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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學院同人 德亞向《大霧》Chapter.27 人世間

2023-07-23 13:56 作者:禍雨煩一  | 我要投稿

“你父母呢?要是家離得不遠的話,讓他們來醫(yī)院一趟吧?!?br>“我爸媽都不在了......”
“......”醫(yī)生正欲開口,話到嘴邊卻又咽下。

他皺了皺眉,嘆了口氣,隨即表情變得溫柔了些許:“那你還有什么關系比較親密的人嗎?”

亞戈思索了一會兒,然后開口:“我平日都會和我的男朋友在一起?!?br>“男朋友嗎......”醫(yī)生有些遲疑。

“準確來說應該是未婚夫,我們打算今年就結婚了?!眮喐暄a充到。

“那請他來一趟吧。治不治,怎么治,都要和親屬商量一下?!?/p>

“沒事的醫(yī)生,您可以直接告訴我的。我的情況,我大概也知道一點?!?/p>

診室外面吵吵鬧鬧的,似乎是有什么人在嚷嚷,混雜著孩子哭鬧的聲音。但是診室里卻很安靜,唯有鐘表走動的聲音仍在作響。

亞戈感覺這寂靜仿佛要把他溺死。他試著從包里拿出紙巾,但還沒來得及拿出來,眼淚就已經開始落下。醫(yī)生默默遞給他一張紙巾,但是他的眼淚卻越擦越多。

“我男朋友他......他沒上過學,平日里光是打工賺錢就已經很辛苦了。而且說到底我們還沒結婚,他也算不上我的親屬......”說著說著,亞戈甚至連嘴都不想張開,只是埋著頭沉默。

“只是接下來的治療需要親屬簽字,如果你沒有親屬,也需要一個最親密的人來替你簽字,否則我們是無法開始治療的?!?/p>

說到這里,醫(yī)生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繼續(xù)說到:“其實你的病還沒到晚期,治好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我們對抗病魔,心情也是很重要的?!?/p>

隨后醫(yī)生又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亞戈就離開了醫(yī)院。

剛踏入學院的門,亞戈就被通知說去院長的辦公室一趟。亞戈趕過去,只見西利歐本來緊蹙的眉頭緩和了下來。

“我聽格蘭他們說,前幾天晚上你被送急診了,發(fā)生什么了?”

“我可能得癌癥了?!眮喐暾Z氣平靜地將這幾個字說出,甚至沒有一絲波動。

西利歐足足沉默了十幾秒,原本緩和的眉頭又重新皺了起來。

不過他似乎注意到了自己的反應,于是趕忙開口:“別擔心,亞戈。現(xiàn)在醫(yī)療技術比以前好多了,你又這么年輕,肯定能治好的。”

“學院的事你不用擔心,我會幫你請假的,等你病好了可以重新回來上學。你可是我很看好的學生呢?!蔽骼麣W拍了拍亞戈的背。

之后他又笨拙地說了些安慰人的話,只是亞戈似乎也沒怎么聽進去,只是恍惚間就已經離開了學院。

回過神來時,他已經站在了街上。淚霧突然浮了上來,周圍的景象也變得模糊不清。

無數(shù)行人與他擦肩而過,但都沒有停留。他站在人流中,仿佛一顆無法撼動的釘子,又或者說,一個無法再隨著時間前進的人。

有個姑娘從他面前經過,隨后又折返回來,彎腰拍了拍亞戈的肩膀。她溫柔地他一個手帕,和一顆蘋果,小聲說:“別哭啦?!?/p>

亞戈抬起頭,她的身影再淚水中暈出溫柔的光影,卻始終無法看清她的臉。隨后,她也快步離開了。

亞戈擦干凈眼淚,從地上站了起來。他仍能感受到蘋果上的余溫,即使現(xiàn)在的天氣其實已經轉涼了。

而就在這寒風瑟瑟中,他住進了醫(yī)院。只有西利歐知道亞戈病情的嚴重程度,他的朋友們都只是以為是一場小手術,甚至還跟他開玩笑。

他也跟著笑,只是笑著笑著,他就偷偷轉過身去掩飾紅了的眼眶。

他坐在白花花的病床上,身上已經換了病號服。他望向窗外那棵枯樹,記憶中,它應該還是茂盛的來著。不知什么時候,葉子就已經掉光了。

“已經入秋了啊?!?/p>

亞戈本打算讓西利歐替自己簽字,畢竟他也不希望德里克為他擔心,只是在他接過診斷書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右下角的簽名,是他的名字。

“你還打算瞞我到什么時候?”德里克不知何時突然出現(xiàn)在了亞戈的床頭。

他本是略帶埋怨地質問亞戈,可是隨后想到亞戈的狀態(tài),又立刻轉為了愧疚。他緩緩坐下來,輕輕幫亞戈理了理頭發(fā)。

“亞戈......”
亞戈沒忍住,一聽見他的聲音就哭了。他頓了幾秒,努力讓自己不要流出眼淚來。但是這些都被德里克看在眼里。

德里克常在外打工,每天都兼四五份職。除開自己日常的生活費用,有時也會寄給亞戈一些錢。他知道亞戈的父母已經不在了,所以自己的自顧自地擔起了他監(jiān)護人的職責。

