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羅(井巍然)48
花豹皺著眉,想了想:“不行,這事太冒險,我不能做主。”
“要不這樣……”沈巍俯身于花豹耳邊細(xì)語,將剛成型的計劃與利弊一一剖析給她聽。兩人姿勢親密,靠的又近,以至于陳念山從宴會的窗口望出來,錯位交疊之下,只覺得這兩人是在熱烈地?fù)砦恰?/p>
“山哥,要不我們?nèi)ツ沁呑模慨吘宫F(xiàn)在我們張家這邊找不到陳韋明,可之前談好的合作,你們陳家還是得有個人來負(fù)責(zé)才行吧?”張林玲笑著對陳念山說。
“不用,就在這里,你說吧。”陳念山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張林玲,反而死死的盯著窗外。
張林玲早就注意到陳念山的目光停留在窗外太久,便悄悄跟著走過一步,抬眼看去,自然也看到“親密”的兩個人。
張林玲慢條斯理地收回視線,打量著眼前面色陰沉,繃緊下顎的陳念山。尋思著:這人怎么一副眼瞧著自己的所有物被侵占般不爽?
難道陳念山喜歡的是自己朋友那種類型?
張林玲揚(yáng)了揚(yáng)眉,拿著果酒,不疾不徐地站到了陳念山右側(cè),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等陳念山回神。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看來要是自己用生意引不走陳念山的話,倒是可以讓這朵小甜花用美色勾引一下,畢竟自古英雄就難過美人關(guān),那個人……好像叫許嵐,之前聽說是陳念山的左膀右臂,若是今晚就能讓兩人反目成仇,然后能把那名叫許嵐的帥哥氣得拂袖而去,就再好不過了。
今晚的計劃肯定就穩(wěn)了。
“花姐,你看這樣如何?原則上我不會受太苦,也能保住命,必要時還能給你們里應(yīng)外合,要是能找到機(jī)會讓他們回個國,那抓捕起來就更名正言順了。”
“……不錯,不過覺得這里可以這樣……”
兩個人經(jīng)過一番討論并不斷修改后,制定出一套連花豹都覺得可行的計劃。不過出于謹(jǐn)慎,她還是決定報備一下,畢竟有組織的后續(xù)支持,那安全系數(shù)可以提高幾倍呢。
“行,方案B就這樣定了。我先和組織打個請示,如果沒問題,一會我們就回去靜觀其變,咱們能不牽扯進(jìn)去就不參與,實在不行,再改方案B,如何?”
“好。”要是能不參合,沈巍也不想去挺而走險,畢竟這世界上沒有什么是萬無一失的,他還時刻牢記著,井然在國內(nèi)等著他。
對了,要給井然留點(diǎn)東西,要是真的要執(zhí)行后備方案,到時井然找不到自己,又該著急了。
他可舍不得讓他的然然急。
沈巍看了一眼正在抓緊時間用加密代碼與組織聯(lián)系的花豹,也掏出手機(jī),給井小巍輸著遠(yuǎn)程指令,同時不忘交待夜豹。
【黑豹】:剛才花報上報了方案B,這兩天如果我不在了,必要情況下,你幫我應(yīng)付一下我家那口子。
【夜豹】:沒問題,兄弟的忙肯定幫,只是沒想到你年紀(jì)小小就是個妻管嚴(yán),出去幾天還要報備?
