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的蘇醒為世界奏響了崩壞的序曲，在一切都即將分崩離析之際，嘉然與向晚卻只能迎來心語未了的別離，身處于瀕臨毀滅的世界之中，她們又該去向何方？

|前文：

—Chapter 0&1 【蘇醒】&【空音】

—Chapter 2 【神降】

這是一個，不算太久之前的故事。

位于魔界邊陲的那座遺跡百年難得地?zé)狒[了起來，魔族的子民們望著那座高聳入云，卻又殘破不堪的巨塔，圍作了一圈又一圈，就這樣站在了原地。

即使是平日中最窮兇極惡的惡魔，在這一刻也只是默默地抬起頭，凝視著魔界曾經(jīng)支配世界的象征，無論心中懷著怎樣的心情，如今的他們都必須保持肅穆。

因為，今天是新任魔王誕生的日子。

每隔百年，那朵被喚作滅亡的花朵就會在那一天蘇醒，被它所選中的魔界子民，將會被授予無上的力量，成為破滅之花的寄宿者，也就是統(tǒng)領(lǐng)魔界的王。

沒人知道破滅之花的意志將會選擇哪一方，能夠成為魔王的人，可能是德高望重的長者，也可能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青年，可能是自己身邊的什么人，甚至有可能正是曾經(jīng)碌碌無為的自己。

只要能夠成為魔王，一切就會有所改變。

就算要背負(fù)上長達(dá)百年的詛咒，就算終將成為被世間所唾棄的存在，但與能夠擁有一切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

所以，在花朵蘇醒的那一天，無需任何的號召，每個人都會自發(fā)地聚集在這片遺跡面前，靜靜地仰望著已然褪色的天空。

是誰將成為破滅之花的宿主呢，是誰將成為統(tǒng)領(lǐng)魔界的……王呢。

每個人都在等待著這一刻的到來。

“媽媽——好多人——”

在人群邊那個不起眼的角落之中，一聲稚嫩的呼喊打破了已經(jīng)沉寂許久的人群。

那是一位有著藍(lán)色眼眸的女孩子，她望著眼前陌生的人群，有些興奮地伸出了好奇的手，像是在摸索著什么東西一樣。

四周的惡魔有些嫌棄地錯開了位置，向著她和抱著她的那位婦人投來厭惡的目光，因為在這樣的地方吵鬧的話，也許會觸怒到即將降臨的魔王，誰也無法保證那位魔王是個什么樣的存在。

婦人慌亂地斥責(zé)著懷中的孩子，無奈地捂住了她的嘴。她很聽話，知道自己似乎讓其他人不開心了，于是有些委屈地睜大了雙眼，眼眶中好像泛起了淚花。

……真沒用。

人群中偶有傳來這樣的低語，對于生活在魔界的人來說，這個多愁善感的孩子出現(xiàn)在此處本身，都似乎有點不可理喻。

要成為魔王的人必須強(qiáng)大，殘酷，而又邪惡，怎么想都與這樣心軟的孩子無關(guān)，無論那位母親是出于什么樣的理由將孩子帶往此處，對于聚集于此的人們來說，都是相當(dāng)讓人不快的事情。

于是他們繼續(xù)沉默著，望著紋絲不動的天空，直到另一聲稚嫩的呼喚再次響起。

“媽媽——是花——”

少女抬起了滿是期待的雙目，這一次，少女伸出的手不再是朝向人群，而是向著那片淡紫色的天空，她呼喊著，毫不掩飾孩童所擁有的天真。

“——??！”

因厭惡而回過頭的那位惡魔最先發(fā)現(xiàn)了她的變化，他難以置信地驚呼著，隨后越來越多的惡魔回過了頭，目睹了這一命運的時刻。

蘇醒的破滅之花將會盛開，盛開于被選中的眼眸之中。

每個目睹這一刻的人都不約而同地向后退去，那位女孩子在這一刻成為了一切的中心，原本圍繞著巨塔的同心圓，如今也正圍繞著那個女孩子。

“媽媽——你看大家——”

抱著那位孩子的婦人呆呆地愣在了原地，而她懷中的女孩子似乎并不理解周圍所發(fā)生的巨變，像往常一樣輕拍媽媽的臉，面帶著無邪的笑容。

“您就是……魔王大人……嗎？”

片刻之后，德高望重的長者從人群之中緩緩走出，他高大的身軀微顫著，盡管一切都是如此地難以置信，但他還是向著那位女孩子行了個鄭重的禮。

“我是晚晚啦——”

