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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I 5(2)

2021-02-05 21:43 作者:六月純RokugatsuJun  | 我要投稿

我面前的人看起來不怎么高興。

沮喪也好,憤怒也好,都是當正在發(fā)生的事態(tài)毫無保留地穿刺進心底時才會觸發(fā)的感情。而正坐在我的前方一兩米處的人正在體會到的,看上去只是單純的不高興。很顯然她正在經(jīng)歷某些事態(tài),或許在事件剛一發(fā)生時確實有過那些明確的感情,而就在幾分鐘后的現(xiàn)在,卻產(chǎn)生了某種強力的膠水一般的東西將她的身體覆蓋住,使得無論是從外到內(nèi)還是從內(nèi)到外都無法看清。在我的眼中只能看到她正在經(jīng)歷不快感,而在她的眼中看到的我也是模糊的吧。

我知道她為什么會感到不快,因為從她來到這片露天餐廳時開始我就在這里,坐在將她與不遠處的道路分隔開的護欄上。護欄由刷成白色的木頭制成,自己剛一坐上去時就聽到了木頭連接處摩擦的聲音,一度擔心過會不會斷掉,因此也用腳分擔了一部分體重。就在這時看到她走來的。

她走來時似乎就不是很高興,但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毫無疑問才是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的來由。

在什么人的指示下將電話的聲音調(diào)到最大,放在了自己的胸前;這樣做的少女聽到了自己的身體里發(fā)出的聲音。

準確來說并不是她的體內(nèi)。乍一聽似乎是從體內(nèi)發(fā)出的,但仔細分辨的話會發(fā)現(xiàn)音源在體表的某處。這是自己作為觀察者的感受,而她本人無疑能聽得更為真切。繼續(xù)聽后我做出了判斷:聲音是從她身前的某個閃著光的裝飾品那里傳來的。

我知道正在舉著手機的人的名字,知道她的愛好與看重的東西,也知道正在發(fā)出聲音的物體是什么,至少是從外觀上??墒钱斘抑滥菕靿嬐瑫r還是將這里與合眾國實時聯(lián)系起來的隱藏通信工具時還是吃了一驚。它是如何躲過遍布在園區(qū)四周的安全檢查設施,如何隱藏到現(xiàn)在,又是被誰以怎樣的手段發(fā)現(xiàn)的呢;想到這里我變得警覺了一些。

然后意識到了,暫且不論前幾個問題,最后一個問題的答案是明顯的。

從手機中傳來的聲音,經(jīng)過電子信號的處理,被發(fā)射到空中又被接收,再通過與聲帶完全不同的機械體傳播出來。即使如此我還是能分辨聲音的主人。

原來如此。是那個人的話能將這隱藏的竊聽器找出來就不奇怪,因為。

因為我認識那個人。從前認識過,現(xiàn)在也認識。那個久遠到快要被遺忘的「人類」,我的「Creator」。

?

然后,我聽到了少女發(fā)出的嗚咽聲。

我站在不遠處的地面,看著她從站立狀態(tài)倒在地上,前一刻還完好的腹部的位置被大面積地掏空了,卻沒有血,就好像與一般人無異的皮膚下原本就是空的一樣。凹形的傷口直接暴露出來,是黑色的,什么也沒有,連光都不存在,從「我們的一側(cè)」闖入的光線一律被吸進了另一個世界中,只有這樣才能解釋。這傷口是大口徑子彈造成的,與我手中的武器不同,在我認識的人中只有一人會使用的最具致命性的兵器。

我不知道該怎么辦。雙腳不知道要如何運動,一旦移動就會像她一樣摔倒在地上。我轉(zhuǎn)動脖子,看向了制造出這番景象的人。

已經(jīng)不見了。與此同時,我聽到了空氣爆裂開的聲音。

看不清她是如何動作的。這一瞬間她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那無法移動的少女的頭頂上方,殘留的速度讓她的每一根頭發(fā)都懸在空中。手中裝配著大口徑子彈的槍支緊貼著身下的女孩子的頭部。

我喊出了聲。我的叫聲與槍聲混雜在一起,將周圍的時空全都撕裂了。

然后看到的景象是。

她正站在一片火光里,那是我們過去的居所。我們過著在全世界游蕩的生活,在眾多臨時安居點中我尤其喜歡這一處。那里有著亞麻色的壁紙,壁紙剝落處露出的墻皮摸起來是潮濕又粗糙的觸感。比起曾經(jīng)前往過的許多地方,這一帶相對和平,我可以靜靜地坐在沙發(fā)上,看著Creator對著桌上散落的地圖涂涂改改,偶爾她會突然不明原因地喊叫起來,我正好可以將雙手放在她的肩上。這一帶似乎還種植著葡萄,在便利店里有廉價的葡萄酒出售。在為數(shù)不多的戰(zhàn)斗結(jié)束后像猛獸一樣喘著粗氣的Creator,只要給她一小杯葡萄酒就能讓她安靜下來,不過必須要足夠甜的種類,如果是又酸又澀的那種的話她會落下淚來。而我的同伴們,一個叫B2PLYP的,一個叫BP86的,也正是在這段時間才經(jīng)常回來。在這之前我和她們的交集僅限于在作戰(zhàn)時遇到過幾次;她們之間的關系可能也如同我和Creator的關系,有時會這樣猜想。這座房間里有一臺烤箱,因此我也得以進行了一些料理練習。不知為什么Creator對我的作品從不表現(xiàn)出興趣,我在她對著圖紙思考時端著食材走來走去卻也沒有被她阻攔。能想起來的盡是這些事情。