亞戈自是不愿意讓德里克那么辛苦養(yǎng)自己,除了政府給的一些補償,亞戈自己有時也會接一些手工活,來換取生活費。這些年下來,他將德里克寄給他的錢和他自己生活剩下的錢都攢了起來,現(xiàn)在存款也有不少。

現(xiàn)在德里克要花出大半的時間來照顧亞戈,收入大大減小。好在醫(yī)院旁開了個愛心廚房,只需幾塊錢就能借用那邊的鍋碗調料。

德里克每天天剛亮就起床,跑遍周圍的菜市場,為了買價格最實惠的菜。他總是能分辨出哪條魚最新鮮,然后又以最便宜的價格買下來。為了方便亞戈吸收,他特意把魚跟豆腐一起熬成湯。只撒一點點鹽,湯里更多是魚的鮮美。

當然,日子自然是沒那么輕松的。治療初期的時候,亞戈甚至還有精力做做手工,跟客戶結尾款。醫(yī)生跟他指出他哪里有問題的時候,他也僅僅只是點點頭。因為那時的癌細胞,還僅僅只存在于紙上,他還感受不到。

但越到后期,他的痛覺神經就愈發(fā)變得敏感,晚上時不時還會被痛醒。好幾次醒來的時候,他能看到一旁照顧著自己的德里克。德里克見他被痛醒,夜里也經常偷偷抹眼淚。到后面,亞戈見不得這幅畫面,即使身體痛苦不堪,他也依然裝作自己仍在睡夢中的樣子。只有他確定德里克睡下之后,他才敢睜開眼,大口喘氣。

他看著睡在一旁的德里克,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也能感覺到,每次自己由于過于疼痛而流汗時,德里克會輕輕幫他擦拭掉汗水??伤材芨杏X到,德里克滴在自己手臂上的淚水。

德里克原本還會去集市擺攤買些東西,但是現(xiàn)在他要把時間騰出來,唯一能干的快一點的活也只有搬磚了。

好在包工頭見他如此困難,并沒怎么為難他,只是要求他把一定量的磚頭搬完就可以拿走一天的工錢了。德里克為了快點回醫(yī)院照顧亞戈,全程幾乎都是跑著搬磚的。他本身塊頭就比較大,力氣也不小,干這活他也算得上是如魚得水。不過為了提高效率,他幾乎沒有休息過。每次回到醫(yī)院的時候,亞戈都看著他一聲聲喝干了三瓶水。亞戈自然也是心疼他,好幾次都已經想要放棄治療了。但是每當?shù)吕锟宋兆∽约旱氖謺r,那股暖意,卻總是讓他舍不得這個世界。

治療仍在繼續(xù),好幾次亞戈都已經被疼得快要失去意識,沒有鎮(zhèn)痛藥幾乎都活不下去了。德里克自己也十分糾結,他明白亞戈的痛苦,知道如果對方不吃鎮(zhèn)痛藥會有多么難受。但是鎮(zhèn)痛藥吃多了,反而會惡化他的病情。德里克也不清楚,自己究竟該不該給亞戈吃鎮(zhèn)痛藥。

有次治療的時候,亞戈似乎疼得失了智,在病床上張牙舞爪地喊著:“我活不下去了!”

那一刻,德里克的心仿佛被狠狠地刺痛,他恨不得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德里克輕輕抱了上去,淚水再也止不住了。而亞戈因為疼得精神渙散,甚至一點反應都沒有。

而后,他也沒在亞戈面前提起這件事,只是假裝自己沒聽見。因為他知道,如果亞戈知道自己聽到了那句話,一定會有很大的心理負擔的。

那天醫(yī)生來到病房里了,他說會試著爭取拿到點特效藥。而在他離開后,德里克偷偷跟了上去:“醫(yī)生,亞戈他的病......還有治好的希望嗎?”

“......”

德里克自是知道,那不是醫(yī)生答不出來,只是答案過于殘酷,醫(yī)生也不知如何開口。

從那天之后,德里克開始出現(xiàn)在市區(qū)大大小小的教堂內。本來他是不信這些的,但是因為亞戈每天痛苦的哀嚎,讓他不得不對現(xiàn)代醫(yī)學失去了信心。

那天,他第一次踏入禮拜堂。曾經的他從不相信所謂神明的存在,比較如果真的有一位愛人的神,又怎么會讓他的生活如此勞苦。但是現(xiàn)在,他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那虛無縹緲的信仰之上,希望那位神明可以賜予亞戈以新的生命。

他緩緩走到神像前,順著地上鋪的墊子跪了下去。他雙手合十,目不轉睛地地盯著那尊神像,隨后重重地磕了下去。禮拜堂里一個人都沒有,唯有額頭與地面碰撞的聲音在房頂回響。若是此刻的景象被亞戈看見,肯定又要偷偷抹眼淚了吧。

那個驕傲的德里克,那個不服輸?shù)牡吕锟?,也在此刻向神明服軟了?/p>

不知是恰好,還是神明真的顯靈了,一道陽光正好照射在德里克的頭頂上。這也不禁讓他對神明多了幾分信心。

某日,他再次去禮拜堂時,撞見了另一位祈禱者。

“這位先生,你也相信神嗎?”那位中年婦女開口,臉上笑盈盈的。

“我......我只是希望我的愛人,能夠早日痊愈?!钡吕锟司従忛_口。

“您愛人得了什么???”那婦女似乎很感興趣。

“癌癥......”德里克低下了頭。
“別太低落,”婦女拍了拍德里克的肩膀,“我也曾得過癌癥,但是后來又痊愈了?!?/p>

“真的?”德里克的臉上霎時間重新恢復了光彩。不過之后,就變成了質疑。

“我這次來祈禱,就是為了感謝神明能讓我痊愈?!眿D女笑了笑。

“是神明讓你痊愈的?”