調(diào)皮地抓著老者花白的頭發(fā)，女孩子并沒有對眼前的盛況有一絲一毫的驚訝，她只是一如往常地嬉戲著。

就這樣，女孩子成為了魔王。

她擁有了無上的力量，得到了魔界奉上的一切，無論是自己的城堡，管家，還是任何事物?！跋蛲怼边@個名字也同樣，成為了為眾人所敬仰的存在。

但這并不是一件高興的事，絕對不是。

因為對于她來說，她失去的東西卻更多更多。

從那一天開始，她身邊的一切都在悄然地發(fā)生著巨變。

那位曾經(jīng)懷抱著她的婦人，與那些能夠被她稱作“朋友”的存在一同，再也不見了蹤影，她無法像以前一樣無憂無慮地嬉戲，魔族的使命與責(zé)任成為了她無法逃避的詛咒，就這樣取代了她生命中的一切。

魔王必須要強(qiáng)大，殘酷，而又邪惡，這是她一直被“要求”著的樣子，她必須親手毀滅一切的希望，將世界引向永不消逝的夜晚。

所以，對于她來說，魔王的身份成為了無法掙脫的枷鎖。

直到“她”的到來。

在閉上眼睛之后，嘉然的思緒也隨之逐漸消逝，但在不知道多久之后，她感受到了遍布全身的陣陣劇痛，鉆心的疼痛宛如要撕裂她的身體，但同時也告訴了她一個事實。

她還活著，一切還沒有結(jié)束。

她動了動手指，指尖陷進(jìn)不那么堅硬的地面，從中傳來刺痛的觸感，她忍著疼痛，努力適應(yīng)著這一刻的感覺，好讓自己能夠保持清醒。

用僅余的力氣支撐起身體，嘉然晃晃悠悠地坐了起來，她如今的情況并不算樂觀，身上所受的傷很嚴(yán)重，還在不停地流淌著鮮血，而在她的體內(nèi)，無論是天使還是惡魔的力量都所剩無幾，對這樣的傷勢根本無能為力。

但比起自己的狀況，在她逐漸變得清晰的視野之中，還有一件更加令人震驚的事實。

如今的她身處于蒼白色的沙地之上，身處于淡紫色的凄美夜空之下，被支離破碎的殘檐斷壁所圍繞著，望不到本應(yīng)出現(xiàn)的遠(yuǎn)方。

她曾經(jīng)見過這樣的地方，僅有一次見過。

那就是曾經(jīng)和向晚一同生活過的魔界之中，這份毫無生氣，而又空余死寂的景象，和那個時候別無二致。

她……再一次來到魔界了嗎？

嘉然的心里抱持著這樣的疑問，但很快，她又感受到了些許的違和感。

她聽到了惡魔的竊笑，還有人類的悲鳴，以及天使的呼喊。

在她的眼前，在她的身后，在她所能感知的每一個方向，惡魔正在無差別地捕獵著人類，四散奔逃的人們尋求著天使的庇護(hù)，勢單力薄的天使卻根本無法抵抗這蠻不講理的一切，在惡魔的攻勢之下接二連三地化作塵埃。

……不是她來到了魔界，而是她所處的地方“轉(zhuǎn)變”為了魔界，她和向晚曾經(jīng)寧靜地生活于其中的小鎮(zhèn)，如今已經(jīng)變成了一片荒漠。

突然現(xiàn)身的魔王支配了這個世界，將原本美好的人間變成了殘酷的煉獄，并且這一切，都是由于她和向晚所犯下的“罪”。

這一切的一切都太過荒唐，以至于讓嘉然的心產(chǎn)生了些許動搖。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慘的悲鳴再一次傳來，這次是在嘉然能感受到的方向，她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一位小女孩無助地蜷縮著，位于她面前的惡魔展露出了利爪，以及嘲弄般的笑容。

……沒時間思考了。

即使一半的羽翼已經(jīng)染上漆黑，但嘉然仍然能夠喚出圣潔的光芒，她伸出手，從許久未見的魔法陣之中取出了天使的圣劍，迅速的斬?fù)艟珳?zhǔn)命中了惡魔的弱點，令其在剎那間灰飛煙滅。