而現(xiàn)在這座房子的每個角落都在燃燒。站在門口的她一手是慣常的大口徑槍支,另一手則是第一次見到的金屬物品?;鹧嬲龔乃哪┒藝娚涑鰜恚c房間里的火焰合流。她的身高甚至還達不到門框高度的一半,而在門外看著的我眼中,就好像正在上下蔓延的火才是她的本體一樣。令人恐懼,卻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的腳一步都無法移動。即使煙霧讓自己咳嗽不止,不規(guī)則的淚水讓所見的影像扭曲到了難以忍受的程度,也一點都沒有想要逃離。想要一直看著這火光,直到熄滅為止。

在這火光熄滅之前,我張開了雙臂。她的影子將火光完全遮住,濕熱的氣流無規(guī)律地拍打著手臂,不見有緩和的跡象。與之伴隨的是她的身體的扭動;被從水中無征兆地抓起,一瞬間被舉在空中的魚,從事后的角度來看這樣形容比較好。我對她來說是這樣危險的東西嗎。隨著她的掙扎,她手中的東西落在了地上。一定是發(fā)出了聲音的,只是被背后火焰擴張的聲音淹沒而無法辨認。我用兩手用盡全力抱住她,抑制住她身體的動作。等到她終于安靜下來,才第一次感覺到一種正以每秒兩次的頻率粘稠地擊打著的感覺正從手腕處傳來。

從她的前方來看是與我的左胸對稱的位置,從我的手腕來看是她的背后。也就是距離她的心臟大約半個胸腔厚度的位置。

我呆在了原地,仍把她抱在懷中。就在這時,從我的肩部傳來了討厭的感覺。我看到了她的牙齒正嵌在我的肩膀里。沒有痛覺,不知道是否有血流出來,在搖晃的火光下甚至看不到傷口的形狀。可我沒有覺得這是某種特殊事態(tài),仍然看著她在我的血肉上吐息,再松開牙齒,在我的身上留下一片片的不屬于這個世界的黑色的東西。

我不知道她為何會像是吸血鬼一樣在我的身上撕咬,但是我對她的追隨并沒有減少。而且我能記得,在這件事過去幾天后,當她正在難得的臨時避難所啃食著蘋果時,突然停下來對著前方的空氣發(fā)出的宣言。

「我們再去找一間房子吧,有烤箱,有花,要亞麻色的壁紙。還是要那樣的房子。」

?

她為什么會這樣做呢。

想起來了。這座房間里被散布了發(fā)信機,是就連在顯微鏡下也難以看清,即使被發(fā)現(xiàn)也無法用手除去的漂浮在空氣中的微型器械。在房間內(nèi)施加通信干擾,切斷來自己方的通信后,探測到的仍然在發(fā)出無線電的物體就是其他勢力的間諜設備,通過解析這些電波就可以知道它們的所屬。我是親眼見過這種技術的。

然后就明白了如今正出現(xiàn)在眼前的人,她手中的手機里傳來的聲音的主人是如何發(fā)現(xiàn)隱藏在這里的竊聽設備的。峰家,米訥特魯拉,聽到了這樣的關鍵詞;是峰家從一開始就安裝在M06-2X身上的設施,以此作為對生活在這里的人的監(jiān)視手段,作為躲在一旁的聽眾的我得出了這樣的結(jié)論。有著無論用怎樣的手段都要令女兒的每一次心跳聲都傳入耳中的父親想必是一件辛苦的事情。原來如此,這就是她露出此刻的表情的緣由。

要去到她面前才行。如果一直以來的信任關系崩塌的話,沒有人去安慰她是不行的。

這樣想著的我踏出了腳步。與她的距離接近的同時我也在由建筑物造成的光影間穿過,然后全身再次被不加掩飾的太陽光貫穿。我不禁抬起頭看向了太陽。令視網(wǎng)膜燒灼的光充滿了視野,然后一點點變暗,直到變成了睜大眼睛直視也不再有不適感的柔和的光。

?

所以,我是在哪里呢。

第一次注意到眼前的景象是如此模糊,這才想起自己一直有近視的事實。太久沒有戴過眼鏡,以至于忘記了真實的世界是什么樣子,就好像大腦自然習得了將不確定的光斑補全成沒有違和感的景物的機能一樣??墒沁@一刻,這種補全機制卻沒能發(fā)揮作用。

如果說是經(jīng)歷了太久的時間而習慣了近視的感覺的話,再次感覺到模糊時就產(chǎn)生了類似時間倒流的體驗。時間感的錯亂隨即擴散到了其他的感覺,以至于搞不清楚自己正身在何處。從頸部肌肉的感覺來看自己正仰著頭,難怪眼前所見是以淡藍色為主的色調(diào)。散落其間的是若干深色的線條,由平直的部分形成不同的角度拼接在一起,有粗有細,從較粗的部分往往會分出兩根左右較細者,彼此之間又交錯在一起。而加上近視特有的模糊效果后粗細感反而也被淡化了。它們與淺色的背景漸變交融的部分就是邊界,線條兩側(cè)的邊界重合在一起,以至于看不到內(nèi)部的存在。這樣就只得忽略內(nèi)部了;處處都只是邊界的不明晰的線條,只有這樣形容才是合適的。

為什么會看到這些線條呢。

正坐在除自己外空無一人的穹頂房屋里,不知為何天花板上流動著淡淡的光,彼此連成一片使得整個天花板都被藍白色填滿,除去天花板的空間卻仍是漆黑。這時從地面?zhèn)鱽砹斯?,是從正處于自己身下的位置發(fā)來的。在天幕上看到的斑駁的暗色線條,就是自己的影子吧。