“哈哈,當然不是。我遇到過一位來自東方的老醫(yī)師,他給我開了方奇特的藥,我吃了幾個療程就痊愈了?!闭f著,婦女從包里拿出了曾經患癌癥和痊愈的證明。德里克學歷不高,也看不出來真?zhèn)?,不過心里也總算是有了一絲希望。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股希望過于耀眼,導致他甚至都沒在意,為什么眼前這個婦女會隨身攜帶自己的診斷書。

回到醫(yī)院后,德里克第一件事就是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亞戈。亞戈聽完皺了皺眉,他自是看出了其中的不對勁,這很像是某種詐騙的套路。但看到德里克臉上久違的笑容后,他又不忍心拒絕,只是說下次帶她來見見自己。

沒過幾天,那位中年婦女就跑來醫(yī)院了。

“這位就是利亞女士?!钡吕锟诉B忙介紹著。

“叫我利亞就好了?!迸舜认榈匦χ?。

她端摹著亞戈因為治療,而被針扎出大大小小針孔的手臂,嘆了口氣:“唉,要是你媽媽看見了,得多心疼啊?!?/p>

“沒關系,你看我都得癌癥十幾年了,都還活得好好的。你一個這么年輕的小伙子,肯定能治好的?!?/p>

德里克揩了揩眼角,隨即想到了什么:“你上次說得那個老醫(yī)師,他還在這邊嗎?”

“在的,我跟他打過招呼了。等他有空了,就會過來看一看這個小伙子的。”利亞點了點頭。

“能方便說說那位醫(yī)生是怎么治療你的嗎?”

“那醫(yī)生姓李,用的是斷食療法,你想啊,癌細胞也是細胞。只要你不攝取營養(yǎng),那癌細胞不就餓死了?!崩麃喺f得頭頭是道,連德里克也跟著點了點頭。雖然他不明白什么細胞之類的東西,但是總覺得很有道理。

亞戈則是皺了皺眉:“不吃飯,那正常的細胞不也餓死了嗎?”
利亞愣了愣,隨后擺手笑道:“李醫(yī)生自己有專門的藥材,那可是從東方帶過來的,要培育幾十年才能長成的。吃了他的藥,會把營養(yǎng)定向傳遞給正常的細胞,所以不用擔心。”

亞戈自是不信,暗自腹誹:“什么藥???還長眼睛?能分得出好壞細胞?”不過他也沒有說出聲,怕掃了德里克的性質。自從亞戈住院后,他是真的很久沒有笑得這樣神采奕奕了。

利亞似乎還有別的事,只是來打個照面就走了。而亞戈則從床底拿出半條圍巾織了起來。德里克每次出門打工的時候,亞戈都會通過織圍巾打發(fā)時間。畢竟整日躺在床上無所事事,還是令亞戈很無聊的。

“你都這樣了,就別接活了吧?!钡吕锟艘詾閬喐暧质窃俳o別人做手工,于是有些擔心。

而亞戈只是搖搖頭:“這條圍巾不是給別人織的,是給你的。”說著他又將手中的圍巾拿到德里克胸前比了比。

“等到圣誕節(jié)的時候,你就可以戴這條圍巾了。”

德里克跟著笑了笑,但比起圍巾,他更希望圣誕節(jié)時是亞戈陪在他身旁。

然而,兩人都不知道,亞戈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

德里克再次開口:“李醫(yī)生過幾天就能過來了,到時候讓他好好看看你的情況?!?/p>

亞戈放下手中的圍巾,嘆了口氣:“德里克,你真的相信那個利亞說的話嗎?”

“但是她當時的診斷書和照片,你不是也看了嗎?真的是癌癥晚期。可她仍舊活蹦亂跳,能吃能睡的,可不就是李醫(yī)生的功勞嗎?”

“別了,我可不相信這種野路子的神醫(yī)?!眮喐赀€是搖了搖頭。

德里克也不再跟亞戈爭,只是出門去打工了。

可是現(xiàn)代醫(yī)學,甚至連基本的治療都無法維持了。好幾次亞戈因為治療而痛到暈厥,被送進急救室。德里克也時常被人從工地喊回去,甚至好幾天連工錢都沒拿。

亞戈已經吃不下去東西了,德里克花幾個小時煲的湯,他喝兩口就已經喝不進去了。好幾次德里克都煲兩份湯,一份給亞戈,一份給醫(yī)生。

眼看著亞戈的狀態(tài)越來越差,德里克除了著急也做不了什么。他想是不是要給醫(yī)生塞紅包,但又怕用掉了亞戈的救命錢??墒轻t(yī)生已經跟他說過很多次了,不需要煲湯,他們會盡最大能力治好亞戈的。

一天,德里克剛回來,就發(fā)現(xiàn)亞戈突然開始在床上抽搐。亞戈想要伸出手按鈴,卻怎么也按不到。德里克慌得沖上去按下鈴聲,然后叫起亞戈的名字:“亞戈!亞戈!你怎么了?”