“沒事啦?！?/span>

蹲在小女孩的面前，嘉然伸出手輕輕地?fù)崦念^，望著她仍然喊著淚花的雙目，嘉然如曾經(jīng)一樣露出了溫柔的笑容，如此輕聲地安慰道。

這樣的感覺對于嘉然來說有些久違，但并不壞。

小心地?fù)ё⌒∨⒅?，嘉然張開了雙翼，順著天使們在不久之前留下的指引，將女孩帶向附近的避難處，由天使設(shè)下的結(jié)界散發(fā)著金黃色的光輝，讓身居其中的人們能夠暫時避開惡魔的侵?jǐn)_。

“媽媽——”

終于能夠與母親重逢的小女孩喜極而泣地呼喊著，小跑著給了母親一個大大的擁抱，母親也只是緊緊地抱住了她，掩飾不住已經(jīng)哭得紅腫的雙眼。

“夫人，我們到結(jié)界里面去吧，外面很危險。”

一位有個漂亮白色長發(fā)的少女從結(jié)界之中現(xiàn)身，扶起已經(jīng)有些虛弱的母親，微笑著牽起女孩的手，帶著她們往結(jié)界之中走去。

曾經(jīng)的嘉然也像這樣保護(hù)過遭受惡魔襲擊的人們，但境況卻和如今截然不同，那個時候的人們眼中仍閃爍著希望，因為他們自始至終都相信著，天使將會拯救一切，所以，她也能毫不猶豫地為這一切而戰(zhàn)斗。

但如今，在已然暗淡的天空之下，嘉然注視著結(jié)界之中的人們，他們眼中的光芒也隨之褪色，所余下的似乎只有逐漸麻木的絕望。

她想過去，以天使的身份說幾句鼓勵的話語，但如今的她甚至難以靠近這耀眼的結(jié)界半步，因為她已經(jīng)成為了惡魔，讓一切變得一團(tuán)糟的罪魁禍?zhǔn)住?/span>

……真諷刺啊。

“你是……蒂安娜嗎？”

那位白發(fā)的少女注意到了在結(jié)界外彷徨的嘉然，有些遲疑地問，而這時嘉然才發(fā)現(xiàn)，她似乎見過這位比她大一點的天使姐姐，大概是以前在天界的時候……有過一面之緣吧。

曾經(jīng)在嘉然心中閃著光的種種回憶，如今也和蒂安娜這個名字一同，逐漸在她的心中蒙上了灰塵，因為她早已選擇了告別一切的過去。

“不，我是嘉然喔?！?/span>

嘉然回過了頭，帶著有些疲憊的微笑，因為已經(jīng)染上漆黑的羽翼，無法靠近結(jié)界的事實，這一切都讓如今的嘉然顯得不倫不類，眼前的少女不可能沒有發(fā)現(xiàn)這一點。

她完全有理由在這里把自己“驅(qū)逐”，而嘉然也不會對無辜的天使下手……因為她只是在完成自己應(yīng)盡的責(zé)任。

“……抱歉，我可能認(rèn)錯了?！?/span>

但她只是把視線轉(zhuǎn)向了一邊，略帶歉意地說道。

“不過，謝謝你！剛剛那位母親真的很傷心呢……多虧了有你幫忙！”

接著，露出了如向日葵般明媚的笑容，讓這一刻的嘉然有些觸動。

“姐姐，是天使吧！”

當(dāng)嘉然還想再說點什么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一個小小的身影鉆出了結(jié)界，遠(yuǎn)遠(yuǎn)地向著嘉然招手……是剛剛的那個小女孩，那位天使見狀，也轉(zhuǎn)過身走向了小女孩，又一遍地叮囑道：

“不要跑到外面來喔，很危險的！”

天使抱起了小女孩，讓她的視線在這一刻與嘉然相連，嘉然頓了頓，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換來了小女孩一陣期待的目光。

“那姐姐……能把那里的壞人打倒嗎！”