一瞬間產(chǎn)生了這樣的感覺。天空中的影子小幅度地搖動,與自己的衣角在微風中的擺動仿佛達成了某種默契。是這樣的啊,我的影子。

隨著視線向下移動,在天空中舞動的影子被快速收束到了一起,變成了一片相對粗大的黑影,豎直立在地上,不再隨著風的節(jié)奏擺動了。在位置上變得與自己更接近的同時色彩也稍微生動了起來,由曖昧的黑色過渡到了褐色,似乎也產(chǎn)生了紋理的變化。也就是說這些線條狀的影子并不是被依次堆積在一起,而是彼此扭曲纏繞,才形成的這片直立的物體嗎。

因為形狀像是植物,就叫它「樹」好了。

奇怪,「樹」的下方也有一小片暗色。影子同樣能產(chǎn)生影子嗎。

再像遠一點處看去,注意到了另外兩團立在地上的影子。比「樹」看上去明顯更親切一些,是只有人才能產(chǎn)生的影像。看上去年紀并不大,但也看不出更多了。要怪就怪這世界過于曖昧。兩人的位置之間有一定距離,好像有意不再接近一樣。一開始還在原地附近稍微調(diào)整動作,不過很快就站定了。接下來,一個新的色塊出現(xiàn)在他們的上方。

在玩?zhèn)鹘忧蛴螒騿帷?/p>

明顯有一個人的身手比另一方好,不如說有一個人看起來格外笨拙。在我觀看的這幾次中,幾乎總是那一方?jīng)]能接到球而跑去撿的。較為敏捷的那個似乎也注意到了這一點,盡管只能看清大概的輪廓,還是能感覺到她在有意配合另一方的行動。游戲能持續(xù)下去可能很大程度上要歸功于她的努力。

說起來這游戲似乎持續(xù)太久了。我再度抬起頭,天色似乎變暗了許多,淡藍色已經(jīng)變成了紫色。前方遠處的天空被一塊白色的長方形色塊擋住,規(guī)整的長方形貼著地面延伸,占據(jù)了視線下方相當大的部分。在其上方有一片紅色的三角形,同樣矮卻寬。意外地有些鄉(xiāng)村的感覺的建筑物,明明鄉(xiāng)村其實不是這樣的。在三角形的突出部與白色的墻壁交接處天空的顏色向白色過渡,但我知道這一整片天空唯一顯得格外亮的區(qū)域很快就會變成落日的黃色,并且終將消失而成為與其他區(qū)域相同的亮度。

吹來的風有些涼。感覺到有什么東西落在腿上,是一小片貓爪形的落葉。完全變成了黃色,失去水分而卷曲,明明變得很脆卻還沒有破掉,是可敬的東西。想要用手輕輕地將它拾起,可就在指尖碰到它之前,再度吹來的風就使得它滑落到了地上。

前方傳接球的游戲還沒有結(jié)束,我卻要離開這里了。也許是坐太久的緣故,站起身時搖晃了一下。腿部肌肉有一點勞累帶來的酸脹感,一時間竟覺得這感覺有些新奇,好像雙腿從身體上脫離過,在宇宙中游歷一番才剛剛回到身邊一樣。就這樣我一邊確認著腿部如愿運動的實感一邊向著出口的方向走去。原本因距離過遠而無法看到,隨著離出口漸近才發(fā)現(xiàn)這片場地被一圈網(wǎng)狀的墻圍著,像是專業(yè)的運動場。我走出門后轉(zhuǎn)過身來重新看向仍然在傳接球中的兩人。這里距離他們稍微近了一些,以至于能看得更清楚。果然都是十幾歲的孩子,都是西洋人的感覺。一個身高一米五左右的小男孩正抱著球,而對面的女孩子似乎在向他說什么。聽不到講話聲,難道是唇語嗎。

如果把我放在那個男孩子的立場,以現(xiàn)在的視力一定是無法接收唇語的信號的吧。

無意中雙手搭在了金屬網(wǎng)編織成的圍墻上。意外地比想象中的柔軟,只是稍加力氣就讓整片網(wǎng)格前后起伏著運動起來。我仍然注視著場地中的兩人,金屬網(wǎng)格擋在我和視線的終端之間波浪狀地起伏,被我的余光接收,產(chǎn)生出奇妙的體驗。就像有某種最細的絲線粘在眼底,被什么人拿在手里牽扯著我的視網(wǎng)膜反復而細微地搖動??墒且凰查g又覺得,被搖動的并不是我的視網(wǎng)膜,而是。

在我和他們之間聚攏起了一片薄膜狀的世界。場地的外墻被用鋼筆畫在了這無限薄的空間上,而此刻正在擺動的,正是這將我和場地內(nèi)的空間分隔開的薄膜。

我的手立刻從金屬絲上縮回,薄膜的振動隨即停止。接著我的手指向著薄膜上所繪制的網(wǎng)格中的空隙接近,與這薄膜狀的世界接觸,然后毫發(fā)無損地穿過了它。

突然出現(xiàn)的沒有厚度的異世界果然是不存在的。確認到這一點后剎那間感到驚恐的心變得安定了下來。我是這將圓形的天空與平直的地面之間的空間填滿的三維空間的居民,除此之外的世界里我都無法存活。唯有在這一如常識的天地間我才得以成立。

所以,我要繼續(xù)向前,沿著這三維空間所規(guī)定的方位,走到應走到的位置。也就是,

沿著運動場前窄小的道路行進,在到達白色的建筑的邊緣處左轉(zhuǎn),出現(xiàn)在那里的是另一片白色的色塊。我知道那里不再是建筑,而是另一圈圍墻。圍墻之外只有正在變暗的天空。

