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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目前大概就是這么個狀況。這是最近的哥倫比亞論壇報，更詳細的情況報紙上有說?！?/p>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guard?！?/p>

博士的目光落在報紙那鮮紅色的頭條上，爆炸性的文字被刻意放大，幾乎占據了版面的六分之一：

“自由派領導人在大選中勝出，就任哥倫比亞總統(tǒng)。”

“自由派？”博士的眉頭擰在一起?！癵uard，我對哥倫比亞的政治結構不太了解，你能給我講講目前是個什么情況么？”

“好的博士?！眊uard喝了一口水，急促地說道。“哥倫比亞是一個聯(lián)邦共和國家，由原本維多利亞邊境領大公的領土獨立后形成。哥倫比亞正在發(fā)動一場浩浩蕩蕩的西進運動打算對西部的荒地進行大規(guī)模開發(fā)，很不幸，我們正好橫亙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p>

博士點點頭：“這么說，我們一定會與他們爆發(fā)嚴重沖突？”

“是的，尤其是當他們知道我們是一個感染者組織的話?！?/p>

“那報紙上的自由派是什么？”

“是這樣，博士。哥倫比亞政府是聯(lián)合政黨組成的，目前主要的勢力有兩個。一個是保守派，他們主張信仰拉特蘭教義，遠離泰拉大陸核心圈的爭斗，并且對感染者進行種族隔離與剝奪公民權。自由派則主張保留感染者的公民權，并讓他們作為西進運動的主要勞動力來為自己謀得生存，同時，積極參加泰拉核心圈的政治斗爭?！?/p>

“呵，聽起來，自由派比保守派好些啊?！?/p>

九沒好氣地說：“無非狗咬狗罷了，保守派希望感染者立刻就死，自由派只是希望把他們的養(yǎng)分擠干了再拋掉?！?/p>

“那可說不準?！辈┦柯冻鲆荒ǔ芭奈⑿Α！罢l利用誰還說不定呢?！?/p>

“你？”九滿腹狐疑地看著博士?！澳阍摬粫?.....”

“離我們最近的城邦是那些？”

“除了一個汐斯塔是自由派控制，剩下的兩個都是保守派的據點?！?/p>

博士的目光再次落在報紙上：“南方數個移動城邦宣布大選舞弊.輸不起？”

“他們輸了大選，自然惱羞成怒了。”guard說。

“那先不談他們?！辈┦堪褕蠹垇G在桌子上?！拔覀冏罱惺裁搓P鍵情報么？”

九與guard交換了一下眼神，guard開口說道：

“現在我們的處境有些困難，雖然我們的人數已經擴大到您到達之前的幾倍，在面對哥倫比亞的武裝拓荒隊時我們占優(yōu)勢，但由于雷德他們多次襲擊武裝拓荒隊，現在的哥倫比亞政府已經把我們當做眼中釘，肉中刺了。要不是因為哥倫比亞目前局勢不穩(wěn)，估計早就集結正規(guī)軍來圍剿我們了?！?/p>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雷德做得沒有錯。”博士說道?！澳撬独v區(qū)呢？”

九緊抿著嘴唇，良久才說道：“塔露拉駐區(qū)，目前很危險。”

“怎么？說來聽聽?！?/p>

“我們的情報人員傳回的情報不容樂觀?！彼^續(xù)說道?！案鐐惐葋嗆婈犞辽僭谒独v地周圍集結了四個師以上的兵力，同時還有兩個炮兵團。”

“軍隊傾向于那一派？”

“不清楚。不過軍隊來自汐斯塔方向，大概率是赫爾曼市長那個老東西的私兵。不過因為塔露拉駐區(qū)規(guī)模較小，他的部隊似乎并沒有發(fā)現他們，不過塔露拉駐區(qū)的東北兩個方向已經都被封鎖，南邊也有不明歸屬的哥倫比亞軍隊。博士，你看我們是不是，先讓塔露拉駐區(qū)撤回來？”guard有些忐忑地問。

