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來源b站ID：叉叉不是艾克斯）

（時間過于久遠，我都忘記我寫過什么伏筆了。有不合理的地方都是我的錯，大家自己腦內圓一下劇情哈~不負責任的作者出現(xiàn)了）

身體的血液仿佛在倒流，四肢僵硬的不像話，無論是思考還是心臟的跳動都無限接近于“靜止”。

每當斷刀流回想起自己目睹凱撒死亡的那一刻，都會覺得不可思議。他沒有難過，痛苦，亦或者其他情緒，因為他當時已經(jīng)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這或許該被稱呼為心理創(chuàng)傷導致的身體應激障礙，他的感官不再工作，還能在那樣的場面中組織刀疤星剩余的兵力撤退，完全歸功于多年訓練下來的本能。

直到一切已成定局，刀疤星因為大量兵力的損失和軍長位置的空缺開始混亂，而戰(zhàn)后的星星球憑借雄厚的資源，很快就恢復戰(zhàn)前的實力，開始為他們在戰(zhàn)役中失去的戰(zhàn)神默哀悼念。但兩邊所發(fā)生的事情，都已經(jīng)和斷刀流沒有關系了。

他獨自一人回到了家，在進門的一瞬間恍惚聽見了凱撒的聲音：“回來了？”

“……”不需要抬頭看，特務基本素養(yǎng)在一秒后就意識到了是幻覺。

那個會等他回家，或者需要他等著回家的人，已經(jīng)永遠不會出現(xiàn)在這個家里了……斷刀流頹然的倚著門坐下。命運是來捉弄人的，兩個互相提防的靈魂好不容易放下防備，學會去握緊彼此的雙手，學會如何擁抱，如何兩個人一起生活。

隨后命運就如同嬉鬧般，將“變數(shù)”丟下……于是一切便被打回原形。

他不得不回到最開始重修他的人生必修課《如何一個人活下去》，除此之外還要再加上一門——《如何在離開了一個人后，獨自活下去》

很明顯，斷刀流并不是個“好學生”。所以事情發(fā)生的一個星期后，關于凱撒的幻覺依舊伴隨著他，如影隨形。

兩個星期后，上面安排的心理醫(yī)生依照約定時間前來。斷刀流看著熟悉的朋友，兩個星期以來首次笑出了聲，是被氣笑的。

北陽，不，現(xiàn)在該喊他南溟了。跟凱撒一起長大的發(fā)小，軍校時期一起求學的同窗兼室友，阿德里和刀疤星的混血，不應該被生下來的孩子——南溟，就這樣站在他家門口。打扮得體，專業(yè)的好像一個真正的心理醫(yī)生。

斷刀流客客氣氣的讓人進了門，出于待客之道，或者說只是想要看起來有點生活氣息的，泡上了茶水。

“以普遍的理性來講……”南溟說，“我確實是真正的心理醫(yī)生。我有考下來的心理醫(yī)生的資格證和營業(yè)執(zhí)照。”

“噢，得了吧。比起本子和筆，藥劑試管拿在你手上才比較合理?！睌嗟读骰卮鸬?，“心理醫(yī)生的規(guī)矩，不是禁止給家人和朋友出診嗎？私人感情只會影響你們這些做醫(yī)生的判斷?！?/p>

“當然。但又不是每個人都能理解心理醫(yī)生的苦衷……他們只會覺得心理醫(yī)生了解的越多越好?！蹦箱榉畔逻€是滾燙的茶，將記錄用的本子在茶幾上攤開，“而且比起看見其他人，你更希望看見我不是嗎？”

斷刀流挑了挑眉，不置而否。

診斷的過程很平靜，把它說成是喊朋友來家里喝下午茶也不為過，只可惜他們沒有茶點。話題的中心毫無意外的圍繞著凱撒而進行，軍校的事情也好，在刀疤星上發(fā)生的事情也好。

期間還包括了斷刀流不太了解的，關于凱撒小時候的故事。

……

“你知道嗎？凱撒小時候喂養(yǎng)過一只小野貓?！?/p>

“是嗎？看不出來他還挺有愛心的。”斷刀流注視著杯子里晃蕩出的水波紋，漫不經(jīng)心的答道。等到他再次抬頭時，詫異的發(fā)現(xiàn)凱撒正坐在南溟邊上。

準確來講，是小時候的凱撒。

瘦弱的男孩抱著一只黑不溜秋的貓咪，安靜的坐在沙發(fā)上，有一下沒一下的順著貓咪背上的毛，仿佛他們正在說的話題與他無關。

……確實與他沒有關系，畢竟他只是一個幻影不是嗎？

斷刀流不曾見過小時候的凱撒，也就是說，這次的幻覺不是基于他的記憶，而是他的想象……事情變得更麻煩了。

或許是他直愣愣盯著的目光過于熾熱，就連幻影都無法無視。男孩抬起頭看向斷刀流，那雙紫色的瞳孔差點讓他忘記了呼吸。不是軍校時期故作成熟，卻會在不經(jīng)意間暴露情感的雙眸，也不是成為刀疤星軍長后，布滿了城府與陰謀的銳利的眼睛……那雙紫色瞳孔是死的。

小凱撒的眼中空無一物，什么都沒有。

就好像在很久以前，他已經(jīng)死了一樣。沒有阿德里軍校的學生會會長，沒有背叛到刀疤星的軍長大人，沒有與斷刀流相遇，也沒有后來的故事……

“該死！”斷刀流突然低聲罵了一句。因為他發(fā)現(xiàn)，在他被凱撒的幻影奪去了幾分鐘的注意力后，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看不見南溟了。

或者該說，是二者的臉被揉碎重合在了一起，恍惚間變成了凱撒在和他說話。

“其實不是黑貓……”男孩舉起手中的小貓咪說道：“它的毛是深藍色的，臉上還有傷呢。很像你……”

