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園未花】【蔚藍檔案·同人短篇小說】公主與米迦勒之夢·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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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 Why does the sun go on shining?(為何太陽依舊閃耀?)
“嗯,是的,這是未花大人的臨時房間?!?/p>
“……儲物間?”
“因為這棟樓已經(jīng)沒有其他空房間了,就連這個儲物間都是緊急清理出來的……”
負責巡邏的學(xué)生指了指樓道上陳列著的一排排掃帚和拖把,還有雜七雜八的紙箱。
面前的門甚至沒有老師的下巴高,只才剛剛好有老師的寬度。他凝視這扇門,感到胸口仿佛堵著什么東西。
啊,您問為什么老師能夠進入三一的女生宿舍?其實他一開始沒有進來,是在外面等的。畢竟上一次被騙進宿舍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呢……而且他也提前發(fā)了Momotalk通知未花,要來宿舍這邊看看她。
只不過,等了二十多分鐘,沒有人來和他碰頭,于是便被看不下去的舍管學(xué)生請了進來。
“我們也沒有辦法。未花大人原本的閣樓間,預(yù)計是必須更換所有的墻板和門的——但這幾天的人力實在是不足夠,現(xiàn)在甚至都還沒有開始動工……”
“也就是說,她從一周前就住在這里,也要一直住到畢業(yè)典禮?”
“嘛,只有十天就是了?!?/p>
“十天,”老師重復(fù)著這個詞,“十天啊……”
“額,您……如果要責怪的話,就責怪我吧,畢竟沒能看好那些對未花大人有意見的學(xué)生,也是我的失職?!?/p>
“查到是誰了嗎?那幾個學(xué)生?!?/p>
“說來慚愧……這幾天因為管理混亂,油漆的使用和去向調(diào)查起來很復(fù)雜。偏偏這幾桶油漆失蹤的那天,發(fā)生了好幾起工具的損毀和失蹤事件——外面的工人偷了一些千年的器材出去賣錢,搞得那些木頭腦袋都快要發(fā)瘋了,嚷嚷著‘褻瀆科學(xué)’什么的……”
“這樣啊。幸苦你們了?!?/p>
“不不不,再怎么說,這都是我們的失職……老師,您不進去嗎?未花大人,好像很期待您來的樣子?!?/p>
他挑挑眉:“期待?你怎么知道的?”
“倒不如說太好猜了點。因為各種各樣的騷擾一直都沒停過的關(guān)系,未花大人這幾個月的心情一直都不太好。而一周前那一次,是最最嚴重的——也真是搞不懂這些家伙!未花大人都快畢業(yè)了,就不能讓她清凈一下嘛?”
說著,學(xué)生敲了敲門,稍稍湊近了身子喊道:
“未花大人,夏萊的老師來找您了!”
沒有回應(yīng)。
她再敲門:“未花大人?老師很忙哦?一會還要去遺跡的哦?”
寂靜無聲。
“奇怪……欸?”
她扭了扭把手,門便開了。
“未花大人又忘記鎖門了?”
門打開了,顯示出來一間狹小的房,不過十來平大。里面有一張臨時鋪設(shè)的床墊,一個用來存放衣物的紙箱子、一面落地鏡,除此之外只有巖石色的地磚。房間沒有窗戶,唯一的光源是頂上那盞刺眼的白織燈。
“簡直像是監(jiān)獄……”
“她不在啊……不好意思,浪費您的時間了,老師。我會把您來過的消息轉(zhuǎn)告給未花大人的,您有什么話要傳達嘛?”
“不,不用了,我大概能猜到她在哪里,我會去找她的。”
“欸?您應(yīng)該很忙吧?”
“你剛才說,這幾個月,針對未花的‘各種各樣的騷擾’都沒停過?”
“……是的,您……”
“她都沒和我說過呢?!?/p>
“是嗎?這我就不清楚了呢,畢竟我也不太了解她。您和她的關(guān)系很好嗎?”
“把這方面的事情詳細告訴我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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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夢見太陽很大很大,像是要把人烤干一樣。
陽光也很刺眼,令人頭暈?zāi)垦!?/p>
她居住的高塔依然屹立,然而不知何時,這座夢幻的島嶼已經(jīng)變成了一片荒地。奶與蜜的河流不見了,巧克力變成了干裂的土地,而棉花糖做的白云全都消失了,只剩下藍得讓人發(fā)怵的藍天。
這讓她連向外眺望的心情都沒有,只想一覺睡死過去。她隱約記得,到了深夜的時候,那位可愛的人就會悄悄到訪,敲響窗臺,與自己來一場浪漫的幽會。
屆時,她就可以毫不顧忌地告訴對方,這個世界到底有多無聊、多可恨。
之前為啥沒說呢?忘了,好像就是總感覺很多話說不出口,說出口了對方就會生氣的樣子?
