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辮現(xiàn)實向)心病 第二百九十二章 是恩,不是仇
《中國相聲史》?行嗎?
楊九郎拍拍張云雷:“行嗎,會不會太刻意了?”
張云雷回給他一陣做作的鼾聲。
楊九郎:“得,倒霉娘們又不說話了?!?/p>
張云雷給了他兩拳。
楊九郎喊:“家暴啦!”
“什么家暴,這是賞賜!”
“謝您的賞。爺,您再多賞句話唄?”
張云雷:“想聽什么?”
“他要不理我怎么辦?”
“怎么辦怎么辦我哪知道怎么辦!我土地爺?。繜懔藛崮憔蛦?!”
楊九郎給張云雷噎得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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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云雷背對著楊九郎:“以前你不理我的時候,誰告訴過我該怎么辦?”
“我什么時候不理你了?”
“13年!”
“……”楊九郎高舉起的手落到了自己嘴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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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年。準(zhǔn)確地說,是12年秋天,張云雷給他說分手,他一氣之下扔了給張云雷買的飯,一去不回頭。
倆人一直冷戰(zhàn)到13年。
現(xiàn)在想想,那時候張云雷一直在往他身邊走,發(fā)微博、發(fā)唱吧、發(fā)自拍、說自己瘦了憔悴了,用盡各種花樣,都是為了縛住他,免得他跑了。
而他只是等著,看張云雷什么時候才能做到讓他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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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九郎推張云雷:“張云雷,來起來?!?/p>
張云雷惡聲惡氣:“干嘛!”
“給我拿拿主意唄?!?/p>
“求我!”
楊九郎諂媚:“見外了不是?”
“你求不求?”
男兒大丈夫豈可輕易求人?楊九郎一溜煙跑了。
張云雷抓起楊九郎的枕頭砸墻上,枕頭一聲不出,趴地上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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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的,自己不知道起來啊?
張云雷罵罵咧咧地下了床,撿起枕頭拍拍。
哪都不舒服。腿疼,刀口癢,頭發(fā)前面戳眼睛后面戳脖子,可樂喝得太多,嘴里又甜又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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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云雷沏上茶。
11年,他回來。
12年,和九郎說分手。
13年。13年,他決定全心全意求楊九郎回頭,哪怕他只能用自己的全部換楊九郎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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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淏翔以前話說得漂亮,什么我們順其自然,不要影響正常生活,得給爹媽交代,你盡管交女朋友,我到年齡了也會結(jié)婚。
都是屁話。
楊淏翔可以決定給他多少,他不能。
他必須奉獻(xiàn)所有,才能得到留在楊淏翔身邊的資格。
跟他師父一樣,楊淏翔容不得身邊人有半點(diǎn)不忠。
可以蠢,可以笨,可以犯錯,就是不能不忠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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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子!”
“哎,在呢!”楊九郎跑回來。
張云雷端茶奉給楊九郎,楊九郎猶猶豫豫地接過來一飲而盡:“還有嗎?我還想喝。”
張云雷又倒一杯,依舊恭敬地奉過去。
楊九郎接過來看看茶,看看張云雷,低頭聞聞:“下藥了?”
“下了?!?/p>
“哦,那我就放心了?!?/p>
張云雷笑:“你猜我下的什么藥?”
楊九郎喝完,把茶杯撂張云雷手里:“什么藥我都吃,只要是你下的?!?/p>
張云雷伸胳膊要抱:我也要去書房,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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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九郎把張云雷抱回臥室,安放在床上。
只開著自己這邊的護(hù)眼燈,再給張云雷戴上香薰蒸汽眼罩,楊九郎坐在床邊奮筆疾書,左手時不時地拍拍摸摸張云雷摟著自己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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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眼給眼罩焐得熱乎乎,張云雷一陣一陣地犯瞌睡。
不能睡。翔子有心事,他不開解就沒人開解了。
張云雷摟住楊九郎的腰,好聲好氣地哄勸:翔子,你明天一定要去。大林都能來,你再不去說不過去。別怕師父不理你,你就想以前我惹你生氣的時候,你心里盼我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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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九郎怔住。
許久,楊九郎問:“恨過我嗎?”
張云雷沒有回答。
楊九郎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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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站在師父的書房門外,楊九郎把額頭抵在冰涼的門板上。
他來了三次,吃了三次閉門羹。
第一次,說師父在連線開會。
第二次,說師父剛睡下。
這一次沒說有什么事兒,但是師父說了誰也別進(jìn),別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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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像是在整理什么曲調(diào),就那兩三句,師父翻來覆去唱了好多次,一會兒高一會兒低,一會兒是這樣唱,一會兒是那樣唱。
師父好像真的在做正經(jīng)事,那么他,還要繼續(xù)站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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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九郎小聲喊:“師父?!?/p>
師父的聲音似乎更加嘹亮了些。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好想走。
想回家,把臉埋在張云雷懷里,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可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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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送他出門的時候,張云雷給他拉好羽絨服的拉鏈,說“記住,是恩,不是仇?!?/p>
總覺得這話在哪里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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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起來,他是少數(shù)進(jìn)過師父書房的徒弟之一。
他是嫡系,是入室弟子。
他還沒進(jìn)德云社,師父就手把手地教過他,給他說活,反倒是進(jìn)了德云社,作為九字科的小師弟,他主動上師父家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那二年他瘋了一樣地逼迫張云雷用功努力,因為他知道師父希望他跟馮哥一場,師父希望他能盡快學(xué)出個樣兒來,好派上用場,師父希望他友愛兄弟,輔佐大林。
而那時候,他想的最多的是張云雷今天吃飯了嗎?張云雷今天受委屈了嗎?張云雷還有未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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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恩,不是仇。
楊九郎腦海里浮出張云雷淚淋淋的臉。
想起來了,是在三慶,八隊剛成立的時候。
那個情人節(jié),他們在三慶過的夜。
他喜怒不定,不知道打了張云雷多少個耳光,張云雷腫著臉給他磕頭求他息怒,然后說:是恩,不是仇。
張云雷把他一切的殘忍混賬都解讀為愛和期望,奮不顧身地?fù)湎蛩?,接受他的一切苛待?/p>
張云雷難受的時候,是不是也拿這句話開解自己?
是恩,不是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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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他對張云雷是苛待,師父對他不是。
師父對他是真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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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唱聲停了。
楊九郎又喊了一聲“師父”。
細(xì)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書房門開,老郭戴著金絲邊眼鏡,平靜地看楊九郎:“來了。”
楊九郎扁嘴:“師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