【黑豹】:……
【夜豹】:對了,老大今天有聯(lián)系你家那口子,我們把錄像視頻和物證拿到手了。不過那幾份物證報告中,有一份和你有關(guān)系,我就一并發(fā)給你,你自己看一下。
沈巍看了眼還在與組織溝通的花豹,低頭接收了幾份文件,點(diǎn)擊打開查看著。
當(dāng)他打開第三個文件時,臉上輕松的表情消失了,只見他的瞳孔略微睜大,手指緊緊的攥著手機(jī),力度之大,不禁讓人懷疑他是否想要捏碎手機(jī)。不過失態(tài)只有一瞬間,沈巍深呼吸了幾下后,又恢復(fù)剛才的平靜,他冷靜的把聊天記錄和所有文件都銷毀,然后才淡定的把手機(jī)放回口袋里,嘴角綴著紳士的笑容,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待沈巍與花豹兩人回到宴會上,剛拿了杯酒,就見到張林玲向花豹走來。沈巍沖著花豹禮貌的笑一笑,便拿著酒默默的坐到了另一旁。
“你剛才去哪了?”張林玲有點(diǎn)著急的問著花豹。
之前自己明明看到她還與另一個人在后院親熱,結(jié)果一錯眼,這兩人就不知道去哪了。當(dāng)時陳念山的臉色黑得能滴出墨來。連和她談合作的事時都有點(diǎn)敷衍,自己想約他一會私下出去談些細(xì)節(jié),也被毫不留情的拒絕。
所以她現(xiàn)在急需要花豹來實施美人計。
“我嗎?就是和他走了走,隨便聊聊,還喝了兩杯,我們兩個挺聊得來的,就聊得久了一點(diǎn)。”面對張林玲,花豹立馬換了一幅淑女的作派,那溫婉的聲音,優(yōu)雅的身段,哪有一點(diǎn)剛才那個嘴里吞吐著煙霧,一口一個“老娘”的彪悍形象。
張林玲裝模作樣的幫花豹攏了攏壓根沒亂的頭發(fā),笑著說:“那個陳少,都不愿意與我好好說話,所以蘭蘭呀,要不你幫我去和他聊聊?”
說完好像擔(dān)心花豹不幫她一樣,她又湊近花豹的耳邊輕聲細(xì)語地說道:“陳少可有錢了,他是陳家的繼承人,人長的也帥??傮w上來說,可比你剛才那位好多了,可是標(biāo)準(zhǔn)的金龜婿人選!你今晚不就是想多認(rèn)識些人么?”
“啊?那……我去試試?不過我可不保證他會聽我的喲?!北粡埩至岱Q為“蘭蘭”的花豹輕輕一笑,就像個沒有心機(jī)的傻白甜般,一臉如愿以償?shù)男老病KD(zhuǎn)頭沖著沈巍輕輕的點(diǎn)了下頭,以示禮節(jié)性的再見,然后扭著腰,跟著張林玲往陳念山的方向走去,搖曳生姿,顧盼生憐。
果然,隊里的全都是戲精,相比之下,自己還是太純潔。演技還要努力才行。
沈巍看著花豹堪比川劇的變臉,不由在心中暗自嘀咕著。
“山哥,這是我的朋友,她剛聽了您的事跡,很是敬仰,說是也想和您好好聊聊呢!不知山哥是否賞臉?”張林玲在人群中找到四下張望的陳念山,熱情的為他介紹著花豹。
“陳少好。”花豹手里端著低度數(shù)的果酒,沖著陳念山柔柔一笑,眼波如水盈潤,語氣如鳥嬌鳴。
陳念山一轉(zhuǎn)身就看到了花豹。
只見她一身水藍(lán)色的晚禮服,柳眉杏眼,儀態(tài)萬千。四周很多男人都在呆呆地盯著她,甚至有幾個陷入呆滯狀,也有忍不住驚嘆的,總之大部分人都陷在這女子無與倫比的美貌里。相比之下,站在她旁邊的張林玲就遜色不少。
果然,一見到花豹,陳念山直接看都不看張林玲,之前還是又酷又冷的男人,現(xiàn)在卻急切的張口就問:“是你?!”
張林玲很滿意的看到陳念山眼里的那一抹急切,但覺得有些吃味。只能在心中暗道,這些男人怎么都是一看到美人就走不動的樣子?就不能有點(diǎn)審美眼光的嗎?難道都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與眾不同的氣質(zhì)嗎?自己哪里比不上這種胸大無腦、一眼看清的傻白甜?只能說這個男人不懂得欣賞自己的內(nèi)涵,是個膚淺的人。
只是還沒等張林玲腦補(bǔ)完畢,就聽到陳念山接著問:“剛才和你一起的人呢?他在哪?”