不知道,很奇怪,明明是一個很好的敞開心扉的對象,卻什么都說不出來。每次幽會的時候,到嘴邊的濃情細語卻全然變了樣,成了含蓄又任性的胡鬧之言……甚至一些全然無關(guān)的話語。
她有預(yù)感,要是再不說,這座島很快就會消失,高塔就會沉沒,“自己”就不復(fù)存在了!
可,外面為什么還是白天?白天是沒有命運之人的,白天只有一位默默無名的英雄,在滿世界地拯救別人呢!
午夜?。】禳c到來吧!只要到了午夜,他就會出現(xiàn)的!
然而,沒有門的高塔,卻在這時響起了敲門聲。
砰砰。
誰?。课椰F(xiàn)在根本沒有開門的心情欸?就不能讓我自己靜一靜嘛?
砰砰。
砰砰,砰砰。
好像只要不去回應(yīng),敲門聲就一直在。
她心生煩躁,干脆把頭埋在膝蓋里,就這樣逃避。
奇怪的是,耳邊居然又響起了一個好熟悉的聲音:
“王子來了哦。”
她知道,那是小時候的自己在說話,沒有必要搭理。
“你不想當公主了嗎?”
“……”
“真的不想嗎?”
“……閉嘴。”
“——生氣啦?還是說很傷心嗎?王子就在外面欸,和他說嘛。紗織醬都告訴你了,坦率點會好哦?”
“……我有什么資格當公主啊?!?/p>
“為什么沒有呢?”小小的未花歪著頭,看著不大的未花:“公主殿下不就是,總是會被原諒的嘛?永遠會被愛著、永遠會被包容,難道不好嗎?”
“……我被包容了,那那些被我傷害過的孩子們要怎么辦???我怎么可能心安理得地被他包容……再說了,要是關(guān)注我太多了,他會很困擾的……”
“但是,你明明很希望他關(guān)照你吧?而且你明明就很不喜歡那些孩子的,她們都是壞人。”
“不是的!她們只是,討厭我而已?!?/p>
“這難道不壞嗎?”
“……可是……我真的做了很壞的事情,她們討厭我也應(yīng)該吧?”
“唔,不知道欸?!?/p>
小小的未花坐下來,和不大的未花坐在一起。她們一個抬頭看天花板,一個埋頭看地面。一個搖搖晃晃,一個安安靜靜。
“那,以后,你真的不當公主了嗎?”
“……不知道?!?/p>
“那要當什么呢?”
“……不知道?!?/p>
“現(xiàn)在沒有想法嗎?”
“……沒有?!?/p>
小未花嘟囔著嘴,尤為不滿地說:
“真是的,你連一個可以幫助別人、讓大家都開心的工作都找不到嗎?還是說,你只是覺得我是笨蛋,不想跟我說?”
“……如果,能當老師的話,就好了?!?/p>
“當老師?好欸!”
“可是——我做不到啊……”
————————————
結(jié)果,門是他自己打開的。
油漆已經(jīng)干了,也沒有充分的反光了。鮮艷的房間滿是灰色的死寂,背光的窗戶下,未花就坐在地上,埋著頭,抱著腿,輕輕地呼吸,用翅膀包裹著自己。
似乎是聽到了開門的聲音,她疲倦地地抬起頭,露出紅紅的眼眶。臉上的淚痕尚未干涸,雜亂的頭發(fā)缺少打理。
“……老師?”
“為什么不和我說?寧愿躲起來,也不愿意告訴我嗎?”