而亞戈仍然在床上抽搐,無法回應。

“醫(yī)生,快叫醫(yī)生來!”德里克甚至喊出了哭腔。

德里克在急救室外面坐了一晚上,他甚至有些后怕。如果他回來晚的話會怎么樣?如果亞戈沒有及時得到救治會怎么樣?

他不敢去想,因為他能猜到后果將會是多么的沉重。他無法接受亞戈離去,他也不能讓亞戈出一點事。

于是等到亞戈再度恢復意識的時候,德里克只是坐在亞戈身邊,用祈求的目光看著亞戈。

“亞戈,我求求你了,就試試吧,萬一李醫(yī)生的治療真的有效果呢?”

亞戈沉默了一會兒,隨后嘆了口氣:“行吧,就死馬當活馬醫(yī)吧?!?/p>

第二天,李醫(yī)生就如約而至了。出乎意料的是,李醫(yī)生看起來并不像是那種神神叨叨的騙子。無論從言語還是長相,看起來都跟正經醫(yī)生無差,看起來十分穩(wěn)重。

李醫(yī)生給亞戈把了把脈,望聞問切都做得十分標準,隨后有介紹了斷食療法,遞給了兩人一沓資料。

亞戈仍舊是之前那副將信將疑的模樣,李醫(yī)生自然是看出來了,不緊不慢地說:“我明白,畢竟東方跟西方的醫(yī)療體系差別很大,你心有疑慮很正常。但是畢竟東方靠著中醫(yī)的藥方,撐過了無數(shù)個春夏秋冬,也證明那些陰陽五行、臟腑經脈的可行性。”

他頓一下,隨后又笑了笑:“而且我猜,既然你都愿意找上我了,那證明你們西醫(yī)的療法已經對你沒有效果了,對嗎?”

“我知道你還是不太相信,不如先試試一個療程,我給你開點中藥。等過了這個療程,你看看效果,再決定要不要繼續(xù)治療吧?!?/p>

李醫(yī)生扶了扶眼鏡,臉上依舊是不緊不慢的笑容:“到那時,你會信我的?!?/p>

李醫(yī)生留下藥方,托人每隔幾天過來送藥。而德里克擔心亞戈喝藥喝出問題,這幾天也很少去工地了,一直陪在亞戈身邊觀察。

過了兩周,第一個療程已經結束了。雖然亞戈整個人比之前瘦了不少,但是各項指標也的確有所好轉。比指標更明顯的是,亞戈的精氣神明顯比之前好了許多。

德里克都不禁贊嘆,那位李醫(yī)生真的是神醫(yī)啊?,F(xiàn)在,他是已經完全相信了李醫(yī)生的中藥了。

他激動地抱住亞戈,眼里不禁留下了淚水:“亞戈,你有救了......你真的有救了......”

他的聲音是顫抖的,但能明顯感覺到那份喜悅。

“......”但是亞戈卻不知如何回應。他的內心仍然是糾結的,因為這段時間,他吃的同樣還有醫(yī)院給的特效藥。那是之前主治醫(yī)師為他爭取來的。

亞戈一時半會也不清楚,究竟是李醫(yī)生真的是神醫(yī),還是那特效藥起了作用。

而當李醫(yī)生和利亞女士再次來探望亞戈的時候,亞戈也是這樣如實告知的。

而德里克則在洗手池里洗著水果,并沒有參與幾人的對話。

只是等他端著果盤從廁所回來時,他看到了李醫(yī)生笑盈盈的臉,以及亞戈滿臉的憂心忡忡。

“迪德里克先生,那我們就先走了?!崩钺t(yī)生笑著擺擺手。

“不再吃點水果嗎?我剛洗的?!钡吕锟耸煮@訝,想著怎么這么快就走了。

“那些水果還是留給你吃吧,畢竟你還要照顧亞戈。我們就先走了,不吃了。你們再商量看看,下個月還要不要再繼續(xù)在我這兒治療。不過我得提醒你們一句,下個療程,就真的不能再碰西醫(yī)的任何東西了。”

德里克還要送送李醫(yī)生,但是被婉拒了:“迪德里克先生,比起上次看見你,你好像消瘦了許多,也記得要多保重自己的身體啊?!?/p>

亞戈的視線落在了德里克的外套上。那件外套是他去年給德里克買的,當時還非常貼身,德里克十分喜歡。但是現(xiàn)在,那件外套似乎有些太大里,衣服底下空落落的。

亞戈只注意到,住院以來,自己瘦了多少。卻一直沒留意,德里克的身體究竟如何了。

德里克轉過身,回到病房,又開始緩緩說氣話來:“這李醫(yī)生可真忙啊,每次來都坐不久。不過他的醫(yī)術真高明啊,才兩周,你就恢復這么多了。

亞戈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德里克。

德里克想把手中的蘋果遞給亞戈,半道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把水果收了回去:“瞧我這記性,忘了你不能吃東西,只能喝中藥了?!?/p>

亞戈把蘋果抓了過來,握在手心細細端摹著。

德里克詫異,隨即又笑了出來:“怎么啦?饞了?我收起來吧,省的你看著饞?!?/p>

亞戈攥緊了冰涼的蘋果,緩緩開口:“我們是不是沒錢了?”
德里克伸出的手停在了空中,臉上的笑意也僵住了。

“你是不是問很多人借錢了?”