小女孩指向了天空，指向了遠(yuǎn)方，指向了那座帶來終焉的巨塔，而那位天使也回過了頭，有些驚訝地看著嘉然，眼里的神情很是復(fù)雜。

無數(shù)的感情在心底浮現(xiàn)，嘉然看向那座漆黑的塔，那里有她愛著的人，有一切的悲劇的源頭，還有那些她或許隱約知道，但卻又不斷逃避著的“真相”。

在這個百感交集的瞬間，嘉然短暫地閉上了雙眼，像曾經(jīng)很多很多次一樣，去看到自己應(yīng)該前行的“道路”。

然后，嘉然回過了頭，對著那位仍然留存著希望的小女孩，還有那位善良的天使，微笑著說。

“嗯，姐姐會加油的?！?/span>

天使沒有再接著向她說什么，只是點了點頭，隨后也和嘉然一同轉(zhuǎn)過了身。

轉(zhuǎn)過身，朝著自己應(yīng)該前進(jìn)的方向。

彷徨于暗淡的天空之下，向晚抬起了頭，目所能及的一切，都與那個灰暗的夢別無二致。

你為什么蘇醒了呢？

對于向晚來說，這就是她如今正在尋找著的答案。

曾經(jīng)的她是魔王，是寄宿著破滅之花的少女，是注定承受著詛咒，終將令一切陷入永夜的存在。

……但是，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邁過了這道坎才對。

曾經(jīng)嘉然斬斷了由命運所束縛著的枷鎖，因為那耀眼的愛，她沒有拋棄已經(jīng)近乎奄奄一息的向晚，而是“殺死”了曾經(jīng)的自己，放棄了天使的身份。而與向晚所簽訂的，那份以“心”所譜寫而成的契約，也給予了向晚前進(jìn)的勇氣。

或許，她也可以做到一樣的事。

不被名為宿命的詛咒所束縛，跟隨著自己的心而活，無需成為魔王，不必傷害他人，只要做回從前那個“向晚”就可以了。

她能做到的，她會做到的，她……一定可以的。

所以，在連嘉然都不知道的那一天，她向內(nèi)心的“花朵”展現(xiàn)了自己的意志，為那把劍施以名為勇氣的魔法，就像嘉然曾經(jīng)做過的那樣，向曾經(jīng)的自己“告別”。

而后，黑色的花朵在她的眼前化作塵埃，飄向未知的遠(yuǎn)方。

從來沒有惡魔從自己的體內(nèi)分離過破滅之花，或者說也從來沒有惡魔“想”這么做過，就和選擇成為惡魔的嘉然一樣……向晚也做到了一樣的事。

……但是，一切就這樣結(jié)束了嗎？

當(dāng)時的向晚心中仍然存在著小小的疑問，而如今，這個疑問已經(jīng)有了明晰的答案。

她在失去記憶之前最后看到的事物，是那片似曾相識的遺跡，以及生長于其中的小小花苞。

然后，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中的嘉然還是一如既往的樣子，但“她”卻截然不同。

她成為了名副其實的魔王，享受著毀滅的快感，肆意支配著深愛她的嘉然，黑色的欲望失控地膨脹著，幾乎令她失去僅存的自我。

所以，她用盡最后的力量，“拒絕”了這個夢。

隨著噴涌而出的光芒，她重新恢復(fù)了些微的意識，但注視著已然升起的巨塔，意識到了一切已經(jīng)太遲太遲，毀滅的序曲已經(jīng)無可抑制地奏響。

一切都發(fā)生的太過突然，就連她自己，也只是朦朧地理解了一些事情。

“對不起?！?/span>

那一刻的向晚想了很多很多，但能夠?qū)稳徽f出口的，只剩下這令人神傷的三個字。

“毀滅這個世界的，正是你們的‘罪’?！?/span>

在破滅之花綻放的那一刻，那位魔王，或者說是她曾經(jīng)拋棄的“自我”，于拔地而起的巨塔之上，向著她們宣讀了“審判”。

又一陣劇烈的頭痛襲來，向晚有些痛苦地蹲在了地上，心中不斷浮現(xiàn)的未知與恐懼讓她很不好受，但同時也讓她注意到了一些事情。

盡管世界因此陷入了如今的混沌，但卻沒有徹底地邁向毀滅。向晚伸手抓起了一把地上的沙礫，讓它從指縫之間緩緩流下，感受著其中那份細(xì)微的違和感。

向晚頓了頓，這和一直以來她在魔界所感受到的觸感不同，也就是說，世界并沒有完全地被魔界吞噬，仍然存在著“未能轉(zhuǎn)化”的部分。

這是為什么？向晚順著這個問題思考下去，很明顯的一點是，這絕對不可能是魔王的手下留情，因為在魔王蘇醒之后，大批的惡魔便也緊隨其后，對人間發(fā)動了全面進(jìn)攻。他們的目標(biāo)自始至終都是支配整個世界，這點向晚再清楚不過了。

……那么，是因為魔王的力量其實并不完整嗎？

這個結(jié)論讓向晚有些驚訝，頭痛也稍稍緩解了一點，她慢慢地站起來，稍微整理了一下穿著的裙子，望向那座遠(yuǎn)方的塔。

魔王的力量來源于寄宿于體內(nèi)的破滅之花，換句話說，她只是一個擁有力量的“容器”而已，當(dāng)失去了體內(nèi)的花朵之后，她就不再能夠被稱為魔王。