“不必?！辈┦克砷_緊蹙的眉頭，如釋重負地嘆了一口氣。

“那怎么辦？我看你胸有成竹的樣子。”九不客氣地說。

“赫爾曼那廝的部隊不是奔著我們來的。”博士說道?！八麄円呀涢_始搶占有利地形，準備與南方保守派的移動城邦聯(lián)盟全面開戰(zhàn)了?！?/p>

“那你現在打算怎么辦？一旦哥倫比亞內戰(zhàn)爆發(fā)，我們就危險了?！?/p>

“怕什么？到時候自有去處?！辈┦空f道。“在此之前，我們必須保證整合運動的安全?！?/p>

博士站起身子?！熬?，替我代行幾天工作，我明天得去一次汐斯塔?！?/p>

“你？”九詫異地說?！澳悖ㄑ讎挚冢┋偭?？現在這個檔口去汐斯塔找死？”

“不?！辈┦坷潇o地說?！耙坏┧独v區(qū)開始撤退，就會導致兩軍對峙的陣線上出現缺口。到時候一旦任何一方發(fā)動攻擊，對我們的后果都不堪設想。與其中一方談判是讓塔露拉駐區(qū)撤回本部最安全的辦法了?！?/p>

“那你去汐斯塔找誰？你認識赫爾曼市長那貨？”

“實不相瞞?！辈┦啃πΑ！八畠哄a蘭以前還是我的員工?！?/p>

“切?！本艑λ藗€白眼?！癵uard，你和他一起去。少半根頭發(fā)，你也別活著回來見我。”

“不?！辈┦繐u搖頭。“我自己一個人去?！?/p>

“有病。”九嘟噥道，走出帳篷。

guard激動地問：“博士，你這么做太冒險了.......假如，假如......”

“別假如了，guard，我不會有事的，放心?！?/p>

九再次走進帳篷，把一本假的哥倫比亞公民證和一沓源石含量報告丟在博士面前，又從口袋里拿出一大摞哥倫比亞幣。

“快去快回?！?/p>

坐在赫爾曼的辦公室里，幾盆花草旺盛的生命力點綴出了這里的一片勃勃生機，適宜的空調溫度讓博士愜意地伸了個懶腰：“我在哥倫比亞西部天天吹熱風，都快被烤成人干了?！?/p>

“哈哈?！焙諣柭H自為博士倒上一杯濃濃的熱茶：“請喝吧。知道你喝不慣維多利亞紅茶，這是一個炎國朋友送的。”

博士輕抿了一口，便把杯子再次放在了桌子上：“味道很正，得有十幾年了。”

赫爾曼坐下：“這茶葉，等了你十幾年了?！?/p>

“老友重逢不必如此傷感。”博士笑著說。“要不來點小輸贏的紙牌游戲？”

赫爾曼咳嗽了兩聲：“我想你不是專程來找我打牌的?！?/p>

“哈哈。這都被你看出來了，那我就不瞞著你了。其實我是專門來蹭你辦公室里的空調的，打牌是消遣之舉?！?/p>

“比起這個。博士，我更好奇你究竟經歷了什么？小女錫蘭和黑去年莫名其妙地回到了本市，莫非她們?yōu)榱_德島添了什么麻煩？”

“市長?！辈┦坑诛嬃艘豢诓杷?。“如果你這么說，那我也是為羅德島添了麻煩?！?/p>

“什——”赫爾曼呆了呆?！安┦浚阍趺匆搽x開了羅德島？”

“這個故事并不有趣，而且與我們今天的談話內容無關。所以我們可否暫時拋開它，聊點別的？”

赫爾曼笑了笑，額頭的紋路更加清晰了：“唉，最近煩心事太多，無甚可說啊?！?/p>

“今天是你們的什么圣誕節(jié)對吧？”

“呵?！焙諣柭湫σ宦?。“只有南方那些被拉特蘭洗了腦的蠢貨才會過這些節(jié)日，對我而言，這些節(jié)日就是讓工人放一天假的?！?/p>

“我來時，大街上似乎熱鬧得很啊?！辈┦堪咽州p輕地擱在下巴上。

“呵?！焙諣柭鼣[擺手?！耙蝗鹤焐蠜]毛的毛頭小子游行示威，聚眾鬧事罷了?！?/p>

“據說最近自由派總統(tǒng)打算提高感染者待遇，給感染者發(fā)放抑制藥補貼？實在是很好啊?！?/p>

“博士，你不用揣著明白裝糊涂。”赫爾曼也喝了一口茶?！澳氵@樣的策略家，對這些政治話術自然一目了然。這些補貼全都是空頭支票，法律里處處都是可鉆的空子，那些聯(lián)合藥企的董事長可不會白白把那些昂貴的抑制藥送到感染者手里，對他們而言，半點減少的利潤都是要他們的命?！?/p>

