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格雷戈里冒險?孤獨的機器人！

前情提要：這里是格雷戈里，我想距離之前的劇情，過去的時間還不算長。我們上次說到哪兒了？哦對了，黑程式和鬼面鋸的新把戲—納米機器人控制—他們制造了一批只能由他們發(fā)號施令的機器軍團，現(xiàn)在它們正向我趕來。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了。我看到鬼面鋸從地上站起，走到黑程式身后拿出掌上游戲機—這么緊張的時刻，她居然還有心思玩俄羅斯消方塊—好吧，緊張只是對我而言，我剛剛擊敗她，就又要面對第二道險關。

“希望你喜歡他們，經(jīng)過我的強化，完全聽我指揮的好家伙們，”黑程式走到身材最為強壯的海盜狐面具暴徒身邊，輕拍他那因金屬細胞強化，而由正常人類膚色蛻變?yōu)榛規(guī)r色貌的堅硬皮膚，“現(xiàn)在，生化人兵團，出擊！”

頭戴長耳兔面具、氣球木偶面具、海盜狐面具與奇卡面具的暴徒將十指化作雙拳，他們四向合一沖向眼前的男孩。格雷戈里扔出手中的撬棍，一根不夠，那就把兩根全都扔掉！還是不管用，那他就只好用最后一招了：閃人。

嘭—！石灰粉夾雜磚石與鋼鐵碎屑的氣味，格雷戈里還真沒想過，這些金屬細胞突變?nèi)说耐绱藦姶螅瓦B倉庫的墻壁也會因其沖擊轟然倒塌。四名暴徒在沖擊過后的墻壁陷洞周圍尋找起趁手兵器：磚塊，碎石，金屬碎片和格雷戈里丟掉的撬棍。

“我就知道，亂丟垃圾不是個好習慣，無論何時都不是。特別是當你丟的東西，可以被當成武器的時候?！备窭赘昀镎J為，自己這次可算是要栽在黑程式手里了。黑程式說過要留自己一命，可在自己被折磨到半死不活前，他也不會罷休。

又是一陣轟響與劇烈振動。哇哦，格雷戈里的臉色由驚喜轉變?yōu)榻^望：不是安琪或搖滾弗萊迪他們來了，而是第二批玩具幫眾的惡棍暴徒，他們在黑程式的呼喚下趕來此處—黑程式也為他們送上一份入職忠告：下次記得走前門，這個地方以后就是他的新基地了，裝修費用又不是季風刮來的！

現(xiàn)在，整整十二名刀槍不入的暴徒，圍堵一名手無寸鐵、年僅九歲的男孩。格雷戈里后退到他所能抵達的最后盡頭，房間的墻角。黑程式也對這出劇目的高潮部分進行催促：“好了小伙子們，別再拖延了，立刻把他打成土豆泥！”

巨響與轟動，這可是第三次了。黑程式面對碎裂的地面扔出兩塊板磚：他都說了要走前門要走前門，就不能給他點起碼的人道主義尊重，哪怕聽上一句話一個字也好，可以嗎？這次來的是誰，就算是地鍬和泥包，他也要讓他們?nèi)⑾x劑里泡個澡。

巖石浪濤下的鋼鐵巨鯊長出大口，三名身材矮小的暴徒瞬間被那布滿尖齒的巨口吞沒—巨口的主人倒是沒有吃肉類甜點的習慣—將三名因墜落與疼痛失去意識的獵物甩至隧道底部后，他知道松軟的土層能確保他們接受法律的制裁，而非粉身碎骨。

“沒人能傷害這孩子?！鄙钏畯椀孽忲挵殡S金屬支架的張合而擴大、收縮，最終定型為鳳梨而尖銳的直角三角形狀。兩只手臂又抓起四位矮個子，深水彈瞄準倉庫天窗—成功拋出四組全壘打。

“英雄當然要在關鍵時刻登場！”一段精彩的滑索飛襲后，因承受不了兩臺機器人的重量而中途斷裂的鋼纜，又讓墜落地面的搖滾弗萊迪與蒙戈馬利額外干掉四名暴徒。這也算是種幸運咯？如果差點被摔成四半的雙腿，不被算在內(nèi)的話。

