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冊 資本主義生產(chǎn)的總過程 (下)

第七篇 各種收入及其源泉

第四十九章 關于生產(chǎn)過程的分析

1、如果像薩伊先生那樣，認為全部收益，全部總產(chǎn)品，對一個國家來說都分解為純收益，或者同純收益沒有區(qū)別，因而這種區(qū)別從國家的角度來看不復存在，那么，這種幻想不過是亞當·斯密以來貫穿整個政治經(jīng)濟學的荒謬教條的必然的和最后的表現(xiàn)，即認為商品價值最終全部分解為收入即工資、利潤和地租這樣一種教條的必然的和最后的表現(xiàn)。

就每個單個資本家來說，他的一部分產(chǎn)品必須再轉化為資本（這里也撇開再生產(chǎn)的擴大或積累不說），不僅要轉化為可變資本（這種資本本身又要再轉化為工人的收入，因而要轉化為一種收入形式），而且要轉化為不變資本（這種資本決不能轉化為收入），要認識到這一點自然是非常容易的。最簡單地觀察一下生產(chǎn)過程，就可以清楚地看到這一點。只有從總體上來考察生產(chǎn)過程時才發(fā)生困難。作為收入即以工資、利潤和地租的形式消費的（不管是個人消費還是生產(chǎn)消費都一樣）全部產(chǎn)品部分的價值，實際上在分析時會完全歸結為由工資加上利潤加上地租所構成的價值總和，也就是歸結為三種收入的總價值，雖然這個產(chǎn)品部分的價值和不加入收入的產(chǎn)品部分的價值完全一樣，也包含一個價值部分=C，即這些產(chǎn)品部分中包含的不變資本的價值，因此，顯而易見，它不可能只以收入的價值為限。以上這種情況，一方面在實際上是不可否認的事實，另一方面在理論上又是同樣不可否認的矛盾，這是一個困難。要繞過這個困難，最容易的辦法就是斷言：商品價值只是在表面上，從單個資本家的角度來看，才包含另外一個和以收入的形式存在的部分不同的價值部分。說什么對一個人表現(xiàn)為收入的東西，對另一個人會形成資本，這樣的空話倒是使人們免去一切進一步的思考。但是，如果全部產(chǎn)品的價值都可以以收入的形式消費，舊資本又怎么能夠得到補償；每一個資本的產(chǎn)品價值怎么能夠等于三種收入加上（不變資本）的價值總和，而所有資本的產(chǎn)品價值加起來的總和卻等于三種收入加上零的價值總和。這一切當然表現(xiàn)為無法解決的謎，并且不得不這樣來解釋：這種分析根本不可能揭示價格的各種簡單要素的秘密，不如說只好滿足于惡性循環(huán)和無窮無盡的推論。結果是，表現(xiàn)為不變資本的東西，可以分解為工資、利潤和地租，而表現(xiàn)工資、利潤和地租的商品價值，又是由工資、利潤和地租決定的，依此類推，無窮無盡。

2、商品價值最終可以分解為工資+利潤+地租這樣一個根本錯誤的教條，也可以這樣來表述：消費者最終必須對總產(chǎn)品的全部價值實行支付?；蛘哌@樣來表述：生產(chǎn)者和消費者之間的貨幣流通，最終必須同生產(chǎn)者彼此之間的貨幣流通相等（圖克）。所有這些論點，都和它們所依據(jù)的那個根本論點一樣是錯誤的。導致這種錯誤的并且顯然是荒謬的分析的各種困難，可以概述如下：

1.不理解不變資本和可變資本的基本關系，所以也不理解剩余價值的性質，從而不理解資本主義生產(chǎn)方式的整個基礎。資本的每個部分產(chǎn)品的價值，每個商品的價值，都包含一個價值部分=不變資本，一個價值部分=可變資本（它轉化為工人的工資）和一個價值部分=剩余價值（它后來分為利潤和地租）。因此，工人用他的工資，資本家用他的利潤，土地所有者用他的地租，怎么能夠購買這樣一些商品，它們每一個都不僅包含這三個組成部分之一，而且包含所有這三個組成部分？由工資、利潤和地租這三個收入源泉加在一起形成的價值總和，怎么能夠購買進入這各種收入的獲得者的總消費中去的這樣一些商品，它們除了包含這三個價值組成部分以外，還包含又一個價值組成部分，即不變資本部分？他們怎么能夠用一個由三部分構成的價值購買一個由四部分構成的價值？我們在第二冊第三篇已經(jīng)作了分析。

