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咻……完全提不起勁……我還沒死真是個奇跡呢～希望能夠周更的那一天早日到來。 …………………………………………………………………………… 第七點(diǎn)五章 最后的，最初的平靜時光。? ………… “陌生的床……” “陌生的氣味……”? 突然有種很強(qiáng)的既視感……回憶起了過去，第一次在夫人家也有著同樣的感覺，同樣是在陌生的房間里，從陌生的床鋪上醒來，?房間里是不屬于自己的味道，但這一次有所不同。 “這床鋪異常柔軟，惹得我雖已經(jīng)醒來但仍然不愿睜開眼，只想多枕在這錦云上一晌，貪歡。” 但空氣中嗅到的更是異香，令人著迷，并非單純的甜膩，而是幾樣恰到好處的香料被不同的技法炮制，令人心曠神怡的。 不知是不是為探尋這東西的源頭，我睜開眼。 睡在墨綠色的紗帳內(nèi)，整體的暗色調(diào)由小葉紫檀構(gòu)建，那上面的浮雕裝飾貌似是……龍？ 并不確定，因?yàn)閮H僅一瞥，我能看出來大概的形體，與夫人的藏書里有關(guān)九龍的插畫十分相像，但至于為什么不仔細(xì)辨認(rèn)…… 身旁有另一個呼吸聲。 轉(zhuǎn)過頭來……那絕美的容顏此刻放下所有戒備，微微張開的唇間露出貝齒，淡紅色的眼影無不勾勒著眼角的柔，用右手輕撐住頭，幾捋發(fā)絲從眼前飄落，她并未像往常一樣束起頭發(fā)，而是散著，此刻杏仁的呼吸聲平穩(wěn)，側(cè)臥著的姿態(tài)像是為了護(hù)住自己一樣…… 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她一直握著我的手。 想要抽出手來撫摸她的臉…… ………… 卻不小心叫醒了她，被她嗔怪了。 “醒了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叫醒我就好啊。”她撐起身來，將發(fā)絲捋至耳后，仍然瞇著朦朧的眼，隨后光澤再度回到她眼中。 “要起來嗎？” 看著她的面龐，點(diǎn)點(diǎn)頭。 于是她輕托住我的后背，將我扶了起來，突然胸口有種異樣的感覺，低頭…… 胸口前纏著繃帶，似乎還有暗紅色的痕跡，只是挪動身體，便是刺痛。 “那塊病毒濃度極高的晶體，已經(jīng)通過手術(shù)取出來了，”她露出擔(dān)憂中夾雜著如釋重負(fù)的表情，“但還是要好好休息，真是……為什么一開始不告訴我啊……” 她越說，眼眶就越發(fā)紅潤，隨后抱住了我……用手撫摸著我的后頸與頭發(fā)，她緊緊貼在我身上，像個孩子，明明是我一直受杏仁的照顧，我才是索取的人啊……但杏仁的身體好溫暖…… ………… 良久，她不舍地松開手。 “稍等我一會好嗎，”她輕拍了拍我的肩，“還有些東西需要處理?！蔽尹c(diǎn)點(diǎn)頭。 于是她從床上下去，將紗帳束起后，走向遠(yuǎn)處的書桌，那上面堆滿了東西，但都井然有序，她從筆架上輕輕取下一支筆來……看樣子就是九龍的毛筆了。但更加吸引人的是她座椅后，那幅巨大的龍圖騰浮雕，栩栩如生的盤龍正欲飛出…… 空氣突然扭曲了，從那裂縫中伸出四只手來，其中一雙為她研磨好墨汁，另一雙手則取下一份文獻(xiàn)呈在她面前。 我順著那手臂的方向看去，一個巨大的，浮在空中的巨大人形生物，微微有些詫異，隨即它消失，又頃刻間出現(xiàn)在我面前，手里多了樣?xùn)|西…… “圖瓦茲小姐，是用藥的時間了?！? 那個聲音很空洞，但從她口中飛出的名字……圖瓦茲？ 心存疑惑，但還是雙手接過藥碗，輕嘗。 