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終于，來到了量產(chǎn)型月光王座投放的時刻。實驗地點特意選在了空曠的歐洲航空發(fā)射中心。
征用這里花了不少功夫，但事實證明艦長那天的發(fā)言還是有一些用途的，民間已經(jīng)有不少輿論在偏向他們了，這次能成功發(fā)射月光王座就是聯(lián)合國退讓的證明。
只是還差一個契機——
琪亞娜。
所有人都知道，現(xiàn)在全世界的目光都矚目在這個新的救世主身上，只要她能返回天命，一切阻礙都會迎刃而解。
即使全世界所有人都不相信殺人狂屠夫艦長，但他們愿意相信為了全人類四處征戰(zhàn)的琪亞娜。
“都準備好了嗎？”男人走到布洛妮婭身邊，彈了一下還沉浸在工作中的她的額頭。
“嗯，希望能一次成功，我們的時間越來越少了?！?7萬年的試錯，就只為了這一瞬間。”
“你們辛苦了?！本驮趦扇伺收劦臅r候，德麗莎也到達了現(xiàn)場。
“大忙人也能抽空過來？”男人雙手抱胸，看著德麗莎調(diào)侃道。
“畢竟是大事，我可不敢缺席，連猶大都帶來了，就是怕出問題?！?/p>

“說的我好像要出嫁了一樣。”布洛妮婭故作生氣道。
“只是一次試發(fā)射而已，別那么緊張?！?br>“布洛妮婭，全都準備就緒了，隨時都可以發(fā)射?！?br>“嗯，開始吧?！?br>“最后五分鐘，各單位撤離至安全區(qū)域！別在那兒擋道！想死嗎？！這群該死的記者……”特斯拉暴躁地吼道。
“休伯利安，做好偵察準備，發(fā)現(xiàn)任何情況立刻報告?！?br>……