「你在等我嗎?!?/p>

我注意到墻邊有新的人影,采取著面朝自己的姿勢,像是為了讓自己搭話才站立在這里一樣。之所以稱是人影,則是因為即使是在當前的至近距離,也看不清他的五官,服飾等等的一切細節(jié)。能見到的只是一片與周圍的色彩不同的黑色的輪廓。

面對這樣的怪象,我卻像對其他一般人一樣搭話了,而得到的也是與正常人無異的語音。

「不知道呀。」

這樣對話就沒有辦法繼續(xù)下去了?;蛟S是為了讓對話有令人舒適的收尾,他發(fā)出了邀請。

「既然都是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的話,就一起走吧。」

隨著他的話音,保持站立姿勢的人影有了動作。他向著側(cè)面移動了一步,與此同時一扇門在我和他之間被推開了一條小縫。我走到門前,接替他的手,徹底地將門推開了。當視野變得開闊時,我發(fā)現(xiàn)自己正站立在自動扶梯之上。

?

不用說曾經(jīng)站立著的地面正在變遠,我回過頭去想要確認剛剛穿過的門的位置,卻只是見到空曠的地面。地面被兩側(cè)的建筑包圍,遠處則是一座天橋,而自己正沿著扶梯上行的也是一座看起來沒有什么區(qū)別的空中過道。底層不算寬的場地,側(cè)面的墻壁,天橋,更遠處的建筑物,隨著移動的視野而反復切換,晶狀體也跟著不斷調(diào)節(jié),顯得整個世界都在隨心臟一起搏動。終于到達扶梯的盡頭后,才發(fā)現(xiàn)從這座天橋上可以看到相當開闊的景象。太陽在身后接近天空頂點的位置,將全部的空間都照得透亮,地面打磨過的磚塊每一塊都在閃著光。我跑到地面盡頭的圍欄,是被刷著白色的油漆的金屬制欄桿。將手放上去,手心過剩的熱量在一瞬間消散,帶來了與飲下冰鎮(zhèn)飲料無異的舒適感。前方的天空以視野中心為原點在一瞬間向著四周擴散開去,好像自己也在沿著球形的天幕在重力的支配下滾來滾去。沿著過道向前走,又經(jīng)過由像是浮在空中一樣的木板構(gòu)成的階梯下行,重新回到地面上。兩側(cè)有無數(shù)形態(tài)各異的建筑;較近的一個呈光滑的圓柱狀,唯獨在頂端突起,像是長得異常高的蘑菇。對它產(chǎn)生了好奇,想要走近去確認它的正體,卻發(fā)現(xiàn)它其實仍在相當遠的位置,只好繼續(xù)向前走。

「這些都是北極星塔的不同形態(tài)?!?/p>

身邊似乎有人在進行說明,回過頭來注意到原來是在不久前的大門邊遇到的影子狀的人。明明現(xiàn)在的光線比那時明亮了不少,還是看不清他的樣貌,奇怪。

「不同形態(tài)?」

「建造前好像進行過設計方案征集,這里就是依照落選者所建造的微縮版的集散地?!?/p>

是這樣啊。那么如果是在不同的平行世界中,也許這里的某一件就會成為北極星塔真正的樣貌吧。

不對這個時候不應該產(chǎn)生這般平凡的感想。所以很快我就做出了正確的反應。

「那個…你是誰?」

「嗯?我是誰?想不起來。你能想起我是誰嗎?」

我怎么可能想起來啊。看起來不像有惡意,就暫且接受他在身邊的事實好了。只是在路人看來可能有些奇怪?立在地面上走來走去的影子,而我甚至在與這影子對話什么的。好在視線可及之處都沒有其他人。

開闊地帶在前方到了盡頭,被一片水面截斷。閃著光的水面讓我放松。對面的岸上是一片白色;我仍然沒能「再次」適應近視所帶來的影像,只好用力瞇起了眼睛,才得以看清那片白色的正體。

是無數(shù)又高又細的水泥塊,分散地立在地面上,等待著彼此之間用更多地水泥里在一起。每一塊的頂端附近又伸出水平的水泥塊,無數(shù)這樣的結(jié)構(gòu)交錯在一起,看起來像是在山丘上豎立的成百上千的十字架。再高一點的位置則是數(shù)不清的起重機,是比水泥的十字架高出數(shù)倍的鋼鐵的十字架。

每一枚十字架都閃爍著午后的陽光,與水面一樣讓我放松。

由黑色填充的小小的影子牽著我的手腕,驅(qū)使著我沿著這小小的湖邊漫步。光穿過近岸的水,在岸邊投出交錯的紋路。這光的網(wǎng)與水面一道搖動著,摩擦著岸邊的細石子。總覺得就連腳下的地面也有細密的紋路來回漂動,當然這毫無疑問是錯覺就是了。

在前上方看到了穿過湖面的天橋。我們從天橋投下的影子處穿過,頭頂建筑物的影子的方向變更到了側(cè)面。天橋的上方還有天橋,產(chǎn)生了「能制造出這樣復雜的結(jié)構(gòu),不愧是大城市」的感覺。正在這樣感嘆的同時,聽到了從頭頂傳來的聲響。從剛才開始這片場地就有些過于安靜了,聽到除我們之外的人制造的聲音時甚至覺得這樣才顯得更為自然。是汽車行駛時輪胎在平直的路面上高速擠壓所發(fā)出的令人放松的聲音。