“哦。既然你如此坦誠，那我覺得我也不必保留了?！辈┦客芭擦伺采碜??！昂諣柭?，什么時候動手？”

“快則四天，至慢七天。”赫爾曼說道。“你大概還沒看報紙，昨天，南方的那些城邦已經開始向自由派的游行人群暴力鎮(zhèn)壓了?！?/p>

“呵。多少功名利祿，興亡不古，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啊?！?/p>

“博士。我想你不是保守派派來刺探情報的間諜吧？有話說便是，我是老了，有什么忙還幫得上。”

“幫忙嘛......”博士說道?！白匀挥袔吞?，不過我現在身無分文，無以為報啊?！?/p>

“博士，我感到很抱歉?！焙諣柭?。“你還是不愿意告訴我真相。”

博士笑嘻嘻的臉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可怕的平靜：“那我們不妨坦誠一些。赫爾曼，先告訴我你是怎么知道我現在的身份的？”

“老伙計。”赫爾曼捋了捋自己已經花白的絡腮胡?！拔覀兊纳剃犚呀洸恢挂淮温愤^整合運動的駐地了，可能在南方那些愚蠢的人不知道你們的存在，但我早就在關注你們了。博士，為何當時不來到我們汐斯塔？汐斯塔雖小，但還容得下你這個豪杰。錫蘭那丫頭已經跟我鬧著要去找你很久了，黑嘴上不說，但估計已經悄悄地去過你們駐地觀察你好幾次了?！?/p>

博士不禁打了個冷戰(zhàn)：“這么說，我這一陣子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過的?！?/p>

“怎么樣？博士，現在留下，克洛寧走后，我一直缺少一個有力的副手。我干不了幾年了，你還年輕，汐斯塔我完全可以交付給你?！?/p>

“不了?！辈┦繑[擺手?！凹热荒阋呀浿牢业膩硪猓俏乙膊欢嗉与[瞞了。汐斯塔目前的形勢，我只能以危在旦夕形容。西面是我們整合運動與銹錘組織，南面和東面都是保守派的老巢，市長，你還不打算把汐斯塔的移動城市開回北方去？?”

“說來容易?！焙諣柭鼑@了口氣?！盎I備把城市移動需要至少三周，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而且，一旦我們撤離，保守派趁我們不備發(fā)起進攻，我們就幾乎死路一條了。南方目前只是在拖延時間，如果我們貿然移動，他們就可以以北方早有預謀為理由，把挑起內戰(zhàn)的帽子扣到我們頭上，到時候我們在輿論上就會陷入極大的被動。最他媽該死的是，周圍的幾座城邦都在袖手旁觀，他們巴不得我們汐斯塔死掉，好來大口吞吃我們的尸體，這些禿鷲眼饞我們汐斯塔的產業(yè)很久了！?”

“只要三周對吧？”

“只要三周，也許會更快?！?/p>

“那好。赫爾曼市長，我們談個條件吧。我的人幫你拖出三周的時間，讓你完全撤離交戰(zhàn)區(qū)。”

“嗯？你們？不，不?！焙諣柭鼣[擺手?！安荒茏屇銈內ニ退?，再說了，對方可是哥倫比亞精銳正規(guī)軍，你們拖不了這么久。”

“呵。赫爾曼，你沒聽懂我的意思?！?/p>

“難道你還有計劃？”