那著急的語氣與神情,就像是發(fā)現(xiàn)老婆偷人了,自己腦袋上頂著一片青青草原,好不容易抓奸成功的丈夫一樣。怎么品怎么都讓人感覺怪怪的?
張林玲:“……”
花豹:“……”終于明白為什么小豹子說只要他一出馬就能引走陳念山,搞了半天,原來這家伙是個Gay呀?!而且看樣子,應(yīng)該是喜歡小豹子沒錯了。難怪自己的美人計沒用,原來他心中的“美人”是小豹子呀!
所以在陳念山這個Gay的眼里,花豹這名嬌滴滴的美女,實在是和旁邊那根豪華美麗的大理石柱子沒什么區(qū)別。
不對,還有是區(qū)別的,至少這根“大理石柱子”入了Lan的眼,占了Lan的時間,知道Lan在哪里。
此時,沈巍坐在窗邊,口袋一震。他掏出手機(jī)一看,是一個未知號碼發(fā)來的信息,內(nèi)容只有一個字母:B。
看來是要啟動后備方案了。
沈巍拿起面前早就準(zhǔn)備好的幾杯烈酒,凝視了兩秒,一蹙眉,仰脖一飲而盡。
陳念山走來時,發(fā)現(xiàn)沈巍趴在吧臺旁邊的窗邊上,下巴墊著手背,長長的睫翼一下一下緩緩眨著,眼神迷迷瞪瞪,看上去十分乖巧,而且還有點(diǎn)……
呆。
“Lan?許嵐?”陳念山輕輕走近,俯下身子在沈巍旁邊輕喚。一靠近就聞過到一股很重的酒味,他再看看了放在旁邊的幾個空杯子,不由皺起眉。
這是怎么回事?平時很少見許嵐喝酒,所以自己也不知道他的酒量怎么樣,不會這樣就醉了吧?
陳念山隨手在旁邊的碟子里找了顆平時見Lan吃過的薄荷糖,然后拍了拍沈巍,在他面前晃了晃:“吃糖嗎?”
只見沈巍抬起頭,眨巴著眼睛看著陳念山,沒說話,過了一會才乖乖的張開嘴。
陳念山:“……”(//?//)怎么這么可愛?
張林玲:“……”(#?Д?)這兩人是什么關(guān)系?
花豹:“……”(◎_◎;)小豹子果然好演技!
不知道為什么,他們只覺得這個畫面呆萌中又有些驚悚。
陳念山也覺得有點(diǎn)不對,怎么這么乖?也不伸手接糖,難不成真的醉了?
他捏著那顆糖試探般地左右晃了兩下,沈巍的腦袋也跟著乖乖左右晃了兩下。
糖上下晃了兩下,沈巍也跟著上下晃了兩下。
陳念山:“……”(//?//)太可愛了~~。
陳念山只覺得自己的血槽瞬息間被清空,看來應(yīng)該是真的醉了。在沈巍迷瞪瞪的眼神下,他不由地將薄荷糖剝開,輕輕地放進(jìn)沈巍嘴里??粗蛭」怨缘暮牵鶐妥庸钠鹆艘恍K,然后滿意的又趴回窗邊,一動不動。
實在太可愛了,陳念山從沒見過這樣的Lan。以往清醒時,哪次見面不是對自己又冷又酷?這么乖巧溫柔不暴力的狀態(tài)實在不符合他對Lan的認(rèn)知。
原來Lan醉了是這么可愛~~早知道以前就應(yīng)該讓Lan多喝點(diǎn)酒。
陳念山盯著沈巍的后腦勺,看著那頭摸起來軟到不行的頭發(fā),還有他頸椎處輕微凸起來的那塊骨節(jié),最后還是忍不住,冒著可能會被打的危險,伸手去摸了把那頭柔軟的頭發(fā)。
Lan……居然一點(diǎn)反應(yīng)都沒有?
陳念山大著膽子湊近,伸手把Lan的肩膀扳正,將人扭過來面向自己。只見沈巍雙頰泛起紅暈,眼皮子昏昏沉沉的,似乎再撐不住了,頭一歪,便失去意識,垂著頭睡著了。
才這么幾杯,怎么就醉成這樣?
