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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十章 最強至上的王牌

2022-03-22 01:40 作者:夢痕の淚落  |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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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火月【九月】四日22:31

  王都上空,標高四百公尺附近。在夜空當中,有一群人夾雜在星辰之中飛行。兩個是發(fā)動了飛行系魔法的魔法吟唱者,后面一樣也是兩個人,坐著讓前面兩人拉著飛行,總共四人。

  讓魔法吟唱者拉著的其中一人,是身穿漆黑全身鎧,背上背著巨劍的男子。另一人是綁著馬尾的美女。不用說,就是安茲與娜貝拉爾。

  兩人今天一大早,在耶·蘭提爾冒險者工會接受了報酬超出行情的指名委托。委托人的名字是雷文侯。表面上的委托內(nèi)容是說王都似乎將要發(fā)生某些異常狀況,希望兩人能保護他的住處幾天。

  安茲之所以知道這只是表面上的委托內(nèi)容,是因為在接受委托時,對方也把內(nèi)幕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根據(jù)對方的說法,他們?yōu)榱藟褐瓢酥高@個地下組織的據(jù)點而派出了士兵,希望安茲他們也能加入部隊一同作戰(zhàn)。對方特別希望安茲對付的,是敵方的最強戰(zhàn)斗員六臂。

  安茲想不到拒絕這項委托的理由。

  一般來說,冒險者為了維持中立,有一條不成文規(guī)定,那就是不會參加國務相關的活動。結論上雖然打破了這條規(guī)定,但對方為了不給安茲——漆黑飛飛——造成困擾而準備了表面上的委托,這點值得肯定,最重要的是報酬金額大到讓他垂涎三尺。

  安茲心想這樣就能稍微喘口氣了,注意不讓自己露出貪婪相,拾高價錢——拚命隱藏著想一口答應下來的心情,假裝不情不愿地接受了委托。

  不過有個問題,那就是對方拜托他十萬火急趕到王都。

  在YGGDRASIL,都市或國家之間隨處都設置了傳送服務,但這個世界可沒那么好。況且傳送魔法是第五位階以上的魔法,就設定上來說,安茲他們基本上是不能使用的。但騎馬在地上跑也不可能一天就到達目的地。

  那么,要怎么前往呢。回答這個疑問的,是雷文侯的魔法吟唱者部下。

  他們使用藉由消耗魔力來加速的特殊飛行魔法,搭配「漂浮板」,高速將安茲他們帶來了王都。

  這兩種魔法是如何組合使用的呢。答案很簡單。此時兩人坐著的位置清楚說明了一切。

  兩人此時坐在以「漂浮板」做出的半透明漂浮板子上。這種魔法由于可以阻隔重量,因此就算帶著兩個人也不會影響飛行速度。兩人就是這樣讓人一直線地帶來這里。只是即使如此,時間上好像還是很勉強,以至于大幅超出了預定時間。

  因此,安茲感到些許不安。他擔心會不會到了之后人家又說不用了,或是拿不到講好的報酬。

  如同安茲被超出行情的報酬吸引,對方應該也舍不得付那么多錢給什么都沒做的人。希望不要變成只是空打如意算盤。

  安茲悄悄嘆了口氣,憑空祈禱。那就像是在業(yè)績惡化的公司上班的白領階級,對年終獎金懷抱的心情。

  拜托拜托,一定要支付我全額報酬。我都已經(jīng)想好要怎么運用了。

  在煩惱的同時,初次看到的王都,而且還是夜間飛行,卻也取悅了安茲的雙眼。很遺憾,并不是有什么美麗的夜景。王都內(nèi)幾乎全被黑暗籠罩,毫無美景可言。即使如此,對于眼光能看穿黑夜的安茲來說,仍然是一段滿足好奇心的經(jīng)驗。

  安茲異樣認真地眺望著景觀,偶然問,他的眼睛捕捉到某個場所的異質光輝。

  起初他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然而,當他看見冒出的黑色火焰時,他察覺到那里發(fā)生了特殊狀況。

  「等等!看!又亮了。那里有像是魔法的光輝?!?/p>

  「……的確……好像是……魔法呢。」

  魔法吟唱者望向安茲指著的場所,語氣有點缺乏自信,是因為夜色黑暗加上距離太遠吧。一般人就算看到那光,也很難判別光的來源。

  「怎么了?在王都這種事是家常便飯嗎?還是在放煙火歡迎我們?」

  對于安茲的玩笑話,魔法吟唱者笑都不笑,露出嚴肅的表情。

  「那個地點是預定襲擊的八指據(jù)點之一?!?/p>

  「原來如此……本來還怕趕不上,看來能幫上一點忙了。」

  「知道了。那么我們往那邊靠近一點。」

  「還是不要吧。那里好像有人會使用相當高階的魔法。如果遭到波及,你們可是會立刻沒命的喔?!?/p>

  魔法吟唱者臉上浮現(xiàn)出「那么該怎么做呢」的疑問,安茲將視線從他們臉上移開,轉向娜貝拉爾。

  「娜貝。你用『飛行』把我?guī)У侥歉浇?。到了那里我會打暗號,你就把我放下去?!?/p>

  「遵命?!?/p>

  ●

  下火月【九月】四日22:33

  突然現(xiàn)身的黑暗戰(zhàn)士問的問題,就連身處生死極限的伊維爾哀,聽起來都覺得很蠢。不過,她馬上改變了想法。想想彼此的裝扮,兩邊都顯得十分可疑。畢竟是兩個戴著面具遮臉的人在對峙。

  以他的立場來想,就算認為兩人可能是同伙鬧內(nèi)哄也不奇怪。

  伊維爾哀大致猜得到黑暗戰(zhàn)士是什么人,高聲喊道:

  「漆黑英雄!我是蒼薔薇的伊維爾哀!我與你同樣身為精鋼級冒險者,請聽我的請求!幫助我!」

  話喊出口之后,伊維爾哀才注意到自己犯了錯誤。

  那就是彼此之間的戰(zhàn)斗力差距。就算階級與自己相當?shù)木摷壝半U者——漆黑飛飛伸出援手,又能怎么樣呢?就連伊維爾哀都感到這個惡魔的強大力量深不可測,兩人一起對付這個惡魔,勝算一樣小得可憐。就算他提供協(xié)助,也只不過是擋在敵人面前的紙從一張變成兩張。暴風一刮就能把他們統(tǒng)統(tǒng)吹飛。

  伊維爾哀的請求等于是要前來救援的他送死。她剛才應該喊的,是警告他逃走才對。如果要厚臉皮地做出請求,最多也只能拜托他帶著同伴的遺體逃走。

  然而——

  「——知道了。」

  男人讓伊維爾哀躲在自己身后,擋在惡魔面前。

  伊維爾哀吞了一口氣。

  當他站到自己前面保護自己時,她感覺彷佛眼前出現(xiàn)一面超巨大城墻。放心與安心的感受涌上心鼯。

  與他對峙的惡魔慢慢垂下頭去。那個敬禮如同仆從對高貴之人低頭般,充滿了深深的敬意。由于冪魔不可能真的對男人抱持敬意,因此她認為這是諷刺,說明了惡魔貌似有禮,其實內(nèi)心輕蔑。

  「真是位貴客,歡迎您大駕光臨。首先可以請教您的大名嗎?我的名字是亞達巴沃?!?/p>

  「亞達巴沃?」漆黑頭盔底下傳來男人狐疑的聲音。接著又聽見他低聲說「好怪的名字」。

  伊維爾哀并不覺得這名字奇怪,不過她也一樣思索著惡魔相關知識,希望找到這個名字,但想不到類似的名字。

  「……亞達巴沃是吧,我知道了。我叫飛飛。就如同她說的,是精鋼級冒險者。」

  對于惡魔——亞達巴沃令人不快的態(tài)度,黑暗戰(zhàn)士——飛飛仍以一樣的態(tài)度繼續(xù)對話。

  原來如此,伊維爾哀感到佩服。只要是為了問出對方的情報,就算是再明顯的侮辱,他也能沉得住氣。她從這件事窺見了飛飛這個男人身為一流冒險者的一部分肚量。

  同時伊維爾哀也對于自己動不動就感情用事感到羞恥,移動到飛飛鮮紅披風的角落躲起來,以免妨礙這兩人的對話。

  這是因為她雖有意幫助飛飛戰(zhàn)斗,但她有預感自己可能會礙事。

  兩人看來并未把伊維爾哀放在眼里,在伊維爾哀移動位置時,繼續(xù)展開教人喘不過氣的情報戰(zhàn)。

  「原來如此。那么可以請教您為何來到這里嗎?」

  「是委托。某個貴族以保護他的宅邸為藉口,把我叫了過去……我讓人送我通過王都上空時,碰巧看見了這里展開的攻防戰(zhàn)。我認為這是緊急狀況,所以就跳下來了?!?/p>

  貴族指的應該是雷文侯吧。不然不會挑這個時候把精鋼級冒險者叫到王都來。她推測雷文侯這樣做,應該是想在勉強不觸犯「冒險者工會不干涉國家問題」這條不成文規(guī)定的前提下,請他參加與八指的抗爭。

  「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們召喚、役使的強大道具,似乎流入了這個都市?;旧希沂菫榱耸栈啬莻€道具才來到這里。」

