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特琳.吉拉曼恩兩個手指揉搓著鼻梁，閉上眼睛，應(yīng)付自己的陣陣頭痛壓力。

海鷗的鳴叫和警員們驅(qū)離好事群眾的哨聲，趕走了她從皮爾特河水拍打的環(huán)境中可能體會到的任何平靜感。

“我的副官，”她甜膩膩地說，“你愿意再向我解釋一次，我們是怎么變成一幅這樣的境地嗎？”

在她面前，倉庫前面的臺階上，坐著兩個傷痕累累、血跡斑斑的人。伊澤瑞爾躺在擔(dān)架上，現(xiàn)場醫(yī)務(wù)人員正處理著他的腿和手。他焦急地瞥了一眼他的護(hù)手，仿佛在權(quán)衡是否要犧牲急需的醫(yī)療護(hù)理，以便從凱特琳的眼神中消失。蔚拿著凍牛排冷敷著她腫脹的臉，咧開帶著傷口的嘴唇笑著，仍由他們清洗和包扎她被割傷的臀部和肩膀。

她的笑容在聽到“副官”時減弱了些許。蔚習(xí)慣了凱特琳各種音調(diào)和口味的“蔚”、“蔚奧萊”叫法，有些是溫柔，有些是嚴(yán)肅，但副官這個詞很少有什么好兆頭，而且她臉上的表情也顯露無疑。

“好吧凱特，好消息是我贏了這場戰(zhàn)斗——”

凱特琳后退了一步，她的人推著另一具尸體從她身邊經(jīng)過。

“顯而易見?！?/p>

“——并救出了綁架受害者——”

“嗨，”伊澤嘶啞著開口，舉起他那只受傷的手，“也就是我，我想...”

“...還有壞消息，”蔚懊惱地看了一眼，補(bǔ)充道，“就是有一個混蛋逃走了...所以，干的不錯，對吧？”

“不，副官，”凱特琳說，“壞消息是，我看到了四具尸體——”

“嗯，也可以說是三個半...”伊澤瑞爾舉起指尖，面對著凱特的怒目說道，“但...呃...那一個跟蔚無關(guān)...”

他瞥了一眼那輛裝甲車，車上坐著他們唯一被抓獲的嫌疑人，寬闊的肩膀占據(jù)了兩個人的空間。他凝視著伊澤瑞爾，鋼鐵般的沉默在他們之間的空氣中劃過，仿佛車上的欄桿毫無意義。

這位灰斗篷的劍客在沒有發(fā)生戰(zhàn)斗的情況下向警署投降，但他看起來并不像一個戰(zhàn)敗的人。

“...一名嫌疑人被抓獲，四名死亡，”凱特琳咬著牙說，“還有一位尚未恢復(fù)知覺。如果你的拳頭給他留了足夠的下巴說話的話，他可能能接受問訊...”

蔚張開了嘴，然后又閉上了。她側(cè)身看著伊澤，搖搖頭，有效地把他的嘴也縫上了。

“...我們正在第六次打撈皮爾特河，尋找你聲稱逃走的那個人?！?/p>

“還有我的拳套，”蔚哀嘆道。

“是的，還有我們的阿特拉斯拳套，”杰斯.塔利斯走到凱特琳身邊，“你好，凱特?！彼B強(qiáng)顏歡笑都做不出來了，“蔚?！?/p>

“嘿，小帥哥。看來我又上了你的黑名單?！?/p>

杰斯嘆了口氣，收回了他要反駁的話，靠近凱特琳。

“我已經(jīng)向公報發(fā)表了一份聲明，”他耳語著，“這足以為你在《皮爾特沃夫探索報》爭取一些時間。但我預(yù)計《日之門先驅(qū)晨報》會編造出他們想要的任何聳人聽聞的廢話。你得趕緊把這件事了結(jié)，把它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p>

他瞥了一眼馬車?yán)锉恐氐纳碥|。

“如果他們嗅到了這個，他們會從中抽絲剝繭，以配合今天上午的一期節(jié)目中關(guān)于在律法大廳盤旋的猛禽的報道。你能聽明白吧?！?/p>

“我明白，杰斯，”凱特琳輕聲說道，“謝謝。”

他瞪了蔚一眼，看到機(jī)械師澤維的團(tuán)隊帶著剩下的那只阿特拉斯拳套經(jīng)過，手里還拿著一把分段的禁魔石鞭劍，纏鎖在它的指節(jié)上。

蔚聳了聳肩，調(diào)整了一下凍牛排在眼睛上的壓力。

“嘿，”她指著那外來武器說，“我給你帶來了證據(jù)?！?/p>

“你給我們帶來了一個外交事件！”杰斯反擊道，“你是認(rèn)真地在暗示一名德瑪西亞特工參與了綁架...”

一個拇指刺向伊澤瑞爾，“...他？”

“這是不是有一種明顯的不尊重感，議員，”伊澤瑞爾說，“只有我這樣覺得嗎？”

“只有你——”凱特琳和蔚同時說道，然后凱特琳豎著一道劍眉向她的伴侶轉(zhuǎn)過身來，這常常能讓成年男人后退一步...