下一刻,我意識到自己飛到了空中。

汽車平穩(wěn)行駛的聲音被更大的,從來不會在日常生活中聽到的響聲完全覆蓋了。我看到亮閃閃的水的團塊與自己一同漂浮,又一同落下。透過它們我看到了被折射而來的太陽光的斑塊,以及更多同樣亮閃閃的水滴在空中四散而盛開的水的煙花。

等到煙花消散時,地面已經(jīng)緊貼在了我的身下。

是以身體的側(cè)面著地,明明曾經(jīng)被擊飛到了空中,落在地面上卻沒有一點痛覺,直接承受了全部體重的左臂的活動也與平常無異,就好像僅僅是普通的平地摔一樣。這時我注意到身下的地板似乎與片刻前有所不同。軟硬度沒有區(qū)別,是溫度的問題;如今正與我的身體接觸的地面絕不是夏天的戶外那種被加熱到快要融化的感覺,反而覺得有些涼。與此同時,先前還環(huán)繞著身體的夏天的空氣仿佛完全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只會出現(xiàn)在空調(diào)房里的帶著油漆和塑料的氣息的冷氣。

也就是,在那場將自己掀到空中的爆炸的同時,自己也從那令人放松的湖邊脫離,而再次來到了不知是何處的地方。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同時我也回想了起來。為什么我會摔倒在這里,為什么不遠處的玻璃墻上破開了一個大洞,以及正在我的前方掙扎著爬起來的人又是怎么回事,我其實是知道的。那是因為我目擊了整個事件的經(jīng)過;站在窗邊的少女也是,正從摔倒狀態(tài)試圖爬起來的人也是,窗外仍未平靜下來的水波也是。

?

這里是以光滑為特點的空間。地板和立柱無一例外地由打磨過的大理石制成,在淡粉紅色的基礎上帶著無規(guī)律的褐色斑紋,在將這片空間封閉起來的每一個表面上延伸。周期性出現(xiàn)的方形立柱為這被精致的石材包圍起來的盒子帶來了距離感,這距離感似乎又太過鮮明,以至于覺得每兩根柱子之間都遙不可及。我站在一根立柱后方,太陽光從正上方目視不可及的高度而來進入盒中,穿過漂浮著建筑物內(nèi)特有的粉塵的空氣而分成三四支,以光之箭的形態(tài)不間斷地向著地面墜落,又在接近地面時消散成將全部空間均勻照亮的空氣一樣的事物。前下方沿著大理石地面擴散去的鎖鏈一般的紋路被某些更大的東西切斷,那是讓地面變得不再連續(xù)的凹槽。每天總有些時間這凹槽會被填滿,鋼鐵的巨獸將從遙遠的地方趕來,闖入這被人造建材隔離的盒中,將前方的空氣撞擊而發(fā)出悲鳴,再向著既定的方向離去,就連在此停留的時間都是規(guī)定好的,也不曾有回頭一說。

這就是地鐵站的規(guī)則。作為現(xiàn)代人的一員我無比清楚這片空間的作用。

那么在我的背后站立的人,又是如何看待這一點的呢。

她穿著看起來不像是一般人的制服,也許是這一點讓我開始注意她的。我從原本站立的位置慢慢地移動,想要在不發(fā)出聲音的前提下看清她的行動。結(jié)果只是從立柱的背面移動到了側(cè)面而已。再前方就只剩下了整面都是玻璃的墻壁和那少女站立的位置,我沒有更進一步的地方可去。就在這里,我注意到了她懷中更加顯眼的東西。

體積很大的金屬制品。被她的手臂抱住而無法看清全貌,但我可以肯定是槍支。

為什么她會攜帶著武器呢。在產(chǎn)生這一疑問的同時我也得到了回答。偶爾也有過這種情況;就好像與什么人正在發(fā)生心電感應一樣,在心中完成對某些問題的敘述的同時我也會得到答案。雖然次數(shù)不多,大體上我也變得習以為常了。我不相信有心電感應這回事,一定是由于求知欲觸發(fā)了某些隱藏的記憶吧。

原來如此。她正在執(zhí)行一項作戰(zhàn)任務,其內(nèi)容是將另外的什么人正運送的物資奪取到手。難怪會拿著武器。說起來這不就是武裝搶劫嗎。

她正注視著的窗外,天空占據(jù)了幾乎全部的面積。天空實在是神奇的東西,只要離開這座盒子的范疇,從前方一厘米到一兩千米,再到更遠的地方,乃至環(huán)繞地球,都可以納入天空的范圍。也就是只要越過這片玻璃,就算是地球另一側(cè)的海風吹在身上也絕非沒有可能。被這由24個時區(qū)的風交匯起來而構(gòu)成的透明的景色浸潤著的則是我和前方的少女共同站立的地方,以及。

以現(xiàn)在的我的視角來看我曾經(jīng)站立過的地方。

湖水。岸邊由扶梯分隔的層次。交錯在其中的高架橋。視線被橋所引導而前往的水泥和鋼鐵的十字架。

用整個身體的正面迎接著這片從天球開始壓縮過來的景色的少女似乎正在與什么人通話。不知是有意壓低了聲音還是她原本說話的音量就不是很大,我不太能聽清談話的內(nèi)容。我倒也不是要把陌生人之間的交談全都聽到的那類人就是了。可就在同時,明明耳朵里傳不來什么確定性的聲響,她與電話另一端的通話內(nèi)容卻以另一種方式進入了我的腦中。