  「如果我們把那個道具交給你,問題會解決嗎?」

  「不,沒辦法呢。我們只能為敵,拚個你死我活?!?/p>

  「這就是結論嗎?迪——亞達巴沃。我們只有一條路,就是勢不兩立,對吧?」

  「是的。沒錯?!?/p>

  伊維爾哀覺得有點突兀,偏著頭。

  這與其說是情報戰(zhàn),倒比較像是互相交換情報,但她覺得這是不可能的,改變了想法。

  「我大致上都明白了。既然是這樣的話……就讓我在這里打倒你吧。沒問題吧?」

  飛飛慢慢張開雙臂。巨劍像是延長的手臂,閃爍著亮晃晃的冷光。

  「這樣我會很傷腦筋,所以請容我做些抵抗吧?!?/p>

  「——我要上了?!?/p>

  飛飛踏出了一步。不對,應該說是感覺好像踏出了一步。一回神,本來站在眼前的飛飛已經(jīng)離得遠遠的,逼近亞達巴沃,雙方展開激烈沖突。

  伊維爾哀無法說明那樣高度的攻防,只能說好像發(fā)生了什么事。

  只見無數(shù)刀光劍影縱橫交錯,亞達巴沃用伸長的指甲將其一一彈開。

  「好厲害……」

  贊美的詞句多得是。然而目睹了那道刀光,伊維爾哀說出了最單純而坦率的詞句。

  那種斬擊超越了記憶中任何一位戰(zhàn)士。他看起來就像是將邪惡連同籠罩世界的暗夜一起斬殺的戰(zhàn)士。

  她甚至開始覺得,自己就像是吟游詩人的歌曲中登場的公主。瀟灑地拯救公主的騎士,與眼前的黑暗戰(zhàn)士重疊在一起。

  從兩腿之間到背脊竄過一道電流般的感覺,伊維爾哀的身子微微震了一震。

  伊維爾哀兩百五十年來沒動過的心臟,彷佛跳了一拍。

  她抬起手試著放在自己平坦的胸前,小過還是跟那時候一樣,根本沒有跳動。但她還是開始覺得并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加油,飛飛大人?!?/p>

  伊維爾哀兩手合握祈求著。

  愿自己的騎士,能戰(zhàn)勝強大的惡魔。

  隨著不像是皮肉發(fā)出的轟咚一聲,亞蓬巴沃被狠狠震飛出去。雖然沒有摔倒,但他一路激烈滑行,好像要在石板地上磨掉鞋底似的。后退了好幾公尺之后,亞達巴沃拍拍衣服上的臟污。

  「真是精采。與您這樣的天才戰(zhàn)士交手,或許是我唯一的過錯吧?!?/p>

  喀的一聲,握在飛飛一只手上的劍刺進了石板地。他用空出來的手轉了轉脖子附近,像是要消除酸痛,并以平淡的語氣回答:

  「客套話就免了。你不也還留了一手嗎?」

  聽到這句話,伊維爾哀傻眼了。

  那樣驚天動地的攻防竟然還沒拿出全力,太不合常識了。

  「難道是……神人嗎?」

  繼承了「玩家」這種存在的血統(tǒng)之人當中,有時會出現(xiàn)強大力量覺醒的人物。教國稱這種人為神人。不對,更正確來說是以「神人」稱呼確定繼承了六大神血統(tǒng)的人,繼承其他血統(tǒng)之人則另有不同稱呼?,F(xiàn)在先不論這些,總之飛飛這號人物很可能繼承了玩家的血統(tǒng)。不對,一定是這樣,不然普通人類不可能擁有那樣強大的力量。

  「不不,我還比不上您呢。我記得您叫飛飛大——先生對吧?!?/p>

  「沒錯,亞達巴沃。我的名字是飛飛?!?/p>

  「我了解了。那么我要出招了!惡魔諸相:觸腕之翼?!?/p>

  亞達巴沃背上長出了翅膀。每一根相當于羽毛的部分都異樣地長,看起來就像平坦的觸手。他對提高警戒,準備迎戰(zhàn)的飛飛溫柔地說道:

  「您很強。真的很強??梢钥隙ㄒ欢ū任覐?。所以我雖然不喜歡,但請容我使出這種手段吧。您若是進行防御,一定很容易擋下這招,不過后面那個小角色就只能放棄了。好了,您會怎么做?勸您還是保護她吧?!?/p>

  話一說完,又扁又薄的羽毛像射出般伸長。羽毛的前端非常銳利,能把人的皮肉連同骨頭輕易切斷。

  眼睜睜看著高速逼近的羽翼包圍自己,伊維爾哀束手無策。她早已沒有魔力能做出「水晶防壁」之類的護墻了。她此時只能趴下,期待幸運降臨。

  然而下個瞬間,伊維爾哀知道她又小看了黑暗戰(zhàn)士。

  聽見堅硬的金鐵聲,伊維爾哀一抬頭,看見那里站著一面強韌堅固的盾牌。

  被切斷的羽毛輕柔地飄落。即使是能輕易砍碎人類的羽毛,飄落的模樣仍然相當美麗。

  「你沒受傷就好?!?/p>

  她聽見男人清朗的聲音。那聲音平靜如常,不像是剛剛高速揮舞過單手拿著的劍,打落了所有逼近的羽翼。呼吸也沒有一絲紊亂。

  「呃,嗯——啊??!您的肩膀!要不要緊!」

  飛飛的肩膀上刺著一根羽毛。由于中途就被切斷,羽毛無力地下垂,有點像是鎧甲上的裝飾。

  「我不要緊。這點程度不成問題。不用管我,你沒受傷,我就放心了。」

  語氣聽起來,彷佛對伊維爾哀笑了笑。

  怦咚。伊維爾哀再度感覺到心臟在自己體內(nèi)跳了一下。臉好燙。面具彷佛被加熱了。

  「真是精采。想不到竟能保護她不受一點傷害。我亞達巴沃衷心表達贊賞之意。真是太精采了。」

  「不用說客套話了。比起這個,亞達巴沃……你為什么要跟我拉開距離?」

  飛飛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伸向伊維爾哀,像要抱進懷里般把她抬了起來。

  「!」

  不會動的心臟差點沒從嘴里蹦出來。她向來不把吟游詩人的創(chuàng)作故事當一回事,如今那些篇章卻在腦中一再重復上演。特別是騎士橫抱著公主戰(zhàn)斗的場面。按照常識來想,只有傻子才會面對強敵時帶著累贅戰(zhàn)斗??墒恰?/p>

  (對不起!世界上的所有吟游詩人。真正的騎士的確會抱著柔弱少女,邊保護她邊戰(zhàn)斗呢。嗚哇,這太瞎了!好難為情喔?。?/p>

  然而,伊維爾哀的興奮一口氣跌落谷底。她夢想的是公主抱。但現(xiàn)實卻是——

  「這……」

  ——她被飛飛像抱行李般夾在左腋底下。不,這種姿勢當然才是正確的。比起成年女性,伊維爾哀又輕又小。從容易保持身體平衡的觀點來看,這個姿勢才比較合理。

  她知道自己沒資格抱怨。而且她心中仍然懷著同伴遭人殺害的仇恨。她也很清楚現(xiàn)在沒有那個閑工夫胡思亂想。即使如此,她仍然無法壓抑內(nèi)心角落產(chǎn)生的不滿。

  如果自己主動抱住他,或許可以讓他輕松點,但若被卷進剛才那種高速戰(zhàn)斗,伊維爾哀沒自信能抓住他而不被甩落,所以沒說出口。

  面對即將再度開打的戰(zhàn)斗,伊維爾哀偷偷觀察飛飛與亞達巴沃。兩人之間的距離比剛才更遠。不過對特級戰(zhàn)士與超凡惡魔來說,這點距離大概一步就能跨越吧。

  「那么是不是該開始了?」

  「不,我想就此收手。剛才我也說過,我的目的并非打倒兩位。接下來我要讓王都的一部分區(qū)域陷入火海。如果兩位敢闖進來,我保證煉獄之火會送你們下地獄。」

  拋下這番話后,亞達巴沃轉身就跑??雌饋砻髅鞑幌袷侨Ρ寂?,距離卻越拉越遠,沒多久就融入了黑夜之中。

  「糟、糟糕了,飛飛大人。得快點消滅他才行?!?/p>

  伊維爾哀急忙表示,應該趁還沒失去敵人蹤跡前趕緊追擊,然而飛飛搖搖頭。

  「沒辦法。那家伙是為了完成計劃而選擇撤退。若是追上去,他一定會拿出真本事應戰(zhàn)吧。那樣一來——」

  飛飛沒再說下去,不過伊維爾哀知道他后面要說什么。

  那樣一來你會受到波及而死。他應該是想這樣說吧。就算飛飛把自己留在這里,照那個惡魔的惡毒個性來想,一定會使出波及伊維爾哀的攻擊。

  剛才飛飛保護過伊維爾哀,不幸證明了伊維爾哀具有作為人質的價值。

  自己沒能幫上飛飛這個救命恩人的忙,反而還拖累了飛飛,讓她對自己產(chǎn)生厭惡感。自己這點程度還好意思對克萊姆講大道理,真是可笑。

  「那么,娜貝。你覺得我們接下來該怎么做?」

  如同回答他的問題,一名女性自空中慢慢降落。伊維爾哀早就聽說漆黑英雄飛飛的小隊當中,有個綽號美姬的魔法吟唱者。而且她也在內(nèi)心嘲笑過,擁有這種綽號都不會覺得不好意思。然而當本人出現(xiàn)在眼前時,伊維爾哀倒抽了口氣。

  她實在太美了。想必繼承了異國——南方血統(tǒng)的美貌,就連伊維爾哀都看得出神。

  「飛飛大——先生。不如按照原本預定計劃,前往委托人的宅邸,您看如何?」

  「……你是說不去管那個亞達巴沃嗎?阻止他的計劃,難道不正是我在王都的職責?」

  「或許是這樣,但屬下認為先向委托人做確認比較要緊?!?/p>

  「——說得沒錯?!?/p>

  「比起亞達巴沃,屬下建議您先把抱著的那只大蚊扔到石板地上?!?/p>

  「嗯?哦,失禮了。我怕你被那惡魔的攻擊波及到?!?/p>

  飛飛慢慢放下伊維爾哀。

  「不,你——您別在意。我知道您是擔心我?!?/p>

  伊維爾哀深深低頭致謝。

  「謝謝您出手相肋。容我重新自我介紹,我是精鋼級冒險者小隊蒼薔薇的伊維爾哀?!?/p>

  「多禮了。我也是精鋼級冒險者,名叫飛飛。那邊那個魔法吟唱者是我的同伴娜貝。那么您接下來打算怎么做呢?那邊那兩位是您的同伴嗎?如果是的話,我可以幫忙搬……」

  他指著格格蘭與緹亞。

  「感謝您的一片好意。不過,沒有這個必要。再等一下,我的其他同伴也會過來。說不定她會直接在這里發(fā)動復活魔法。」

  鎧甲發(fā)出了好大的「喀鏘」一聲。

  伊維爾哀敏感地察覺到,細縫中的視線開始帶有強烈感情。

  「你……呃不,您的同伴會使用復活魔法嗎?」

  「咦?啊,是的。我們的領隊拉裘絲能進行死者復活儀式。」

  「是這樣??!那么我想問個問題,復活魔法是不是從再遠的地點都能發(fā)動?」

  「什么意思?」

  「呃,比方說,從非常遠的地點讓那兩人復活……比方說在帝國發(fā)動魔法的話,會在什么地點復活?是帝國,還是尸體所在的這個地點?」

  他為什么對復活魔法有這么大的興趣?