眉頭不自覺皺起，但還是耐著性子喝完，喝到最后一口時被嗆住，不住咳嗽起來，窒息感充斥大腦…… …… 眼前突然浮現(xiàn)出光怪陸離的畫面，自己被摁在水下，想張嘴，卻只有灌進(jìn)肺的水，還有浮上水面隨后破裂的氣泡，就像我生的希望破滅一樣，隨后眼前一黑。 回到了墨綠色紗帳的床上。 接過華胥遞過來的紙巾，輕輕沾掉嘴邊的藥，扶住疼痛難耐的頭，回憶剛剛見到的東西。 “怎么了？”遠(yuǎn)處的少女停筆，面露擔(dān)憂之色。 “……”長出幾口氣，微微平復(fù)。 “沒事的……嗆住了而已?！彼妓髦P(guān)切我之人的名字，看向她伏案的容顏，那容顏怎么看都不會想讓人移開目光，她的名字是杏……不對…… 她確實(shí)是我認(rèn)識的杏仁，但過去如同潮水一樣沖擊洗刷著我的腦…… 還有剛才，那個巨大的人形稱呼我為圖瓦茲，可是我的姓氏……分明是弗洛拉…… 短暫的迷茫與沉思。 ………… “旁白打了個響指，你們的注意被吸引過去?！? ………… 杏仁看著自己床上的少女眉頭蹙起，她用手扶著頭，好似疼痛難忍，杏仁的眼中閃過一絲意義不明的光亮。 ………… “曲大人！” 但在我得出結(jié)果前，一個從未聽過的活潑聲音傳進(jìn)房間。 隨后是奔跑而來的腳步聲，個子并不高的女孩子沖進(jìn)房間，很不巧，那門檻對她來說還是有些高，以至于踉蹌了，好在那巨大的人形瞬間出現(xiàn)在她身邊，輕輕將她抓住，幫她站穩(wěn)。 “謝謝華胥?！彼行┎缓靡馑嫉?fù)蠐项^，隨后我才發(fā)現(xiàn)她抱著一只英國藍(lán)貓，看來這家伙才是導(dǎo)致她險些摔倒的元兇，因?yàn)樗鼘?shí)在是肉眼可見的圓潤。 “注意安全?！毙尤暑^也不抬，只是不停下手中的筆。 那身上的服飾充滿熊貓?jiān)氐呐⒆勇燥@尷尬，放下了手中的貓咪，拍了拍衣服，調(diào)整為活力四射的模樣。 見狀，杏仁合上最后一份文獻(xiàn)，隨后朝著一旁的貓咪張開雙臂，它很自然地就跳過來了，隨后坐在墨綠色少女的懷里，慵懶地叫著，不時舔舔爪上的毛。 一切，在看到那只藍(lán)貓后都變得清晰明了起來。 我明白，此刻，這心里不止是賽琳娜.圖瓦茲，更是賽琳娜.弗洛拉。 弗洛拉生于空中花園，那個停泊在頭頂數(shù)十萬米高空的巨大伊甸，從小接受優(yōu)秀教育，對藝術(shù)的造詣極為深刻……但不諳世事的程度嚴(yán)重到人格幾乎崩壞，后來結(jié)交了筆友…… ………… “之后的故事你們都熟悉了，只不過……” 在來到夫人家前，她曾與過去的友人有過一次會面，那是一個與她截然相反的女性，開朗活潑，敢于付之行動的人。 與其分別之后，陷入感染體的包圍中，重傷，隨后被格林村人所搭救…… “旁白說的再多，演員就不高興了，還請繼續(xù)當(dāng)好觀眾，共同欣賞這場戲劇。” ………… 圖瓦茲，更像是新生的賽琳娜，不背負(fù)任何罪惡感，在圖瓦茲夫人的陪伴下成長，盡管只有短短幾個月，但就好像是再體驗(yàn)了一次人生一樣……這樣，她就有了四次人生。 作為賽琳娜.弗洛拉活過了前二十年，在藝術(shù)協(xié)會的考古小隊(duì)作為一份子活過了僅僅幾個月，作為旅行者活過了在地球上漂泊的幾年，更是作為圖瓦茲活到現(xiàn)在。 于旅途中見識到了太多的東西，更有幸結(jié)識了杏仁小姐，兩人與貓共同度過幾個月的時光……但旅途的目的呢？ 是為了尋找養(yǎng)母的兒子，愛德華.圖瓦茲。 關(guān)于他的信息，那位名叫西蒙的指揮官本就答應(yīng)尋找，他也及時將信息發(fā)給了我們，但我根本顧不上，因?yàn)橐幌盗械淖兏瘛? ………… 整理了所有的思緒，試著移動身體，下了床。 “杏仁，取下我的日記本好嗎？” 