“......”德里克沒有說話。

“你告訴我,我們還有很多錢......”亞戈回憶起剛才,利亞女士告訴他,德里克向她借錢了。而既然德里克都找沒認識幾日的利亞借錢了,更何況那些親朋好友們呢?

“我......”德里克回憶起,自己在朋友面前,親戚面前點頭哈腰的樣子。他一向高傲,否則也不會年紀輕輕就出來打拼。但是這樣的人,卻為了亞戈在別人面前低頭了。

比起自己的面子,亞戈的命對他來說更為重要。

特效藥幾萬一針,德里克又要低多少次頭、彎多少次腰?

亞戈不忍心再說下去了,他無法想象德里克如此卑微的樣子。他仰著頭,眼淚堵住了他的喉嚨。

過了許久,亞戈的嘴巴緩緩張開,從喉嚨里擠出顫抖的聲音:“你把錢還回去吧,我要出院?!?/p>

德里克猛地抬頭:“不行的,你好不容易才好轉一點,怎么能出院呢?”

亞戈擦掉眼淚,勉強露出微笑:“出院又不是不治了,我還可以吃李醫(yī)生開的藥方啊?!?/p>

說完,他又頓了頓,似乎在思考措辭:“特效藥效果也就那樣,還不如吃李醫(yī)生開的藥。而且李醫(yī)生走之前也說了,下個療程就不能碰西醫(yī)了?!?/p>

德里克不知道為什么原本抵觸中醫(yī)的亞戈突然同意了,只是看他既然愿意配合治療,就點了點頭。

而亞戈則是苦笑一聲,在心里暗暗念叨:“要說服別人的話,還是得先自己相信啊。”

亞戈的主治醫(yī)師過來跟他聊了幾句,希望亞戈不要出院。雖然他病情有所好轉,但是情況還是不容樂觀。

“我聽護士說,前兩天是不是有個東方來的醫(yī)生去了你們病房?”

“嗯,”亞戈點點頭,“他是用斷食療法來進行治療的,也確實有一些效果?!?/p>

醫(yī)生頓了下,然后思索了一會兒:“有效果是最好的了,畢竟東方那邊的歷史更為悠久,有些高明的醫(yī)術自然也不算奇怪?!?/p>

“不過......我也有聽說過一些自稱中醫(yī)的騙子。當然了,不是說那個醫(yī)生是騙子,只是這里面的灰色地帶很多,你要小心把握?!?/p>

亞戈開口:“我是不是治不好了?!?/p>

醫(yī)生沉吟片刻,并沒有直接回答:“到了晚期還活幾十年的病人我也見過?!?/p>

亞戈笑了,他感謝面前這位醫(yī)生,為他糟糕透頂?shù)默F(xiàn)狀里,費勁扒拉出一個溫和委婉的措辭。

“真的放棄治療了嗎?明明情況才剛有所好轉。”醫(yī)生還想勸勸亞戈。

“我們沒錢了?!?/p>

“......”
只是短短的一句話,就噎住了醫(yī)生后面想說的所有勸解。

是啊,若是有錢,誰不愿意去接受更好的治療?可若是沒錢,那是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了。

“你知道嗎?我男朋友,他甚至已經開始去借錢了?!眮喐陣@了口。

“他一個平時養(yǎng)活自己都費勁的人,跑出去四處借錢。要是我走了,他怎么還那些錢?替人打一輩子工嗎?”

隨后,亞戈苦笑一聲,勉強讓自己露出笑容:“反正,不管是西醫(yī)還是中醫(yī),怎么治不是治呢?如果我最后真的好了,我一定來給您送一幅錦旗。”

醫(yī)生本還想說些什么,隨后也化作一個勉強的笑:“好啊,那我就等著你的錦旗了?!?/p>

亞戈擺擺手跟醫(yī)生告別,光是聊上幾句就讓他十分疲憊了。于是他只是重新躺了下去,試圖進入夢鄉(xiāng)。這幾個月以來,他一直都是這么做的。德里克不在的時候,他也無所事事,只能睡覺。

而在外頭搬磚的德里克,則是每天定時定點來這片工地報道。只是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工頭,怎么說停就停了呢?”德里克看著不再作業(yè)的工地,有些焦急。

“唉,投資方撤資了,上頭也沒錢繼續(xù)建了。咱現(xiàn)在也沒活干了?!惫ゎ^攤攤手。

“那我這......”德里克本還想辯駁幾句,可是還是作罷了。

這段時間在工地里,工頭一直對他照顧有加。工頭知道他還有親人在住院,所以他每天的工資都比一般的人要稍微高一點。而現(xiàn)在他突然沒了工作,也不好怪罪些什么。

“老迪啊,這個你拿著吧。”工頭從懷里掏出一攥錢,塞到德里克手里,“我知道你那邊急,需要錢。在你找到新工作錢,先拿這個墊著吧?!?/p>

“工頭......”德里克感動得都要熱淚盈眶了。工頭只是拍了拍他的背,硬要他收下。

“謝謝您?!钡吕锟松钌畹叵蚬ゎ^鞠了一躬。

而亞戈因為放棄西醫(yī)治療了,所以費用也減少了不少,一時半會錢也沒那么緊張了。

亞戈就擠在德里克的小出租屋里,整日躺在床上。而德里克因為沒了工作,也多了些時間照顧亞戈了。

“亞戈,李醫(yī)生說他明天就會過來,他會幫你再看看的。”德里克坐在亞戈身邊,輕輕地撫摸著他的頭。
“咳咳——”亞戈咳了兩聲,像是要干嘔出來,隨即點了點頭。

他也沒什么力氣說話了。剛出院這幾天,幾番折騰,弄得他十分疲乏。

果然第二天,李醫(yī)生來看亞戈了。李醫(yī)生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的環(huán)境,皺了皺眉,隨后又恢復正常,開口說:“患者需要良好的環(huán)境休息?!?br>“我們這也是沒辦法......”