不幸的是，她知道蔚對這個表情的感受，用她自己的話來說，“火辣”。

“請給我們一點時間。”

“當(dāng)然，”杰斯一邊笑著對蔚說，“慢慢來。我會在這里幫助澤維從我價值連城的?？怂箍萍荚蜋C(jī)中解開這件反魔法武器...”

他說話的時候，吃水線上傳來一聲喊叫。一個巨大的機(jī)械打撈臂從碼頭上升起，水從閃閃發(fā)光的阿特拉斯拳套上滴下，滿帶著淤泥和河草。

“...并從它的另一只那里把污水清理掉。不好意思。”

他大步離開，蔚在背后吹了一聲代表“他有什么問題”的口哨。當(dāng)轉(zhuǎn)頭看到伴侶的表情時，她的厚臉皮消失了。

“是的，”她嘆了口氣，“我知道，這會從我的工資中...”

“蔚奧萊，”凱特琳平靜地說。

“...小蛋糕？”

‘我愛你愚蠢的臉和你愚蠢的傻笑，即使你把我逼瘋。但我討厭每次你像這樣血腥地回到我身邊，因為我害怕有一天它會被放在擔(dān)架上，或者放在袋子里...’

“我很高興我們?nèi)匀辉谝黄?，”凱特琳微微一笑，溫柔而微小，唇上掛著她的心意。

蔚也笑了，是那么溫暖，那么溫柔，那么迷人，即使嘴唇像現(xiàn)在這樣裂開、腫脹。

“我哪兒也不會去的。但是的，我也很高興。”

凱特琳的笑容微微顫抖。她從鼻孔里呼出一口氣，集中鎮(zhèn)定了自己的思想。

“這并不能改變你極其魯莽的行為。你殺死了三名嫌疑人，或者更多。這都是在皮爾特沃夫領(lǐng)土上的外國人...這不可能沒有任何后果，蔚，你知道——”

“是的，”蔚盯著自己的腳說，“我知道?！?/p>

“老天啊你到底在想什么？”

“呃，他們有七個人，我就一個。他們都是訓(xùn)練有素的殺手，全副武裝——”

“是的！這就是為什么我們會有規(guī)程條約，為什么警官會呼叫增援——”

“凱特，他們在折磨他，”蔚開始說，她的聲音有點哽塞，“我能聽到他在尖叫——”

“所以，你就自己闖進(jìn)來？沒有計劃？”

“是的，呃，我的計劃是‘把他們打倒，救出伊澤’。這種鬼事容不得半點拖延，時間不等人——”

凱特琳咬著嘴唇，皺著眉頭。蔚自己也眉頭緊鎖，準(zhǔn)備迎接可能到來的狂風(fēng)暴雨。她切斷了自己的話，又盯著自己的腳下。

“嘿，”伊澤瑞爾清了清嗓子，插嘴說，“呃，聽著，我不想打擾私人談話，但是——聽我說完。”

凱特琳把目光完全轉(zhuǎn)向了他，但令她驚訝的是，伊澤瑞爾只是回頭看了她一眼，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嚴(yán)肅樣子。

“如果蔚沒有出現(xiàn)，我早就完蛋了。她救了我的命，凱特，就是這樣?！?/p>

“哦，是嗎？”

“你想讓我談?wù)?，告訴你那個用閃電轟炸我的瘋狂混蛋的一切嗎？”他猶豫了一下，止痛藥讓他的言語有點含糊，“還是那個給我的手上酷刑還一刀刺到我腿上的家伙？等你的醫(yī)務(wù)人員給我的那些藥品作用結(jié)束之后，我會馬上給你全部交代...”

當(dāng)他抬起模糊的眼睛望向她的時候，他幾乎沒有猶豫。

“...蔚值得一枚獎?wù)拢皇浅庳?zé)。她救了我的小命，她TM是我的英雄?！?/p>

蔚對他眨了眨眼睛，轉(zhuǎn)過身來看著他，嘴又張又合，然后咳嗽了幾下。

“伊澤...呃，謝謝，伙計。”

“別提了，警官，”他虛弱地對她微笑。

“我都還沒開始說你的問題，伊澤瑞爾，”凱特琳抿著嘴唇搖搖頭，“你顯然是自衛(wèi)，但仍然是帶走了一條生命。”

他縮了一下，但她還沒講完。

“...補(bǔ)充一句，是用一個未經(jīng)許可的奧術(shù)裝置殺的。而且，很明顯，你對拉克珊娜的了解比你之前所說的還要多。我們會在你好點的時候討論這個問題...”

伊澤悲傷地抬頭看著她，搖了搖頭。

“不，對不起，凱特。但不?！?/p>

她的腦袋輕輕前傾。

“不？”

“不行，”他把頭靠在擔(dān)架上，咽下口水?！拔艺f過?！?/p>

凱特琳停了下來，敏銳地打量著他。

“這沒什么丟臉的，伊澤瑞爾，你受到了可怕的脅迫...”

“我沒有告訴他們，”他咬著牙，眼睛發(fā)熱地說，“我什么都沒告訴那些混蛋。所以我也不能告訴你。我不會讓他們靠近她的，我保證了?！?/p>

“你保證了？對拉克珊娜？”

他搖了搖頭?！皩ξ易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