  單純出于好奇心嗎。能使用第五位階信仰系魔法的人不多,所以會有興趣也不奇怪。

  還是說他有某個珍愛的人過世了?若是這樣的話,伊維爾哀說出的答案對他而言將會是殘酷的。只能祈禱并非如此了。

  「詳情我不清楚,但我聽說拉裘絲的復活魔法必須在尸體附近吟唱,否則很難成功。以飛飛大人的疑問來說,從帝國那兒是不會發(fā)動的?!?/p>

  「嗯。那么另一個問題,兩人復活后,可以立刻參加戰(zhàn)斗嗎?」

  「不行呢。」

  伊維爾哀明確地回答。

  拉裘絲能夠吟唱的復活魔法是第五位階魔法「死者復活」。由于這種魔法復活時會消耗大量生命力,因此鐵級以下的冒險者幾乎都會化為塵土。兩人身為精鋼級,復活沒有問題,但是肉體會因為生命力的消失而好一陣子不聽使喚,要恢復生命力恐怕也得花上一段時間。

  如果亞達巴沃的那番話屬實,目前他們不但還沒脫離危機,而且戰(zhàn)力又大幅下降。

 ?。ā粚Γ热荒軌驅鼓莻€惡魔的人只有這位大人,那么就算兩人復活也沒有任何差別。這樣的話,復活之后倒不如讓她們好好休養(yǎng),或許才是明智的做法……)

  「原來如此……我大致明白了。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見見那位名叫拉裘絲的女性??梢宰屛腋黄鹪谶@里等一下嗎?」

  「什么!您為什么想見拉裘絲呢?」

  伊維爾哀發(fā)現(xiàn)自己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嗓門。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么。當她一聽到飛飛說想見拉裘絲時,胸口像是被針扎到似的。

  連自己都嚇一跳了。被這樣大吼的飛飛似乎也有點驚愕。

  極度羞恥讓面具底下的臉漲紅起來。所幸戴著連衣帽,漲紅的耳朵不會被飛飛看見,讓她放了心。

  「呃,也許我可以問她一些關于復活魔法的事,再說我也想與既是同輩又是前輩的蒼薔薇隊長見個面……況且亞達巴沃也有可能只是假裝逃走,說不定還會再折回來。這些就是我想見她的理由,有什么不妥之處嗎?」

  「沒、沒有,如果是這樣的話……嗯,真抱歉我那樣大聲嚷嚷?!?/p>

  在知道他是警戒亞達巴沃之后,胸中的扎剌感消失了。

  (只要冷靜想想剛才講的內(nèi)容,誰都知道他的意思啊……再說他是警戒亞達巴沃……也就是說是想保護我……?呵呵……)

  「那么在她們來之前,可以請您告訴我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在那之前,把同伴的遺體擺著不管讓我很不忍心,可以過去那邊嗎?」

  「當然。」遵從飛飛的回答,伊維爾哀來到了兩人的遺體旁。

  她原本以為遺體應該燒傷得很嚴重,然而那陣惡魔之火彷佛只燒盡了人的靈魂,兩具遺體都沒有傷痕。伊維爾哀闔上兩人的眼瞼,將她們的手擺在胸前合握,然后從包包里拿出安息裹尸布,先將緹亞包裹起來。

  「這是?」

  「這是魔法道具,將尸體包起來,可以抑止不死者化與腐敗等等。而且在使用復活魔法時據(jù)說也有幫助?!?/p>

  「原來如此?!癸w飛說著,看到伊維爾哀包裹格格蘭龐大的遺體包得很辛苦,于是伸出援手。他用超乎常理的臂力輕輕松松舉起了格格蘭。

  面對兩巨白布覆蓋的遺體,伊維爾哀做了簡單的默禱。就算之后拉裘絲會讓她們復活,死者仍然必須受到尊重。

  「謝謝您的幫助?!?/p>

  「不,請別在意。不如繼續(xù)談剛才的事吧,可以請您告訴我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伊維爾哀爽快地答應,開始描違在這里發(fā)生過的事情。話雖如此,她也只知道來到這里的目的,以及她們與蟲族女仆交戰(zhàn)到一半時,亞達巴沃就來了。

  講到還差一步就能殺死蟲族女仆時,安靜地聆聽的飛飛與娜貝,兩人的氛圍突然變了。

  「然后你們殺死她了嗎?」

  語氣雖然平淡,其中卻燃燒著無法隱藏的怒火。

  伊維爾哀感到困惑。她不明白試著除掉亞達巴沃的女仆,為何會讓飛飛感到憤怒。所以伊維爾哀姑且語氣急促地告訴他結果。

  「不,我們沒有殺她。因為亞達巴沃在我們下手前先出現(xiàn)了?!?/p>

  「——這樣啊。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怒氣煙消云散,彷佛一切只是伊維爾哀的誤會般,連個影子都沒有。只有默默聆聽的娜貝僵硬的眼瞳中似乎還暗藏著憤怒,不過她本來就散發(fā)著否定的感情,伊維爾哀無法確定她的心思。

  飛飛輕咳一聲,然后向她問道:

  「呃,應該是因為你們想殺那個蟲族女仆,所以亞達巴沃才會認真起來吧?!?/p>

  伊維爾哀明白了飛飛發(fā)怒的理由。他應該是認為蟲族女仆立場中立,兩人卻主動挑起戰(zhàn)端,才會造成這一切吧。他的意思是說:你們捋了不必要的虎須。

  身為冒險者,本來就該避免無謂的戰(zhàn)斗。尤其是位于最高階級之人,若是沒弄清楚這一點,會傷了精鋼級之名,進而傷到飛飛的名譽。他應該是想這樣說吧。然而就伊維爾哀的立場來想,卻也覺得難以認同。

  「亞達巴沃說過,要讓王都的部分地區(qū)陷入地獄火海。侍奉那種人的女仆不可能是什么好東西。我相信我的同伴們挺身對付她是正確的。」

  只有這點她無法讓步。那個女仆比格格蘭或緹亞都還要強。即使如此兩人仍然挑起戰(zhàn)端,一定有她們的理由。她認為同伴們做出如此抉擇的理由,一定是為了維護某些正義。

  伊維爾哀忍不住用平常的態(tài)度反駁,飛飛沉默了。一個是隔著面具,一個是隔著全罩頭盔。雙方都無法看見對方的眼睛,但伊維爾哀敢肯定,兩人此時正以強而有力的視線互相沖突。

  先退讓的是飛飛。

  「唔,啊——是啊。您說得對。對不起?!?/p>

  然后他略為低頭致歉。那態(tài)度讓伊維爾哀慌了起來。她雖然因為無法讓步而差點跟飛飛爭辯起來,但她不能讓救命恩人這樣對自己道歉。

  「請、請把頭抬起來吧!怎么能讓您這樣迷人的男士——!嗚咦!」

  伊維爾哀明白到自己差點說出什么話來,發(fā)出一聲怪叫,狼狽不堪。

  飛飛的確是位迷人的男子,但是從前后文來考量,這時候實在不該用上「迷人」這種字眼。

  伊維爾哀在心中尖叫。

 ?。ò ?!我有什么辦法呢!因為他很帥?。【退阄揖眠`了幾百年萌生起少女情懷,也不會怎樣吧!誰叫他是這么強大的——對,比我更強,又這么迷人的戰(zhàn)士呢?。?/p>

  伊維爾哀一副年輕少女的態(tài)度,偷瞄了飛飛一眼。如果對方顯得有點害臊,或許還有一線希望;如果是其他反應,那就無法期待了。

  伊維爾哀的身體在十二歲左右就停止了成長。因此她幾乎沒有任何男人想要的東西,很難點燃男人的欲火,也無法讓男人發(fā)泄欲望。當然,在一部分極端例外的男人眼中,也許她看起來魅力無法擋,但那是例外中的例外,看看飛飛身旁的娜貝,讓她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

  伊維爾哀鼓起勇氣偷瞄了飛飛一眼,在她面前,飛飛與娜貝不約而同地仰望夜空。

  起初她完全弄不懂兩人在做什么,但她想起自己剛才的怪叫,這才明白兩人在做什么。

  兩人是把伊維爾哀的叫聲誤認為警告了。

 ?。ú皇抢玻。?/p>

  實在太可悲了,讓她好想哭。

  「……應該是您看錯了吧?我沒看到任何地方有什么東西?!?/p>

  飛飛看過了整片夜空,還對她這樣說。

  「好、好像只是我多心了。真抱歉。」

  「哦,請別在意。與其被敵人先下手為強,倒不如只是多心來得好?!?/p>

  讓娜貝幫忙把一把劍收進背后,飛飛一只手拿著另一把劍保持警戒,輕松地回答。

  他的溫柔讓伊維爾哀啞口無言。這時,視野角落變得明亮起來。那陣光的顏色不是用魔法等方式制造出的白色光芒,而是大火放出的朱紅色。

  「飛飛先生——請看那邊?!?/p>

  與娜貝發(fā)出聲音的同一時間,兩人一同望向赤色光輝。伊維爾哀知道那光亮來自于什么,面具底下的兩眼瞪得老大。

  「那是什么?」

  深紅的火焰直沖云霄,彷佛要燒焦天空。那烈焰高度少說也有三十公尺。長度更是無從想像??峙虏幌聰?shù)百公尺。

  火墻如搖曳的薄紗般升起,像彩帶般延伸的模樣,似乎將王都的一個方位完全包圍了起來。

  初次目睹的現(xiàn)象讓伊維爾哀震驚不已,她的耳朵聽見男人小聲說:

  「……磯漢那之火?」

  她像被電到般,轉頭看向飛飛。

  「您、您說的那個,究、究竟是什么意思?飛飛大人知道那面巨大火墻嗎?」

  飛飛肩膀震了一下,用跟至今截然不同的軟弱態(tài)度回答:

  「咦?啊……呃,不是,我不太有自信,所以,可以等我確定了再回答嗎?」

  「當、當然可以……」

  「我、我有點事要跟娜貝談。恕我失陪一下。」

  「咦?不能讓我也跟去嗎?」

  「啊,不是,這是我們同伴間的小問題,所以如果可以,希望您可以回避……」

  這是當然的。伊維爾哀對于自己問了這種理所當然的問題感到些許羞恥,旁徨移動的視線,撞上了被稱為美姬的女人。

  她彷佛從那副美貌中,發(fā)現(xiàn)了洋洋得意的笑容。

  或許是心理作用??墒牵灿锌赡懿皇切睦碜饔?。因為受到超一流的男人特別對待,只要是女人都會對其他同性產(chǎn)生優(yōu)越感。

  伊維爾哀無法壓抑自己心中興起的奇怪感情。

  那是一種不舒服的怒氣——名為嫉妒的烈火。

 ?。ú恢粚嵙詮?,甚至擁有我所不知道的知識……這種男人不可能遇到第二個了。)

  人類的女人很容易受到強者吸引。由于人類時時暴露在強大外敵的威脅之中,因此物種的保存本能受到刺激,會希望能與強悍男性結合,生下孩子,為了獲得保護而進入男性的庇護之下。當然,不是所有女人都只拿這點挑選男人。個性與容貌等各種因素也能培育出愛情。即使如此,追求強者的傾向事實上仍然很明顯。

  伊維爾哀向來瞧不起那種女人。

  (因為弱小就希望別人保護自己,太愚蠢了。只要變得強到不需要讓人保護就行——我以前明明是這樣想的。)

  若是放走了這個男人,自己會不會一輩子再也過不到滿意的男人?

  由于伊維爾哀能夠長生不老,因此飛飛必定會比自己老得快,死得早。而不管再怎么努力,伊維爾哀也無法幫飛飛生孩子。幾十年后,自己無可避免地又要孤獨一人,即使如此,在自己的人生當中,能用女人的方式活一次應該也不錯。

 ?。ㄒ⒆拥脑挘部梢宰屗鷦e的女人生。只要他最愛的是我,納一、兩個妾我才不會嘮叨。)

  「……那么請稍等一下。不好意思……伊維爾哀小姐?」

  「嗯?哦,抱歉。我好像陷入沉思了。有些事還是只能小隊決定吧。我在這里等您。」

  說真的,她一秒都不想離開飛飛身邊。她不想讓飛飛跟她自嘆弗如的美女待在一起。但她不可能說出這種話來。

  煩人的女人會被討厭。越是束縛住男人,男人越是想逃。

  她想起在酒館聽過的話。那時她還覺得跟自己無關,只覺得無聊,一笑置之就離席了。

 ?。ㄔ趺磿@樣啊。也就是說天底下沒有一種知識是無益的嗎?要是那時候有仔細聽就好了……現(xiàn)在開始學還來得及嗎?我還有時間學習女人的手段嗎?)

  目光追著一同走遠的兩人,伊維爾哀思考著。她知道現(xiàn)在不是想這種事的時候,但就算去想那面火墻的事,也會因為情報不足,結果一樣原地打轉。只是不管怎么樣,幾小時后,他們就會投身連伊維爾哀都可能喪命的戰(zhàn)斗吧。那么稍微放松一下精神,認真地考慮些無聊事應該也不為過。

 ?。ā瘸墒聦崋幔浚?/p>

  雖不知道懷不了孩子的這副身軀能有多少效果,但這招值得考慮。

  「……唉。打贏亞達巴沃……開創(chuàng)未來吧?!?/p>

  伊維爾哀對著很可能置身于熾熱火墻后方的亞達巴沃,在心中做出宣戰(zhàn)。

 ?。艽蜈A你的恐怕只有飛飛大人吧。既然如此,周遭的敵人就由我來對付。那個女仆只要再出現(xiàn)一次,我一定會解決她的性命。我好歹也是人稱滅國的受詛咒之身!別看扁我了,亞達巴沃?。?/p>

  「到這邊應該就聽不到了吧?!?/p>

  「距離這么遠,我想應該很難聽見我們說什么?!?/p>

  「話雖如此,還是小心點好了?!?/p>

  安茲啟動了買來的道具。這種道具擁有阻止竊聽的力量,不過因為是用過即丟型,所以他一直舍不得使用,但這次非用不可。

  「那么娜貝啊。迪米烏哥斯的計劃我可以看出大半。不過,越是精密的機械,越可能因為小小齒輪的差錯而全盤崩壞。計劃也是一樣。以為已經(jīng)摸清了一切而未經(jīng)確認就采取行動,可能會因為一點誤會而功虧一簣,這是一定要避免的。你明白吧?」

  「原來如此……真不愧是無上至尊?!?/p>

  對于娜貝拉爾衷心的贊美,安茲像個支配者般高傲地點頭回應。好像在說「一切都在我掌稚之中」。

  ——才怪。

  他內(nèi)心差點沒被自己瀑布般的冷汗淹死。

  他哪可能知道迪米烏哥斯的什么計劃。剛才安茲也只是看到王都好像有人在戰(zhàn)斗,想說「這是在王都的第一戰(zhàn),就來個帥氣登場吧」然后現(xiàn)身而已。當他知道正在戰(zhàn)斗的是迪米烏哥斯時,受到的沖擊一瞬間超出了安茲的精神穩(wěn)定,還是不死者特有的精神構造強制鎮(zhèn)靜下來的。

  接著,他以為迪米烏哥斯是按照命令在跟八指戰(zhàn)斗,結果對手居然是精鋼級冒險者。安茲已經(jīng)完全跟不上狀況,甚至放棄了一半的思考。

  以他這樣一知半解的狀態(tài),實在不該講出剛才那種話來。安茲也很清楚不懂裝懂是非常危險的行為。有時候暴露出自己的無知反而比較安全。然而,身為支配者而受到眾人另眼相待的安茲,有必要作為值得尊敬的無上君主,表現(xiàn)得英明睿智。

  自己好歹也是上司——而且還是董事長級,太過無知恐怕會失去部下的信賴。

  就因為這樣,他用骷髏頭里沒裝的大腦絞盡腦汁,想到都快發(fā)燒了,才終于掰出剛才那個很爛的藉口。

  不知道是娜貝拉爾個性坦率,還是他的藉口意外地有一番道理,總之娜貝拉爾的眼中有著尊敬之意。所以安茲假裝下令,做出了請求。

  「嗯。那么,為了迪米烏哥斯作戰(zhàn)成功,我要你跟他取得聯(lián)絡。我不聯(lián)絡是因為有人——那個女孩盯著。而且我現(xiàn)在不能使用魔法。哼……伊維爾哀這家伙盯得可真緊。她就算無法確定,應該也在懷疑我吧?!?/p>

  「怎么可能,我想應該沒那種事。真要說的話,應該是出于別種感情吧?!?/p>

  安茲被娜貝拉爾這樣說,側眼偷看了一下伊維爾哀,以免讓她起疑。

  「這才是不可能呢。那女人在想什么,我清楚得很。我覺得我剛才生氣,實在是犯了個致命性的錯誤,應該毫不猶豫地殺了她才對嗎?」

  沒有答案。

  聽到安特瑪差點遭到殺害,安茲心中只有滿腔的氣憤。跟平常一樣,激烈的感情起伏立即受到壓抑。但他一時之間仍然受到沸騰的怒火支配,沒把手上的劍砍進伊維爾哀的頭頂已經(jīng)是奇跡了。

  他之所以能忍住殺意,吞下憤怒,是因為前一刻講到的話題,讓他判斷殺了伊維爾哀的壞處太大。好不容易有機會與能夠使用復活魔法的人建立人脈——而且還對安茲他們有利——這樣就破壞掉未免太浪費了。

  ——我也成長了一點,懂得忍耐了呢。

  安茲感慨萬千地想。若不是夏提雅遭到洗腦時讓他有過失去理智的經(jīng)驗,他一定不會考慮壞處就把伊維爾哀殺了。存在于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過去同伴們創(chuàng)建的NPC是安茲必須守護的寶物。他不可能允許任何人污辱他們。但他還是想到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并且懂得選擇,正是因為他有所成長。

  安茲感覺到自己藉由累積經(jīng)驗而稍微提升了器量,全罩頭盔與為了安全起見而另外戴上的橡膠面具上的幻影臉龐扭曲起來。繼續(xù)這樣成長下去,自己必定能成為名符其實的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統(tǒng)治者。應該說,他希望如此。

  (在那之前,我不能讓大家對我失望,或是犯下重大失敗……真是嚴苛啊。)

  「這樣啊。真不愧是安茲大人。您連那種程度的小姑娘在想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呢。屬下認為您的慧眼,正符合穩(wěn)坐王位之人的資格。」

  「別說客套話了,娜貝拉爾。況且這些考察,都是來自于我的失敗?!?/p>

  安茲難為情地揮揮手。然后以鋼鐵般威嚴的聲音——他自己認為——下令。

  「開始行動吧,娜貝拉爾。盡快問出所有計劃,然后告訴我。還有告訴他,雖然不能完全確定,但繼續(xù)這樣下去,應該會是我們解決亞達巴沃引起的事件?!?/p>

  娜貝拉爾鞠了個躬后發(fā)動魔法。

  安茲在內(nèi)心擺出勝利姿勢。他剛才告訴娜貝拉爾的并非謊一百?,F(xiàn)在的安茲因為「完美戰(zhàn)士」而變得無法使用魔法。所以由娜貝拉爾向迪米烏哥斯發(fā)出「訊息」是理所當然的,不過他還有一個理由沒說出口。

  由于他假裝自己已經(jīng)完全弄懂迪米烏哥斯的戰(zhàn)術,因此為了不讓迪米烏哥斯這個智者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明白,他必須盡量避免與迪米烏哥斯接觸。