李醫(yī)生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你可以稍微清空一下床周圍的空間,還有注意通風。這樣有助于亞戈恢復?!?/p>

隨即,他從口袋里掏出幾個袋子:“這個是接下來一個月的處方,我拿給你們。每天喝三次,一包藥可以燉煮三次。如果亞戈沒胃口的話,一天喝一次就行了?!?/p>

而德里克翻了翻錢包,又四處從角落里找出些零錢,最終還是欠了兩千塊錢。

李醫(yī)生嘆了口氣:“算了,四萬八就四萬八吧,剩下兩千塊藥材費我替你們墊上了。”
“真的嗎?太感謝您了李醫(yī)生?!?br>“沒事,畢竟我是一名醫(yī)生而不是商人,更重要的病人能夠痊愈?!?/p>

隨后李醫(yī)生又跟亞戈講了些注意事項,便離開了。

吃藥吃了一個星期,亞戈整個人腳下都是虛浮的,似乎連喘氣都十分費勁。好幾次趁德里克沒注意的時候,亞戈想要偷偷拿點東西吃,但幸好被德里克發(fā)現(xiàn)制止了。

德里克嘆氣的次數(shù)也明顯增多了。他知道亞戈現(xiàn)階段不能吃東西,但是看著亞戈餓成那個樣子,他心里也不是滋味。

而結果就是,在第九天的時候,德里克帶著亞戈出去散步。亞戈坐在一旁,跟小朋友談話聊天。而德里克只是一個愣神,耳邊就傳來了小妹妹的哭喊聲。

“亞戈?”德里克猛地回頭,發(fā)現(xiàn)亞戈整個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亞戈!”

無論德里克怎么呼喊,亞戈都沒有一點反應。德里克只好忍著淚,背起亞戈,向醫(yī)院跑去。

等到亞戈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了。德里克還想要再去找李醫(yī)生亞戈是怎么回事,卻被告知李醫(yī)生已經回神州了。

“李醫(yī)生怎么回神州了?”德里克驚訝。

但是亞戈卻已經有些揣揣不安了。

“會不會是神州那邊有急事?”德里克還在想象一切的可能性。

可是就連利亞女士也突然不知所蹤。

亞戈只是嘆了口氣,他已經接受了事實了:他們被騙了。
兩人頓時如墜冰窟。沒想到新聞里的那些詐騙案,有一天會發(fā)生在他們身上。而現(xiàn)在,他們身上真的一分錢都沒有了,甚至連重新回到醫(yī)院住院都做不到了。

回想起過去的種種,每一次的巧合,或許都是對方的刻意為之。亞戈不禁覺得好笑,自己怎么就放松警惕了?

是因為什么呢?

果然還是沒錢吧......沒錢甚至能讓亞戈自己騙自己,覺得那所謂的斷食療法真的有效。

這幾天德里克的臉上都很差,時不時會突然扇自己一巴掌,念叨著自己真該死。若不是他把李醫(yī)生引薦給亞戈,兩人現(xiàn)在還不至于到現(xiàn)在這種境地。

他們也試著去找警察,但畢竟對方甚至都不在弗羅汀了,他們也無可奈何。

某天德里克正在買菜,突然看到墻上貼著的小廣告,上面寫著賣腎換錢。于是德里克便悄悄撕下了廣告,想著彌補些什么。

他中介見過了,買家也見過了。對方對他這副身軀的腎臟很滿意,開了個大價錢。

只是在德里克打算偷偷出門做手術的時候,被亞戈攔住了。

“你要去干嘛?”亞戈冷不丁地開口。

“我......去買菜?!钡吕锟嘶琶ρ陲?。

“去那種黑心診所買菜嗎?”亞戈盡力壓抑著自己的哭腔,從口袋里掏出那張德里克偷偷撕下來的廣告。

“你?”德里克沒想到竟然被亞戈發(fā)現(xiàn)了。

“你要去賣腎嗎?”亞戈字字誅心。

半開著門被屋外的風吹動著,似乎有雪花飄了進來,有些冷了。

德里克也終于繃不住自己的眼淚,跪倒在地。

“我沒有辦法了!都怪我,要不是我輕信那個李醫(yī)生,你現(xiàn)在還有錢治病。都是我的錯,我應該彌補。讓我去賣腎吧,咱能有錢給你看病。”