陳念山輕輕蹙起眉。他靠過去將Lan的腦袋撥過來,枕在自己的肩頭,希望他能睡得舒服些。
這喝的都是些什么?
陳念山一手?jǐn)埳夏菞l肖想已久的細(xì)腰,一手拿起旁邊的空杯子聞了一下。很重的白酒味,聞起來度數(shù)很高,而且在燈光下,隱隱可見杯底有些未溶盡的晶體痕跡。
這是被人下藥了?誰的膽子這么大?居然敢對他的人下手?
陳念山用指尖沾了一點(diǎn)點(diǎn),放近嘴邊,用舌頭輕輕一舔。還好,只是普通的迷藥,而且量不大,只是這酒品種很好,度數(shù)很高,后勁足,但入口醇綿,不會讓初喝的人人太反感。而且這杯子不算小,這幾杯加起來至少得有一斤。
烈酒加迷藥,難怪會睡過去,只是看樣子,一時半會是醒不過來了。
“這是怎么回事?”陳念山轉(zhuǎn)頭望向花豹,眼神發(fā)冷,語氣帶著股狠勁。
那種餓狼盯著獵物,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人撕碎的眼神,讓站在一旁不幸被波及的張林玲都覺得背后一涼,冷汗開始往外冒。
而被狠狠盯住的花豹更是嚇得簌簌發(fā)抖,“???我……我不知道呀,他……剛才還是好好的呀!不信你問玲玲!”
陳念山:“我是問這些酒是怎么來的?他為什么喝這么多酒?”
“哦!您是問這一個呀?”花豹帶著恍然大悟的表情,有些羞赧的說著:“就是……之前有幾個人來,說想和我喝兩杯。我不愿,那些人就一直糾纏不清。他看不過,就幫我喝了。那些人見酒被他喝了以后,不知道為什么就很慌的跑的。再后來,玲玲找我,我就跟玲玲走了,事都還沒說,就正好碰到您。”
原來如此。
陳念山看了一眼花豹,這女子是有一股令人心悸的美麗,又沒什么背景,會在宴會上招惹一些蜂蝶,也屬正常。而這些有問題的酒被別人喝了,那些家伙會跑也正常,畢竟誰都不想被抓到。
還好,還好只是普遍的迷藥。
只是……你和她很熟嗎?今天不過是第一次見面,你就這樣護(hù)著她。你就從沒沒護(hù)過我,還是說你喜歡這個女孩子?所以才會幫她擋酒?
難道我還是沒有機(jī)會嗎?當(dāng)年,你的眼里就只有我姐姐,現(xiàn)在你失憶了,我以為我的機(jī)會來了。可哪怕是重來一次,你也不愿多看看我嗎?我對你還不夠好嗎?你……為什么就不能喜歡我?
陳念山只覺得心中一股苦澀,他低頭看著枕在自己肩頭的Lan,只見青年闔著眼,垂下長睫,睡得很恬靜。
算了,就算只有一刻,至少此時,你是我的。
陳念山掏出手機(jī)給陳志遠(yuǎn)打了個電話,然后低聲對張林玲說:“不好意思,張小姐,合作的事就按我們之前談的定吧,之后我會讓別人來和你們對接。這是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他現(xiàn)在醉了,所以我要先帶他回去,抱歉?!?/p>
說完他便直接把沈巍抱出宴會場,還吩咐了不許別人跟著,一個人抱著心上人快速往車庫走去。
今夜,至少今夜,讓自己和他一起。沒有其他人,只有他們兩個人。這漫長的一生,怎么著也得給自己留個念想才行,而且說不定明天,Lan會對自己很滿意呢?就像當(dāng)初對井然一樣。
看著陳念山抱著沈巍,漸漸遠(yuǎn)離人群的身影,雖然比原定計劃多了一個人,但那個人喝醉了,四舍五入就約等于陳念山是單獨(dú)一人。而且還帶著個醉鬼,行動更加不便,簡直是比單獨(dú)一個人更好綁架,這種機(jī)會豈能放過?
機(jī)不可失,失不再來,張林玲連忙支開花豹,打電話給她爸爸。
捕獵行動,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