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能狠心到哪里去呢？

她一哭，一撒嬌或是只站在那里委屈的盯著他，他就恨不得把心都扒給她。

——

“去睡覺，然后明天你哪來的回哪去?！?/p>

王楚欽說完后轉(zhuǎn)身就要走，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手指在慌亂中打在門框上，顧不上疼痛慌忙的去關(guān)燈。

他怕再待下去，真的會心軟。

孫穎莎在王楚欽這里，永遠沒有原則。

“啪” 的一聲。

室內(nèi)再次被黑暗籠罩，眼睛尚且沒有適應黑暗，腰間卻再次傳來禁錮感。

溫軟的身子再次貼過來，干燥的大手放在滑膩的小臂上。

這一次，王楚欽沒有勇氣再次扒開。

“我不睡覺，睡起來你就不要我了。”

孫穎莎的話帶著哭腔，顫抖的鼻音，卻是小心翼翼的開口。

聽到這話，王楚欽一怔，高大的身子一頓。淚水隨即迅速涌出眼眶，腦子里那根叫克制的弦，徹底崩斷。

“我不睡覺，你也不許去客房。”

孫穎莎斷斷續(xù)續(xù)的抽泣聲，在靜謐的夜，無比的清晰，又無數(shù)次的在王楚欽大腦中循環(huán)。

王楚欽喘著粗氣轉(zhuǎn)身，而轉(zhuǎn)動的時候?qū)O穎莎都不曾松開他一點點。

眼睛熟悉了昏暗的視線，王楚欽垂眸。

孫穎莎也抬頭，她的眼睛紅紅的，又濕漉漉的。

微濕的薄霧下，雙眸靈動又委屈。

“孫穎莎，你沒有心?！?/p>

聲線暗啞，王楚欽努力的調(diào)整著呼吸，語調(diào)里卻還是沾染上淚意。

孫穎莎不說話，只是把臉悶進王楚欽的懷里，感受著男人胸腔此起彼伏的隱忍。

“是我不要你嗎？”

淚水一滴滴的從眼角砸下，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王楚欽看著自己懷里露出的圓潤腦袋，聲音像是梗在了喉嚨里，艱澀又沙啞。

“你說話，是我不要你嗎？我什么時候不要過你?！?/p>

明明就是你，不要我。

從自己懷里掰起孫穎莎，雙手拖住她的小臉，迫使她與自己四目相對。

“不…不是?！?/p>

成串的眼淚從眼窩涌出來，孫穎莎慟哭起來。

溫熱的眼淚流到王楚欽手上，燙在他的心尖上。

“你沒有不要我?！?/p>

斷斷續(xù)續(xù)的，只有這一句話是完整的。

“是我不好，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今晚，孫穎莎說了好幾遍她錯了，每一遍，都在逼著王楚欽流淚。

那顆自以為筑起鎧甲的心臟，被她的眼淚，一點又一點的打開。

“你別不要我?！?/p>

你從來都沒有不要我，這一次，你別不要我。

希望我還沒有透支你全部的愛，

希望我們沒有走到破鏡重圓的地步。

王楚欽的指尖輕撫孫穎莎的臉頰，一點點的為她拭去殘留在臉上的眼淚。

他真的好累，那種先貌似失去再告訴你其實你一直擁有的玩笑，他開不起。

心臟的無力感，一直在折磨著他。

他活得驕傲，活得勇敢。

可要怎么形容這種感覺？大概他這輩子，都不想再經(jīng)歷第二次了。

這種脫離掌控的痛苦，無助又難過。

是他活了三十年，即使再艱難的比賽中，都沒有遇到的情況。

再勇猛的戰(zhàn)士，也會有弱點。

再堅強的心臟，也藏著柔軟。

“沒有不要你?！?/p>

王楚欽在孫穎莎這里，永遠先敗下陣來。

心臟徹底落到了實處，王楚欽壓著聲音開口。

聲音很小，卻足以讓孫穎莎聽清。

他又能狠心到哪里去呢？

她一哭，一撒嬌或是只站在那里委屈的盯著他，他就恨不得把心都扒給她。

……

王楚欽愛孫穎莎，所以他的底線，為她一次又一次的降低。

孫穎莎在王楚欽這里，就是原則。

抱住她的腿彎，將孫穎莎放在床上，給她掖好被子。

“睡吧。”?

王楚欽壓低聲音在孫穎莎耳邊低喃。

睡吧，我也好累，好想睡覺。

“我一個人睡不好?！?/p>

小聲嘟囔著，語調(diào)委屈。

孫穎莎沒說謊，身邊總是習慣了有王楚欽，這些日子，夜晚她總是翻過來覆過去好久才能睡著。

習慣也是愛欲，它只是不像干柴遇烈火那般激烈而已。

“嗯。”

王楚欽嗯哼一聲，去換衣服洗漱。

洗漱完后，換上睡衣重新上床。

他的手里，拿著一套孫穎莎棉質(zhì)的睡衣睡褲。

把孫穎莎從被子里面撈起來，給她換衣服。

那件睡裙很漂亮，她穿著很好看，王楚欽也很喜歡。

可是孫穎莎穿著它睡覺不會舒服。

“睡吧，別蹬被?！?/p>

關(guān)掉床頭的臺燈，王楚欽沒有去摟她。

囑咐了一句，側(cè)過身去背對孫穎莎，緩緩閉上了眼睛。

他好累啊，過山車般的心情，他在短短的一兩天內(nèi)算是體驗了一把。

“晚安?！?/p>

見他沒有摟自己的動作，孫穎莎靠過去，環(huán)住他的腰。

撐起身子在他側(cè)臉印上一吻，額頭抵在王楚欽后背，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