“......”亞戈看著跪在地上的德里克,心里很不是滋味。

于是過了良久,亞戈嘆了口氣,似是下定了決心:“放棄我吧,我不治了?!?/p>

那每一個字都刺入了德里克的心中,好像把他的心臟劃開了一個口子。那一刻,他的眼中失去了光。

德里克還想開口爭辯,但只是又被亞戈平淡地堵住嘴:“不管你之后想要采取什么辦法,我都會拒絕配合的。所以,不要再想著賣腎賺錢這種事了?!?/p>

“可是......亞戈......沒有你我怎么辦啊?!钡吕锟说哪樕下冻隽私^望。

他又回想起數(shù)年前的那天,德里克因為跟工地的人打架被辭退了。他頹坐在工地外的鋼筋上,一邊生悶氣,一邊又擔心接下來他該怎么辦。

而那時,亞戈正巧剛來到大城市學習,路過了德里克。他停了下來,在德里克面前翻起了自己的背包。德里克正疑惑他想干什么時,亞戈從包里掏出一條魚干。

“這是我老家的特產,給你吃?!眮喐旰π叩匦α诵?br>“為什......”德里克抬起頭,看著面前這個少年。

“因為我看你好像不是很開心的樣子。我不開心的時候,就會吃點魚干,馬上就開心起來了?!?/p>

德里克結果魚干,輕輕咬了一口。魚的鮮味帶著點濃厚的海鹽咸,那是海濱地區(qū)常見的食物,也是德里克許久沒有嘗過的味道。

他自幼生長在海邊,平日里最喜歡的就是出海捕魚。

那年他跟家人賭氣,一氣之下離家出走來到了大城市里。剛到的那段時間,他甚至每天都睡在橋洞底下??墒羌幢闶沁@樣,他心中的傲氣也不允許他回家道歉。于是就在這里度過了一年又一年。

德里克居住在城市里比較偏僻的角落,這里面住的都是那些想要來大城市尋求機會,卻沒能發(fā)光發(fā)熱的人們。大家時常抱團取暖,有哪家比較困難了也會時不時幫一下。但是畢竟大家日子過得都苦,也稱不上是其樂融融。

而亞戈來到了這里后,情況好了許多。亞戈會組織學院里的志愿者來幫忙,也時不時會在小區(qū)里舉辦些活動。住在這里的人們,也總算是有了點生活的盼頭。

而亞戈和德里克也在這一天天的相處中,逐漸萌生了感情。

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小區(qū)里的人都知道了亞戈生病的消息,于是鄰居叔叔兩三百地湊了點錢跑到德里克家中。

亞戈說:“拿回去吧,這錢我沒能力還,也不想治了。”

他說:“這錢你不用還,這病你必須治。這些年來你對我們的幫助大家也有目共睹,等你病好了,大家還指望著你再辦些好玩的活動呢?!?/p>

這話似乎有些似曾相識,主治醫(yī)師的錦旗、鄰居叔叔期待的活動,無非就是變著法子激勵亞戈好好活下去。

亞戈又回到的醫(yī)院,醫(yī)生還是之前那一位主治醫(yī)師。

他板著個臉,看著亞戈:“我之前還指望著你給我送錦旗呢,怎么把自己弄成這樣?”

“我把錢都給那個騙子了,死到臨頭,才發(fā)現(xiàn)是一場騙局?!?/p>

“呸呸呸,不許你說這種字眼。既然是我的病人,你就要給我好好活下去,聽見沒。”話音剛落,醫(yī)生又被急診叫走了。

他走后沒多久,門口又擠進來一群人,那是亞戈在學院里的同學。

“你這個大騙子!”奧斯卡剛進門就大吼一聲。亞戈記憶里那個文文靜靜的奧斯卡,竟然也有如此生氣的時候,亞戈不禁笑出聲來。

“你笑什么?你看看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备裉m也跟著指責起來,聲音里帶著點哭腔。

他們本以為亞戈只是做了個小手術,但是這都過了幾個月了,還沒見亞戈回來,于是才發(fā)現(xiàn)不對勁。

“你打算瞞著我們到什么時候?”一向溫柔的保爾也不禁用起質問的語氣。

亞戈思索了一會兒,隨后苦笑道:“我想,大概是永遠吧?!?br>“可惜......沒能成功啊?!?/p>

是啊,本來就是亞戈騙了他們。所以現(xiàn)在他們紅著眼罵他的時候,他也不能回嘴。

“我可是病人啊,你們這一哭,把我也搞哭了怎么辦?”亞戈攤了攤手。

他們都知道亞戈被騙子騙錢了的事情,一個個都氣得拳頭嘎吱作響。格蘭甚至恨不得現(xiàn)在跑到神州去,給那個騙子來一拳。

而亞戈似乎也因為說太多話了,已經開始感到有些不適了。于是不露聲色地打算趕人了。

“你們回去吧,好好學習。等我好了,還得抄你們筆記呢?!?/p>

于是,剛剛還憤憤不平地幾個大男人,又開始掉起了眼淚。他們溫柔地抱了抱亞戈:“你要好好活著?!?br>“我會的,我當然會的?!?/p>

于是他們紛紛從口袋里掏出錢袋子,塞到德里克的手上。

“你可要收好了,這是我們給你和迪德里克結婚的份子錢。你要是敢不收,你們結婚我們就不去了?!?/p>

亞戈擦了擦眼淚,搖搖頭:“不行,我不要。等我結婚了,你們不僅要把份子錢親手給我,還要來當我伴郎。”

求你了,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話,請給我一個能喊伴郎們來參加我婚禮的機會吧。

求你了,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話,請給我一個能請鄰居們喝喜酒的機會吧。

求你了,我......真的想要活下去啊。

不知什么時候,大家都走了,病房里又變得冷冷清清。亞戈也聽不到外面模糊不清的話了,只能感受到握在自己手心的、暖暖的、德里克的手。

“假如我不在了,你會怎么辦?”似乎是多年前,他曾不經意地問過一句話。

“如果你不在了,我就去找別的男人,天天花天酒地,特別快活?!?br>“......”
“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一直盯著我才行?!?/p>

......