越過了感官,無法抗拒地被寫入了意識。怎么想都是貨真價實的心電感應。我無法理解其緣由,只好將出現(xiàn)在腦中的東西悉數(shù)記下。

「向那輛車開槍?!?/p>

「…果然是打算這么做嗎。讓我來這里的意圖?!?/p>

「她來了。打輪胎,回收部隊馬上就到?!?/p>

「知道你在做什么嗎你這外行人。」

「停下她的行動,以便從她那里取來我們所要獲得的東西?!?/p>

「不是說這個。你知道她的實力有多可怕嗎。以及,這樣做真的好嗎?!?/p>

「現(xiàn)在唯一應該做的是讓時針按照計劃的方式轉(zhuǎn)動,因此希望你執(zhí)行命令?!?/p>

「無意義的行動。我拒絕?!?/p>

「那么?!?/p>

空無一人的景色中出現(xiàn)了新的物體。一輛藍色的越野車正沿著高架橋從視野中穿過。這就是任務中的少女的電話通話中所說的車輛嗎。

看起來她不打算按照命令所說向這輛車射擊。說起來相隔這么遠,即使開槍恐怕也是不可能擊中的。果然是無意義的行動,希望少女還是盡早擺脫外行人的指示比較好。

車輛行駛到了高架橋的正中間。車輛的窗玻璃是透明的,完全不像涉及保密任務的樣子。想要看看車內(nèi)人的樣貌,但因為近視的緣故而完全沒能做到。就在這時心電感應再次發(fā)揮了作用;盡管眼前所見除了一片模糊外沒有任何進一步的情報,腦中卻不明緣由地浮現(xiàn)出了車內(nèi)所坐之人的畫像。那是無法抓住的,只經(jīng)片刻就會消散,也無法看清全貌的東西,將空氣中瞬間的風向集合在一起而繪制的透明的肖像畫。即使如此,我還是知道了那個人的樣子。

車內(nèi)只有一人。身著從未見過的款式的軍裝,帽子向前方下垂幾乎要遮住眼睛。這種狀況下真的還能看清路面嗎。觀察到這些的我得出了坐在車內(nèi)的也是不認識的人的結(jié)論;我所知道的只是這位陌生人在另一位陌生人的一念之間躲過了汽車被襲擊的命運,得以安然前行的事情。

身后傳來鋼鐵猛獸的腳掌在地面上摩擦的聲音。我轉(zhuǎn)過身去,看著列車通過,將我和大廳里另外一半的空間隔斷。

「那么?!?/p>

或許是太過鮮明的響聲帶來的不真實感所致,我重新回憶起剛才聽到的內(nèi)容,突然察覺到這次襲擊或許還沒有到此結(jié)束。意識到這一點的同時,整輛列車也完全經(jīng)過了這段站臺,站臺對面重新暴露在我的目光下。就在這一刻,我看到了新的人影從對面走來,無視了留給列車的通道,從那段行人禁止的凹槽中穿過,走近了這里。

擔心被發(fā)現(xiàn)而立刻躲到了死角,但也因此沒能看清來者的長相。奇怪的是這次沒有類似心電感應一樣的感覺。等到自己站定,她已經(jīng)走到了少女的身邊。

她的手臂為什么這么奇怪呢。就像是骨折后打的石膏一樣,被金屬制的東西纏了一圈又一圈。而手臂的末端是。

她的手臂抬起,向著窗外,準確地說是快要離開高架橋的藍色越野車。

要阻止她才行。不知道為什么產(chǎn)生了這樣的感覺;明明自己也只是一個陌生人,對她們的身份一無所知,更不知道她們有何目的。站在這里的人也好,正在運行著那輛車的人也好,我與她們都并無交集,更不知道自己的行動對她們是好是壞。但我還是行動了。

「Master…?!」

我聽到另一邊的金發(fā)少女的聲音,她一定也沒有想到電話另一端的人會親自出現(xiàn)。那么這位被稱為Master的人,是否曾設想過會有第三人阻止她的行動呢。

我跑到了這位闖入者的身后,與此同時也看清了她右臂上固定的東西的正體。毫無疑問是武器,而且是破壞力極大的類型;是為了避免后坐力的影響才將它固定在身體上的吧。她手臂的動作是完美的,再過幾秒毫無疑問那輛藍色的越野車會被擊中。要向她道歉的是這種事情已經(jīng)不可能發(fā)生了。

下一刻,我與她一同摔倒在地上。從她手臂末端發(fā)射出的炮彈將整面玻璃墻打碎,卻偏離了預定的軌道,完美地繞過了高架橋,在湖水上制造出一團意外漂亮的水花。

?

「在這種時候平地摔,最差勁了?!?/p>

我整理完腦中的情報時,和我一同站在這里的兩人已經(jīng)離開了。我不明白聽到的話語的含義;是在說我嗎,可說出這話的人應該不認識我才對,又為何會對我這樣評價呢。要在心中向被稱為Master的人道歉才行,是我害她摔倒的。

不對。分享著這片空間的,連上剛剛離去的兩人,應該是四個人才對。

在回想起與我一同進入這里的還有一位同伴的事實的同時,我的身下傳來了聲音。我連忙爬起來,將地面被我壓住的部分解放出來。同伴的身影出現(xiàn)在我原本摔倒的位置。

「好痛…」

我不知道疼痛是什么體驗。有時也會不自覺地說出好痛之類的話語,但都是出于語言的習慣,「這種情況下會感到疼痛吧」,這樣想著的同時也會在言語中得以反映。而痛覺對應的究竟是怎樣的感覺,是五感中的一種或某種的組合,還是某種從未覺醒的第六感,這些問題則深深地處于我所未曾涉足的領域中。所以當聽到「同伴」說出好痛時,我也沒能判斷出他是否是真的在感受著疼痛。