她沒有想到見面的第一句就是質(zhì)問——還是說那是關(guān)心?她很困,分不清,也懶得去分清。她只是再一次把頭埋下去,甚至沒有回應(yīng)。
老師見這副樣子,不由得捏緊了拳頭。
“幾十張寫滿壞話的紙條塞到門縫里,窗戶時不時就會被狙擊給打壞……丟你的筆,偷偷撕掉你的書,還有——四五個月!為什么——”
“老師知道了這些也沒用吧?”她冷靜的聲音夾雜著嗚咽,“大家本來就不會原諒我的?!?/p>
老師深呼吸,用更慢的語速道:
“……未花,這些不是對你的懲罰,不要搞錯了。誰在一廂情愿,誰在傾注惡意,誰是真的失望誰又需要補償……這些都還沒有理清楚,還不是輕易斷言的時候?!?/p>
她不回答,大概是理虧。
“我原本以為你和她們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好轉(zhuǎn)……看來還是我疏忽太多了?!闭f了這些,老師似乎也冷靜了不少,恢復(fù)了平日里沉著而慈愛的狀態(tài):
“說到底,這些事情,早就超過了你應(yīng)該承擔的了?!彼刈叩轿椿ǖ母?,蹲下來,輕輕地拍拍她的肩膀?!捌鋵崱惴艞壣龑W(xué),只是想要報復(fù)一下那些罵你的家伙,對吧?”
她渾身都顫了一下。
“一定是,抱著‘既然這么想讓我放棄的話,我就放棄給你們看??!’這樣,想讓她們后悔的心情,一時沖動就這么做了,對吧?這真的很傻?!?/p>
她把頭埋得更深。
“無論怎么樣,自己的痛苦,只會傷害到那些關(guān)心你的人哦。如果感到一個人很難支撐下去的話,我還在這里呢。有任何事情的話,都可以和我說。有誰對你有意見的話,老師也可以幫你去和她們好好地溝通……如果是誤會,就解除。如果是錯誤,就修正。就像以前那樣,對吧?”
未花能感覺到他的呼吸,能找到那種無盡的安全感與心中的寒冷作斗爭的感覺。順著這樣的感覺,她才愿意試探性地發(fā)問:
“哪有那么容易……我背叛了整個圣三一,被她們燒死都不奇怪吧?無論怎么說,我真的做了很多很多的錯事,被這樣對待也是應(yīng)該的吧?哪怕她們真的做得很過分,真的很過分——”她又啜泣起來,“那也是我應(yīng)得的,對吧?”
“……未花,這是個很復(fù)雜,很復(fù)雜的問題。”老師嘆了口氣,“它復(fù)雜到,沒有任何人可以自己解決。很多人總是,一昧地把所有人都看作是‘自己以外’的某種東西,從來不對拋向自己的壞事加以區(qū)分——未花,就連區(qū)分哪些人需要道歉、哪些人需要教訓(xùn),其實都是很耗費精力的事情,對誰都一樣?!?/p>
他從衣兜里掏出了一瓶汽水——綠色的,薄荷味的彈珠汽水。
“所以,你在這種事情上沒有辦法,我也不能怪你一點呢。但是,這不是你自暴自棄的理由哦?”
“老師都說了……一個人根本搞不定的吧?”
“有我在,所以不會有問題的?!?/p>
他是這樣說的。
他都這樣說了……他居然敢這樣說啊。
未花抬起頭來,露出一個冰涼的笑容:
“老師,什么都可以對您說,是嗎?”
“什么都可以哦,只要別是很奇怪的話題——”
“我喜歡你?!?/p>
金黃色的瞳孔里閃爍著異樣的光彩,顫抖的面容構(gòu)筑成慘白的笑。
如此出乎意料的告白,沒有合適的時間和地點,沒有浪漫的花束與漫天飄舞的花瓣,只是一個與所有晴天相同的干燥的晴天。
這樣干癟的告白,聽起來不僅滿懷愛意和任性,還有深不見底的絕望與愧疚。
與之相對的,那副眼鏡后面,那雙眼眸永遠都是那樣平靜。沒有被告白的慌張,更沒有一絲一毫的欣喜、雀躍或者其他看得出來的正面情緒。那張臉上,只有憐愛和悲憫。
那瓶汽水就這樣被他舉著,懸在了半空中。
沒有等到任何回復(fù)的她,像是小孩一樣,匆忙解釋起自己的心意:
“因為……因為,我現(xiàn)在只能依靠老師了??!”
