出些所以然來。 “富士山高吧?” “那當然了,3776米呢!” “見過比富士山更高的草原嗎?廣闊無際,碧藍的天空連著翠綠的山巒……” 我想象著已用純粹話語將這些世世代代未曾見過廣闊天地的人們吸引住,自顧自地談論一幅廣闊的圖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