話音未落，閃爍后的華胥就將那熟悉又陌生的東西遞給我。 說它熟悉，自然是因?yàn)檫@是圖瓦茲持有的東西，說它陌生，弗洛拉是第一次看見這個日記本。 但我呢？ 我是弗洛拉，我是圖瓦茲，我是賽琳娜。? ………… （旁白掐斷了膠片，隨后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坐在觀眾席上的你們，退到陰影中）? 你清晰地看見旁白在陰影中瘋狂地翻著一本厚重的書籍，嘴里還喃喃自語著，你仔細(xì)聽了聽： “不……不是這樣的……按照劇本……她這個時候不該恢復(fù)記憶……” 旁白的手在顫抖，竟然連書頁也捏不住了。 “靠！劇本什么的見鬼去吧！誰允許你們亂改劇本的！” （旁白說著說著將書本猛地合起，隨后怒目圓睜地盯著你） “就是你……是你……” 你并未理解他的“就是你”是什么意思，他就將那本厚重的書朝你扔了過來，很不巧，你沒有躲開，那東西正中你的鼻梁骨，你昏厥了過去。 ………… （來自另一人的記憶） 旁白（翻看劇本并自言自語）：按照劇本，她只是賽琳娜.圖瓦茲，不該想起任何有關(guān)弗洛拉的事情，應(yīng)該在曲的勸說下加入萬世銘，獲得永生。 旁白（不解的）：等等，這個粉色頭發(fā)的女人是哪來的？ 旁白（發(fā)現(xiàn)了角落里偷聽的人）：你在干什么？！ 視角的主人并未留下更多的東西。 ………… ? 就在旁白抓狂時，一陣粉色的風(fēng)吹進(jìn)劇院，被扯斷的膠片突然完好如初，這樣就可以繼續(xù)錄制了，一個被白色兜帽遮住臉龐的女性身影出現(xiàn)在舞臺上。 她只是揮揮手，就將聚光燈重新打在舞臺上。 從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隨后她周身用櫻花花瓣染上朱紅，從舞臺上退下。 你身旁多了位優(yōu)雅的淑女，她的櫻色眼瞳極美，但好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星空，多看一眼就好像會被吸進(jìn)去。 于是你趕緊移開目光，看回舞臺。 ………… “7月3日 晴 ????寫下這幾篇日記的人不是賽琳娜.圖瓦茲，而是賽琳娜.圖瓦茲.弗洛拉。我的姓氏仍然是弗洛拉，但夫人是我的第二個母親，我將以圖瓦茲的姓氏為榮，也永遠(yuǎn)不會忘記夫人對我的恩情。 ????就這樣記下來吧，如果將來再一次忘卻了…… ????如果可以，還是不想忘掉。 ????終于能自由活動了，這幾天術(shù)后恢復(fù)，杏仁總是強(qiáng)行把我按倒在床上，想偷偷溜下床都不行。不過現(xiàn)在總算是可以自由活動了……也借機(jī)驗(yàn)證了我的想法，杏仁并不是什么九龍的大家閨秀。 ????她有另一個名字，她是九龍商會的王。 ????比起胸前的傷勢，我從隱瞞的愧疚中直接變成了被隱瞞的不悅。 ????不過，九龍王是曲，我認(rèn)識的人是杏仁，其實(shí)也并不沖突，畢竟她放下作為城主的工作，只是躺在我身邊，陪著我，能這樣度過了十多日，也不壞。 ????她所居住的地方是整個九龍城最高的地方，在觀星臺天晴時甚至能夠看到空中花園，盡管杏仁告訴我那只是形狀相近的云，真正的空中花園和地球間隔著大氣，很難看清楚。 ????但我還是喜歡遐想，如果艾拉遇見現(xiàn)在的我，肯定會吃驚吧……是啊，艾拉現(xiàn)在在做什么？明明是自己的摯友，我卻猜測不出。 ????是因?yàn)橹暗挠洃浫匀皇橇钊梭@奇的，回憶著送給基爾的信件，就像是在看別人的故事一樣。他見過這副模樣的我，在那座廢棄的劇院里。 ????