2.不理解勞動在追加新價值時，以何種方式在新形式上把舊價值保存下來，而不是把這個舊價值重新生產(chǎn)出來。

3.不理解再生產(chǎn)過程從總資本而不是從單個資本來看時所表現(xiàn)出來的聯(lián)系。不理解這樣一個困難：工資和剩余價值，從而一年內(nèi)新追加的勞動創(chuàng)造的全部價值借以實現(xiàn)的產(chǎn)品，怎么能補償它的不變價值部分，同時又分解為僅限于各種收入的價值；進一步說，新追加勞動的總額既然只實現(xiàn)為工資和剩余價值，只表現(xiàn)為二者的價值總和，生產(chǎn)中消費掉的不變資本在物質和價值兩方面怎么能夠由新的東西來補償。主要的困難正在于此，正在于對再生產(chǎn)以及再生產(chǎn)的各個組成部分之間的關系從物質性質和價值關系兩方面來進行分析。

4.此外，還有一個困難，這個困難在剩余價值的各個組成部分表現(xiàn)為互相獨立的各種收入的形式時會更加棘手。這個困難就是: 收入和資本這兩個固定的規(guī)定會互相交換、互換位置，以致從單個資本家的角度出發(fā)，它們似乎只是相對的規(guī)定，而在考察整個生產(chǎn)過程時，它們似乎消失了。例如，生產(chǎn)不變資本的第Ⅰ部類的工人和資本家的收入，在價值和物質兩方面補償生產(chǎn)消費資料的第Ⅱ部類的資本家的不變資本。因此，人們可以用這樣一種觀念來避開困難：對一個人來說是收入的東西，對另一個人來說則是資本，因此，這些規(guī)定和商品價值的各個組成部分的實際獨立化毫無關系。其次，最終要形成收入借以花費的物質要素即消費資料的那些商品，在一年內(nèi)要通過不同的階段，例如毛紗、毛織品。在一個階段上，它們形成不變資本的一部分，在另一個階段上，它們供個人消費，因而完全加入收入。這樣，人們就可以像亞當·斯密一樣認為，不變資本只是商品價值的一個表面的要素，它會在總的聯(lián)系中消失。而且，這樣就會發(fā)生可變資本和收入之間的交換。工人用他的工資購買商品中形成他的收入的部分。因此，他同時也就使資本家的可變資本的貨幣形式得到了補償。最后，形成不變資本的一部分產(chǎn)品，會以實物形式或者通過不變資本的生產(chǎn)者互相之間的交換而得到補償；這是一個同消費者毫無關系的過程。忽略了這一點，就會產(chǎn) 生一種假象，似乎消費者的收入會補償整個產(chǎn)品，因而也補償不變的價值部分。

5.除了價值轉化為生產(chǎn)價格所造成的混亂以外，由于剩余價值轉化為各個特殊的、互相獨立的并且同各個生產(chǎn)要素有關的收入形式，即轉化為利潤和地租，還會出現(xiàn)進一步的混亂。人們已經(jīng)忘記：商品的價值是基礎，至于這個商品價值分成各個特殊的組成部分，這些價值組成部分進一步發(fā)展成各種收入形式，轉化為不同生產(chǎn)要素的不同所有者對這些個別的價值組成部分的關系，并按一定的范疇和名義在這些所有者之間進行分配，這絲毫也不會改變價值決定和價值決定的規(guī)律本身。利潤的平均化即全部剩余價值在不同資本之間的分配，和土地所有權部分地（在絕對地租的場合）對這個平均化過程造成的障礙，會使商品的起調節(jié)作用的平均價格偏離它的個別價值，這種情況也絲毫不會改變價值規(guī)律。這種情況又只會影響剩余價值加到不同商品價格上去的增加額，但是不會把剩余價值本身取消，也不會把作為這些不同價格組成部分的源泉的商品總價值取消。

3、這就是我們將要在下一章考察的混亂；這種混亂必然同價值來源于它本身的各個組成部分的假象結合在一起。這就是說，商品的不同價值組成部分，首先會在各種收入上取得獨立的形式，并且作為這樣的收入，它們不是把商品的價值當做自己的源泉，而是把各個特別的物質生產(chǎn)要素當做自己的源泉。它們同這些生產(chǎn)要素確實有關，不過不是作為價值組成部分，而是作為收入，作為歸這些特定類別的生產(chǎn)當事人即工人、資本家、土地所有者所有的價值組成部分。現(xiàn)在人們可以設想，這些價值組成部分不是由商品的價值分解而成，相反，由于這些組成部分結合在一起才形成了商品的價值，于是形成了這樣一個美妙的惡性循環(huán)：商品的價值來自工資、利潤和地租的價值總和，而工資價值、利潤和地租，反過來又由商品的價值決定，等等。

注：進一步的分析將在下一篇文章中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