  把這事交給娜貝拉爾處理,等于是采取了傳話游戲的形式,有可能導致一部分情報變質。不過,這點程度的風險還算小。

  比起安茲被認為不適合擔任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最高統(tǒng)治者,這點風險不算什么。

  安茲慢慢往伊維爾哀那邊走去。

  因為娜貝拉爾在與迪米烏哥斯對話時,自己應當擔任誘餌,引開她的目光。

  「傷腦筋……怎么樣才能掩飾得不留痕跡呢……不過……一個小孩竟然有如此實力……面具底下會是什么樣的長相?」

  2

  下火月【九月】五日00:47

  在王城的一隅,雖是深夜卻點亮著熠熠燈火,不算太寬敞的房間里,集合了眾多男女。每個人都身穿各異其趣的武裝。

  他們是王都內(nèi)的所有冒險者,被十萬火急地召集而來。有山銅或秘銀等高階冒險者,也有鐵或銅等最低階冒險者,可說是總動員。

  高階冒險者們,自從自己被叫進本來身分不明者不能踏入的王城內(nèi)部集合,就知道自己是為了解決目前王都正在發(fā)生的問題而受到招集。

  而且這些冒險者,看到房間角落維持不動姿勢,身穿白色全身皚的少年,就猜到委托人是誰了。其中更少數(shù)的冒險者,甚至還隱約察覺到心不在焉地站在少年身旁,散發(fā)出與自己同類的氛圍,手上握著刀的男人是何許人也。

  門扉開啟,一群女性組成的集團——其中沒有任何一名男性——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引起了一陣鼓噪。

  王國的冒險者們沒有人不認識她們,全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站在最前面的是精鋼級冒險者小隊「蒼薔薇」的領隊,拉裘絲·亞爾貝因·蒂爾·艾因卓。接著是人稱黃金公主的拉娜。然后是王都冒險者工會的工會長。蒼薔薇的伊維爾哀與雙胞胎中的一位。走在最后面的是王國最強的戰(zhàn)士,葛杰夫·史托羅諾夫。

  一行人站在所有人面前。身穿白色鎧甲的少年攤開手上拿著的一大張紙,張貼在一行人后面的墻上。上面畫著王都的詳細地圖。

  最先出聲的雖然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女性,不過曾經(jīng)當過秘銀級冒險者的她,眼光當中漲滿了精力。

  「首先謝謝大家在緊急時刻踴躍集合?!?/p>

  環(huán)顧鴉雀無聲、表情嚴肅的冒險者們后,她再度開口:

  「本來冒險者工會,是不允許介入國家問題的?!挂暰€一瞬間移向蒼薔薇的成員們,不過她沒說什么。因為一個眼神勝過千言萬語。「不過,這次這件事例外。冒險者工會認為應當全面支援王國,盡快解決問題。關于詳細作戰(zhàn)內(nèi)容,公主有話要對大家說。請各位安靜聽?!?/p>

  公主慢慢走上前來,左右跟隨著蒼薔薇的成員與王國戰(zhàn)士長葛杰夫·史托羅諾夫。

  「我是拉娜·提耶兒·夏爾敦·萊兒·凡瑟芙。感謝各位為了這次的緊急狀況集合。」

  她鞠了一個躬。看到她如此嬌柔的模樣,幾名冒險者感嘆地嘆了口氣。

  「本來我是應該再多說幾句感謝的話,不過時間非常有限,我就立刻開始說明了。今天凌晨,王國的部分地區(qū)——」公主指著背后王都內(nèi)地圖的一隅,在東北方用手指畫了個圈?!冈谶@一帶張開了火焰障壁。高度超過三十公尺,有如墻壁的火焰,我想在座的各位應該也都看到了?!?/p>

  大多數(shù)的冒險者點點頭,有幾個人看向王城的窗外。從城墻環(huán)繞的王城無法直接看見火墻,不過從這里也能望見那面火墻的反射光,把一部分的天空照得火紅。

  「這種火焰有點像是幻覺,就算碰到似乎也沒有任何害處。根據(jù)實際上碰過的人所說,它摸起來并不燙,也不像障壁會阻礙外人入侵。而且在火墻內(nèi)部也能照常活動?!?/p>

  聽到這番話,一些以低階冒險者為主的人發(fā)出安心的聲音。

  「引發(fā)這場事件的主謀者名叫亞達巴沃。根據(jù)得到的情報,他是個非常兇惡而強大的惡魔。實際上,這位蒼薔薇小姐已經(jīng)確認過那面火墻當中有低階惡魔,并且從它們身上感覺到遵從上級命令行動的規(guī)律?!?/p>

  拉裘絲點頭表示拉娜所言屬實。

  「……擒賊先擒王是基本戰(zhàn)術……所以只要打倒亞達巴沃就好了嗎?」

  聽到脖子上戴著秘銀牌的冒險者這樣問,拉娜只點了一個頭。

  「說得極端點,我希望這樣事件就能解決。然而我有更重要的事要請求各位,那就是阻止敵方惡魔的企圖。根據(jù)我們得到的情報,對方的目的是搶奪被帶進王都的某個特別道具?!?/p>

  冒險者們鼓噪起來。因為以王都為中心冒險的這些人,注意到被火墻包圍的區(qū)劃里,有倉庫與商會等設施,可稱為王都當中的經(jīng)濟心臟地帶。

  「……這項情報是用什么方式弄到的?」

  「據(jù)說是亞達巴沃這樣說的?!?/p>

  「這項情報的真實性不是相當可議嗎?」

  「的確不能說百分之百可靠。這起事件也可能是為了引開我們的注意,而進行的大規(guī)模聲東擊西。不過,我覺得可信度相當高。因為敵人在制造出火墻之后,就沒有任何動靜了。再說如果亞達巴沃所言屬實,我們?nèi)羰切涫峙杂^,難保不會引起最糟糕的事態(tài)。因此,我們必須踏出一步?!?/p>

  「你從剛才就一直提到的亞達巴沃這個惡魔,究竟有多強?我在書本上從未讀到過這個名字的惡魔,如果你知道估計難度之類的資訊,講個大概就好,希望可以告訴我們。」

  拉裘絲愁眉苦臉地往前走出一步。

  「亞達巴沃的實力,我的同伴伊維爾哀曾親眼見識,不過目前還無法決定難度,晚點再向大家報告?!?/p>

  所謂的難度,就是冒險者遇到的魔物的強敵度。數(shù)值越高表示魔物越強,不過冒險者都會說相信難度將會嘗到苦頭。會有這種定論是因為每個個體的實力差距非常大,頂多只能當作參考。

  因此這種數(shù)值很少用到,但是像這次這種場合,剛才那個冒險者應該是覺得這種數(shù)值最適合用來讓所有人知道對手的強度,所以才會那樣問吧。

  「相對地,我來解釋一下發(fā)生了什么事。我的同伴打倒了蟲族女仆——很可能是亞達巴沃的隨從,這時亞達巴沃出現(xiàn),在與他的戰(zhàn)斗當中……我的兩名同伴,戰(zhàn)士格格蘭與盜賊緹亞不在這里,我想你們應該也猜到了……」拉裘絲環(huán)視一圈集合在房里的冒險者們的臉?!副粊嗊_巴沃殺了?!?/p>

  「而且是僅僅一擊?!?/p>

  聽到伊維爾哀接著說,現(xiàn)場一片騷動。

  精鋼級冒險者。那是冒險者的最高階級,是活生生的傳說。這樣的強者居然被一擊殺害,實在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然而——

  「不要慌!」

  伊維爾哀帶著驅散沉重空氣的氣勢厲聲一喊。

  「沒錯,亞達巴沃很強。這一點,跟他對峙過,輸?shù)靡粩⊥康氐奈铱梢员WC。那是人類打不贏的怪物。就算在這里的所有人一起挑戰(zhàn),也會被殺得一個不剩吧。不過!不過,我們還沒有真正落?。∨c亞達巴沃對峙而生還的我,就是最好的證據(jù)。不用擔心,我們有個與亞達巴沃勢均力敵,甚至在其之上的人物!」

  眾聲嘈雜,一部分精明的冒險者視線看向某個位置——看向在那里的冒險者。

  「各位當中應該也有人聽過吧,王國第三位精鋼級冒險者在耶·蘭提爾誕生了。沒錯,就是他——」伊維爾哀伸手比向兩名冒險者,讓所有人的視線幾乎集中在同一位置。「『漆黑』的領隊,漆黑英雄飛飛閣下!」

  身穿漆黑全身鎧,在這場合仍然不拿下全罩頭盔,于房間角落維持不動姿勢的魁梧勇士,與絕世美女的雙人組,早就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當眾人知道此人處于即使行為失禮也小會受到責怪的立場時,室內(nèi)充滿了感嘆的呻吟。

  飛飛掏出藏在深紅披風下,證明精鋼級地位的牌子,讓所有人都能看見。

  「來吧,飛飛閣下。請到前面來!」

  對于伊維爾哀欣喜的發(fā)言,飛飛左右揮揮手作為回答。然后他對站在身旁的娜貝耳語了幾句。

  「飛飛先生表示不用為了他多花時間。他認為應該趕緊開始說明阻止亞達巴沃的作戰(zhàn)計劃?!?/p>

  「那還真是遺憾。不過呢,飛飛大人說的沒錯。那么伊維爾哀小姐,我可以繼續(xù)說明了嗚?」

  「呃,嗯……抱歉,拉娜公主,你繼續(xù)吧?!?/p>

  即使戴著面具而看不見表情,消沉的聲音也清楚說明了伊維爾哀的心境。

  「如同伊維爾哀小姐剛才的介紹,我方也有能與敵方首謀亞達巴沃匹敵的強者。希望大家知道我們不是要投身毫無勝算的死戰(zhàn)。那么接下來說明作戰(zhàn)內(nèi)容的細節(jié)。」