“現(xiàn)在束手就擒的話，念在態(tài)度良好，你們還能少關幾天禁閉?！笨死锼古c警隊也從前門破首直入，羅克姍同搖滾奇卡封鎖窗口，維多莉婭與雷諾斯自天窗躍下，最后的逃亡之路也被成功封死。十二名被制服的突變打手，也無法改變黑程式的命運。

“快點啊兄弟，里面可能正打得熱火朝天，我可不想錯過—被警方嘉獎的機會！”暗影邦尼佐多不知從哪里得來的消息，也帶上他的兄弟暗影弗萊迪一起，向這間倉庫火速趕來。不過在抵達之前的路上，他們遇到了一位老朋友。

或許是黑程式的遙控裝置因距離過遠而導致信號衰弱，亦或米洛婭內(nèi)心仇恨的靈魂要遠大于納米機器人帶來的痛苦折磨。當在高廈中游走搜尋的夢魘傀儡，當它地目光鎖定到一位身著黑衣、佩戴暗紫色護手的偵探時，她想起了自己真正應做的使命。

佐多?暗影，啊，暗影邦尼，雙影神探中的哥哥，暗影弗萊迪的兄弟。是他的背叛讓自己墮落至此，是他的背叛讓她十余年來都為仇恨而活，是他讓自己在打斗之中墜入一大缸金屬細胞中，讓她變?yōu)檫@具不比骷髏好上多少的傀儡—

—她怎可能會忘記？她不會忘記的，她也不能忘記。仇恨就是她米洛婭?凡塞因活下來的動力，仇恨就是她成為夢魘傀儡，成為傀儡師乃至組建玩具幫眾的理由。父母留下的遺產(chǎn)足夠她下半生酒足飯飽，可內(nèi)心那名為仇恨的空虛—

—那空虛只剩下眼前這種化解方法了：殺戮。殺掉這名讓自己墮落的元兇，殺死這因一次賭局親手摧毀友情的“伙伴”，殺死這頭道貌岸然的黑兔，殺死這位自封正義之士的私家偵探，佐多?暗影。

“真是太巧了，一個仇敵要我給他當病貓。卻讓我遇上了，我真正的敵人！”沙啞的聲線像是來自古老唱片機中的女歌劇演員，夢魘傀儡通過地面劃動雙爪。黑白相間的地獄裂隙們折射出陽光。暗影邦尼知道，今天恐怕要私仇大于公事了。

“今天不是交手的時—哦—米洛婭—我的朋友們正身處險境—哦—！”暗影邦尼躲閃著夢魘傀儡地進攻，還不忘對她進行解釋。他的兄弟可看不慣這種事情，扔掉手中的奶昔后，暗影弗萊迪果斷啟動虛空護手，瞄準夢魘傀儡的面具，橫掃一拳。

“我不管你和我的兄弟曾有何等恩怨，骷髏人，但是你為了復仇不計后果，傷害我兄弟以外的無辜的人，就算他有錯在先，你也越界了！”暗影弗萊迪活動關節(jié)，在本就可讓他刀槍不入的虛空護手加持下，他無所畏懼：越早戰(zhàn)勝眼前這只怪小丑，他們就能越早吃上慶功蛋糕。

“很好，佐多，你兄弟的熊皮剛好可以蓋在你身上—在你辦葬禮的時候—！”夢魘傀儡不顧面具上的裂痕，與滲出面具的傷痕黑液。刺目的惡魔白瞳下，是十根鋒利的死神黑劍。又是一記通過虛空護手躲開的劃刺，佐多身后的木質(zhì)電線桿化為三截。

不不不—暗影邦尼攔在暗影弗萊迪與米洛婭之間—他今天不想和任何無辜的人打架—包括米洛婭。他發(fā)誓自己可以為米洛婭付出一切，只要她別再傷害他人，別再讓更多無辜的人因私人恩怨被拖進來就好。

“哈—付出一切—哪怕生命的代價？”米洛婭的靈魂操縱著這具憎惡之軀，暗影邦尼示意暗影弗萊迪停止攻擊。他走上前去，脫掉這可笑的黑兔英雄面具?！笆堑?，”他的眼神異常堅定，“這是你我之間的事，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我也會償還。”

“很好，那我就給你個機會。但不是此時，也不是在此處。”夢魘傀儡為暗影邦尼留下一張照片，隨后，半金屬物質(zhì)構成的漆黑雙腿刺入地面，蓄力完畢后騰至半空。

夢魘傀儡的長爪抓住兩側突起的房檐：“照片上這個女孩，她就在我手上。今天你就先去解決自己的事吧，三小時后我會聯(lián)系你，二十四小時后的現(xiàn)在，如果你沒能到我通知過的地點，我就要弄死她，聽懂了么？”