沒有反應(yīng)。
“休伯利安？”
……

依舊沒有反應(yīng)。
“怎么了？”
“愛醬沒有回應(yīng)……”
“是信號隔離的原因嗎？”
艦長心里升起一陣不安。
“不，不像……”
“反女武神系統(tǒng)啟動?！被貞?yīng)的，只有愛醬冰冷的機械音。
“什么？！”
突然，休伯利安自己啟動了起來，反女武神系統(tǒng)的傾瀉式攻擊，狂轟濫炸般朝對自己背后毫無防備的女武神部隊襲來。
“休伯利安！停下！”
沒有任何用途，休伯利安依舊不受控制地攻擊著女武神們，而且還加速向月光王座飛去。
“怎么可能……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休伯利安的控制權(quán)一直在你手上，我沒有收回！”
德麗莎沒有說謊，就在剛才他都是帶著布洛妮婭她們來到這里的，期間完全沒有一點反常，而現(xiàn)在，休伯利安就像是突然發(fā)瘋的精神病人一樣襲擊著她們……
襲擊……
人類？
艦長緊蹙的眉頭突然松展開來，但他的臉色依舊難看。
“德麗莎，帶上猶大，快跟我走！”
“啊？好！”德麗莎順手抓住猶大馬不停蹄地跟上他的腳步。
“艦長！你要去哪兒？！”布洛妮婭焦急地喊道。
對方完全沒有理她，不一會兒就消失在她的視野之中。
“亞爾薇特，看好艦長的生物信號，不能丟！”
……
艦長和德麗莎上了一架速度最快的小型速度戰(zhàn)艦，休伯利安身為戰(zhàn)列艦畢竟體量太大，速度是完全比不上這種以速度取代生存戰(zhàn)斗能力的快艇的。
“發(fā)生什么事了？艦長，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飛船的速度實在太快，她好幾次都差點沒抓穩(wěn)掉下去，但艦長現(xiàn)在沒太多時間和她解釋，馬上就要撞上休伯利安的投擲口了。
“德麗莎，開啟第零額定功率！”
“什么？”
“快！”
兩人一頭撞上投擲口，艦長在撞擊的一瞬間將飛船的車頭抬起，讓船身抵擋了絕大部分的撞擊傷害，投擲口被強行撞開，兩人狼狽地滾了進去。
不過好在最后一瞬間內(nèi)，德麗莎也打開了猶大的第零額定功率，金色的崩壞能隔絕領(lǐng)域在休伯利安內(nèi)展開，還在全速前進的休伯利安立刻熄火停了下來。
“額……嘶……好疼……啊！你怎么樣？沒事吧……”德麗莎拍了拍眩暈的腦袋，但還是第一時間想去看他的情況。
很不好……
艦長的腹部因為剛才的撞擊被扎入了一塊鐵片，汩汩而出的鮮血像被割開的水管一樣涌出，雖然沒有貫穿但估計已經(jīng)深入內(nèi)臟了。
“你先離開這里！”
“不！”艦長捂住傷口，扶著墻強行讓自己站了起來。
“你會死的?。。　钡蔓惿钡枚伎炜蕹鰜砹?。
但艦長沒有理她，還是拖著遲緩的步伐找到了最近的控制臺，剛剛打開，并不是熟悉的操作界面，而是響起了一個不熟悉的女聲——
“擺渡人?！蹦吧臋C械音，但男人還是瞬間就認出了她——
“侵蝕……”
“可惜，只差一點，只要能接近那個月光王座，我就可以控制整個月光王座群甚至是天命了，沒想到休伯利安居然和天命是獨立的系統(tǒng)，我完全找不到入侵的缺口，你還真狠啊?！?br>“去感謝其他世界的自己吧，是她們讓我這么有戒備心?！?br>“沒想到是栽在自己手上了……不過，你還是輸了，擺渡人?！?br>“休伯利安自毀系統(tǒng)倒計時，還剩3分鐘。”愛醬機械的聲音再次響起。
“……”
“你為了不讓休伯利安的資料落入他人手中，自毀系統(tǒng)一經(jīng)確認甚至連你自己都不能修改，你聰明反被聰明誤。休伯利安的爆炸范圍是方圓50公里，3分鐘，你們誰都跑不掉。”
“你這個混蛋！”德麗莎惡狠狠地罵道。
“別怪我，這都是他自己造的孽。量產(chǎn)月光王座的設(shè)計者和參與者一死，這個世界離毀滅就不遠了。”律者繼續(xù)嘲諷般的說道，“終焉會毀滅一切，勝利者永遠都是我們崩壞?！?br>“你想都別想！”男人大聲喊道。
“千界一乘，啟動！”
休伯利安外的空間扭曲起來，只是一瞬間，他們就從開闊的歐洲航天發(fā)射中心，突然轉(zhuǎn)移到了汪洋一片的大海上空。
“她們走不了，我們走得了……還是我贏了?！?br>“呵……沒想到還有這招，還是失算了啊?！甭烧哙托χl(fā)出感嘆，不知是在嘲笑自己還是在嘲笑他。
“我們快走吧，這里應(yīng)該有緊急逃生艙。”
“……嗯，走吧?！迸為L捂著還在滋滋冒血的傷口，他感覺崩壞比以往更加洶涌地在自己體內(nèi)律動，肉體被折磨的痛苦讓他苦不堪言。
德麗莎帶他來到了最近的逃生艙，把他扶到一旁休息，自己就趕緊幫他準備離開。
“逃生艙沒有控制設(shè)備，不用擔心被那個律者入侵，你身上有生物信號，天命的人一定會找到你的，千萬別睡明白嗎？艦長？你明白嗎？”
“德麗莎……”男人有氣無力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什么？唔……”
德麗莎剛剛回過頭來想看看他的情況，但沒想到艦長突然湊了上來，輕輕撫著她的臉頰朝她的嘴唇吻了上去。
依舊是很短暫的吻，唇間很快就分開了。
“誒？”德麗莎瞪大了雙眼，似乎還在剛才的震驚之中沒緩過神來。
“抱歉……”
猛地一推。
德麗莎猝不及防地被他推進了逃生艙，在他的矚目下，艙門緊緊關(guān)閉，將他們二人隔開。
“不要！不要?。〔灰?！求求你！開門！開門??！不要?。。。?！”德麗莎絕望地敲打著逃生艙門，艦長朝她微笑著，直到她的艙門被隔離門鎖住，永遠地消失在他的視野中。
“休伯利安自毀系統(tǒng)倒計時，還剩一分鐘?！?br>艦長拖著瀕死的身體，一瘸一拐地憑著肌肉記憶走進了獨屬于自己的駕駛艙，撲通一聲毫無形象地坐在駕駛臺的地上。
在臨死之際，他那漫長到無邊無際的人生畫面完整地在他眼前閃過，每一次進入的每一個世界，每一次眼睛看見的每一次滅絕，每一次經(jīng)歷的每一次生離死別，每一次他無情無義地將他人斬殺。
不過，這一切。
終于和他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
“我還是得在這里才行?！彼牧伺呐_面，像是在寬慰一個老朋友一樣。
“永別了，擺渡人?！?/p>

在侵蝕的詛咒之中，在德麗莎模糊的目光里，艦長和休伯利安一起在空中被炸成了齏粉。
……
“布……布洛妮婭隊長……”
“怎么了？艦長怎么樣了？”
“艦……艦長的生命體征……消失了……”
“……”
“主教大人的信號依舊穩(wěn)定，但艦長已經(jīng)……”
“我明白了。不要再說了……”布洛妮婭的手垂了下去，雙眼無神地看著遠處的發(fā)射臺。
“月光王座準備發(fā)射！5，4，3，2，1，點火！”
承載著月光王座的火箭冉冉升起，仿佛一顆承載著希望的明星，騰空的火焰在空中留下令人回味的軌跡，人們在大地上歡呼雀躍。
布洛妮婭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
就在這時，天命的空港突然返回了一輛戰(zhàn)艦，沒有人登記過這輛戰(zhàn)艦的出行記錄。
“違規(guī)私自出行的戰(zhàn)艦，請馬上?？康怯浗邮芴幜P?！?br>戰(zhàn)艦穩(wěn)穩(wěn)地停在了空港之上，艙門打開，一位白發(fā)少女的身影從戰(zhàn)艦中走出——
“天命，我回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