【樂園】里。

亞戈已經盯著德里克很久了,但他依舊漂浮在水面上,沒有轉醒的跡象。

“他怎么還沒醒?”亞戈有些擔心。

于是他重新下水,想要看看德里克的情況。

而在他剛入水的那一刻,德里克的身子突然動了一下,隨后開始下沉。

“?!”

“教官!”亞戈游過去,想要托起德里克的身軀。

可他的身軀仿佛有千斤重,無論亞戈怎么使勁,都無法把他抬起來。

“怎么會這樣?”亞戈慌了。他猜測,或許是德里克已經開始沉溺夢境了。于是在現(xiàn)實中,他也要同樣溺死在泳池中了。

“教官......求你了,快醒醒?!?/p>

......

天空中飄起了雪,不算大,但剛好可以把世界染成白色。

“德里克,我想出去看看?!眮喐晏稍诖采?,虛弱地說出話來。

他的病情沒有一絲好轉,反而越來越差了。

“嗯。”德里克點點頭。

今天是圣誕節(jié),亞戈想要出去看看也算正常。

德里克推著輪椅,帶著亞戈來到了醫(yī)院的花園里。醫(yī)院十分貼心地立了一顆圣誕樹在這里,上面掛滿了大大小小的裝飾。尤其是在夜晚,十分閃耀。

“很好看,不是嗎?”

“你有給我準備什么禮物嗎?”亞戈突然開口。

德里克愣了一下。因為亞戈的病情,他一直在忙前忙后,若不是街上到處掛著圣誕節(jié)的裝飾品,他可能都會忘了這個節(jié)日的存在:“抱歉......我......”
“沒關系,”亞戈笑了笑,“我可是為德里克準備了禮物的哦?!?/p>

說著,他從輪椅低下掏出一個盒子。打開盒子,里面是一個紅彤彤的圍巾,那是亞戈親手織的。

“沒想到,我這能撐到圣誕節(jié)呢。”亞戈苦笑一聲。

“......”德里克看著那個圍巾,眼眶有些濕潤。

“來,試試吧?!眮喐曩M勁地伸出手,把圍巾掛在德里克脖子是。

“看起來真不錯啊。”這次,亞戈臉上的笑容是真實的。

亞戈閉上了眼睛,他累了,好想睡一覺。睡到長野將明,睡到哭喊聲也吵不醒他,睡到一切都回歸空白與寂靜。

“沒事,天總會亮的?!?/p>

......

“教官......教官!”亞戈看著那張逐漸沒入水中的臉,有些抓狂。

德里克現(xiàn)在整個身子已經沉入水中,他的頭也將漸漸沉下去。等到他整個人都沒入水中時,他或許將再也無法醒來。

“求你了,求你了?!眮喐昕蕹隽寺?,但他除了哭,什么都做不到。

如同溺水的人一樣,無論怎么掙扎,都無法阻止沉默。

那是一種無力感,那是一種無能感。

亞戈不知怎么做能改變現(xiàn)狀,于是就當作是死馬當活馬醫(yī),把德里克身上的【火種】重新召喚了出來。

“你知道怎么救他嗎?”

影子搖搖頭,嘆了口氣:“除非他能自己醒來,別無他法?!?br>“可是他馬上就要淹死了?!?/p>

“或許......”影子抬起頭,看向德里克,“你該相信他?!?br>......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亞戈仍在拽著那條圍巾。而那條圍巾,早已沿著德里克的脖頸繞了一圈。就好像在說:這輩子我都會拉著你。

他的葬禮并不隆重,德里克把他的骨灰埋在了樹下。那棵樹就在亞戈的病房外,每次一開窗,都能看見它。

樹下放滿了大大小小的花束,那來自亞戈的朋友們、鄰居們。但他們都知道,他們的悲傷或許不及德里克的萬分之一。

可是自那天起,德里克似乎再沒哭過,像是早已釋懷。

那不是他瘋了,也不是他生性淡漠,而是他知道,亞戈還在那里。

他仍能感受到亞戈的氣息,時常環(huán)繞在自己身旁,如同從未離開。

他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什么超自然現(xiàn)象,只是他能肯定,那絕不是幻覺,那是切切實實存在的東西。

“你看啊,這棵樹,他又重新回春了?!钡吕锟搜銎痤^,看著重新長出嫩芽的枝干,不禁微微一笑。

“不用擔心我了,我很好。畢竟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我身邊,不是嗎?”德里克摸了摸脖子上的圍巾。

“沒事的,天會亮的?!彼⑽⒁恍?,隨后看向自己脖子上纏繞的圍巾。那圍巾紅彤彤的,跟他的毛發(fā)相得益彰。

“而我,還有你給我織的圍巾?!?/p>

或許是因為春天潮濕的緣故,周圍泛起了一層灰蒙蒙的薄霧。

德里克笑了笑,轉身向那霧中走去。


騎士學院同人 德亞向《大霧》Chapter.27 人世間的評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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