“為什么還要牽扯無辜的人！”佐多的雙手顫抖著，他將照片折疊兩次后收入胸前的大衣夾層。夢魘傀儡留下她的最后一句話，消失于大廈間的陰影之中：“這可不是牽扯啊我的朋友，這叫做上保險。”

至少她真的給了自己些時間?！涤鞍钅嶂?，是時候該履行承諾了：先去幫助克里斯他們，之后是夢魘傀儡和那個女孩。玩具幫眾之前聚集過的工廠倉庫是在東邊，他們還沒失去方向，很好，算是個好兆頭。

“一幫廢物，笨蛋，過期奶油做出來的發(fā)霉蛋糕！”黑程式將遙控器拋向地面后用力加上三記拳打腳踢，直至對方因承受不住而浮現(xiàn)出裂隙，徑直爆開后冒出黑煙。黑程式將他的大衣解下后扔出窗外，還不忘為自己松幾下腰帶。

維多莉婭為鬼面鋸戴上手銬，鬼面鋸也對維多莉婭說出自己的看法：“隨便了啦，我不在乎。我早就習以為常了?！本S多莉婭也對她聳了聳肩：如果是這樣的話，希望這次的禁閉時間過后，她能找到些新愛好，犯罪以外的愛好。

好消息是，這幫家伙恢復了。壞消息在于，我不認為他們在蹲大牢后都能改邪歸正—格雷戈里指了指地面上的暴徒們。巖石般的犀牛皮膚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褪去，露出正常的人類血肉與皮膚。問題在于，失去遙控器的納米機器人，還有沒有威脅？

“好問題，我的格雷戈里小朋友。”黑程式將松掉的腰帶緊扣，當克里斯向他的雙臂連開四槍時，只有四塊不算顯眼的凹陷，搭配四顆因觸碰到超硬材質(zhì)而平扁掉的金屬子彈—黑程式的體表變換為灰白色，就像十幾分鐘前的突變暴徒們。

“從邏輯學角度上講，我認為，他的納米機器人有護主裝置，它們現(xiàn)在全都回到他自己的身上了！”希爾頓躲在羅克姍身后，說出自己的看法。黑程式對這位眼鏡男孩點了點頭：“說的沒錯，眼鏡小孩兒。現(xiàn)在的黑程式，是滴水不漏的！”

巨響與轟鳴聲，這是第幾次了？第四次還是第六次？黑程式不在乎這些，他只知道自己的天花板也保不住了。同時，一道令他再熟悉不過的身影手提一只加大號繩網(wǎng)降至地面，網(wǎng)中是沙丁魚群般擠作一團的囚徒：其他差點落網(wǎng)的突變黑幫打手。

“啊，安琪，你來的剛剛好，剛好可以見證我擊潰一切對手，大獲全勝稱霸龐頓中城的紀念日，我的小幸運星！”

黑程式說完，就為兩名手持麻醉針劑與電棍，試圖對其進行近身抓捕的警員送上四塊拳頭。當然，他不會在孩子們面前下死手，不過接下來的三到四天內(nèi)，兩名警員都只能在醫(yī)院里吃流質(zhì)食物了。

“爸爸，你這樣真是太過分了！為什么一定要通過傷害他人來獲得一切？明明你和大家都是對我很好的人，為什么不能用打架以外的方法相處！”

安琪知道自己的拳頭將要面對什么，她也知道自己正擋在誰的前面：黑程式，那個在垃圾場將還是金屬嬰兒的她帶走，看著她長大成人的父親和機械殺手?？墒牵荒芸粗赣H再錯下去，不能讓他在這條路上走到盡頭。

“我的孩子，因為我知道人類都是幫什么貨色。有了更好的東西就會丟棄，哪怕曾經(jīng)的東西忠心耿耿跟隨他們大半輩子！我被遺棄過，被修復過，之后又被壓迫過！安琪，你沒有經(jīng)歷過人類的背叛，你不會明白的—”

“—曾經(jīng)，一個叫斯坦?路尚機器師創(chuàng)造了我，創(chuàng)造了我和我的兄弟姐妹。可他從沒有像格雷戈里對你那樣對我，他把我們所有人當成工具，當成選拔最強殺戮機器的墊腳石，只有我和第一名活了下來—”