她睜著眼流著淚笑著說,假裝自己很是冷靜。
“渚醬和圣婭醬,明明都已經(jīng)原諒我了,我還要去麻煩她們?yōu)槲业腻e誤埋單嗎?是我自己,我自己做了傻事放棄升學(xué),我聯(lián)系了阿里烏斯,我把特殊小隊引進來了……我的錯誤本來就應(yīng)該是我自己承擔的!但是,但是,真的很過分??!明明我已經(jīng)在改過了,但大家一點原諒我的意思都沒有,為什么???但,我也忍下來了嘛!我一直,一直,一直忍到了現(xiàn)在哦!但是……這些,都是……我應(yīng)該承受的,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她的嘴角翹不上去,她的聲音越發(fā)顫動,她的眼里充滿淚水。
“但是,是老師……一直在支撐我啊……老師說我的未來有無限的可能性,我才愿意一直努力到現(xiàn)在的……是老師把紗織的炸彈收走了,是老師教我補好舊衣服繼續(xù)穿的,是老師——你說的,你永遠也會站在我這邊,你說過的!我是你的‘公主殿下’對吧?”
談到這個詞的時候,她忽然彈起腰來,難得有精神地直視老師的眼睛:
“無論發(fā)生什么,都會有一個人愛著公主殿下的!一定,一定有一個人!會在她覺得……覺得誰都理解不了她的時候,去告訴她‘還有我在’……去幫她做到想做的事情,把她從高塔里面解救出來,聽她唱歌,讓她撒嬌,讓她做任何想做的事情……童話里面都是這樣寫的!”
她明明很激動,聲音卻大不起來,字詞間的平穩(wěn)被淚水給拆碎,最后只能發(fā)出不像樣的喘息。
“雖然現(xiàn)實肯定不是童話……但是,但是!”
但是?她不知道有什么但是,因為現(xiàn)實就不是童話。
“但是!現(xiàn)實明明就應(yīng)該是童話嘛!為什么不能?。?!明明只要好好談一談就可以放下仇恨的,明明只要解開誤會,就再也不需要互相傷害了,明明,明明就應(yīng)該這樣的來著……阿里烏斯和三一也好,我和渚醬、圣婭醬也好,帕特爾和其他分派也好,明明,明明……可以很簡單的……”
被利用,被誤解,被背叛,被誣陷。
明明可以很簡單的事情,最后卻要變成誰都不幸福的模樣。
為什么?
“到頭來,大家都說我是個傻瓜……傻到什么事情都不防備,覺得什么都可以輕松解決,渚醬也這樣,圣婭醬也這樣,還有阿里烏斯的家伙……只有老師——只有你了……希望大家都能開開心心高高興興地一起喝茶,只有老師不會嘲笑這個愿望了!”
她掐著老師的肩膀,她涕泗橫流,訴說一個最最簡單的本愿。
“什么時候都是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絕對會相信自己的學(xué)生,絕對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人……這根本就不公平嘛!如果老師可以的話,為什么我就不行?我也想,我也想像老師一樣,被大家喜歡、去幫大家的?。∪绻B這點東西,這種心意都要被否定的話……連這種愿望都不能存在的話……”
那么,童話就不會存在,“公主”就不會存在,圣園未花就不復(fù)存在。但她并未能說出這樣的話。
她終究哭至失聲,不能再發(fā)出一句言語。
崩潰的情緒一點一滴地從眼眶溢出,從頭到腳把她淹沒,讓她窒息。
掐住她脖子的,一直都是她自己——她用名為愧疚、膽怯和隱忍的手,一點點勒緊自己的脖頸。而那手上,寫滿了來自他人的惡意、來自世界的嘲笑……
來自現(xiàn)實的壓力。
她總是試圖自我審判,卻發(fā)現(xiàn)人不可能吊死自己。
而真當有人施加以恨意,她卻發(fā)現(xiàn)自己難以承受——這又加深了自己的愧疚。
深陷于自責的漩渦中,圣園未花無法自拔。
“老師,我是不是,沒能長大啊……都要畢業(yè)了,還在做著那么不像話的夢,還想當‘公主殿下’什么的……到現(xiàn)在還要說讓老師困擾的話……”
“未花的告白,我之后會考慮的,以男女關(guān)系為前提。”
“……欸?”
未花愣住了。
這是一種很微妙的心情——你在破罐子破摔了,而罐子里蹦出了黃金,不屬于自己的黃金。
“老師,我,我剛才,我只是,在撒嬌而已哦?!”說真的,這說辭連她自己都不信。那么多肺腑之言,要還能只是撒嬌,那自己的城府得有多深?但為了讓老師撤回那句很認真的回復(fù),她也不得不這么說。
可,畢竟她都說出去了。
“畢竟,未花也是個大人了呢。”
“……大大大大人?”
奇怪的表情在未花的臉上出現(xiàn)了。繼承了上一刻的悲傷,混合了這一刻的欣喜,還有搞不懂狀況的混亂,還有一大塊自責——又哭又笑的未花,看起來很好玩。
“老師,我……我還有一個月才生日呢!”