  拉娜如同勾勒弧線般,在地圖上畫出一條線。

  「首先,我希望大家做的,是成為一把弓?!?/p>

  「弓?」有人發(fā)出訝異的聲音?!覆皇嵌軉??」

  「用盾是打不贏的。首先,我想請各位冒險者組成戰(zhàn)線。后面是衛(wèi)士的戰(zhàn)線。最后面是神殿與魔法師工會等支援部隊的戰(zhàn)線。首先大家進攻,入侵敵人的陣地。這時如果敵人沒有出來迎擊,各位的戰(zhàn)線就往敵方本營,火墻的中心地帶徐徐推進。如果遇到迎擊,請確認是否可以攻破??梢缘脑捑颓斑M。不可以的話就請各位冒險者帶著敵人后退。同時,請后援的各位衛(wèi)士盡可能前進,然后搭建屏障。各位冒險者后退時請到這條線為止。」

  她指的是魔法師工會等人組成的支援部隊列隊。

  「請各位在這里療傷,看情況或許必須再度出擊?!?/p>

  「等一下!這樣一來……是要衛(wèi)士代替我們戰(zhàn)斗嗎?」

  衛(wèi)士的戰(zhàn)斗能力等于零。應該不可能代替冒險者戰(zhàn)斗才是。

  拉娜正要回答疑問時,別的冒險者開口了:

  「這種作戰(zhàn)方式有個致命性的缺點。后退時戰(zhàn)線會拉長,守備變得薄弱,會不會導致惡魔從戰(zhàn)線縫隙中涌進王都?就算是低階惡魔也比一般人強,會有很多人犧牲喔。與其這樣,不如用『飛行』試著一口氣突破敵陣比較安全?!?/p>

  「我也想過很多方法。但我聽說屬于惡魔種族的魔物有很多都會飛,是不是?」

  許多冒險者想起曾經(jīng)對付過的惡魔模樣,點頭同意拉娜所言。即使是低階惡魔也有很多長著翅膀,能夠飛行。

  「一般的『飛行』使用方式會吸引敵人的注意。因此我想過可以從高空降落突擊,或是以房屋掩蔽敵人的視野,藉此進行低空突擊……不過在那之前有件事得先做好才行。剮才有人說拉長戰(zhàn)線就等于守備變薄,不過我想這點對方也是一樣。所以這次作戰(zhàn)才不是用盾,而是弓?!?/p>

  表示恍然大悟的聲音此起彼落。

  「各位是弓,將弦向后拉,射出穿透敵方陣地的箭矢?!?/p>

  就像冒險者散開一樣,敵人也會散開。這表示敵人的防衛(wèi)陣形也會變薄。橫隊與縱隊。正面沖突時橫隊較容易被突破。

  冒險者們的戰(zhàn)線陣形,一言以蔽之,就是拉薄敵人陣地的聲東擊西法。

  「而擔任箭鏃的就是飛飛大人。只要覺得敵人的陣地變薄弱了,就請飛飛大人立刻以低空飛行進行突擊?!?/p>

  「……朱紅露滴怎么了?就算是精鋼級冒險者,我覺得靠兩個人還是不可能突破。為了保險起見,是不是該組織一支警衛(wèi)部隊,讓他們一定能對上亞達巴沃?」

  聽了一名冒險者的提問,站在前面的人面面相觀,最后由工會長代表大家回答。

  「他們現(xiàn)在正前往評議國國境執(zhí)行公務,我們已經(jīng)用『訊息』將現(xiàn)況傳達給他們了,但是他們回來還需要半天。我們認為等他們回來太過危險了,所以這次就不考慮借用他們的力量?!?/p>

  「那么蒼薔薇的成員們呢?會跟飛飛先生同行嗎?」

  「……我們失去了兩人,戰(zhàn)力大幅下降。我與緹娜會參加組成戰(zhàn)線的戰(zhàn)斗。伊維爾哀的職責不太一樣——」

  「——我要與飛飛大……閣下同行,因此現(xiàn)在要開始恢復魔力?!?/p>

  「那么另一個問題。我想問站在那里的戰(zhàn)士長,貴族們的私兵與戰(zhàn)士們怎么了?蒼薔薇的成員們失去了格格蘭女士。只要你代為擔任戰(zhàn)士與她們同行,蒼薔薇的各位不就可以替飛飛先生開路了嗎?」

  「我來回答吧。」

  葛杰夫向前走出一步。

  「貴族的私兵要保護主人宅邸,士兵則開始保護王城。我直屬的戰(zhàn)士們負責保護王族?!?/p>

  現(xiàn)場一片鼓噪,同一名冒險者又更進一步地問:

  「也就是說史托羅諾夫大人也不會上前線嗎?」

  「沒錯。我必須留在王城,保護各位王室成員?!?/p>

  氣氛變了。其中帶有惱火。他們理智上明白葛杰夫說的話是無可奈何的,情感上卻無法理解。冒險者的工作就是以金錢為代價流血,他們已有覺悟投身可能喪命的戰(zhàn)場。然而說到拿錢賣命,貴族與王族應該也是一樣的。既然他們要人民納稅,那就不該躲在安全的王城里,應該率先站上前線拯救人民才是。

  尤其是竟然把王國的最強戰(zhàn)力拿來保護自己,這算什么意思?

  當現(xiàn)場對貴族,尤其是王族的不滿情緒逐漸升高時,葛杰夫后退一步。他現(xiàn)在不管說什么,聽在冒險者們耳里都只像是藉口吧。正因為如此,才會由另一名女性替他開口。那人就是拉裘絲。

  「我明白大家的不滿。不過在那之前,希望大家只要記住這點。這次召集大家的費用不是由王室支付,而是拉娜個人的資產(chǎn)。而且能把飛飛閣下帶來,也是多虧了雷文侯這位貴族的盡心盡力。他沒派出自己的兵士,就是要預備應對惡魔在王都內(nèi)分散時的狀況。沒錯,我對貴族與王族的想法也跟大家一樣。但我也希望大家知道,不是所有貴族或王族都棄民眾于不顧?!?/p>

  拉裘絲的發(fā)言讓氣氛稍為平穩(wěn)了些。因為各個冒險者都覺得,至少在拉娜面前不要顯得忿忿不平。

  「……講到這,我想起來了。射出箭矢的同時,我還有一件工作要托人處理??巳R姆!」

  「在!」

  傳來氣勢十足的一聲回應。視線聚集在穿著白色全身鎧的少年身上。

  「我知道這件事很危險,但還是要拜托你。請你進入敵人勢力范圍,如果找到幸存者,就將他們帶出來?!?/p>

  聚集的冒險者當中,傳出了「胡鬧」「亂來」等聲音。進入敵人的勢力范圍救人,已經(jīng)不叫作危險,而是幾乎等于命令他去死了。在敵方陣地中護送弱小的市民,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

  然而,克萊姆立即回答:

  「屬下遵命!即使要付出這條性命,我也一定會完成任務!」

  也難怪大家要用看瘋子的眼光對著克萊姆了。

  「……公主小姐。讓克萊姆小兄弟一個人去太危險了。可以讓我也跟去嗎?」

  「可以嗎,布萊恩·安格勞斯大人?」

  這個名字讓冒險者們一陣動搖。只要是重視強大實力的人,絕不能忘了布萊恩·安格勞斯這個名字。

  「嗯,我無所謂。」

  「勞您費心了。那么可以請各小隊只派出領隊到前面來嗎?」

  望著在前面集合的冒險者們,安茲忙著做另一件工作。

  那就是寒喧致意。

  眾多看起來像是副領隊的人接二連三地向安茲打招呼。他們報上小隊名,先稱贊兩句武器防具,然后說希望下次還能見面,想聽聽安茲的冒險故事等等。這些行為的意義就等于交換名片。只有一點不同。那就是交換名片手邊會留下碰過面的證據(jù),口頭致意則只能留下記憶。

  重要的是小隊名以及對方是哪種階級的冒險者。記憶力與集中力當然只能分配給高階人士。鐵或銅級冒險者也會來致意,但因為生活的世界不同,他認為忘了也沒關系。就像大公司的老板收到中小企業(yè)一個業(yè)務專員的名片,也不可能小心保管一樣。

  即使如此,他不也想讓人家覺得飛飛會看對象而改變態(tài)度,因此小心注意著與大家寒暄。他跟來打招呼的人握手,狀似熟稔地拍拍肩膀,還會對無聊的奉承發(fā)出開朗笑聲,互相贊美兩句。

  自己一直戴著金屬手套,對方卻拿掉護手等裝備與他握手,大概是出于地位順序的關系吧。除了這點以外,致意時立場都是對等的。

  安茲的目光追著剛才寒喧過的人的背影。

 ?。ê每鋸埖念伾?/p>

  那人的頭發(fā)是一頭大粉紅。

  安茲知道冒險者會把身上裝備染成搶眼的色彩。但他第一次看到有人連頭發(fā)都染成那種搶眼顏色。大概是耶,蘭提爾與王都的冒險者人數(shù)有差吧。

  由于王都有較多的冒險者,因此為了引人注目,必須打扮得稍微搶眼一點。

  (大家對染發(fā)好像也沒什么排斥感或壞評價嘛……)

  安茲作為業(yè)務專員的思維,難免覺得把頭發(fā)染成粉紅色不太妥當,但這個世界對這方面并沒有什么嚴格要求。畢竟連小孩子都有人染發(fā)了。

  安茲擺脫對頭發(fā)的想法,從在自己而前排排站的冒險者身上,感覺到近似日本人排隊精神的習性,并稍微留意了一下站在自己背后的娜貝拉爾。

  安茲自己從未報上過小隊名或綽號,不過這支被稱作「漆黑」的小隊除了安茲之外還有娜貝拉爾在。身為絕世美女的她之所以能在安茲背后維持不動姿勢——各個冒險者沒去向她致意——是因為她那種甚至感覺得到敵意的帶刺氛圍。況且就建立人脈這點來想,向領隊安茲致意好處比較大吧。

 ?。半U者的圈子跟企業(yè)界還真像呢……)

  畢竟都是人群建立的社會結構,大概不免有些相似之處吧。

  握手握到如果是人的話手都痛了,當安茲面前的冒險者漸漸減少時,伊維爾哀過來找他講話。

  即使有人插隊,排隊等著跟安茲致意的這些人并沒有任何怨言。一看,站在那里的都是最低階的冒險者。最高階、高階、中階、低階都已經(jīng)按照順序打過招呼了。再來只剩下等著有機會向高不可攀之人致意,當上冒險者時日尚淺的菜鳥。