博士走到門前，把門關上。

“講吧，不會有人偷聽的?！焙諣柭f道。

“我們會偽裝成南方軍，偷襲你周圍的幾個北方城邦。當然，我們也會給南方軍一些小驚喜。反正戰(zhàn)爭遲早要爆發(fā)，那么就讓我們把戰(zhàn)爭導向另一個方向吧。我們的襲擊一旦成功，周圍的北方城邦在一片混亂中該如何明哲保身？渾水是摸魚最好的時機，我們會襲擊部分汐斯塔軍隊的駐地，請把這些約定部隊的番號告訴我，只要偽裝出一副汐斯塔軍隊已經崩潰的樣子，你們的撤退也就不會受到政府的苛責?！?/p>

“天哪?！焙諣柭÷曮@呼。“這計劃真夠可怕的。”

“當然，不是無償的?！?/p>

“自然如此。博士，你是汐斯塔市的恩人！”

“先別急著道謝?！辈┦空f道?！跋旅媸俏要{子大開口的時候?！?/p>

“你說，我將盡我所能。”

“首先，我們需要大量的補給，包括食物，燃油，礦石病抑制劑等。這些請在戰(zhàn)爭爆發(fā)前付款。其次，戰(zhàn)爭一旦爆發(fā)，我們將混在汐斯塔軍隊中渾水摸魚，離開哥倫比亞邊境，我們希望你能為我們提供安全保障。第三，請你對這場戰(zhàn)爭的真相守口如瓶?！?/p>

“自然，自然。我完全接受?！焙諣柭鼫嫔５哪槺虐l(fā)出已經許久未有的生機?！澳阏媸俏乙娺^最偉大的人，伙計?！?/p>

“好，有緣再見吧。”博士起身告辭。

“別！”赫爾曼突然叫住博士?！安┦?，我還有一事相求?！?/p>

“請講?！?/p>

“可否去見見小女錫蘭？她想你很久了，她說自打你離開羅德島，她心里就和少了些什么似的，空蕩蕩的?！?/p>

“不了，局勢緊急，我得回去部署計劃。”

這時，敲門聲突然響起，博士打開門，一只黑色的菲林映入博士的眼簾。

“博士您好?！焙谡f道?！笆虚L，現在就帶走么？”

“嗯。對人家博士尊重些?！?/p>

“不必了，不必了......”

博士的手被一只白皙但有力的手掐緊，疼得博士倒吸一口涼氣，博士的雙腳離開了地面，被黑凌空扛起，丟進車的后座里。

“冒犯了，博士，但錫蘭小姐真的很想見你?！?/p>

“你們，早就商量好了吧.......”

到了宅邸，博士還沒來得及為這棟富麗堂皇的建筑感慨，就被黑拉進了門。

錫蘭在圍裙上擦擦手，幾乎是飛撲到博士懷里：“博士?。?！人家想死你了！?。『?，還不快去給博士倒茶！”

“是，小姐?！?/p>

博士被錫蘭摁在桌子邊坐下：“博士你看，今天我可是特意為你下廚的哦，一定要多吃一些~”

博士還要起身，啟齒欲言。

“咣當！”黑把一把鋒利的西餐刀丟在博士面前的白瓷盤里，冷冷地看著博士。

博士只得把自己的話咽了回去。

豐盛的晚餐擺了上來，即使是在整合運動過了幾個月的苦日子，但是在生存的威懾下，博士還是提不上什么胃口。

“博士，喝杯酒吧?！卞a蘭熱情地在博士面前的高腳杯里倒上一杯紅酒?！斑@是高盧時代的藏酒了，很珍貴的。”

“小姐?！焙谳p輕地拉住錫蘭的衣袖。“這樣，不太好吧.......市長還要博士......”

“黑！”錫蘭小聲嗔怪道。“市長重要還是我重要？”

黑有些不情愿地說道：“你重要?！?/p>

“這就對了。博士，快喝呀！”

博士已經明白了眼前的一切，這是一場不折不扣的鴻門宴。

博士剛剛試圖站起，卻被黑摁回了座位。

不由分說，錫蘭將一杯紫紅色的酒液倒進了博士嘴里。

暈暈乎乎的感覺逐漸占據了思考，博士像被放了氣的氣球一般癱軟下來。

“嘻嘻，黑，快幫我把博士弄到臥室里去?！?/p>

“小姐，說好一人半晚的?！?/p>

“好好好，我怎么會違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