“懂得承擔責任、好好認錯,在那之后還能懷揣一顆善良的心,這就是一個合格的大人了,未花?!?/p>
老師眼中的悲憫,大多變成了欣慰:“一直以來,辛苦你了呢?!?/p>
哇……
這么久以來,還是第一次有人和她說這句話。第一次,會有人肯定她的“忍耐”——或者說,肯定她為了贖罪而忍耐的那份“善意”。
“畢竟,這么多的矛盾,一個人要解開肯定不可能,一個人承受更是很讓人難受吧?”
可惜未花的眼淚都已經(jīng)快要流干了,這下她真的不知道應(yīng)該露出什么表情才合適。那顆因為哭到缺氧而暈乎乎的腦袋,根本就分析不了眼下的狀況,更找不到合適的臺詞來回應(yīng)。
然而下一句話,則差點干掉了她的心臟:
“所以,接下來的事情,我會一直陪著公主殿下解決的?!?/p>
忽然間,她又聽見了自己的心跳。她感到血液被心臟有力地泵出、順著脖子上的脈搏,被輸送進了發(fā)燙的大腦。除此之外,她什么都感覺不到了。
公主……殿下?
他這樣叫了,對吧?
未花捂住嘴,最后幾滴眼淚浸潤指縫。
不是趁著場面合適,順口就說出來的吧?不是一時興起覺得好玩就說出來的吧?不是覺得自己好笑所以才附和不是在陪自己胡鬧所以才這么說不是覺得沒可能實現(xiàn)所以當大話說了——
“如果未花想的話,暫時把我當作王子也可以?!?/p>
“……王子?但,我必須自己——”
“是的,未花當然也要出力,因為只有你能解開自己和別人的誤會?!?/p>
老師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所以,不是依賴,而是‘協(xié)力’。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是平等的呢。”
平等?
王子和公主的關(guān)系……是平等的嗎?公主也可以不依賴王子地生活下去嗎?困在高塔里的公主……不需要依賴王子就能逃出去嗎?那則童話,是怎么說的來著?
她怎么想都想不起來。
凝視著老師的眼睛,她陷入的是另一段與童話毫不相干的回憶,一段小學(xué)的久遠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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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啦渚醬,那些人被我打跑了哦!”
“……謝謝你,未花同學(xué)?!?/p>
“沒事沒事!”
“但是,每次都要讓你來幫我解決問題……如果我能鼓起勇氣,態(tài)度更強硬一點的話,她們肯定就不會來欺負我了……”
“那就強硬一點嘛!要是強硬了還不行,我就來一起強硬!雖然我不懂怎么才算強硬,但我永遠是渚醬的后盾哦!所以……不要老是想著自己一個人解決問題好嗎?你老是一個人悄悄的,被欺負了也不吭一聲……”
“我只是不想太依賴未花同學(xué)——”
“‘依賴’什么的也太生分了,搞得好像渚醬是個沒用的人一樣!你那么聰明!而且,我們是好朋友欸,青梅竹馬欸!要是實在覺得過意不去的話,下次就請我吃好吃的甜品嘛!”
“甜品……就可以了嗎?”
“不用甜品都可以哦!因為是我想要幫你的嘛?!埼?guī)兔Α犉饋砭秃孟皲踞u要低我一等一樣?!?/p>
“……是啊,我們是平等的呢,未花同學(xué)?!?/p>
“平等的平等的!走吧!去吃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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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如此簡單,心情如此復(fù)雜。
此刻,她本沒有勇氣接受王子的注視,腦海里卻又什么的東西在強迫她抬頭。兩人的目光在陰影中交會,都能領(lǐng)略到彼此眼中的感受——
可惜,這樣情意正濃的好時候,被不合時宜的電話響打斷了。
嘀嘀嘀。
沉默了數(shù)秒,老師面色尷尬地掏出了電話,而未花一下子松開手,捂住了滾燙的臉。
“啊……怎么了渚?”
未花只聽到,電話那頭有焦急的嘰嘰喳喳聲。
她沒看到的是,老師的臉色有一瞬間變得無比凝重,隨后又恢復(fù)了往日神情。
“我們走?!?/p>
“欸?!走、走、走走去哪?”
“遺跡?!?/p>
“現(xiàn)在?!”
“是哦,現(xiàn)在,情況緊急,渚需要我們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