  這樣的他們,對精鋼級的最高階冒險者不可能提出任何怨言。

  「我看該商量的差不多都商量完了,可以請您到這邊來嗎?」

  安茲略為動了一下視線,隔著全罩頭盔的細縫望了一下葛杰夫。如果他人還在那里,答案就只有一個。

  「娜貝。你代我去向那些人士致意。我跟這邊的各位致意后就過去。」

  聽到這句話的所有人都睜圓了眼睛。

  「抱歉。請讓我先跟排隊等候的各位致意吧?!?/p>

  安茲如此告訴伊維爾哀后,繼續(xù)跟惶恐的冒險者們寒喧。

  安茲如果被大企業(yè)的老板叫去,就算中小企業(yè)的老板排隊等著,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去見大老板。這不是偏心或歧視,而是一般人理所當然的做法。反而如果固執(zhí)著繼續(xù)跟中小企業(yè)的老板寒喧,作為一名高層人士,會被認為不懂得看場合。營業(yè)專員也是一樣,有時必須犧牲自己的原則,以公司利益為優(yōu)先。這是作為公司的齒輪必須要懂的事。

  然而,這次他不能這樣做。

 ?。ā以趺纯赡芨鸾芊蛑v話啊。雖然上次只講了三言兩語,而且是兩個月前的事了,他不可能記得我的聲音……但要是被他想起來就慘了??墒?,對方一定很想跟我講講話。這方面雖然令人不安,但也只能交給娜貝了,我還是把聲音壓低一點吧。剛才他們那邊也談了很多事情,我確定他不會聽見我的聲音……不過還是小心為上。)

  「好了,娜貝。去吧?!?/p>

  「遵命?!?/p>

  她低頭領命后就往公主他們那邊走去,安茲將視線從她的背影移開,拿下頭盔。

  他感覺到視線一口氣集中到自己身上。他甩甩頭,再度戴上頭盔。其實他很想加點擦汗的演技,但安茲的臉是幻影做出來的,雖然戴著橡膠面具,但如果把手放上去,除非很有技巧,否則看起來就像手陷進了臉上一樣。所以他才只甩甩頭就算了。

  他這樣做的目的,是讓葛杰夫看見飛飛的長相,藉以滿足他的一部分好奇心。

 ?。ㄟ@個再加上讓娜貝拉爾去致意,最好他就不會來跟我打招呼了……)

  安茲向神祈禱之余,再次專心與站在面前的冒險者致意。

  「想不到您很習慣這種場合呢?!?/p>

  是伊維爾哀的聲音。她還沒走。安茲心想早知道就讓娜貝拉爾順便把她帶走了,又注意著不要把情緒顯露出來。不只如此,伊維爾哀搞不好還在懷疑自己,所以他用像是懷著好意的溫柔聲音回答:

  「我想還不到習慣的地步吧。」

  這點程度只要是做業(yè)務的,誰都做得到。

  「沒那種事。我覺得您的態(tài)度相當合宜,很有領隊的風范?!?/p>

  煩死了。我在跟人致意的時候,不要在旁邊吱吱歪歪的。

  安茲雖然這樣想,但硬是忍了下來。要是在這里破口大罵,之前忍著沒殺她就白費了。他像投身于一貫作業(yè)的工人般心無旁騖,只做最簡單的致意。對方也知道有人在找飛飛,因此大家都很識相,兩三句話就結束了致意。

  隊伍都致意完了,移動視線,已經(jīng)不見葛杰夫的人影。他拚命壓抑著想跳起來的喜悅心情,裝模作樣地向始終等在一旁的伊維爾哀問道:

  「那位王國戰(zhàn)士長閣下好像不在……是不是花太多時間了?真是對不起?!?/p>

  「唔?的確不在呢。他也有事要忙,當然沒辦法在這里待太久了,但是沒跟保衛(wèi)王都的王牌飛飛大人道謝就離開實在失禮。我去叫他來吧?!?/p>

  「等等!等一下!」安茲被自己意外地大聲的嗓門嚇了一跳,趕緊把音量降低。「不,不用了。真的請您別放在心上。我也是受雷文侯委托才來的。保衛(wèi)王都是為了酬勞,所以戰(zhàn)士長閣下沒有必要向我道謝?!?/p>

  「是這樣嗎……?我從剛才就一直在想,飛飛大人真是寬宏大量呢?!?/p>

  安茲懷疑自己是遭到諷刺了,看了看伊維爾哀,但她的臉被面具遮住,看不出是不是真心話。

  (戴什么面具的人都不能信任……真是。不過話說回來,這家伙為什么要戴面具?我想應該是某種魔法道具,不過……)

  這時安茲注意到自己的失誤,環(huán)顧周圍。

  氣氛沒有改變。沒看到任何人對飛飛這個精鋼級冒險者表示敵意或恐懼。

 ?。╕GGDRASIL時代的幻術,是披上別種外裝,或是讓控制臺的動作變差的魔法,效果不怎么好,但是在這個世界卻是真正的幻術。既然如此,就算有能識破幻術的道具也不奇怪……在耶·蘭提爾沒有人看穿,又在魔法師工會聽說這類魔法只能用經(jīng)驗看穿,所以一時大意了。這里還有山銅級冒險者在,實在太不小心了。)

  安茲再度環(huán)顧四周。

  (看來好像沒有人提高警覺,應該是沒穿幫,不過……今后在王都還是別拿下頭盔吧。沒有什么是絕對的。我必須記清楚這點。特別是說不定有人具有這方面的天生異能。)

  「……伊維爾哀小姐?!?/p>

  「希望您可以直呼我伊維爾哀。飛飛大人是我的救命恩人。您沒必要對我這樣畢恭畢敬?!?/p>

  安茲只當這是一種禮貌,但既然她都這樣說了,也沒理由拒絕。

  「那么伊維爾哀。我們到那邊去吧。」

  「好的!」

  她回答得很開朗。雖不知道是什么觸動了她的心弦,總之安茲就讓伊維爾哀拉著,走向公主等人那邊。

  目送一行人——拉娜與她的下屬,以及兩支小隊的精鋼級冒險者等等——離開前往其他房間,冒險者們迫不及待地開始交談。成為話題的當然就是飛飛這個最高階冒險者。

  「之前我只聽說過從耶·蘭提爾傳來的消息,想不到那位人士如此彬彬有禮,無法想像是精鋼級呢?!?/p>

  「也不只是他這樣喔。我還認識朱紅露滴的成員們,待人處事也是像他那樣。感覺人格很高尚,讓我體會到精鋼級不只是武藝高強?!?/p>

  兩名戴著秘銀牌的冒險者正在談論時,一名戴著白金牌的冒險者插嘴說道。

  「是這樣喔?不過就算是這樣,也沒有人會聽到公主等人在叫自己,卻還優(yōu)先跟新人冒險者致意吧?」

  「那個真的嚇了我一跳呢?!?/p>

  周圍的其他冒險者也不住點頭。

  像這次的任務這樣,當小隊之間需要互助時,理所當然應該先打聲招呼,一旦遇到緊急狀況時才容易得到支援。因為比起陌生人,誰都會比較想幫有過一面之緣的人,這是人性。但是精鋼級冒險者會求助的對象,最低不過秘銀??梢院芸隙ǖ卣f,他根本沒有必要跟新人冒險者致意交流。

  然而,飛飛卻這樣做了。換句話說他并不是想尋求支援或有其他用心,而是真的想跟大家做個朋友。

  「一般都會自己去見公主他們,讓同伴去應付新人吧。」

  「是啊。一般是這樣。如果是我一定這么做。你也會這么做吧?」

  「我也會這么做……說得難聽點就是不會看場合。這人可能很容易錯判狀況呢?!?/p>

  雖然是批評,講出口的男人臉上卻沒有任何負面情感。

  「那么,說得好聽點呢?」

  好像就等對方問他一樣,男人以比剛才快出一倍的速度開始說起:

  「沒有比他更棒的男人了。站在精鋼級這種最高階級,卻還把其他冒險者——就算是新人也當成同伴一樣尊重。你們看看那些新人臉上的表情?!?/p>

  「啊——完全被迷住了呢?!?/p>

  新人們的臉上,浮現(xiàn)出年輕棒球迷與海外大聯(lián)盟頂尖球員握過手的表情。

  「要是我也會被他迷死啦。要我把屁股交出來都行?!?/p>

  「最好是。是說他怎么可能對你的臟屁股有興趣啊。人家可是跟那么標致的美女組成兩人小隊耶?!?/p>

  「他們是不是真的是一對???」

  「應該吧?不然怎么會選擇兩人小隊這種危險的形式。」

  「好像也不是喔?!?/p>

  第四個男人插嘴道。戴著的是山銅牌。

  「你們握有他們在耶·蘭提爾的情報,所以應該知道,那兩個人真的是超出一般標準,因為沒有人的實力能跟他們比擬,所以才兩個人組隊喔?!?/p>

  「……你從一開始就在偷聽啊?!?/p>

  「哈哈哈!別這么說嘛。何況你們也不是在講悄悄話吧。」

  「也是啦?!箯囊婚_始就在聊這個話題的兩個冒險者之一回答。

  這時,留下來的冒險者工會長拍了拍手,讓眾人注意自己。

  「那么我們接下來開始移動。集合時間是走出王城的一個小時后。因為時間緊湊,因此請大家火速轉達沒有到場的同伴。總之,請各位跟著我一起到王城外?!?/p>

  ●

  下火月【九月】五日01:12

  在另一個房間集合的理由,是為了對「箭矢」的職責做最終確認。大伙提到敵方陣地如果堅不可摧時該如何應對,提出可能發(fā)生的危險與對策進行研討。結果因為情報不足,還是只能隨機應變。

  專注聆聽討論過程,身穿白色全身鎧的少年克萊姆開口了。

  「恕我僭越,公主?!?/p>

  「怎么了嗎?」

  「關于成為箭鏃的人,其實還有一位擁有壓倒性戰(zhàn)斗力的大人。是不是可以找找看那位大人,請他幫忙呢?兩支箭絕對比一支來得有把握,而且只要雙方合作,竊以為再強大的惡魔也一定能鏟除?!?/p>