盡管花朵本身就是力量的源頭，但若是失去了容器，那或許……

遠(yuǎn)處傳來的爆炸聲打斷了向晚的思緒，讓她意識到如今必須盡快行動，但盡管如此，她的心中也已經(jīng)浮現(xiàn)起了朦朧的答案。

……前進(jìn)吧。

干燥而寒冷的陣風(fēng)凍的向晚有些發(fā)抖，身上的傷口也隨之隱隱作痛，向晚裹緊了身上的衣服，艱難地向塔的方向走著，和本身就具有強(qiáng)大力量的嘉然不同，放棄了破滅之花的她，只是一個普通的魔族少女而已。

這樣的她所擁有的“力量”……究竟是什么呢？

……也許到了那里就能明白。

“……向晚！”

一陣熟悉的聲音呼喊著她的名字，向晚順著聲音的方向回過頭，那位隊長姐姐站在了她的身后，紫色的長發(fā)在風(fēng)中飄蕩著，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美麗。

“早……晚上好！隊長大人！”

向晚抬起了頭，發(fā)現(xiàn)自己的招呼有點不合時宜之后，笑著改了口。

“都說讓你看好然然啦，真是的?！?/span>

隊長叉著腰，輕輕地嘆了口氣，隨之而來的是和平時一樣嚴(yán)厲的斥責(zé)。

“……抱歉！我們走散了……”

向晚側(cè)過了臉，以此來避開隊長的視線，雖說受到了斥責(zé)，但向晚心中那種不斷迷茫的感覺，似乎也因此減輕了一點點。

是啊，她還有對于她來說最最最最最最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呢。

她想再一次見到嘉然，想看著她可愛的臉，想和她好好地說出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以及……

想和她一起面對，那也許會沉重?zé)o比的“真相”。

這些因為接二連三的沖擊而一度暗淡的心愿，如今又再次明晰起來，向晚的心跳就開始加快，身上的寒意也因為這萌發(fā)于心的溫暖而開始減輕。

現(xiàn)在的向晚只是一位普通的魔族少女，但那份屬于她的樂觀自始至終都沒有改變過……并且，她還擁有其他惡魔所沒有的，名為“希望”與“愛”的力量。

“但是，我一定會把她找回來的！”

向晚露出了如釋重負(fù)的笑容，她知道，她所要尋找的事物，還有那她必須要面對的“答案”，并且她也知道，眼前的這位少女也很明白這一點。

望著，隊長似乎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后抬起手指向遠(yuǎn)方。

“你要去那邊吧？”

望向隊長所指的方向，向晚再一次注視著那座巨塔，她沒有說話，只是努力地理清心中所涌現(xiàn)的情感，然后輕輕地點了點頭。

“那就穿這個吧，給?！?/span>

隊長取下了披在身上的大衣，左手一揮把它丟給了向晚，讓它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很酷的弧線，還好向晚及時反應(yīng)了過來，才沒有讓它尷尬地掉在地上。

“你不冷嗎??！”

雖說這是實打?qū)嵉难┲兴吞?，但向晚還是出于禮貌地推托了一下，但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折磨著她的寒意，讓她已經(jīng)很誠實地披上了衣服。

“不冷呀，讓你平時不好好鍛煉身體……還穿的這么少！”

隊長繼續(xù)叉著腰叮囑道，雖然她只穿著短款的作戰(zhàn)服，但那完美的身體曲線還是讓向晚沒法反駁，只能默默地咽下好意和嘮叨。

“那……我先走啦！接下來……還要去幫那邊的天使呢?！?/span>

隊長抬頭望了望天空， 隨之皺起了眉頭，如今這個世界的情況并不算樂觀，而向晚對這一點再清楚不過了，她有些愧疚地低下頭，不知道隊長是否知道她的身份，如果知道的話……會怎么想呢？

“……加油喔?！?/span>

隊長轉(zhuǎn)過了身，但卻又在片刻之后回過了頭，在臨走之前，她留給了向晚一個溫柔的微笑，還有衷心的鼓勵。

……這一刻，答案應(yīng)該很明了了吧。

“嗯……”

望著她漸行漸遠(yuǎn)的背影，向晚裹緊了身上的衣服，小聲地說了一句。而在風(fēng)中不斷飄動的衣擺，也正在向她宣告著前路的方向……是時候啟程了。

向著也許是“最后”的地方。

（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