更何況在我眼中他的樣貌只是一團黑影,想從表情窺探他的想法也無從下手。

說起來從我倒地開始他就一直在我的身下嗎。完全沒能感覺出與自己接觸的東西與地面的區(qū)別,所以果然他是和影子一樣沒有厚度的存在嗎。

我看了看自己的腳下。在太陽光照來的方向的反側(cè),反映著我的身體的形狀的影子安然存在在那里。而在另一側(cè),脫離了不知身在何處的主人而擅自行動的影子再次擅自立了起來。

「你是影子嗎?!?/p>

「影子?」

「你看,你和我的影子一樣是黑色的薄薄的樣子?!?/p>

「是這樣的呀??墒俏揖褪俏易约?,不是什么影子?!?/p>

「這樣嗎?!?/p>

看起來雖然他不記得自己的名字,對自我身份卻有著格外強烈的認同感。

「你認識她們嗎?!?/p>

「誰?」

「剛剛在這里的人?!?/p>

「啊,不認識?!?/p>

看來片刻前在這里的兩人確實和自己不存在什么交集。她們正打算從什么人那里搶來某些重要的東西,不知道為什么我能知道這一點,但我對她們的事沒有更多興趣了??傊入x開這里。

玻璃的墻壁在炮彈的襲擊下破掉了大半,城市上空的風將自己完全包住了。盡管室內(nèi)的冷氣大規(guī)模地被吹散,在風的作用下還是覺得涼爽。沿著鐵路延伸的方向走去的話就能找到出口,然后再去考慮接下來要做什么。

「啊啊啊——」

身旁的同伴突然喊叫起來。想要問清發(fā)生了什么,聲音卻被他的喊聲完全蓋住了,只好用盡全力發(fā)出與他等同的聲音來和他對話。接著,循著他的手指,我似乎看到了讓他如此驚恐的原因。

地面上的血跡嗎??磥砀衲莻€被稱為Master的人道歉了。說起來你就這么怕血嗎。

這樣想著的同時,周圍的景色發(fā)生了變化。

身體左側(cè)的藍色在一瞬間將其余部分的淺粉紅色徹底排擠了出去,天空特有的充滿了空曠感的淺藍色占據(jù)了周圍的全部空間。從自己仍然站立著的事實來看我并沒有真的被某種謎之力量移動到半空中,但還是感到了一點眩暈。

低頭確認腳下的情況,水泥制的地面再次出現(xiàn)在眼中,只不過并非在緊貼著腳掌的位置,而是在大約五米左右的下方。

也就是,我的處境與「漂浮在空中正要墜落」之間的差距,不過是腳下一層幾乎不可見的薄薄的玻璃片的程度。

然后我看到了裂縫正以我所站立的位置為中心向著無限遠處擴張。

?

究竟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呢。

從一開始就搞不明白。明明記得是在湖邊散步,卻在轉(zhuǎn)眼間就出現(xiàn)在了軌道交通的站點旁,剛剛搞清楚狀況又發(fā)現(xiàn)地板在一瞬間被置換成了玻璃,如今在為了防止陷入從高空落下的處境而在與不斷擴張的裂縫全力賽跑中。

因不明原因而出現(xiàn)在我身邊的同伴此時也一如既往地與我并肩逃跑。明明是影子,如今不存在能讓影子投在上面的堅實物體的情況下卻還能完好地存在,也是至今為止遇到的奇怪事情之一。當然我沒有思考這些的時間,因為就在我跑動的同時,裂縫已經(jīng)追趕到了我的前方。緊接著,重力全部都消失了。

?

奇怪的是,縱使有再多搞不清楚的事情,我卻能清晰地知道這時應該怎么做。就好像是異世界動畫里帶著特定的技能轉(zhuǎn)生的主角一樣;雖然這樣比喻不太合適,我也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主角過??傊f自己是否擁有充分理解自己的處境的知識的話答案顯然是否定的,可是我也沒有不幸到會在這個超出常理的世界中輕易死掉。因為,即使再過不可思議,我也能確信我有著做到與這世界同樣不合常理的事情的能力。

其內(nèi)容為從「其他世界」中取出「存在的事物」,又或許是將「存在的事物」在不同世界線間移動。除此之外,我還深知這一能力的限制,便是將物體在不同世界線間轉(zhuǎn)移時會對體力造成極大的消耗,因此也只有在緊急狀況下才會去調(diào)動它?!笗r空變換的不動點」,我是這樣稱呼它的。

所以,只要從某個異世界中取出類似降落傘一類的東西,當前的危機就解除了。不過在此之前有一點需要確認的問題:正在我身邊不遠處同步墜落的正在發(fā)出不亞于片刻前的叫聲的影子狀物體,如果將降落傘綁在他身上的話真的能救助到他嗎。還是說降落傘會像穿過空氣一樣從他的身體上劃過,成為隨風飄至遠方的人造花瓣呢。

直到離地高度降至零,我也沒有想清楚這個問題。

還好是落到了水中,不然一定會死掉的吧。

?