但考慮這些都已是后話，還有幾天，九龍將慶祝傳統(tǒng)的七夕節(jié)，很期待呢，畢竟黃金時代的影片將這故事描繪得美輪美奐?！? …… 幾日后，少女已然恢復(fù)精神，喃喃自語。 現(xiàn)在的我，迎來了第五次人生，弗洛拉本人的不諳世事與恐怖的藝術(shù)才華，在考古小隊(duì)時的堅(jiān)強(qiáng)與脆弱，流浪在地球上的所見所聞，所聽所感，還有圖瓦茲的記憶，與溫情，融匯成現(xiàn)在的我。 如若與故人重逢，我又會怎么做？ ????? ?觀星臺高處不勝寒，但還是能沾染些許煙火氣，俯視九龍城，街上燈火通明，紅色與金色流動在路上，喧鬧聲更顯得這世界的寂靜。 …… “在看什么？” 身旁突然有個人坐了下來，但賽琳娜不用回頭，而是心安理得地把整個身體靠在她懷里，快入秋了，天色還是微涼，于是她的溫度顯得彌足珍貴。 ? ?“要上街走走嗎？”杏仁將她攬進(jìn)懷里，輕柔地?fù)崦惲漳鹊念^，“蒲牢說?今年的燈會上有好多好玩的，說不定你會喜歡呢。” “唔……嗯……“她只是蹭了蹭杏仁的頸，發(fā)出了和柴七一樣的咕嚕聲，說到那只慵懶的紳士…… “華胥的四只手都拿著逗貓棒，看樣子柴七能好好運(yùn)動運(yùn)動了。” ………… 什么是浮光躍金？這個詞語本身只是想體現(xiàn)繁華，但賽琳娜看著街道上，這詞語顯得黯然失色，這何止繁華，這是真正的璀璨。 幾座古色古香的小樓邊角上掛著“瑪瑙”，平日夕陽下灰黃色的建筑群此刻是輝煌的，這陰影被完全照亮，不難看見房上，街上九龍眾的身影。 上街前，杏仁特意為她沐浴更衣，換上了九龍的服飾，這是什么？貌似叫做……旗袍。十分勾勒身材的曲線，她穿著可謂錦上添花，杏仁還在她左手腕處系上一顆小小的……核桃？但搖晃搖晃，才知道那是銅鈴，鏤空的結(jié)構(gòu)上盤亙著騰飛之物。 就這樣，曲換掉了平日里的那件墨綠色外衣，卸下了象征九龍王權(quán)的冠，此刻只是作為普通的女子，在節(jié)慶佳日與朋友一起上街游玩。杏仁牽著她的手，一步一步慢慢走著。 空氣中彌漫著節(jié)日所帶來的喜悅，聞來令人不自覺興奮與放松，甚至能嗅到蜜飴與香甜…… 的確是蜜飴，賽琳娜看著攤前的老婦人手指靈動間，如一淌琉璃，是流動的琥珀，卻又包含了那香甜之味，這東西愈發(fā)靈動，最后一只鹿躍然在她手上，賽琳娜已然興起極大的興趣，靜待著老婦人的下一個作品。 見少女被這糖人所吸引，杏仁也是略感喜悅。 …… 不過一會，少女的手上就被甜食所占滿，最得她心的莫過于冰糖葫蘆，她走路時手雖然無法擺動，但杏仁為她戴上的鈴鐺也在作響，她是惹人喜愛的。 但無法牽著手是個問題，街上人很多，稍有不慎便會被沖散，杏仁看著一旁的賣孔明燈的小攤，若有所思。 …… 果然，還是走散了。 但杏仁并不著急，她只往人群上方一瞥，一個小巧的孔明燈貌似被細(xì)線牽著飛不上天，在那一點(diǎn)點(diǎn)螢火的照耀下，杏仁露出了心安的表情，于是朝著那個孔明燈的方向走去。 …… 孔明燈系在少女手腕上，她明顯沒有注意到身后的杏仁朝她走來，略顯焦急。 杏仁忽然起了捉弄她的心思，就悄悄站在她背后不做聲，靜待她回頭。 果然，惹得她一陣嗔怪，但泛在她臉頰的紅暈是天邊的晚霞，二人在浮動的金光中款款移步。 …… 她不著急，只是從攤前輕拈起一根銀針，面前的水盆中倒影正圓，她輕一放，那根針好似有了靈性一樣浮動在水中，好似一尾游魚。 “小姐，祝賀您呢，您是今晚第一位可以讓針浮在水上的人。”攤后的老婦人笑著，盆底的幾根針一樣奪目，四周是與她們年齡相仿的少女，祝福與躍躍欲試，這種氛圍在人之間傳遞。 乞巧乞巧，巧手之人自然不必再去討要。杏仁嘴角勾起的笑意是紅繩，纏住了她的心緒，還有少女的翅膀。