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桑子（土花曾染湘娥黛）

納蘭容若

? ? ? ?土花曾染湘娥黛，鉛淚難消。清韻誰敲，不是犀椎是鳳翹。

? ? ? ?只應(yīng)長(zhǎng)伴端溪紫，割取秋潮。鸚鵡偷教，方響前頭見玉蕭。

【注釋】

? ? ? ?土花：此處指器物上的銹蝕斑跡。

? ? ? ?鉛淚：晶瑩凝聚的眼淚。

? ? ? ?犀椎：即犀槌。古代打擊樂器方響中的犀角制的小槌。鳳翹：鳳形首飾。

? ? ? ?端溪：溪名，在廣東高要東南，產(chǎn)硯石，制成者稱瑞溪硯或端硯，為硯中上品，后即以“端溪”稱硯臺(tái)。端溪紫，指端溪紫石硯。

? ? ? ?方響：古磬類打擊樂器。

【譯文】

? ? ? ?斑痕累累的湘妃竹，青青如黛，竹身長(zhǎng)滿苔蘚，晶瑩的淚水難以消除。清韻聲聲，那不是誰在用犀槌敲擊樂器，而是她頭上的鳳翅觸碰到了青竹發(fā)出的清雅和諧的響聲。

? ? ? ?秋色多么撩人、秋意無限，應(yīng)該將這些用端硯寫成詩篇。將相思之語偷偷教給鸚鵡，當(dāng)與她相逢又難以相親時(shí)，鸚鵡或可傳遞心聲。

【賞析】

? ? ? ?這首詞寫的是一段深隱的戀情，用苔蘚遍布的竹子和難以消除的淚水來打開全詞，意欲告訴讀者，這段戀情的苦楚，真的是如淚如疤。

? ? ? ?斑痕累累的湘妃竹，青青如黛，竹身長(zhǎng)滿了苔蘚，晶瑩的淚水難以消除。真的就如同詞中所寫的那樣，“土花曾染湘娥黛，鉛淚難消。”這詞中所寫的，也實(shí)在就是他的心性，容若一生的心境悲苦凄涼，無人能懂。

? ? ? ?正如那斑痕累累的湘妃竹，雖然青青如黛，竹身上卻是長(zhǎng)滿苔蘚，就如同容若雖然是人人羨慕的相爺公子，是皇帝身邊的大紅人，是滿腹文采的大才子，但他的內(nèi)心深處結(jié)滿的疤痕，有幾個(gè)人能看到呢？只有容若自己能夠感受到。他出身富貴，相貌俊秀，就連妻子也是門當(dāng)戶對(duì)，這一切是任何男人都可望而不可即的，卻被納蘭一人所占有。然而，他卻依然不滿。

? ? ? ?“清韻誰敲，不是犀椎是鳳翹?！彼?/span>謂“犀椎”是指犀槌，古代打擊樂器方響中的犀角制成的小錘子。而“鳳翹”則是古代婦女鳳形的首飾。這句話的意思是清韻聲聲，那不是誰在用犀槌敲擊樂器，而是她頭上的鳳翹觸碰到了青竹，從而發(fā)出清雅和諧的響聲。

? ? ? ?是何人的發(fā)簪碰到了青竹，這個(gè)人是容若的情人還是紅顏知己，在詞中并未提及，但可以得知的是，這個(gè)女子最終是未能和容若廝守一起的。

? ? ? ?這樣，也就可以理解容若開篇的悲情詞句了，或者可以說是事出有因，卻也應(yīng)了那句情何以堪。而在下片里，容若將寫景轉(zhuǎn)為抒情，盡情抒發(fā)了一番相思之苦。

? ? ? ?“只應(yīng)長(zhǎng)伴端溪紫，割取秋潮。鸚鵡偷教，方響前頭見玉蕭。”意思是：秋色多么撩人、秋意無限，應(yīng)該將這些用端硯寫成詩篇。將相思之語偷偷教給鸚鵡，當(dāng)與她相逢又難以相親時(shí)，鸚鵡或可傳遞心聲。

? ? ? ?總體來說，這首詞的寫作風(fēng)格清新淡雅，雖然不能算是容若作品中的上乘之作，但將相思之苦刻畫得淋漓盡致，也算是一首別致的小詞。

摘自《納蘭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