「你會游泳嗎?!?/p>

我們的降落點恰好位于曾經(jīng)漫步經(jīng)過的湖里,距離湖岸不遠。我的話當然能游過去,不知道這位不知名的同伴的情況如何。

咕嚕咕嚕咕嚕。

不會吧。

剛剛從與水面的撞擊中恢復過呼吸的我只好再次將頭埋進了水中。水再次從耳朵中進入,一瞬間將耳道完全填滿,同時也將一如往常的透明的視野如同氣泡一樣排擠了出去。光線隨著水的運動而變換著扭曲的方式,似乎是在折射作用的影響下反而變得更加明亮了。一直以來被包裹著身體的氣泡所屏蔽的五感仿佛在一瞬間得到了解放,就好像水下所見的才是世界的本貌一樣。

明明所有的東西都不再是熟悉的形狀,應該感到違和才對吧。

那團人形的影子被扭曲成了長條狀,像海帶一樣懸浮著。我伸出手去,下一刻才想起他不過是一團影子,即使用手去抓也不知能否抓住??墒呛芸煳揖椭懒舜鸢福皇种競鱽砹嘶锪锏挠|感,像是碰到了真正的海帶一樣。

這不是能抓住的嗎。

我把他從水中拖起來,這團影子發(fā)出了大口喘氣的聲音。不知為何,我在他的后背上看到的亮閃閃的反光,與水面上交替地互相追趕著的反光是相同的東西。

「你在笑什么…咳咳?!?/p>

我有在笑嗎。既然他是這樣認為的話就承認在笑好了。在他的咳嗽聲中,我抓著他的手臂將他拖上岸,然后躺在水泥地面上。被太陽加熱的路面很好地抵消了入水時的涼意,看向他時,通體黑色的人影也鋪展在地上,不知從何時起像是有了一層透明的輪廓。水從這輪廓上啪嗒啪嗒地流下來,在地面上擴張開去。

「我在做什么啊,晾海帶嗎?!?/p>

「過分…」

「是我救了你啊?!?/p>

「那…我也找機會救你一次?」

「我的人生才沒有這么多災多難吧?!?/p>

「也是?!?/p>

然后我和他都不再說話,只有身下潮濕的感覺一點點消失,只有夏日里難得的清涼而干爽的感覺還存留著。

?

模仿游戲的記錄I

純白的空間里漂浮著唯一的異物。

漂浮著,坐著,站著,躺著,都沒有區(qū)別。這里是空間消融后的空間,他的樣子既可以說成是抱膝蹲著,也可以說是直立著。只要他存在在這里,就可以成為任何東西。

從不知什么時候起出現(xiàn)了有別于四周的光。以此為開端,空間感重新降臨在了這里。方形的屏幕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屏幕中是有著罕見的異色瞳孔的面容。左眼是青花瓷器上顯現(xiàn)的深藍色,右眼是夕陽照在墻壁上投出的深黃色。隨著空間的再構(gòu)成,原本存在于這里的異物也被規(guī)定了形狀??雌饋碇挥幸幻孜遄笥业纳倌?,正坐在唯一的椅子上接受著屏幕對面的盤問。

準確地說似乎并不是盤問,因為他才是先開口的一方。

「我是否曾見到過你。」

「正巧這也是我想提出的問題。你是否曾見到過我?!?/p>

審問會陷入了沉默。

「我們來玩模仿游戲吧。你當犯人,我當檢察官。」

「…這不正是我們的立場嗎?!?/p>

「不一樣??傊阋卮鹞业膯栴}。」

「請說?!?/p>

「佩鐸愛麗絲問題集其一,你是誰?!?/p>

「S·格里默,為國際救援組織X工作中,我想大概是因為非法入侵零號Master的領地而被抓到這里的。你應該知道這些才對?!?/p>

「不對,我沒有問這些。我是在問,你是誰?!?/p>

沒有回答。

「那么就來回答這個問題吧。你第一次坐火車是什么時候?」

「問這個問題會讓你得到什么情報嗎?!?/p>

「沒有。只是想知道,你第一次坐火車是什么時候?!?/p>

「1994年3月31日,乘坐硬臥車廂從范特霍夫前往海森堡?!?/p>

「記得這么清楚的嗎,明明已經(jīng)是30年前的事了?!?/p>

「我的記憶是很狡猾的東西。有時會向我訴說它什么也不知道,有時又會嘮嘮叨叨說個不停,只是沒人知道它所說的中有哪些是假話。」

「還能想起什么嗎?!?/p>

「馬車。書頁。雨水。被車輪碾碎的落葉。圣誕晚餐。濺到褲子上的泥點?;馉t。白色的餐桌布。月光。即將落下的太陽。還有?!?/p>

「還有?」

「秋天的樹枝。傳接球。是的,3月31日那天我不在火車上。埃爾斯納那天和我玩了傳接球。明明是春天,天氣卻涼得像秋天一樣。傳接球是偉大的游戲,只需要兩個人就能玩起來,在連唯一的同伴都找不到時也可以將墻壁作為最忠實的伙伴。埃爾斯納是個很好的人,我到現(xiàn)在也是這樣認為的?!?/p>

「那個老人后來怎么樣了?」

「怎么樣是說…如果是說現(xiàn)在的話,他已經(jīng)不做醫(yī)生了。你是想問關于「X」的事吧?!?/p>

「不。我想問的只是關于「你」和「他」的事?!?/p>

「總之我不過是在他創(chuàng)立的組織里工作而已。為戰(zhàn)亂地區(qū)的人提供醫(yī)療救援,一開始是在歐洲的邊境地帶,后來去過中東和非洲,直到最近才介入與HK-S有關的事情?!?/p>

「是嗎。那我看來是找錯了人呢?!?/p>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p>

「佩鐸愛麗絲問題集其二,來講一講你小時候的故事吧。」

「什么?」

「不論是什么都可以。存有戒備的話就講無關緊要的事情;我只是想聽一個事關你小時候的,獨立的、精小的故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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