他說的那樣認真，聲音輕輕地?？韶堖鋮s不像他一樣那么溫順聽話，它掙開凱撒的手，跳下了沙發(fā)，十分傲氣的一步一步走向他們看不見的空間分界線，消失不見。

少年的凱撒沒有起身去追它，斷刀流也沒有。于是他回頭看見，男孩正注視著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流露出落寞的神情。

“貓不見了……”凱撒說道。

他的聲音聽上去快要哭了。斷刀流這樣想著，沒由來的伸出手，想決定摸一摸面前男孩的頭安慰他。

可是還沒等他做完動作，就感到一股力拼命的按住了他的肩膀，將他按回沙發(fā)上的同時還在劇烈的搖晃他。

他快要吐了……腦漿子都要被那人晃勻了。

為了脫離這種窘迫的現(xiàn)狀，斷刀流不得不開始大口的吸氣，直到某刻他的神經(jīng)痛的不行，南溟滿臉緊張的面孔出現(xiàn)在他面前。

沒有瘦弱的男孩，也不存在那只貓?，F(xiàn)實中有的，不過是不稱職的心理醫(yī)生和他發(fā)瘋的患者罷了。

“……”

“你看見了什么？”南溟用一種極其嚴肅的口氣問道。

“小時候凱撒和……貓？”

南溟遲疑的復述了一遍那個物種，語氣著重落在了貓上。聽到“小時候的凱撒”時他都沒這么驚訝，好像那只貓是什么奇特的變異種。

“貓怎么了？”眼見著面前人要自顧自的陷入頭腦風暴，斷刀流馬上打斷了他。

南溟的表情越發(fā)的古怪，他斟酌了一下，開口問道：“你還記得我說過，凱撒小時候喂養(yǎng)過一只野貓。”

“記得，前十五分鐘我們還在講這個話題?！?/p>

“他跟你說過了？”

“什么？”

“小時候養(yǎng)貓的事情，凱撒跟你很詳細的說過嗎？”

“……沒有。”斷刀流張嘴愣了愣，隨后才答道。他和凱撒，在關系更進一步后，話題大多圍繞著當下的生活，更多時候是對未來的看法與規(guī)劃?；蛟S是因為那種沒有必要的默契，他們心有靈犀的對“過去”發(fā)生的事情避而不談，凱撒不說，斷刀流就不問。

然后他就看到南溟在聽到他回答的一瞬間瞪大眼睛，仿佛見鬼一樣的驚訝之后，又以飛速且專業(yè)的手法將情緒收了回去，故作平常。作為特務可太懂這招的斷刀流：“……”

“這很奇怪。”南溟說。

“你和凱撒的第一次見面是在阿德里的軍校，所以你沒有見過更早以前的凱撒。凱撒沒有跟你說過他的‘貓’，你更不可能知道那只貓的具體模樣?；谝陨闲畔ⅲ悴艜J為剛剛的的幻覺只是你想象出來的……”

“然后？”斷刀流非常的不明所以。

偏偏這時的南溟突然激動了起來，差點將手里的杯子丟出去：“你從來沒有見過凱撒養(yǎng)的貓，那你想象中的貓咪為什么會和凱撒養(yǎng)的那只一模一樣？！”

……

斷刀流明白南溟滿臉古怪的原因了。

他確實沒有見過凱撒養(yǎng)貓，但身為凱撒發(fā)小，南溟卻是見過摸過那只貓的……所以他才會驚訝于斷刀流想象的幻覺中，竟然有與未曾接觸過的現(xiàn)實相接的部分。

這太過于巧合，總不能歸結于他其實被凱撒附身了吧？太扯了，小說都不敢這么寫。

特務長在心里默默地吐槽著。結果下一秒，南溟又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滿臉鄭重信誓旦旦的說道：“這一定是命運的指引?！?/p>

？？？

“什么？”斷刀流突然就不太明白了。

總感覺下一秒，這位同志就該跟他說“一切都是神明的指引”了。拜托——可以隨身掏出試管，燒杯的科學怪人突然開始跟他講神學了！還有什么比這更可怕的事情嗎？！

他寧可現(xiàn)在去跟凱撒的幻影說話！

“……”

“……”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半晌，許是特務長眼中的無語凝噎太過于直白，可喜可賀南溟終于恢復正常了。

他坐回了沙發(fā)上，像是剛進門那樣喝了一口茶，隨后在帶來的筆記本上刷刷開始補充記錄：“和你聊凱撒的事情，會讓你的幻覺產(chǎn)生新的變化。但是你還很清醒，能夠準確說出我們的談話時間，也分得清現(xiàn)實與幻覺……”

斷刀流沒有再接他的話了。

長時間的談話并不會讓善于收集情報的特務疲憊，可是他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幻覺，大腦以一種不正常的方式消耗了能量，現(xiàn)在他只覺得太陽穴還在隱隱作痛，整個人的狀態(tài)都不理想。他需要酒，咖啡……或者像個正常人那樣去好好睡一覺。

“我是認真的。”南溟自己動手續(xù)上了茶水，“但如果對你來說難以接受的話，請忘掉我剛剛激動時說的話吧?！?/p>

“作為醫(yī)生，我會給你開出相關的藥物的。但……作為朋友，我覺得你應該請個長假，去別的星球旅游也好，轉換一下心情?！?/p>

教科書一般的建議。

斷刀流無力回答了，困意上涌，他半瞇著眼睛看到南溟好心的替他收拾了茶幾上的杯子，出去時帶上了大門。

緊接著他在失去意識的最后一刻，看見了放在門口的行李箱——那是他結束任務后，根本沒心情收拾的。

深藍色的貓咪正蹲在行李箱上面，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