  「怎么,克萊姆。你是說我推薦的飛飛大人還不夠嗎?」

  伊維爾哀的語氣就像毫不隱藏的銳利刀刃,讓克萊姆顯得有點退縮。

  「不,絕無此事。希望您明白我絕沒有那個意思……」

  「不可能有哪個戰(zhàn)士比飛飛大人更強。我可以斷定你推薦的人物反而很可能扯飛飛大人的后腿?!?/p>

  持刀的戰(zhàn)士布萊恩持反對意見。

  「不,我覺得很難說喔??巳R姆小兄弟所說的人物我也親眼見過,強得離譜。畢竟那人連六臂最強的桀洛都能一擊解決呢?!?/p>

  「你就是布萊恩·安格勞斯嗎?聽說你受到葛杰夫·史托羅諾夫與克萊姆的推薦,被錄用為公主的侍從?!?/p>

  「我是被錄用為葛杰夫的部下。直到正式上任之前,暫時在公主身邊當侍衛(wèi)而已啦?!?/p>

  「我知道你比克萊姆強上許多??墒?,這也不足以保證你們說的那家伙的實力吧?追根究柢說起來,你不是輸給了那個老太婆嗎?」

  「……哎呀,如果要說的話,伊維爾哀,你不也是嗎?對不起喔,安格勞斯先生?!?/p>

  「嗚咕!」受到自己的領隊拉裘絲的攻擊,伊維爾哀呻吟了一聲。「那、那是因為那時候不只有她,還有你們……」

  「……那時輸了之后,她馬上說自己是輸給莉古李特,不是輸給我們?!?/p>

  「你還記得真清楚啊,緹娜!」

  「哼哼。」緹娜一臉得意?!富薰竟尽挂辆S爾哀發(fā)出了搞笑般的呻吟聲。兩人講相聲似的態(tài)度,一掃越來越糟的氣氛,反而帶來了松弛的氛圍。

  就在這個時候,安茲問道:

  「真令人感興趣。他是位什么樣的人物呢?」

  克萊姆以充滿自信的表情講出了那人的名字。

  「是塞巴斯大人?!?/p>

  「……嗯?塞巴斯?」安茲心想:這名字好像在哪聽過。會不會只是碰巧同名?「……他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聽了克萊姆的介紹,安茲大大點頭。

 ?。ò〔痪捅救藛幔。?/p>

  為什么,這個少年怎么會認識他呢?是塞巴斯在王都建立的人脈之一嗎?塞巴斯的報告書,他只有為了整理情報而稍微過目一下,寫在上面的人物幾乎都沒記住。

  (沒辦法啊。我有太多事要做,管不到那么多嘛……)

  安茲一邊跟自己找藉口,一邊焦急地思考。

  總之,如果這個少年是塞巴斯獨自建立的人脈,隨便毀掉等于是讓塞巴斯的努力白費。上司應該盡量避免讓部下的努力白費。既然如此,現(xiàn)在不妨尊重少年的意見,同時也間接稱贊塞巴斯幾句,比較安全吧。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絕對不希望讓塞巴斯覺得「我明明就有寫在報告書上,啊你都沒在看喔」。

  「除非我跟那位名叫塞巴斯的人物直接交手看看,否則就算要我想像,我也想像不出誰的本事比較強……」

  「飛飛大——先生比較強?!?/p>

  娜貝拉爾肯定地說,伊維爾哀也點頭。

  安茲忍不住給了娜貝拉爾腦袋一記鐵拳。

  「我的同伴講是這樣講,不過既然兩位都這么說了,我想實力應該不相上下吧?!?/p>

  「這才叫大人的應對。相較之下我的同伴……就像身高不會長高,心智也還像是個小孩子。」

  「講夠了沒啊……!」

  「好了好了。不要再暴露自己人丟臉的樣子了,好嗎?這是領隊命令。作戰(zhàn)內(nèi)容應該沒什么大變動了,緹娜,你去看看緹亞跟格格蘭身體狀況怎么樣吧?」

  「好。」

  死亡的兩人已經(jīng)復活了。很可惜沒能旁觀復活的場景,不過至少獲得了關于復活的知識,安茲覺得很滿意。

  「對了,你不能用漆黑能量對付敵方那些惡魔嗎?」

  「……漆黑能量?」

  看拉裘絲一臉納悶,伊維爾哀也不解地問:

  「是啊,我聽格格蘭說過,只要解放你的魔劍齊利尼拉姆的所有力量,不是就會放射出能吞沒一個王國的力量嗎?」

  拉裘絲睜大了眼睛。

  「那、那個下次再說吧!現(xiàn)在有更重要的事要談嘛。」

 ?。ㄋf魔劍?等等,劍的名字以前好像在哪聽過……我記得不是在YGGDRASIL,而是在這個世界……對了!是尼納!記得尼納曾經(jīng)提過魔劍齊利尼拉姆會釋放黑暗能量??墒恰徽麄€國家?也許是夸大表現(xiàn),但也說不定真的有那種程度的力量。)

  之所以滿臉通紅是因為生氣,而慌張則是因為底牌被掀開的戒心吧。安茲看穿了對方的心境。

  所有人的視線集中在拉裘絲身上時,有人敲門,兩個男人沒等應門就走進房間。

  「哥哥,還有雷文侯?!?/p>

  所有人對拉娜的話起了反應,稍微低頭行禮。

  安茲也是第二次見到這兩人。

  第一次見面就在剛才,是在他進入王都時。委托內(nèi)容在那里做了變更,不再是對八指做戒備,而是消滅亞達巴沃。同時對方還請他為了這項委托,與拉娜她們召集的冒險者們并肩作戰(zhàn)。

  簡單打過招呼后,兩人表示有話要跟公主談,于是安茲等人離開了房間。大致上事情都已談妥,至于尋找塞巴斯的意見,則因為時間不夠而遭到否決。再來只要拉裘絲到現(xiàn)場指揮作戰(zhàn)即可。

  「那么各位。我留在這里,向神祈禱大家都能平安回來……一切都看各位的表現(xiàn),更正確地說,是全看飛飛先生了。祝武運昌隆。」

  安茲等人一邊回應深深鞠躬的拉娜,一邊走出了房間。

  剩下的人是雷文侯與第二王子——賽納克·瓦爾雷歐·伊格納·萊兒·凡瑟芙,以及公主拉娜。

  克萊姆一離開房間,拉娜臉上頓時失去了表情,一雙藍眼睛湛滿冬季冰凍湖水的色彩。賽納克對那種可說是突如其來的變化感到一陣寒意,問道:

  「詳細情形我在后頭都聽見了,不過……」那個房間的隔壁設計了一個可以竊聽的房間。兩人剛才就是待在那里。「只有一個問題你沒有回答。為什么要用衛(wèi)士建立戰(zhàn)線?……豈不是把他們當成棄棋了嗎?」

  衛(wèi)士非常弱。實力大概只有相當于最低階冒險者的程度。他們?nèi)羰窃獾揭u擊,肯定只能慘遭蹂躪。

  「他們是誘餌。」

  這個回答完全符合他們的猜測。

  「有位冒險者也說過,讓亞達巴沃役使的那些低階惡魔散布到王都當中的各個區(qū)域,后果不堪設想。所以為了讓敵人聚集到一處,我才在附近準備了一個飼料場。」

  而且只要填飽肚子,殺意也會緩和一點吧。拉娜笑著說。

  這世上能用好聽話解決的問題驚人地少。不管做什么都會有犧牲。為政者就是為了減少這種犧牲而行動的一群人。從這個觀點來看,拉娜真可說是為政者的榜樣。

  然而人類這種生物,就是忍不住想用感性去否定某些問題。

  「沒有更好的辦法,能讓衛(wèi)士也不用犧牲嗎?」

  「如果有的話,哥哥您不妨提出來如何?」

  賽納克沉默了。

  他想不到比拉娜更好的點子。雖然有幾個想法,但總是欠缺太多條件。目前他只能承認拉娜的提議是最好的辦法。

  雷文侯將視線從閉口不語的王子身上拉開。然后他也提出了疑問。

  「臣也可以請教一件事嗎?為何要賦予克萊姆危險的任務呢?」

  「就跟哥哥隨同雷文侯的兵士一起在王都內(nèi)巡邏一樣?!?/p>

  賽納克在王都中巡邏,假裝王族當中也有人為平民擔心。然后他預定過幾天后,散布他們的長兄,也就是第一王子躲在安全的王城里不出來的傳聞。目的是提高自己的名聲,同時降低對手的聲譽。

  拉娜說她的做法跟這一樣,也就是說她的目的,是賦予自己的心腹拯救人民的危險任務,藉此獲得名聲嗎?然而,想到之前聽到拉娜對克萊姆的愛意:心里不免留下疑問。

  或許是察覺到他有所疑問吧,拉娜又接著說:

  「也許克萊姆會喪命,不過真的發(fā)生那種情況時,拉裘絲會對他使用復活魔法的。復活魔法需要用掉大量黃金,不過這點程度我手邊還有,沒有問題。然后生命力被魔法吸走而變得虛弱的克萊姆,要由誰來照料呢?他遵從我的命令而死,然后死而復活,我照料他,誰又能有怨言呢?」

  「原來如此,臣能理解。謝謝殿下。只是——」

  「——你是想說拉裘絲可能會喪命,對吧?」

  「殿下圣明?!估孜暮畹拖铝祟^,拉娜將自己的計劃告訴他。

  「在需要再度出擊,風險提高的時候,我已經(jīng)安排了一些問題。冒險者工會長也不愿讓能使用復活魔法的重要人物死亡,所以很爽快地答應了?!?/p>

  「全都照你的計劃在走是吧,老妹?!?/p>

  「是的?!箍吹矫妹孟窕ǘ渚`放股展露笑容,賽納克渾身顫抖了一下。就連雷文侯都得用盡全力,才能壓抑背脊竄起的寒意。


第六卷 第十章 最強至上的王牌的評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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