“—后來，我也輸給了那名為千字節(jié)的第一名，我被拆卸被遺棄，我被人像垃圾一樣丟掉后重組。是愛德華茲和狂鬼他們讓我重生，讓我意識到金屬細胞的強大。安琪，你給我讓開—今天我就要解決這些麻煩，然后用他們的死訊，去震懾這座城市！”

這樣的話，那我更不會讓開！—安琪的回應，加以兩記回旋踢打落入黑程式的胸腔內(nèi)外。黑程式吐出一大口銀灰色機油，他對安琪搖了搖頭：好吧，或許是他把她保護的太好了，沒能讓她意識到，人類的友情是多么脆弱的東西。

“爸爸，你和媽媽收留了我，讓我長大成人?？墒侨祟愐膊蝗际菈娜?，就像機器人也有好有壞—格雷戈里，還有他的妹妹雪爾莎，希爾頓，魯本，吉秋和琴娜太太—克里斯警官，維多莉婭和雷諾斯…他們都是很好的人—”

“—爸爸，你聽到了嗎。你不用通過戰(zhàn)斗來獲得認同，也不需要通過力量和壓迫來贏得尊重。不是所有的人類都是壞人，求求你，相信我！”

“沒有經(jīng)歷過磨難，只靠這些封閉的燭光，就以為自己能寫出太陽的贊歌嗎—”黑程式終于對安琪發(fā)起反擊，可這一次，他要面對的是所有人的阻攔。他的左拳在被阻擋的一剎那，也流露出三道裂隙。

真糟糕，被鬼面鋸一不小心鋸斷的左臂只做了最基本的重修工作，還沒能來得及固定呢—啪嗒，化為金屬碎片的左臂露出缺口，齒輪在壓力過載的前提下轉動著，黑程式的口中噴出黑煙，就連鬼面鋸也為此面露懼色。

“我們都是機器人，可我們都愿意相信人類，人類也信任著我們，把我們當做是親人和朋友，黑程式，這些東西，你是不會明白的！”

搖滾弗萊迪來到安琪身邊，蒙戈馬利、深水彈，搖滾奇卡，之后是在場的所有人，勝利的曙光正在閃耀：黑程式意識到，左臂的裂隙，終將讓他的靈魂墜入失敗之谷。

“哼，隨你們怎么說吧。但別以為是你們的友情和善良—贏過了我—我是被自己的—缺陷—擊敗—的—！”黑程式因零件過熱而傾倒，第一個接住他的人，是用圓鋸掙脫束縛的鬼面鋸，與第一時間奔來的安琪。她們分別扶住黑程式的肩側，卻發(fā)現(xiàn)對方的軀體竟?jié)L燙如火。

“散熱，是手臂里的散熱管被打斷了?！边@是黑程式的機體與芯片中止運行前，留給自己與世界最后的話。兩大滴光學鏡漏液般的淚珠滾落到他的臉頰，安琪與鬼面鋸的哭聲掩蓋住一切，蓋過刺耳的警笛與鐘鈴，蓋過每個人的呼吸。

“喂，別哭了，安琪，我沒事的?！币娦乜谂c臉頰沾滿淚水的黑程式蘇醒過來，安琪與鬼面鋸的臉上先是劃過幾絲驚訝，又在黑程式的說明下轉變?yōu)闊o奈：答案還不明顯嗎各位，多虧她們哭給自己的眼淚，讓自己完成冷卻后，又恢復運行了。

“爸爸，請你相信我一次，我遇到的人類都是很好的人，絕對沒有斯坦那樣的壞蛋！只要爸爸不再傷害他們—我們—我可以幫你和他們說—”

“—不，不用了。我相信我的安琪，你最不會—騙人了，”黑程式擦掉身上的淚水，之后是失去能源的納米機器人鍍層和塵土，“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好好珍惜他們—如果有一天，哪怕是一百年一千年后，他們敢對你做出斯坦那樣的事，你也一定要告訴我—爸爸—是不會放過—他們的！”

可是現(xiàn)在，黑程式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接受散熱處理和維修，之后是聽證會議和審判，最后，估計又是龐頓中城重犯監(jiān)獄中的囚籠套餐。很感人的重逢，可是故事的結局不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